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旅行者(8)(9)
2024-11-19 15:02:41
作者: 海豚
迪圖瓦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當黃宣乘車趕往機場的時候,他也辦妥了前往中國的簽證。這是極為困難的——當然,是對於普通人而言。隸屬於瑞士聯合銀行私人財富管理公司的迪圖瓦先生當然不是普通人,他甚至來得及與黃宣上了同一架飛機,但只是坐在普通艙,並未與黃宣碰面。這也許是他刻意為之,大多數人並不喜歡有人成天跟著自己,就像是黃宣,他非常厭惡走在自己身後的數名保鏢,這讓他分外感到不安全。洛林的存在足以保證,他在目前的地球環境下生命無礙。而時空旅行者的威脅,也不是眼前的這些保鏢所能夠處理的。甚至於,黃宣很懷疑這些傢伙是否會幫倒忙。不過,張馨儀堅持要要求izo僱傭兵公司提供專職保鏢,24小時保護自己的寶貝兒子。這些來自以色列的軍人面部表情僵硬,神情嚴肅而緊張,特別是得知黃宣已經遭遇過一次襲擊後,所有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兩個大漢更是組成一道人牆,時刻注意著可能來自遠方的威脅。只有黃宣知道這毫無必要。即便是那名來自其他位面的時空旅行者,也因為錯估了洛林的關係而失誤,更何況普通人。理論上,在位面通道再次打開之前,他都應當是安全的。唯一令黃宣有些焦慮的只是那名跑掉的旅行者,按照洛林的說法,對方可能會繼續製造震盪,只要他的所作所為強烈的改變了兩個時空之間的銜接,使得緩衝帶能量不能做出反應,那麼他就可能打開一個新的位面通道。而以黃宣的理解,整個位面就仿佛是一輛破舊的火車,每節車廂都是一個時空,當其中的某個車廂被強烈的扭曲時,就可能裂開一個缺口,或者擠開一扇通往外界的窗戶和門,而若是這種扭曲過於強烈,則可能造成整列火車的事故,從而摧毀這個位面。而若是想要扭曲其中的一個時空——實際上,對方目前只能扭曲黃宣所在的時空,那麼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不應該死的人死掉,讓不應該活的人活下來。這可不是簡單的殺死一個普通人,雖然洛林始終聲稱時勢造英雄,但想要簡單的造成一次時空震盪,還是殺死一個「英雄」來的實在。黃宣對此有著強烈的擔心,以及不安,他不希望由於自己的原因而有人死亡,死亡這個詞語對於一個年輕人而言真是太過沉重了。張馨儀等在祿口機場接兒子,她身邊也跟著幾個保全公司的人員,不過與黃宣身旁浩浩蕩蕩的僱傭兵比起來,品相上確實差了一大截。在飛機上黃宣還一無所謂的樣子,但真的見到老媽,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撲了上去,眼淚也不爭氣的留了下來。黃母倒沒怎的,卻把兩遍的保全嚇壞了,周圍一圈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張馨儀緊緊的摟住兒子,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說著話兒。她原本將黃宣父子送出國,其實並不是因為國內危險,而是因為一種態度,特別是在黃宣爺爺身體不好的情況下,有一個繼承人在國外可以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當然,客觀上也能保證其安全。黃家在國內再怎麼強,也不能隨意伸手到巴西,但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恐怖事件發生,只是不能確定是針對何人。只希望黃家不會有如此膽大包天之輩。這時候,張馨儀分外的感到害怕,她抱著黃宣似乎是在安慰兒子,卻也是在安慰自己,好在她尚不知道有一隻匕首曾經飛至黃宣面前,否則她此刻一定會自責起來。黃宣不好意思的擦擦眼睛,扶著老媽站了起來,過去兩個月以來,他得到比以往十數年都要多的經驗,也學會了調整情緒。