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腎

  回到屋裡，姑媽一看高漸飛的臉色，立即就慌了，「小飛，你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跟死人……瞧我這嘴巴，你的臉色，怎麼跟張白紙似的？」姑媽很是擔心的抓住高漸飛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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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姑媽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沒什麼姑媽。或許是剛才到外面吹了點風，有些著涼！您別擔心，我現在就去睡覺，明天醒來就沒事了。」高漸飛安慰了姑媽幾句，輕輕掙開姑媽的手，就要回到自己的臥室。

  這個時候，高父在床上，用單手撐著自己殘廢的身子，帶著哭腔對高漸飛喊道，「兒子，我的兒子，你千萬不要干傻事，你媽都這樣了，你要是再出什麼事，我這輩子就真的是徹底完蛋了！徹底完蛋了！」

  30瓦的燈泡照耀下，高父臉上的皺紋仿佛更加深邃暗淡，他單手支撐身體，明顯有些吃力，以至於，身體輕微抖動著，他昏黃的眼睛裡，有淚光在滾動。

  這一刻，高漸飛的心臟，仿佛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生疼！

  「爸！」高漸飛不受控制的跑到床邊，輕輕抱著父親，「爸，您別為我擔心，放心，兒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兒子心裡很清楚！爸，您放心，我會讓您和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兒子會盡孝道的！您放心！」

  「不！我苦了半輩子，也不想過什麼好日子！就希望看到我的兒子好好的！我看你最近情緒很不對勁，兒子，不准去做傻事，我們鬥不過人家的！你媽……你媽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但是你不能出事！」高父很是敏感的，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對高漸飛喝道。

  不能！

  我不能讓自己的父母過這種生活！我需要給他們掙一筆養老的錢！還有，我不服！曾建，你把我媽撞成植物人，你連一丁點愧疚都沒有，你依舊是每天夜夜笙歌，瀟灑快樂，憑什麼！

  你憑什麼毀滅了一個家庭，還能夠這樣輕鬆自如的生活！

  憑什麼！

  不服！

  高漸飛心中吶喊著，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用順從的口氣道，「老爸你放心，我沒問題，那我先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安頓好了父親，高漸飛才回到臥室。

  而高父並沒有馬上睡覺。在漆黑的客廳里，高父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望著天花板，眼珠一瞬也不瞬。他全身因為激動而輕微顫抖著。最後，他又拿起枕頭邊上的那個老式手機，看了看手機顯示屏，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最後，他才把手機放回枕頭邊。

  實際上，這一晚，高漸飛也沒睡好。

  主要還是被張大林的鬼魂嚇得不輕。以至於，高漸飛對於那款超級搜鬼儀軟體，有些本能的牴觸和排斥。

  高漸飛感覺那玩意有點變態，不是一般人玩的東西。

  而對於明天去羊佛鎮鄉辦醫院賣腎的事，說實話，高漸心裡沒有底。說穿了，還是有一點害怕。

  高漸飛躺在床上抽了5根煙，終於想通……我一個光腳的人，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沒工作，沒女朋友，現在連家庭都崩潰了，我還怕什麼？

  趁早給父母存一筆錢，然後給曾建那畜生來一個同歸於盡！痛痛快快！

  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得了，破罐子破摔！

  迷迷糊糊的，總算是睡了過去，早上的時候，聽到姑媽的聲音……「讓這孩子多睡會，他這段時間的心理壓力肯定非常大……苦命的孩子啊……」

  高漸飛沒醒過來，一個和母親一起去菜市場買菜，替母親扛大米的夢，也不知道做了多久，被一個電話給打斷了。

  高漸飛下意識的抓起枕頭邊的手機，摁下接聽鍵，手機里傳來邱淵的聲音……

  「小高，吃過午飯沒？手術的事情，我已經替你安排得妥妥噹噹，12萬現金，也準備好了，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整你的！我辦事，你放心！你看這樣行不行，下午你就過來，我們兩兄弟好好聊聊，晚上再去醫院做手術，怎麼樣？對了，你過來的時候，記得把身份證帶上，恩，沒問題？」。

  「恩……就這樣……我現在馬上起床。」高漸飛隨口應答了一句，而後掛了電話。

  和邱淵通完話，高漸飛便再也睡不著。姑媽在外面喊道，「小飛，醒了？出來吃午飯！」

  高漸飛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12點10分，這一覺，睡得夠沉的。

  穿好衣服，出臥室，簡單的洗漱後，到客廳里吃飯。

  姑媽正拿著一碗飯，一個湯匙，在一旁給殘廢的高父悉心餵飯。高父眼珠子裡充斥著血絲，一臉疲態，看樣子昨晚應該沒休息好。他嘴巴一邊咀嚼著飯粒，目光卻盯著高漸飛。咽下一口飯，他對高漸飛說道，「兒子，今天你應該有空？我們爺兒倆好好聊聊。」

