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劉備之死
2024-11-19 14:59:28
作者: 樓主大大
高謹搖頭不語,許久才道:「人是絕不能先放的。這沒有商量的餘地。」
高謹可不是傻子,先放了人,糧草還未運來就先放了人,這不是擺明了請袁紹放他的鴿子,高謹縱然對人情世故還頗有些不通,但是這樣的傻瓜他是絕不會做的,現在主動權握在他的手中,一旦先將袁譚放回去,這糧草還能運來?
辛評亦早已料到高謹的態度,只好道:「那麼東武侯以為該如何?」
高謹道:「你們交出糧草,我立即放人。」
辛評見高謹寸步不讓的態度,略略猶豫片刻,道:「非是某信不過東武侯,只是交付了糧草,誰又能保證東武侯一定放人?」
高謹打了個哈哈,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若是如此,你我就不必談了。」
辛評不比高謹,他是急切需要大公子回到河北的,這關係到河北眾將中許多人的政治生命,很多人都極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而且。袁紹近來突然對袁譚感懷,亦讓辛評多了一些鼓舞,不管如何,袁譚畢竟是袁紹兒子,親情尚在,只要將袁譚帶回河北,袁譚就還要嗣位的希望。
辛評道:「不若讓某立即回稟吾家主公,請主公斟酌。」這種事他自然不能做主,還得先向袁紹稟報。
高謹自然無話可說,送他出去,辛評出了高謹的府邸,迎面便看到辛毗踱步過來,向他行禮道:「兄長。」
辛評嘆了口氣,捋須道:「佐治近來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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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毗臉色微紅,連忙道:「尚好,兄長呢?袁紹可曾有為難?」
辛評搖頭:「你的事袁公雖然生氣,可是並沒有怪罪於我。」
辛毗點了點頭,道:「只要袁紹答應了我家主公的條件,大公子擇日便可回河北去,你我再相見想不到竟已各為其主了。」
辛評唏噓了一番,心裡還是惦記著袁譚的事,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於是道:「今日暫先別過,某還要立即趕回河北去。」
辛毗亦明白辛評的心思,道:「我便送兄長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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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評星夜趕回河北,向袁紹俱言高謹所開出的條件,袁紹倒是沒有想到高謹的條件竟不苛刻。二十萬擔糧草倒是能湊集,最重要的是高謹會不會食言,若是先送去了糧草,高謹卻不放人,豈不是得不償失。
袁紹問辛評道:「高謹的話可信嗎?」。
辛評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相信了,因此極力道:「高謹應當不是食言而肥之人。」
袁紹尚且猶豫不決,此時郭圖卻站了出來,道:「主公,以二十萬擔糧草換回大公子再值當不過,若是主公拒絕,恐怕會惹來天下人的非議。」
郭圖此人亦是袁譚的主要支持者之一,此人既有膽識,又有能力,唯獨手段並不高明,恰恰因為如此,反而一直得到袁紹的器重。
早在幾年前,郭圖就為袁紹提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建議,迎天子以令諸侯。這個建議袁紹沒有採納,但是後來的事情發展證明,郭圖的這個建議是非常正確的。曹操正是在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有利條件下得到了巨大的政治資本。後來袁紹看到曹操做出了自己沒有做的事情。才感到非常後悔,給曹操寫信要天子到冀州。這時候曹操當然不給他了。…。
之後,袁紹試圖帶兵南下,趁著剛剛消滅了公孫瓚的餘威,一舉攻占徐州,最後與曹操一決雌雄。這時候袁紹陣營中出現了兩種分歧強烈的意見。沮授認為出兵的時機不對,戰爭沒有取勝的把握。而以郭圖為首的謀士則認為此時南下,可以集中兵力,一舉成功。而且高謹剛剛占住徐州,立足未穩,又分別與曹操、袁術交惡,正是消滅他的最好時機。從郭圖的這番籌劃看來,郭圖是讀了很多書的,也知道利用時機。但相比於迎天子的超卓見識,郭圖在這裡有些急功近利了。事實上,郭圖算漏了一樣,那就是曹操。
曹操並不是個蠢人,曹操與高謹雖然交惡,可是並不代表曹操願意讓袁紹吞併徐州,最後的結果是曹操得知袁紹南下,立即厚著臉皮主動的駐軍官渡,擺出一副與袁紹決戰的姿態,牽制了袁紹大量的兵力。
除此之外,高謹雖然在徐州立足未穩,可是由於連戰連捷,消滅掉了劉備,士氣正虹,軍心也極為穩定。
最終袁紹採納了郭圖的意見。同時,由於沮授非常強烈的反戰態度。也讓袁紹和郭圖感到不快。當時沮授任袁紹的監軍,可以統領三軍。於是袁紹乾脆打發他鎮守翼州,防備曹操。這不啻於是暗地奪去了沮授的大權。
其實當時辛評也是反對急促南下的,只不過郭圖與他的政治立場相同,都是袁譚的左膀右臂,因而此時郭圖立即站出來,無論如何,也要將袁譚救回。
郭圖徐徐道:「天下萬物,俱都有舔犢之情,主公四世三公,更應當做天下道德的表率,現在主公的公子被俘,主公豈能無動於衷,豈不是讓人說您是鐵石心腸,連子嗣尚且都不知愛護,誰又能相信主公能夠愛護旁人呢?河北有數百萬黎民百姓,若是主公連親情尚且不能顧及,難道還指望他們認為主公會將他們視若子女嗎?天下諸侯若是聽說,必然會不以為然,譏笑嘲諷,主公省下這二十萬擔糧草,最終受害的卻是主公啊。」