他拍拍老媽的肩膀,道:「我沒事,當時其實只是場面壯觀而已,記者們就喜歡拍的聳人聽聞,實際沒什麼的。」「那就好。」張馨儀拿出一張紙巾抹抹眼睛,又拿出一張遞給黃宣道:「以後用紙巾擦眼睛,不要用手。說多少次都不記得。」「忘了拿了。」黃宣說著笑了起來。母子兩個說說笑笑的向外邊走去,好像周末去逛街,一點也看不出剛才淅淅瀝瀝的樣子,剛坐到車上,洛林卻大煞風景的道:「黃宣,我找到了越境的時空旅行者。」黃宣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正從小冰箱中哪飲料的老媽,蠕動著喉嚨道:「在哪裡?」「恐怕是在江蘇省境內。」洛林語氣未變,但字裡行間透出一股凝重,道:「他似乎在尋找基地,也有可能是尋找你。」「找基地?他想幹什麼?」黃宣連連問道。「對方很可能是經過系統訓練的時空戰士,雖然可能受了傷,但如果他能夠在這裡控制一個時空基地,就更有可能回到自己的位面。這要比製造時空震盪安全的多。」「那為什麼可能是找我?」洛林簡單的道:「他有可能隨身帶有簡單設備,我就是在他使用能量時確定了其大概位置,根據能量痕跡,他應該到達了附近,我並不確定他的目的是什麼。」「好嘛,他還殺我殺上癮了。」黃宣回頭看看機場,道:「他也是坐飛機來的?你找不到他嗎?」「除非對方再次使用能量。」黃宣心想,下一次這位先生可就不一定用匕首了,他看了眼老媽,繼續問道:「他怎麼控制時空基地?你不是說你的能量遠超於他嗎?」「我早就告訴過你,個人的力量在位面內作戰是有優勢的,能量只能阻止他與自己的基地聯繫,但如果要在位面內進行攻擊和防守,浪費的能量會遠高於使用的能量。」黃宣嘟囔了一聲,道:「他有多強,像超人?」「當然不會超過人類的極限,但一定強於你所認識的大多數人。」「我明白了。」黃宣深吸了一口氣,衝著老媽笑笑,頭扭向窗外道:「你能找到他嗎?」「他應當獲得了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否則不會這麼快來到巴西,這是我們的優勢。」黃宣扭動了一下身子,問道:「什麼優勢?」「我想在我與他的基地對抗中,他已經得知這是一個前進基地,因此所有成員都是來自異位面或時空的,這樣,他會以為自己與我們處在同一條起跑線上,而他大概能跑的很快。但不巧的是,你是屬於這個位面的人,你生活在這個位面,你可以使用普通人的力量。」「普通人的力量?」「是的。不屬於這個位面的人,在這個位面活動都需要消耗能量,就像是你去別的位面一樣,即便擁有前進基地,也不能像這個位面的人一樣融入正常的社會,那有極大的可能造成時空震盪,因此時空旅行者之間的戰鬥都是孤獨的戰鬥,仿佛兩個古代的戰士。但你不同,你可以使用遠超過對方的人力物力,你身後的家族在一次本土作戰中,要比10個時空基地還要重要。」黃宣很懷疑洛林的誇張說法,道:「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厲害,我在其他位面豈不是也很不安全。」「如果那個位面擁有時空基地的話,的確如此。」「看來你把我拉上一條船,早就算計好了。」黃宣哼了一聲,將視線從窗外轉了回來,他需要仔細的考慮一番洛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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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黃家老宅深深的埋在一片深綠色的植物當中,朱紅色的大門有些掉漆,略帶斑駁的柵欄橫在入宅的路上,數十人穿戴整齊侯在一邊,等待著車隊的到達。
似乎有些人很著急想要看到黃宣,甚至等不及他回家歇上一晚。對此張馨儀只是微微冷笑,卻拍著自家兒子的肩膀道:「黃宣,進去了以後你只要說明白怎麼回事就行了,但你提到的那個幫助你的人,就不要說了。」
「知道,不過那是我幫助的人。」黃宣覺得這麼所很彆扭,但還是不願意被洛林沾了便宜,畢竟是自己先幫他的不是?
