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巨款到手

  事情辦妥，高漸飛掛了電話。

  恍惚之間，高漸飛倒真認為自己已經具備了一個合格匪徒的潛力和氣質。不過，在離開這間休息室的時候，高漸飛上了個廁所，在洗手間的鏡子裡，高漸飛分明看到的是一張年輕無害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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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想不到，我也會有走上犯罪道路的一天，」高漸飛自嘲一笑，隨後轉身離開休息室。

  從思維茶社走出來，高漸飛看了看手機，時間是中午11點。想了一下，高漸飛關掉手機，準備晚上收錢的時候再開機。

  當然了，高漸飛並不會天真的認為，今晚的收錢行動，會一帆風順。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高漸飛肯定也不可能退縮，放棄去拿錢。

  「總之，今晚一切小心，我在9點鐘之前，趕到人民公園，做好準備！」

  高漸飛暫時將這件事擱淺，從「敲詐匪徒」這個角色，重新回歸到正常的高漸飛。

  乘坐11路公交車回了家。

  剛剛一踏進家門，高進就單手搖著輪椅，迎了過來，「兒子，你過來，老爸現在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說完，高進便將輪椅朝高漸飛的臥室搖去。

  重要的事情？

  無非就是去沿海城市打工這件事！

  高漸飛很無語。他有一種被老爸徹底打敗的感覺。看起來，老爸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把自己弄到沿海城市去當什麼「白領」。

  高漸飛無奈一笑，走過去扶著高進的輪椅。父子倆進了高漸飛那個小臥室。關上門。

  「兒子，老爸已經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噹噹！三天之後，你就動身去g省！到了g省，你打這個手機，會有人過來接你。」高進抖抖索索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高漸飛。他臉上有一絲興奮。

  高漸飛很被動的接過那張紙條，上面很清楚的抄了一個手機號碼。手機號碼後面，寫了兩個字……「唐豹」。

  「老爸，唐豹是誰？」高漸飛疑惑道。

  「就是負責接待你的人！是老爸多年的老友了。小飛，見了面，你得叫人家……豹哥，呃，不，叫唐叔叔好了。」高進笑著說道，「你唐叔叔會介紹你去一家大公司，待遇和福利，都不會差，總之，比窩在內地強十倍百倍！小飛，家裡的事情，你別操心，只要你過得好，你老爸我，還有你老媽，你姑媽，心裡比什麼都開心！」

  這種時候，面對父親充斥著期待和快慰的笑臉，高漸肯定不可能當面拒絕，這樣會傷老人家的心。

  高漸飛嘆了一口氣，把紙條塞進褲子口袋裡。

  此時，高進臉上的笑意，漸漸的凍結，臉色開始嚴肅起來，「兒子，你聽我說。」

  「恩？老爸，怎麼又板起臉來了？」高漸飛感覺自己老爸的情緒波動也太大了，一會晴天一會颳風下雨的，像個小孩子。

  「兒子，我現在很嚴肅的告訴你，你給我聽好！」高進確實不是在開玩笑，他不光表情一本正經，口吻中也蘊含了濃濃的警告成分，「g省是我國的沿海大省，經濟高度發達。兒子，你應該知道，越是發達的地方，越是充滿了無盡的欲望和巨大的利益！那五光十色，閃爍著霓虹的夜景下面，隱藏的，是可怕的鉤心斗角，爾虞我詐，廝殺搶奪！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在g省，有大大小小几十個社團，社團是什麼？就是地下勢力！兒子，到了g省，你必須潔身自好！你得做好人，不能沾染上任何地下勢力！不能讓自己成為欲望的俘虜，不能墮落，明白麼？」…。

  「呃……老爸，沒那麼嚴重？不少字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當混混，您也太小題大做了！」聽完高進的話，高漸飛有些哭笑不得。「還有，老爸，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你老爸我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總之，你必須答應我！答應我！」高進的情緒，越發的激動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好，好，老爸，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高漸飛連聲說道。

