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造謠

  謝九娘踏出門檻之際，突然想起了前世大房的一樁醜聞。

  是大伯養外室，還生了一個私生子。大伯母因為這事差點和大伯鬧翻天。

  後來謝瑩變成單靈根，大伯迫於壓力只能把孩子送去了北域劍宗。

  出了大廳。

  迎面碰見三人走來！

  是陰魂不散的謝瑩和林忘塵，還有祖父的親妹謝文霜。

  謝文霜服過定顏丹，依舊是二八少女的模樣，眼神卻不清澈了，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跡。金丹修為，是族裡唯一的六品丹師，地位很高。

  不過，謝九娘不喜歡她。

  前世就是請她煉洗靈丹，結果就是她擅自將成丹給了謝瑩。

  

  這次寧願讓洗靈草發霉，也不會去找她。奈何前世的恩怨只有本人知曉，她並不能藉此翻臉。

  謝九娘禮貌上前行禮道：「三姑奶奶好。」

  「嗯。」謝文霜高冷頜首，正要說什麼，忽而湊近謝九娘，嗅來嗅去。

  謝九娘嚇得倒退了兩步，「三姑奶奶，您這是……」

  「藥香！高階的？」謝文霜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謝九娘暗驚。

  狗鼻子嗎？這都聞出來了？

  昨天沾點兒藥香也早該散了吧。

  謝九娘否認，迷茫著小臉問：「您在說什麼？什麼藥香？」

  謝文霜不悅道：「你身上沾有高階靈植的氣味。」

  「啊？那，那我就不清楚了，剛在祖父那裡吃了個靈果。」謝九娘不可能承認的。

  謝文霜心有疑惑，但有外人在也不好詳細問。只是藥香極淡，很稀罕的香味，一時她又想不起具體是什麼，便迫不及待的去見大哥。她是族裡唯一的六品丹師，族裡有什麼好藥，最後還是會到她的手上。

  謝九娘和三人分開，想先回自家的院子。

  「小道友，請等等。」

  林忘塵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謝九娘愣住，很快穩住心緒，回頭疑惑問：「你是……」

  林忘塵見她裝傻也不生氣，笑道：「哈，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咱們昨天才見過。我這次出來歷練，順道替浩然師兄送點東西到謝家大房，沒想到小道友就是謝家人，真有緣分。」