黃晉第並沒有出現在客廳里,事實上,只有黃恆展、黃仁鳴等人坐在裡面,三代子弟仍然只有黃曆銘一個人,過去幾天他似乎過的並不太好,年紀輕輕就留下了一個眼袋,黑眼圈倒不明顯,臉色卻蒼白了起來。
張馨儀微笑著坐在了左側,在列的女性很少,非黃姓的更是只有她一個,但在場每個人不敢輕視於其。
「大家好啊。」既然爺爺不在場,那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見面會,黃宣輕輕的笑了笑,坐在了末座,只是他的笑容與母親太過相似,讓人有種古怪的感覺。
「黃宣在巴西過的還好。」說話的是二房老大黃賦毅,學過法律,現在的職位是基金會的法律顧問,但由於頭腦清晰,很有股子小核心的味道。他管理家族內成員的收入支出,是個很有威信的人物。
以前黃宣和這個六伯見面總是戰戰兢兢,因為黃賦毅總是嚴肅的和教導主任一樣,還掌握著家族內小輩的訓誡任務。而在黃家,未成年的子女考校的最基本內容還是成績,黃宣在此方面很難得到及格的條件。
不過現在,黃宣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自己的六伯遠沒有傳說中的恐怖了。
黃宣聳聳肩,道:「過的還好,就是認識的朋友太少,有些無聊了。」
「無聊的話就多學習學習,別每天盡想著歪門邪道。」老三黃仁鳴總是一嘴的陰陽怪氣,他被文化大革命耽擱了,70年代末也沒再正經上過學,只留了一副炮仗脾氣,家裡的小輩都不喜歡他,就像是討厭他的鬧心兒子黃建玄一樣。
黃宣卻不理他,頭轉向黃賦毅,拿出兩個文件袋放到桌上,道:「六伯,這是我在巴西這段時間的公司財務報告,另一份是盛豐公司的改組措施,您看一下。」自有人送到黃賦毅桌前。
「嘿嘿,現在小十六也懂財務報表了?」黃仁鳴嘬了口茶葉,剛想發點評論,卻被黃宣打斷道:「不是我做的報表,不過自己的公司總要上些心,我找了個銀行來做的。」
黃仁鳴又是一陣眼紅,3億美金的公司啊,他連3億人民幣都沒摟到,嘴裡道:「何必把錢給別人賺?還是放在自己家,這些錢不就省下了?」
老大黃恆展咳嗽了一聲,道:「老三少說兩句,聽小16的。」
黃賦毅也不喜歡說這些沒實際效果的話,翻開資料袋看了兩眼,卻沒找到想看的東西,笑笑道:「小十六,本來家裡是不準備叫你過來的,不過既然回來了,就給大夥講講,你名下的卡布雷斯公司存放的那批木材是怎麼回事?」
「是啊,還要給基金會交錢別忘了。」還是黃仁鳴的聲音,他現在簡直眼熱的要著火了,開會前大家都碰過頭,他也看過那份資料,又是一筆3億美金,真是讓人發狂。
「那是我幫朋友做的生意,跟家裡無關。」如果是家族企業的收入,應該交40的錢給基金會,黃宣可沒有把錢往外掏的習慣。事實上,自從黃晉第當了族長後,這個規定也就名存實亡了。
黃仁鳴哼了一聲,道:「如果是和朋友合夥做生意,那就不能歸入你在基金會的帳里。是不是我說一聲朋友的,就能躲了稅去?」
「這個到我為止。」張馨儀以為這批木頭是那個神秘人送給黃宣的,因此一把攬了過來。
老三看了一眼張馨儀,嘴動了兩下就不再說什麼了,他沒少吃過自己弟媳的虧,心裡還是有些陰影的。
黃賦毅卻抓住這個問題不放,他也不理張馨儀,而是看著黃宣,用手輕輕的擦著桌邊,道:「十六啊,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帳是歸在基金會裡的,那就是用基金會做的生意,交40的稅就是規矩。」
黃宣怎能同意,呼的一下站了起來,看著一屋子的叔叔伯伯,道:「那我就問六伯,包括您在內,每年從基金會上過的帳有多少?誰交過這40?」
這個問題,黃賦毅自然是回答不出的,但這只能說明大家都不遵守規定,卻不能說明規定是錯誤的,相反,黃宣的話同時證明了他的行為符合了規定。於是黃賦毅自然避實就虛的道:「宣兒,那我問你,你用了基金會過帳沒有?」
黃宣哪肯承認,黃賦毅卻不理他,看了一眼張馨儀,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就在三天內將1.2億美金交到基金會帳上,如果交不上去,你在基金會上的帳都要抵押,花紅也一直扣到還清為止。」
因為不滿18歲,黃宣除了在幾大銀行的不記名資產,全部的流動資金幾乎都在基金會的帳上掛著,黃氏基金會的律師和會計都是世界頂級,合理避稅,出入帳做的比誰都溜,他也一直靠這個間接管理資產,卻沒想到被上了套。
錢自然是不會被取出來的,但被凍結卻是一定的,黃宣這時候眼睛紅的和黃仁鳴一眼,手一推就要摔東西。
黃家老小紛紛扭動身子躲了起來,三房的小十六誰人不知,小學的時候就已經砸爛了兩個會議室,平時還被張馨儀教育的服服帖帖,待到被人惹了,卻是誰也管不了的主,眼看著黃宣就要拿杯子,離的近的已經向後靠了。
「幹什麼?」張馨儀正要出聲,卻被人搶了先,黃宣除了自己老媽誰都不認,看都不看就扔了出去,嘴裡道:「這誰定的王八規矩?」
茶杯卻被前面的人一把撥開,那人被潑了一身水,呵罵道:「作死啊。」
說話的是長房的管家,後面跟著的自然黃宣的大爺爺,黃溯貴。
黃宣正在氣頭上,眼睛一瓢,道:「沒看到。」
那管家張順眼都瞪直了,黃溯貴擺擺手,道:「無妨,小十六,這規矩是我定的,你有什麼不滿意可以提,但不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