  聽到高漸飛乖乖的答應自己，高進的氣息才穩定下來。

  此時，姑媽在外面喊道，「吃午飯了，你們爺兒倆快出來，今天吃回鍋肉！」

  高漸飛扶著輪椅，和高進一起出門吃飯。

  吃完飯，高漸飛藉口昨晚沒有睡好，回屋補瞌睡。

  事實上，高漸飛確實要好好睡一覺，把精神養足。今晚，還有一件大事等著高漸飛去干呢！

  一覺睡到下午6點。

  高漸飛伸了個懶腰，起床出臥室，告訴姑媽和老爸，今晚約了朋友吃飯，而後便離開家。

  高漸飛在巷口吃了兩碗餛飩，打開手機。

  時間是六點半。

  高漸飛直接步行到附近的公交車站，乘坐35路公交車，到了人民公園。

  這種時候，進入公園，也不需要買票了。現在是晚飯時間，高漸飛直直的走進公園，也沒遇見幾個人。他一邊將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裝作漫不經心的往公園深處走去，一邊警惕的用眼角餘光四處掃描著。

  要說高漸飛完全不緊張，那是開玩笑的！

  今晚，可是高漸飛這輩子，最大膽的一晚上，也是感覺上最荒謬的一個晚上！

  敲詐啊！而且還是敲詐一個在zg市有點能量的人物，敲詐的金額，達到了60萬之多……

  反正這是高漸飛以前做夢也不會去想的事情。

  這人民公園，修建於本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曾經紅火過十幾年，後來由於經營體制的原因，逐漸的衰敗。至到今時今日，人民公園已經鮮有人問津了。公園裡的娛樂設施，異常的陳舊，雜草滋生，野樹茂盛，無人修剪。

  公園深處，靠近後山的地方，開了一個露天茶坊。其實就是幾個下崗職工，擺了一些舊桌椅，在這兒混點生活費。

  最低消費2塊錢一碗茶，也能夠吸引一些客人。

  高漸飛走到那個露天茶坊的時候，那裡已經坐了十幾個客人，有的喝著茶吹牛打屁，有的在搓麻將，有的在鬥地主。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7點多，夜色漸漸降臨，茶坊里牽了根電線，亮起幾盞100瓦的大燈泡，好幾個風扇呼啦啦的吹著，客人們大多數都赤裸上身。打牌的嗓門都挺大，肆無忌憚的吆喝著；單純喝茶聊天的，也是指手畫腳，唾沫橫飛。

  說白了，這露天茶坊，就是一個社會最底層人士混跡的地方！

  高漸飛慢吞吞的走進茶坊，找了個空位坐下來。很快，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上來，憨厚的笑著，「兄弟，喝茶？」

  這裡的茶水，也沒什麼講究，統一都是2塊錢一碗的花茶。

  高漸飛以前和朋友來玩過兩次，知道規矩，直接摸了2塊錢給那中年男人。

  幾分鐘後，一碗冒著熱氣的蓋碗茶，就擺到高漸飛桌子上。

  高漸飛很快的把茶坊里的客人打量了一遍……看起來都沒什麼問題，不太可能是薛凱安排過來監視的人。…。

  隨後，高漸飛又朝後山方向望去。

  高漸飛和薛凱約定的交易地點，就在離這個露天茶坊幾百米遠的後山。那裡有一些長條木椅，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還會有青年男女在那邊談戀愛，曼妙的月光下，坐在木椅上親親嘴摸摸奶之類的，不過現在早就不會有人跑到那邊去了。

