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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教官

2024-11-19 09:20:02 作者: 戒念

  譚延闓除了閉門讀書之外,也沒有放鬆對侍衛隊的訓練,因為這裡可不是福建,他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找地方給侍衛隊訓練槍法,沒有辦法他只能夠繼續加強侍衛隊的徒手搏鬥和文化上的訓練。每天早上他都親自帶著侍衛隊在荷花池跑步,他也跟普通士兵一樣,雙肩背著一個裝滿沙子的背袋,一圈跑下來至少也有六七公里,然後和士兵一起吃早飯,飯後就組織士兵學習徒手搏鬥,到了晚上再教他們學習德語。

  畢竟譚延闓還需要準備考試,沒幾天便委託家僕在長沙城中招募會武功的高手和私塾先生,至於德語還是必須他親自來給士兵們上課,弗里德里希也能夠派上點用場,當然招來的人也是必須經過他考驗的。侍衛隊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訓練後,徒手搏鬥已經有了一定的水平,不過當他們面對譚延闓的時候,十來個人一哄而上照樣被他打得滿地找牙。譚延闓不指望他們能夠成為武林高手,但是作為一個士兵,將來若是出現在戰場上,少不得要和敵人短兵相接,這些士兵若是能夠精通一兩手外門功夫,能夠在一兩招之內製服敵人,他也就滿足了,當然讓士兵刻苦訓練徒手搏鬥,他心中也有另外的想法——組建特種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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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組建特種部隊在現在看來是很不現實的,譚延闓雖然知道特種部隊的大名,但是他可沒有參過軍,只是知道後世的特種部隊個個神通廣大,他現在所能夠做到的便是讓他的士兵加大訓練量,讓這些士兵朝著他想像中的後世特種部隊靠攏。

  在長沙負責尋找譚延闓所需要的人的事情就拜託給他的舅父李安清來辦理,李安清是譚延闓母親現在唯一的親人,李夫人嫁到譚家二十多年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弟弟,直到前年譚鍾麟前往福建就任閩浙總督的時候,路過長辛店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弟,而譚延闓也才知道自己有個舅父。譚鍾麟原本給李安清一點本錢讓他做生意的,後來譚延闓製作戒毒丸後,這項生意經過老頭子的點頭由他全權安排,他便把戒毒丸在湖南的生產委託給了自己的舅父。

  「組安,你想要找的人已經帶來了,有七個人正在外面等著呢,你是不是過去看看?」李安清說道。儘管他是譚延闓的舅舅,但是畢竟他和譚家二十多年沒有聯繫,雖說「見舅如見母」,兩人之間的親情還需要時間來培養,是以說話的時候李安清不知不覺的便用下屬說話的口吻。

  儘管戒毒丸的訂價譚延闓放得比較低,但是架不住戒毒丸的成本小需求大,現在李安清所掌管的健民藥業可是譚延闓按照老窩的想法來建設的,光是雇用工人就有三百多人,分成兩班倒日夜不停的以流水線化作業方式生產戒毒丸。長沙健民藥業規模在這個時代來說應該是最大的製藥企業了,但是生產的戒毒丸依舊是供不應求,張之洞還專門派了個人在製藥作坊中蹲點來催促趕工,甚至連稅都免了。李安清掌管健民藥業在一些人的幫助下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條,李夫人也曾經囑咐他要好好為譚延闓辦事,他更是不敢有半點懈怠,譚延闓對他的舅舅也是非常滿意,回到長沙之後有什麼事情都是委託舅舅來辦理,至於家族中的人他也不願意指望什麼。

  「真是辛苦舅舅了,您先在這裡歇著,我自己出去看看他們就可以了!」譚延闓一邊說一邊給舅舅倒了杯茶雙手送過去。

  李安清拿著茶杯笑著說道:「這有什麼辛苦的,只要組安有什麼需要,舅舅盡力去辦。若是這些人你還不滿意,舅舅還可以再去找,找個會武功的人也不算是難事……我還是跟你一起去,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也好看在眼中,再找的時候心裡也有個譜。」

  譚延闓笑著說道:「舅舅,先不急,人都已經找來了,您先喝完這杯茶,潤潤喉嚨,咱們再一起去看看!」

  「今天請各位來是給府上的侍衛隊選師傅的,這裡也就不表演什麼手劈青石了,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是給侍衛隊教功夫,我只需要你們能夠把一招制敵的本事教給他們,而且在學習上所需要的時間也不能太長,內家功夫雖好練起來時間太長就不用,記住我只需要你們現在表演殺人的絕技。你們可以選擇徒手或是旁邊的短刀,我來當你們的陪練!」譚延闓對著眼前院子中的七個人說道。譚延闓眼前的這七個人有老有少,不過既然是李安清悉心找來的,絕對不會出現騙子,肯定是事先考核過才送過來的,手底下絕對有兩下子,徒手也就罷了,這短刀為了以防萬一也是用木頭做的。

