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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開腦(1)

2024-05-06 20:26:19 作者: 誰家MM

  第二日一早就出發。

  柳小黎昨晚睡得早,所以今天起來也精神奕奕,坐在馬車裡就揮著小劍玩耍。

  容棱在旁邊把他護著,馬車顛簸,小傢伙站起來揮舞,時不時就歪了身子,很容易撞到這裡或是那裡。

  柳蔚看著容棱那副殷勤備至的摸樣,越看越不順眼!

  而容棱卻置若罔聞,仿佛覺得身邊帶著一個小鬼很有意思,一整天都把柳小黎照顧著,渴了給水,餓了給吃的,一天下來,柳小黎已經不往娘親懷裡鑽了,反而鑽進了這個曾經「很討厭」的叔叔懷裡。

  柳小黎捏著叔叔的大手,摸著他手上的厚繭問:「我學會了劍也會長這個嗎?」

  「嗯。」

  「疼嗎?」

  

  「不疼。」

  「好硬。」

  「嗯。」

  「有軟的嗎?」

  「沒有,繭都是硬的,像殼一樣。」

  「像雞蛋殼嗎?還是烏龜殼?」

  「……」

  「叔叔?」

  「……」

  柳蔚心情不錯的看著某王爺回答不出來,憋了一整天的氣,總算吐出來了點。

  接下來的一路,柳小黎因為有了很多玩具,倒是沒叫一句辛苦,不過柳蔚還是很警惕,她一方面不能表現的很明顯,一方面又要不著痕跡的把兒子箍在自己身邊。

  不讓兒子太靠近容棱。

  還好出了郊野,馬車抵達下一個城鎮時容棱便不再坐馬車,改為騎馬。

  雖然不知道他所謂的低調高調究竟怎麼劃分,但柳蔚只是覺得,他離他們母子遠點就好。

  從曲江府到京都,若是水路還好走,陸路卻要繞過一個臨安府,柳蔚問過容棱為何要繞遠路,他只說要順路去臨安府辦一件事。

  而等到了臨安府,柳蔚才知道,是何等事!

  黃昏時分,孤零的亂葬崗山頭,一座搖搖欲墜,只怕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倒的義莊裡,柳蔚面色不好的看著癱在自己面前的三具屍體,眉毛微挑的瞥向身側的男人:「我就問一句,今晚我們要在這兒過夜嗎?」

  容棱邪魅而平靜的看著她:「那要看你驗屍的速度,能否趕上城門夜禁的速度。」

  柳蔚吐了口氣,轉身,戴上手套,將屍體上面的白布掀開。

  這是三具至少死了兩天以上的男屍,無論從屍體表皮的屍斑,還是皮膚彈性來看,都顯然不新鮮了。

  義莊裡光線並不好,柳蔚點上油燈,才大概能分辨出三人的外貌特徵。

  不過要說外貌,大概也看不太出來了。

  因為他們的臉並不完全,臉上,身上,腿上,有許多被啃咬的痕跡,多處地方,甚至能看到血淋淋的白骨。

  這些咬痕看著很像野獸啃噬的痕跡,畢竟只有野獸才有這麼尖利的牙齒。

  不過,事實顯然並沒這麼簡單!

  柳蔚讓容棱拿著油燈,自己脫下屍體身上已經猶如爛布的衣服,她在傷口處仔細扒拉辨認一下,又撬開屍體的嘴,往裡頭掏了掏。

  果然,很快她白色的手套上,堆滿了還帶著血的生肉塊。

  她將肉塊放到一旁,淡淡說:「有問題。」

  容棱的身體朝她靠近了些:「什麼問題?」

  「死者的致命傷明顯是這些咬痕,但是對照來看,這些咬痕卻並不是動物的牙印,而屬於人類的牙印,並且死者口裡,的確還有未咽下的肉,這是他們身上的肉,所以,他們是自己把自己咬成這樣的,或者是互相咬的。」

  容棱沉默,在那忽明忽暗的油燈光線下,柳蔚只能隱隱能看見他眼底下的漆黑與深邃。

  柳蔚想了想,又說道:「這三人都是習武之人,皮膚健全的地方,能看出常年打鬥的傷痕,他們是你的人?」

  男人沉悶的語氣,帶著柳蔚捉摸不到的情緒:「鎮格門內,一營麾下的先鋒軍。」

  柳蔚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屍體有很多疑點,第一,人的牙齦骨骼,跟動物不同,正常人並不能將人肉咬成這樣。第二,好好的人,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攻擊對方,他們遇到了什麼事?第三,他們的屍體在哪裡發現的?」

  「臨安府,城郊。」容棱語氣頗冷:「這不是第一次,兩個月來,斷斷續續有也有七八名先鋒軍的人被發現死在這裡,地點位置,全都一致,現在這三人,是昨日才發現的。」

  柳蔚眯起眼:「七八名這麼多?」

  「有人在針對鎮格門。」

  柳蔚蹙眉點點頭,承認他的觀點,又問:「之前的屍體還能找到嗎?」

  「你都要看?」容棱瞧她一眼,見她目光坦蕩,才道:「均已下葬。」

  「那就算了。」畢竟是戰士,入土為安,便不要打擾,反正這三具也夠了:「我要解剖,看看他們體內有沒有受過別的傷害,王爺您是去外面等,還是在這兒看?」

  容棱頗感興趣道:「本王在這兒。」

  柳蔚看他眼神里沒有恐懼,也不管他了,只叮囑:「將燈掌好。」

  男人將手中油燈又湊近一些,讓柳薇看屍體看得更清。

  柳蔚拿著解剖刀比劃一下,在屍體身上判斷好位置,便刀尖刮破屍身胸膛的皮膚,她先在屍身胸下割開兩刀,將胸皮翻到頭部,再在小腹處割一刀,將小腹割開,這樣整個內臟便能一目了然了。

  柳蔚手法嫻熟,沒一會兒,已經能看到屍體內腔。

  先將屍體的胃拿出來,她破開胃,在裡面掏了掏。

  正常人,怎麼會活活將同伴的肉咬下來,還吃下肚子呢?

  柳蔚沒有停留,繼續檢查屍體其他器官,經過判斷,內臟完好,沒有內傷,屍體是外傷致死。

  她以同樣的方式將三具身體都破開檢查,發現三具都一樣。

  「如何?」這時,身側的容棱又道。

  柳蔚抬眸看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並沒被她的解剖過程嚇到,不覺高看了他兩眼。

  「身體沒什麼問題,我要開腦看看。」

  「開腦?」男人挑眉。

  柳蔚點頭:「檢查看看他們中樞神經是否有異樣。」

  中樞神經?

  這是很新鮮的詞。

  容棱沒問是什麼意思,柳蔚也不想解釋,這東西解釋起來太複雜,而且大多都是現代詞,只會越說越令人不明白。

  給活人開腦要顧忌到很多層面,怕損害大腦皮層,但給死人開腦,就隨意得多。

  柳蔚摸了摸工具包,找出剃刀,將屍體的頭髮先剃掉。

  等到三具屍體都只剩下光溜溜的大腦袋,她先給其中一個腦袋上開了一個蓋子,解剖刀沿著對方額頭一圈兒,開的尺度很大,直接將人腦給揭開。

  而在她正忙著切割時,她明顯感覺到油燈上的火苗抖了一下。

  柳蔚偏頭瞧了眼容棱,見他依舊神色如常,不覺好笑:「王爺可是不習慣?」

  男人過了半晌才回:「確是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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