  晚上八點。

  天已經比較黑了。高漸飛站起來，出了茶坊，朝後山走去。

  拐過一個乾涸的假山池沼，出現了一個茅草房，是簡易廁所。

  高漸飛眺望了一下，長條木椅那邊，連個鬼影都沒有，他立即閃進茅草房，很臭，但是沒人，正好方便高漸飛行動。他一個意念，消失在茅房房裡。

  進入鬼窩。

  高漸飛直接步入1－4房間。

  苟偉的鬼魂，正在房間裡漂移著。看到高漸飛進來，它本能的卑微一笑，「小高，你好。」

  高漸飛朝它點了點頭，「等會，我會和你生前的老闆薛凱進行交易……」

  高漸飛將敲詐薛凱的事，以及敲詐的金額，如何收錢等情況，告訴了苟偉。

  「小高，我看，薛老闆不太可能心甘情願給你60萬的，他那人，我很清楚，陰險的很！」苟偉提醒道。

  「恩，我也是這樣想的。你生前是薛凱的頭號打手，保安隊長，你分析分析，薛凱今晚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高漸飛詢問道。

  「很簡單。像這種敲詐，薛老闆以前不止遇到過一次！他的處理方式都是一樣的，他手下養了一批亡命打手，都是以前犯過事，蹲過監獄的。薛老闆會讓這批人把錢帶過來，然後藏在附近，等你去收錢的時候……小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不少字」苟偉的鬼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高漸飛摸了摸下巴，「薛凱手下那批亡命之徒，你應該都認識？不少字」

  「那當然！以前我是他們的頭兒呢！」苟偉笑了一下。

  「那你們的關係，算是很鐵？」高漸飛問道。

  「我跟這幫孫子，有什麼交情？大不了也就是同事關係，平時一起喝喝酒，逢場作戲而已！」苟偉大大咧咧的說道。

  「恩，我明白了。你生前和那批打手，關係不算好，連朋友都算不上，所以說，如果我讓你顯形，他們也是看不見你的鬼魂！」高漸飛自言自語的點了點頭，隨後道，「這樣，等會我把你放出去，你就在交易現場給我盯著，把薛凱派過來的那些打手的名字，等會他們藏起來的位置，全部告訴我！」

  「行！小高，沒問題！」苟偉拍拍胸脯保證道。

  和苟偉商議妥當後，高漸飛意念一閃，離開鬼窩。

  隨後，高漸飛直接在茅草房裡，耗費了2個驅鬼點，讓苟偉的鬼魂顯形。

  苟偉的鬼魂虛體，散發著碧綠色的磷光，漂浮在高漸飛面前。

  高漸飛帶著苟偉的鬼魂出了茅草房，指著前面幾百米遠的木椅方向，「那就是我和薛凱約好的交易地點，你現在馬上過去！」

  苟偉的鬼魂，朝高漸飛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詭異的朝那邊飄了過去。

  高漸飛重新回到茶坊里，自顧自的喝茶，聽其他客人聊天，亦或者乾脆捧著蓋碗站起來，看看別人鬥地主，打麻將。看到關鍵時候，高漸飛還會忍不住發表自己的意見。

  從表面上看，高漸飛完全就是個蛋疼人士。…。

  時間很快就到了9點。

  交易時間到了！

  高漸飛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從這露天茶坊經過，繞到後山的木椅方向去。但是高漸飛知道，後山那邊，還有一條路，可以到達交易現場。

  高漸飛並沒有急著過去收錢，而是耐著性子，看別人鬥了12盤地主。

  9點半，高漸飛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薛凱主動打過來的。

  高漸飛沒接電話，直接掛了。

  關機！

  隨即，高漸飛又繞到那個茅草房，伸脖子朝木椅方向看了看，月光下，不見半個人影。

  鬼影倒是有一條。

  高漸飛看到，幾百米開外，一條碧綠色光影，在哪兒漂浮巡邏著。

  高漸飛輕輕朝那碧綠光影招了招手，然後進入茅草房。

  很快，苟偉的鬼魂，從那邊飄了過來，也進了茅草房。

  「薛凱的人來過了？不少字」高漸飛略微有些緊張的詢問道。

  「來了！錢也帶來了，就放在一條木椅下面。不過，那些傢伙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紛紛藏了起來！小高，你現在要是去拿錢，肯定被他們幹掉！」苟偉直接說道。