郭圖口舌如簧,又熟知袁紹的弱點。竟一下子點中了袁紹的要害。
袁紹是個好面子的人,若是被人冠以鐵石心腸的帽子,那可大大不妙,袁紹此時才堅定起來,對郭圖道:「文則也認為高謹一定會信守承諾?」
郭圖搖頭:「高謹是否信守承諾,那是高謹的事,主公是否願意救子,又是另一回事,主公交了贖糧,便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而高謹若是不放人。自然有天下人的公論,人無信不立,高謹失信於人,縱然能欺騙主公一時,最後總會得不償失,這個道理就連三歲的稚童尚且明白,高謹奸詐無比,豈會因小失大?」
郭圖這個人聰明就聰明在什麼事都絕不打保票,任何意見提出來都是菱模兩可,可是又極有道理,能夠服人。
袁紹點點頜首:「便是這個道理,文則說的不錯,立即籌措糧草,莫讓顯思在受苦。」
郭圖、辛評見袁紹已經同意此事,俱都喜色外露,紛紛道:「主公公斷。」
袁尚側坐一旁,不露聲色,心中卻是對郭圖、辛評二人暗罵不止,袁紹已讓他做了嗣子,可是他的地位還未穩固,誰知袁譚回來之後,會是什麼模樣?
更何況袁尚知道,袁譚落入高謹手中,自然是拜他所賜,這一次若是回來,恐怕非公開決裂不可,袁尚一心要阻止此事,卻又不得要領,只好在旁乖乖的坐著,不敢出聲。…。
這時,倒是審配站了出來,道:「大公子即日便可返回河北,可喜可賀,只是該由誰去籌措糧草?此事馬虎不得,還請主公挑擇出人選,某以為三公子可堪重任,大公子與三公子血肉之親。由他出面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袁尚眼前一亮,頓時明白審配的深意,只要這件事交給他去辦,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能在糧草之中做一些手腳,激怒高謹高謹一怒之下,說不定直接將袁譚殺了亦有可能,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攬到自己身上來。
袁尚立即道:「父親,審別駕說的有理,我與兄長乃是手足兄弟,此事事關兄長的性命,我豈能置身事外,這件事就交給某來辦。」
袁紹剛要點頭,辛評連忙道:「三公子大才,些許小事,還是交給某來辦。」
這廳堂內恐怕除了袁紹,誰都明白袁尚的居心,辛評豈會讓他得逞,連忙將此事攬到自己身上。
審配冷然一笑,目視辛評道:「三公子要盡兄弟之誼,審主簿也要搶這個功勞嗎?」。
袁紹連忙打斷:「此事便讓顯甫去辦,公則來做副手。」
袁紹的主意倒還算公平,讓袁尚和郭圖一起辦,雙方亦沒有意見,一邊在思考如何暗中下手腳,另一邊則在考慮如何防止袁尚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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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高謹得到了青州,又收了四五萬降卒,已有十萬大軍,占據兩州之地,手下謀臣、武將亦有不少,已隱隱與曹操在中原形成齊頭並進之勢。
高謹率大軍滯留青州,等待袁紹軍的糧草,一個月後,糜芳前來臨淄報信,悲慟的向高謹叩首道:「主公… …劉使君犯了背瘡,一時不治,已歸天去了。」
高謹倒是不覺得這消息突然,卻仍然作出驚愕的表情,正要開口,站在一側的張飛、關羽二人俱都大驚,張飛已站了出來,一下子死死扯住糜芳的衣襟,高聲大吼:「你說什麼?」
「劉… …劉使君歸天了… …」糜芳期期艾艾的說出,看見張飛環眼赤紅的瞪著自己,頓時心裡有些發虛。
這件事自然是糜芳做的好事,高謹率大軍去抵禦袁紹,只留下劉備、糜芳等人在城中,糜芳見有機可趁,於是每日設宴請劉備喝酒,劉備斷然不能拒絕,哪裡會知道酒中早已下了慢性毒藥,久而久之,背瘡發作出來,便叫人去召關羽、張飛,可是哪裡還來得及,報信之人剛剛到了城門口便被攔下,此時劉備已經死透了。
糜芳親自教人去收殮他的屍首,令人下葬,便是怕人生疑,等萬事已定,便親自來報喪。糜芳哪裡想到,張飛竟這樣的衝動,他眼看張飛臉色由黑變成了鮮紅,頓感不妙,極力想掙脫,可是張飛的手勁驚人,哪裡是他能掙脫的開的。
「狗賊!你竟敢胡說!」張飛此時腦子已經嗡嗡的失去了理智,破口大罵一聲,提起拳頭,猛的砸向糜芳面門。
糜芳掙又掙不開,躲又沒處躲,這一拳帶著百斤力道,一拳砸來,不待他求饒,整個臉便被砸了個稀巴爛,竟是鮮血流了一地,隨即這張扭曲的臉一歪,便此氣絕。
眾人這才醒悟,紛紛去攔下張飛,糜竺去探視糜芳,才發現糜芳已經死透,頓時哭天搶地的慟哭。張飛關羽二人亦都悲慟不已,就連陳到,亦是感懷不已,流出淚來。…。
高謹斷然想不到事情的發展會變成這個模樣,計劃倒是進行的順利,劉備如今已經氣絕,正中他的下懷,哪裡想到糜芳樂極生悲,原本還指望著為高謹立下功績,將來被高謹看重提拔,誰知直接氣絕去見劉備了。
高謹對糜芳還是惋惜的,這個人雖然背主,卻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用處,而且糜芳本身也不欠劉備什麼,糜家傾盡家財襄助劉備起家,結果反倒做了人家的奴才,給人家效忠心,換作是高謹,恐怕也很是不忿。只不過現在糜芳就此死了,倒也了卻了高謹一樁心事,劉備之死是絕不能透露出來的,這件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天下原本有兩個知情人,一個人高謹,一個是糜芳,現在糜芳氣絕,只要高謹不提,還有誰能知道?