  「今天不行。老爸，媽出事後，我就辭掉了ktv的工作。現在媽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一點，我這樣老是在家閒著也不行，對？所以，今天我約了一個朋友，他準備給我介紹一個工作，今天下午我和他會面，晚上請他吃頓飯，爭取在飯桌上，就把工作的事情落實。所以……老爸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就等明天再說！」

  說完，高漸飛在飯桌旁坐了下來。

  飯桌上，一個老舊的電飯煲里，有半鍋米飯，桌上還擺著一碗涼拌油菜，然後是一小碟榨菜。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就是典型的粗茶淡飯了！

  高漸飛隨意吃了一小碗米飯，進屋看了看母親，蹲在母親的病床邊，低聲道，「媽，我去了，今晚，兒子就給您帶一大筆錢回來！恩，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說完，高漸飛離開母親的臥室，向姑媽和老爸交代了幾句，帶上身份證，便出了門。

  羊佛鎮，是遠離zg市區的一個郊區小鎮。高漸飛以前和朋友一起去釣過一次魚，對羊佛鎮算是有一點模糊的了解。

  具體的情況說不清楚，總之，那就是個人口不到5000的小鎮，鎮上沒有超市沒有商場，最繁華的地段，也就是一個集市。反正算是比較落後的一個小鎮了。

  高漸飛乘車來到zg市客運總站，買了一張郊外車的票。顛簸了四十多分鐘，終於到達羊佛鎮。

  下了車一看，這裡和5年前，高漸飛過來釣魚那一次相比，變化不大。到處都是老舊的平房，偶爾會看到一些自建的2層，3層小樓。鎮上街道較為狹窄。

  高漸飛來到一家陰暗的，賣雜貨的小店裡，賣了2包玉溪香菸。然後給邱淵打了個電話……

  「邱淵，我已經到了羊佛鎮，你現在過來接我。」

  「恩？小高，你已經到了？好，說你的位置，我馬上開車過來！」

  高漸飛說了一下他現在大概的位置，然後就掛了電話等待起來。

  約莫過了5分鐘，一輛銀白色的北京現代伊蘭特開了過來，停在高漸飛面前。

  高漸飛掃了一眼，這車，他在汽車雜誌上看見過，也就十萬出頭，算不上什麼特別好的車。不過，對於高漸飛這種層次的人來說，這車，也是一件遙不可及的奢侈品了！

  車門打開，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輕人，手裡攥著一款iphone4手機，直接鑽了出來。他給人一種獐頭鼠目的感覺，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正是邱淵。

  「小高！我的兄弟！」邱淵一下車，就熱情的給高漸飛來了一個擁抱，而後親熱的道，「上車，上車。」

  「邱淵，你越混越好了！」高漸飛感嘆了一句。看到現在的邱淵，一臉油光水滑，十分滋潤，脖子上圈了一根黃金項鍊，開著十多萬的車，用的手機都是好幾千的。確實，生活質量非常之好！

  本來，高漸飛買了2包玉溪煙，想要打點一下，現在卻也不好意思將煙拿出手了……

  「別，兄弟之間別說這些客套話，上車。」邱淵親熱的把高漸飛拉上了車，讓高漸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這個時候，高漸飛發現，車上還坐了2個人！

  在后座上，有2個男人！

  這2個男人，長相都屬於比較兇殘的那種，都是30多歲，臉上賤肉橫生，斜眉吊眼，左邊那個男人臉上，甚至還有一道很深的刀疤痕跡！

  兩個男人都赤裸著上身，高漸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們胸口都有紋身！

  他們給人的感覺，一眼望過去，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以至於，有了這2個傢伙的存在，高漸飛一坐上車，就渾身不自在，潛意識裡，湧起一種不安的感覺！

  邱淵笑呵呵的對高漸飛介紹道，「對了，小高，給你介紹兩個朋友，左邊這個是宏哥，右邊的是飛機哥，在這羊佛鎮，宏哥和飛機哥就算是這個！」說著，邱淵豎起了大拇指。「以後小高你要是在社會上遇到什麼麻煩，儘管找宏哥和飛機哥。呵呵。」

  那「宏哥」和「飛機哥」大大咧咧的掏出煙抽了起來，他們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高漸飛。

  高漸飛潛意識裡的不安，越來越強，他下意識的對邱淵問道，「我讓你給我準備的現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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