  「草！tm的還真敢跟老子玩這套！」高漸飛有點火了，「來了幾個人？都叫什麼？現在躲在什麼位置？」

  「一共是4個人，以前都在我手下混。石頭和饅頭藏在草叢裡；烏龜藏在一個土包後面；邱二拐上了樹。」苟偉的鬼魂如實稟告道。

  「行了，你繼續過去觀察，如果確定他們都離開了，你再過來告訴我！」高漸飛對苟偉的鬼魂吩咐道。

  苟偉的鬼魂飄過去之後，高漸飛直接掏出手機，開機，撥通薛凱的電話。

  電話一打通，高漸飛直接咆哮起來，「媽的！薛老闆，你tm真能耐啊！老子讓你別耍花樣，你tm偏偏要胡搞，你當老子是豬，是？不少字石頭，饅頭，烏龜，邱二拐，你的四條狗又是鑽草叢，又是上樹的，想搞我是？不少字」

  電話那頭，薛凱直接嚇傻了！

  他這回是徹徹底底的傻了！

  高漸飛竟然將他派過去的四名手下的綽號都叫了出來！而且連這四名手下現在藏在什麼位置，都一併說了出來！

  這種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薛凱的思維所能夠接受的範疇！

  要說三國時期的諸葛亮，能夠運籌帷幄，料事如神，但是也沒有高漸飛這種神法啊！

  要知道，這四名手下，可是薛凱的心腹，絕對信得過的，他們是不可能出賣薛凱的，而今晚知道這個交易的，除了薛凱本人，也就只有這四名手下了！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是怎麼知道的？」薛凱腦子完全亂成了一團糨糊！他內心不斷的反覆詢問著自己。「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咆哮了一番，高漸飛冷靜下來，「哼！姓薛的，你想跟我玩？那行，我們玩大點！07年4月份的時候，你因為一個工程的競標，把一個包工頭堵在家裡，亂刀砍死，然後碎屍；09年12月份，你在金碧輝煌ktv，和一個外地人發生了口角，事後，你找了幾個小姐，把這個外地人從賓館裡引出來，用麻繩將其捆縛，裝在麻袋裡，亂棍打死……這兩件事，你做的很隱秘，不過，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想跟我玩，老子玩死你！」

  薛凱手頭上這兩條人命，都是苟偉親自經手的，可以說，除了苟偉和薛凱之外，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噝！」電話那頭，薛凱的發出一聲蘊含了無限恐怖的聲音。「你……你……你……你是怎麼……怎麼知道的？你……你到底……到底是誰……你……你是人……還是鬼？」

  薛凱就好像一條被鉗住了七寸的毒蛇，全身受制於高漸飛！

  他的內心，捲起滔天巨浪！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用一個「恐懼」就足以形容薛凱的內心狀態。

  崩潰！

  薛凱已經崩潰！

  「別tm廢話！老子再給你1分鐘的考慮時間！」高漸飛冷笑道，「你要是真捨不得這60萬，那行，老子陪你玩到底！」

  「不！不！不！大哥！我……我玩不起！我錯了！大哥，您……您放我一馬！我馬上讓我的人撤！馬上！」電話那頭，薛凱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高漸飛直接掛了電話。

  隨即，高漸飛點燃一根煙，就在茅草房裡抽了起來。

  等。

  20分鐘之後，苟偉的鬼魂飄進茅草房，「小高，沒問題了，那些傢伙都跑了，錢留下了。」

  高漸飛又抽了一根煙，等了10分鐘，然後才和苟偉的鬼魂一起，朝木椅方向走去。

  在第5張木椅下面，高漸飛果然發現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旅行包。

  高漸飛的心跳，驟然加速！

  他穩住心神，將那帆布旅行包拖了出來。

  很沉，幾乎拖不動！

  高漸飛雙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旅行包拖到自己腳下。

  高漸飛警惕的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問題。

  蹲下身，用顫抖的手，拉開旅行包的拉鏈。

  月光下……

  錢！

  旅行包里，是一迭迭的百元大鈔！

  60萬！整整60萬現金！

  高漸飛的喉結，下意識的滾動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嘴唇，都有些發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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