他嘆了口氣,對眾人道:「爾等儘是大丈夫,為何如婦人一般哭哭啼啼?來,先收殮糜芳的屍首,令人好生厚葬。」
一隊軍校立時領命。高謹走到糜竺身邊低聲嘆息道:「糜先生,節哀順變。」說完對人道:「將糜先生扶下去歇息,好生照料。」
高謹望了張飛、關羽一眼,見他們俱都是雙目赤紅,方才知道劉備與他們果然是兄弟,這份情誼恐怕許多人都比不上,高謹走到二人近前,道:「雲長、翼德,你二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方才翼德殺糜芳之事卻要追究,今**們且去休息,明日大軍便啟程回下邳,待你們祭拜了玄德之後,再商議懲處之事。」
張飛說不出話,雙目仍是赤紅,倒是關羽拉了他一把,二人出了廳堂。
高謹一顆心放下,張飛殺了糜芳,懲處是必須的,否則也沒有辦法向糜竺交代,更要緊的是打消張飛的氣焰,若是一言不合就敢殺人,高謹寧願不要這樣的猛將。
此外,高謹也不怕二人掛印而去,要治服這樣的人,需恩威並施,只是該如何讓二人死心塌地,還需要高謹仔細琢磨琢磨。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高謹倒是對關張二人有了些了解,義氣兩個字,二人自然沒有話說,此外,二人倒是有一副熱心的心腸,雖然殺人如麻,可是對待手無寸鐵的百姓,似乎總是站在他們一邊,這一點可以利用。
打定了主意,高謹署理了些善後的事,便令眾人各回營房歇息。第二日清晨,便立即啟程,因關張二人急不可耐,前來高謹這裡稟明之後,希望先行一步,高謹也有這個想法,隨著大軍一起南下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抵達下邳,若是遇到陰雨的天氣,就是一個月也是稀鬆平常,遂對關張二人道:「我隨你們一道便裝先行。」
而後,高謹帶著關張二人,還有陳到,四人四騎單獨前進,只七八日功夫,便抵達下邳,四人先抵達劉備的宅邸,糜夫人此時穿戴著孝服迎了出來,淚眼婆娑的向高謹等人行了禮。
張飛急聲問:「大哥呢?」
糜氏道:「勞煩二哥幫襯已下葬了。」
她的二哥早已被張飛打死,聽糜氏開口一個二哥,眾人的臉上都有些不太自然,張飛倒是不以為意,跺腳道:「竟未見大哥一面!嫂嫂,大哥是如何死的?」
糜氏據實回答道:「生了背瘡,發作而死。」
關張二人再無疑問,問了劉備的墓葬處,高謹向糜氏道:「夫人以後若有什麼困難,大可和我說,我四處奔波,留著妻子在宅中也悶得慌,不如請夫人到我的宅邸小住幾日,讓婉君陪陪你,身邊有個可說話的人,這心緒慢慢的也就好了。」
高謹說完,身側的關羽忍不住多看了高謹一眼,他不曾想到高謹竟如此心細,心裡生出一絲暖意,隨後四人牽了馬,到得城外劉備的墓葬處,祭拜一番,高謹便領著陳到到一側假意去看四處的風景,讓關張二人在此感懷。
高謹心中不知想著什麼,劉備是他害死的,而他現在卻又需在這裡裝作好人,若換了從前的他,恐怕早已良心不安,可是現在,卻仍是平靜依然。他在一處小河邊來回踱步,陳到則抿著嘴不發一言,二人俱懷著心事,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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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死了,不一樣的新三國格局快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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