  「在下黃克劍,請先生賜教!」譚延闓說完後,這七個人中的一個壯漢向前走了一步抱拳說道。

  譚延闓聽後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黃克劍便柔身撲了上來,一個黑虎掏心……

  接連試了六個人,結果譚延闓都搖搖頭,這些人論本事也算是高手了,可惜不是他所需要的,若是他想要找保鏢,這樣的人絕對可以勝任,單挑十來個絕對不是問題,但是他們的功夫放在戰場上可就不夠看了,這麼花哨的功夫哪裡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上用的。

  最後一個人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在那裡一站便給譚延闓一種熟悉的感覺——對方可能是個內家功夫的,這也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後見到的第二個練內家功夫的人。譚延闓擺擺手先表示暫停說道:「這位先生,在下需要的殺人的招式,如果在下沒有看錯的話,先生應該是練內家功夫的,我的兵可用不著練內功……」

  中年人眼神一瞥說道:「在下趙恆君,公子真是好眼力,趙某確實是練的內家功夫,不過說到用招式殺人,在下也不陌生,一會比試的時候在下不用上內勁就是了!」。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那就請先生在在下身上展示一下了!」

  趙恆君果然在和譚延闓纏鬥的時候沒有使用內勁,兩人一靠在一起後,拳腳立刻相交,趙恆君招招衝著譚延闓的要害來,令旁邊的人眼花繚亂,旁邊的侍衛隊士兵高聲叫好——他們總算碰上一個可以和譚延闓徒手拼鬥十來個回合不落下風的人了,而李安清則是擔心的不得了,生怕趙恆君一個失手讓譚延闓受傷。

  就聽譚延闓一個悶聲——雙方交手還不到而食招,他的喉嚨被趙恆君的一隻手死死的扣住,弄得譚延闓無法呼吸,他毫不懷疑對方可以輕鬆的擰斷自己的脖子,或是直接這麼緊緊的扣著自己的脖子讓自己窒息而死,當下便放開了自己的雙手示意比試結束,而在這時李安清趕緊跑上前說道:「快住手!」

  趙恆君看到譚延闓的示意後便鬆開了手退到一邊,譚延闓對趕上前非常著急的李安清說道:「舅舅莫急,這只是比試而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譚延闓轉過身來對趙恆君說道:「趙先生的功夫在下甚為佩服,若是不嫌棄的話,在下打算聘用趙先生,每月薪俸五十兩,專門來調教這些士兵的功夫……當然在下和趙先生比試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招式繁瑣,希望先生能夠加以改進!」

  趙恆君的身手譚延闓是極為佩服的,能夠在二十招內製住自己,在他印象中就是名義上的師傅黃鳳岐也不能,唯一能夠與之一拼的恐怕也只有那個晚上偷襲的不速之客。更為難得的是趙恆君的招式非常狠辣,幾乎沒有一招是浪費作秀,簡潔的讓人心驚,在譚延闓看來這種招式用來武裝自己的侍衛隊是再好不過的了,如果有一天侍衛隊執行類似後世特種兵的滲透行動,徒手幹掉敵人是絕對不成問題。就沖趙恆君這份身手,他都不好意思給人開價三十兩——這是他給舅舅開下的價格,現在戒毒丸所產生的豐厚利潤讓他的底氣足了不少,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能夠花錢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就這樣趙恆君成為譚延闓侍衛隊在長沙的武術搏鬥新教官,他所傳授的近身搏鬥招數遠比士兵們原來從福州那個教官身上學到的有效的多,威力更加強大有效。就這樣侍衛隊在趙恆君的帶領下在賜書堂譚延闓所在的大院中每天又開始進行新的訓練,本來譚延闓準備給趙恆君單獨安排一間房間的,但是趙恆君卻拒絕了,他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的一處客棧中。

  譚延闓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天半夜和他交手的人就是趙恆君,也就是方榕卿口中的「趙叔」,自從他安排了侍衛隊站崗制度後,趙恆君就不敢進入賜書堂來探查他的動靜了,不過趙恆君卻沒有想到譚延闓居然招募武術教官,這倒是給他開了後門於是便混了進來。方榕卿之所以千里迢迢暗中跟來,就是想要看看她未來的丈夫人品怎麼樣,是不是和她所見過的世家子弟一樣頹廢無所事事。趙恆君能夠進入賜書堂當侍衛隊的武術教官,自然能夠近距離的觀察譚延闓。

  「小姐,現在三公子要準備鄉試,沒有閒暇時間來會客見面,每天除了和侍衛隊的那些士兵在一起之外便從來不出那間書房半步。以在下看來還是要等鄉試考完之後,才能夠看得出三公子的為人到底怎麼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三公子絕非那些紈絝子弟一般,倒是小姐的良配!」趙恆君在方榕卿面前笑著說道。