  可不，是有緣。

  孽緣！

  謝九娘心裡恍惚了一瞬。

  林忘塵明面上隻字不提救命之恩，又說了自己在謝家的原因，撇清了要挾恩圖報的嫌疑，換作以前心思單純的謝九娘，大概真會以為是緣分。

  但現在的想法……

  呵，不就是在提醒她，他對她有救命之恩嗎？

  有何目的？

  謝九娘不認為林忘塵只想單純的寒暄幾句。

  果然……

  林忘塵試探道：「小道友，你是不是從獅虎地盤裡摘了一株靈植？」

  「是呀。」謝九娘點頭。

  「可以賣給我嗎？條件任你提。」

  「不行哦。」謝九娘一攤手，張嘴就是胡扯，「剛才給長輩了，你問晚了。」

  林忘塵心生可惜。

  這是機緣錯過了！

  獅虎洞穴里有地靈花。

  林家祖籍有記載，地靈花附近八成會有洗靈草，另有一個說法，地靈花是洗靈草的伴生物。

  在出雲暮山之前還能殺人奪寶。現在……

  林忘塵得不到也沒強求。

  等他離開。

  謝九娘小臉上輕鬆神色不再，前世的林忘塵並不知道洗靈草。

  事情怎麼發生了變化？

  難道是她沒讓他護送回府？讓他有時間去搜了獅虎洞穴，發現了她挖的藥坑？

  不得不說，謝九娘一下子猜到了真相。

  回到臥室謝九娘立馬打開陣法，心情沉重地將洗靈草拿出來。

  「這次……還能保住嗎？」

  秘密有旁人知道就不算秘密了。

  要想個辦法應對！可惜洗靈草要配上其它的靈植煉成丹才有效，不能直接吃……

  ……

  傍晚時分，謝九娘擔心的事情就來了。

  謝族長讓人把她請了過去。

  在場的五人全是族長一脈，連大伯母都沒資格參與。

  謝族長坐在上首座。

  下面兩邊坐的，是大伯謝安，謝瑩和謝文霜。

  令謝九娘意外的，還看見二伯謝平，平時這個二伯沉迷於符道和生孩子，沒事很少露面的。

  謝瑩看到謝九娘，表面裝得再淡定，眼睛裡還是泄露了幾分激動。

  一見這個情形，謝九娘想起了前世，也猜到了將要發生什麼。

  謝九娘進來先給長輩行禮問安，廳堂里的人只有她最小，不主動行禮會顯得沒教養。

  謝族長率先開口問：「九丫頭，有人說你採到了洗靈草？」

  「沒有，是哪個王八蛋在造謠？簡直是欠收拾。」謝九娘理直氣壯的否認。

  謝族長還沒說什麼，旁邊的謝文霜厲聲喝道：「撒謊！你身上明明有洗靈草氣息。」

  謝大伯沉聲接話：「小小年紀就學會撒謊欺瞞長輩，都不知道平時三弟是怎麼教的，還不快把洗靈草拿出來，此物於族裡有大用。」

  謝九娘沒有生氣。

  某些人的品性如何，她前世早就看清了，包括家族裡最厲害的煉丹師謝文霜的人品。

  在謝文霜眼裡大房是嫡出，生來就比庶出的高貴，庶出的子弟要依附大房而活，就要為大房無私付出。

  謝大伯更不是好東西，背地裡欺負不了二伯，就一直薅三房的羊毛，但又沒壞到敢要兄弟的性命，就是噁心人。

  謝九娘不咸不淡道：「我父母只教我何謂禮義廉恥，何為忠貞善惡。讓我長大了勿忘初心，守住為人的底線。還特別告誡我，欺凌弱小、強取豪奪等一眾惡事，是畜生的行徑，切莫為之，以免影響修行……」

  謝文霜面色僵住。

  大房三人不約而同看向謝族長。

  謝族長冷靜坐著喝茶，令人猜不透心思。

  倒是謝二伯差點笑出聲。

  說得真好！

  就差沒將某些人的臉皮扔到地上踩。身為長輩活得還不如一個小輩通透呢。

  謝二伯含笑稱讚道：「覺悟不錯，老三兩口子把你教得很好。搶奪別人的機緣非正道所為，更別說是搶自家人的。父親，此例絕不能開。一個家族式微不可怕，就怕從根子裡爛了。」

  謝族長漠然點頭，沒發話。

  謝大伯一臉羞愧說：「父親，我只顧著為族裡的未來考慮，一時之間沒有思慮周全，是我著急了。」

  轉而謝大伯又對謝九娘道：「九丫頭，洗靈草對家族太重要了，也不會白要你的，一定會給足你的補償。」

  謝九娘心裡嗤笑，面上卻假裝不知問：「大伯要來給誰用？」

  「是給你長姐。單靈根的潛力非凡，對家族未來的發展意義重大。」謝大伯正是以這個理由來說服父親，只是父親的態度不明朗，沒有應允也沒有阻止。

  謝瑩站了出來，內疚道：「九妹，這次是姐姐對不住你，日後去了宗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我們是親姐妹是一家人，不用分彼此。」

  謝大伯欣慰似的說：「瑩兒不必過於內疚，九丫頭一向懂事，今日只是一時沒想明白，並不會真怪你的。」

  「女兒知道九妹很好。」謝瑩應聲。

  父女倆的戲真多！

  謝九娘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謝族長坐在首位上，仿如局外之人。

  謝二伯望向這樣態度的父親，心裡微嘆。

  在謝九娘過來之前，他們已經有過一番爭論。

  各大宗門招收新弟子在即，雙靈根對家族的好處，遠不如出一個天靈根。眼下九丫頭肯定是抗爭不過，就像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謝二伯知道自家閨女素來喜歡謝九娘，也不希望鬧到最後她一點好處沒撈著。

  於是他暗中傳音給謝九娘：「九丫頭，老祖宗的壽元不足百年了。謝瑩承諾會在百年內弄到化神丹……」

  謝九娘怔住。

  原來如此……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