  方榕卿聽後臉上一紅,馬上轉移視線的說道:「聽說他晚上還要給那些侍衛教洋文,這是真的麼?」

  趙恆君臉色一肅說道:「老趙我走南闖北見過的人可多了,但是三公子卻看不透,行事和別人有著很大的不同!聽那些士兵說三公子教那些侍衛的是德語,是極西的普魯士人所使用的語言,三公子府上的那個洋人便是普魯士人,是那些侍衛的教官,只是和老趙教得不一樣。聽說如果那個士兵學習成績好,三公子以後便把他送到普魯士去學習。三公子不僅讓他們學習德語,還給他們請了專門的私塾先生,來專門教導他們,現在這些士兵學習起來可起勁了,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出路,真是不知道三公子心中是怎麼想的……」

  方榕卿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聽家父說過,三公子的侍衛隊個個都是精兵,放在外面都是以一當十,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福建的時候剿滅了這麼多為害一方的盜匪。不過要說把他們送到普魯士去學習,是不是他心中另有打算?」

  趙恆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三公子是個讀書人,他的心思可不是我老趙這樣的粗人可以揣摩的,不夠聽劉先生說過,三公子在閩浙總督府中是一言九鼎,譚督基本上都不管事,想來這麼做也是有深意的。」

  「不過三公子為什麼要親自教兵勇,何不像請私塾先生和武術教官一樣從當地找一個不就行了麼?他馬上就要考鄉試了哪裡有時間來教德語?」方榕卿微微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在下也打聽過,聽那些士兵說道,這裡面可是有典故的!三公子曾經對他們說過,同治元年的時候,朝廷初設同文館,意在培養翻譯人才,不過卻沒有人願意去考,後來有幾個倒是去了,同輩中人便將他們看成異類,竟要以絕交相威脅,同治年間的世情就是這麼一個世情。」

  「哼,不過是愚見而已!」

  「小姐說得是,不過同治初年到現在也有三十年了,現在民風變了許多。三公子顧忌的是大清國第一任駐英吉利公使郭嵩燾回國的時候,被人怒斥為漢奸,而第二任公使是曾國藩的兒子曾紀澤就更慘了,回國後乘小火輪迴家鄉湖南,剛登岸便被家鄉人當成洪水猛獸一般,一把火便把小火輪給燒了。曾紀澤過世不過是這兩年的世情,而小火輪被燒還沒有十年。三公子就是怕家鄉人對他教授侍衛德語有什麼想法,才不得不小心從事,不管怎麼樣,這份謹慎勁在年輕人一輩中還是頗為難得的!」趙恆君讚賞的說道。。

  方榕卿聽後點點頭,她也是湖南人,曾紀澤的船被家鄉人給燒了這件事她還沒有聽過,不過想來還是非常有可能的,如果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那譚延闓勢必不能公開的請洋文教師,不然對他馬上就要參加的鄉試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趙叔,我見你到潭府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怎麼說起話來和以前都不一樣了,還張嘴一個典故一個典故的,文鄒鄒起來了……」方榕卿輕輕的笑著說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三公子對那些兵勇可好了,除了訓練苦一些,什麼伙食、餉錢都十分豐厚,還給他們請先生來專門給他們教書。平時沒有事的時候,三公子也還跟他們混在一起提一些洋人國家的典故,曾紀澤和郭嵩燾的事情就是三公子給他們講的,我在旁邊聽來的。別的老趙不敢說,但是跟著三公子旁邊這學問也會不知不覺的漲起來,若是老趙活的夠長,將來我老趙等哪天也學著考科舉去!」趙恆君大笑的說道。

  儘管方榕卿一派大家閨秀,但是聽了趙恆君的話後,還是被逗得前仰後合。趙恆君也是個典型的樂天派,說起話來嘴上可以跑馬,就因為這個性格,方汝翼才放棄了將趙恆君納入自己的核心,不過趙恆君的一身武功難求,若不是機緣巧合,像有他這樣好的功夫的人根本不會納入他的麾下。正因為如此,方汝翼才將趙恆君留在了身邊——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做官多年見過的事情多了,也就留下趙恆君充當府中的高級護衛。趙恆君是看著方榕卿長大的,這次扭不住女兒的哀求,方汝翼才讓趙恆君在一邊護著她,免得到了外面發生什麼不測。

  「趙叔,以後你在三公子旁邊也多留意一些,三公子的戒毒丸是利國利民的大功德,但是卻斷了很多人的財路,得罪了不少人,難免有伺機報復的。趙叔在他身邊也要多照應些,不要讓他出事!」方榕卿輕聲說道。

  趙恆君笑著說道:「三公子自己的功夫也不錯,等閒宵小根本不是對手,加上他身邊又有這麼多侍衛隊士兵,那些士兵手中的盒子炮就是連我老趙也害怕,哪裡會有不開眼的人敢打三公子的主意?!當然,三公子是小姐未來的夫君,就憑著要是遇到事老趙就是赴湯蹈火也要救三公子……」

  「趙叔,你說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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