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你以為戰神殿是客棧麼？

  「戰神圖錄，這就是戰神圖錄！」

  無論是古陵逝煙，還是鐵飛花，都忍不住真心實意的讚嘆，李瑾瑜四下認真看了看，不由得有幾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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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成子的法軀並不在這裡！

  軒轅黃帝的老師，上古先賢廣成子在此地得證破碎金剛，陽神遨遊無邊無盡的宇宙，留下數千年不朽的法軀。

  不過這也造成了一個悖論。

  廣成子是三皇五帝時期的古人，他破碎金剛的時候，顓頊還沒有即位。

  顓頊之後是帝嚳，帝嚳之後則是堯舜禹，禹建立夏朝，商朝取代夏朝，周朝取代商朝，期間足足有幾千年。

  可戰神殿內部的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自於《道德經》。

  《道德經》是周朝的作品，距離廣成子那個時代，晚了千多年時光，怎麼可能出現在戰神殿之內呢？

  唯有一種解釋，便是老子騎青牛過函谷之後，進入過戰神殿，把自身法道雕刻於牆壁上，這才有了那幾個字。

  以老子的絕世修為，再加上數千年的衍化，文字和牆壁已經渾然一體。

  反正李瑾瑜看不出任何缺漏，甚至覺得建立戰神殿的時候，這些文字便已經存在，也可能是某位先賢寫的。

  比如倉頡！

  一切有關文字的鍋，倉頡都能夠穩穩地背住，無字天書都能背得動！

  有關文字的猜測，如果實在不知道是誰寫的，那就默認是倉頡寫的。

  免得想太多，因此而生出心魔！

  至於廣成子的法軀，應該是被關七帶走安葬，換而言之，關七已經進入過戰神殿，以關七的絕世天賦……

  難以想像！

  鬼知道他領悟了多少！

  如果世間真的有戰神，江湖中最符合這兩個字的，很明顯就是關七。

  朝堂？

  朝堂當然是李靖啊！

  在那個時代，李靖就是兵法方面的獨孤求敗，縱橫天下，所向披靡。

  李靖打的那些仗，乍一看似乎沒什麼特殊的，細細研究卻會發現，這特麼是怎麼打的？這特麼也能打贏？

  就連虛若無那等高傲之人，對此也是自認不如，而且是遠遠不如。

  思索這些沒什麼意義，找尋適合自己的浮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某些浮雕純粹是圖畫，某些則是有注釋。

  比如三十六號浮雕，就寫著：

  天地一太極，人身一太極，太極本為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內外。

  這些注釋怎麼形容呢？

  李瑾瑜總覺得有太玄經的感覺。

  觀看浮雕蘊含的武道精要即可，若是太過執著注釋，很可能捨本逐末。

  就在李瑾瑜觀看浮雕之時，又有三個幸運兒到了戰神殿，正是蕭秋水、金世遺、郭靖，三人渾身浴血，顯然經歷過不少殺戮，但卻連輕傷都沒有。

  看他們身上散溢的藥力，應該是在激戰之餘，吃到了某些天材地寶。

  根據李瑾瑜預計，進入驚雁宮後的每一條通道，都能進入戰神殿，只不過有的比較難，有的相對比較簡單。

  李瑾瑜走的眾元殿這條路，應該屬於最簡單的道路，相應的，能夠尋到的天材地寶、武道精要也是最少。

  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出去之後有充足的時間進行分析，李瑾瑜快速告知戰神圖錄隱秘，讓他們自行找尋。

  三人都是有大氣運的，且都是悟性超卓之輩，很快就找到合適的浮雕。

  蕭秋水觀摩的是一幅雨滴浮雕，金世遺觀摩的是一座巨山，郭靖的表現最是奇葩，他觀摩的竟然是「戰神」。

  沒錯，郭靖沒有看戰神圖錄，反倒是對著乘龍下凡的戰神凝然出神。

  這也正常。

  郭靖是什麼悟性？

  參加華山論劍，看到華山南口的十二株形如飛龍的大龍藤，就能想到根據這些大龍藤，創出古拙雄偉的拳招。

  古往今來遊覽華山的何等之多，參加華山論劍的五絕乃是當世絕巔，但有這般想法的，唯獨郭靖一人而已。

  郭靖覺得圖錄與自己無緣，反倒是戰神頗有緣法，實屬最正常的事情。

  沒準有人看著半空的大光球，覺得大光球與自己最為有緣，或者看到玄武背後的星圖，便在玄武像旁邊頓悟。

  戰神殿珍貴的，不僅僅是四十九塊浮雕，也不僅僅是戰神圖錄，還有經歷數千年時光，凝而不散的武道意念。

  過度執著於四十九幅浮雕，就好似執著於太玄經的注釋，武功似乎是有所長進，實際上早已踏入心魔的陷阱。

  武功不是越強越好，尤其是在參悟武道的時候，追求的往往都是契合。

  不能讓郭靖練公孫劍舞，也不能讓李瑾瑜去繡花，那實在是強人所難。

  過不多時，西門吹雪、葉孤城、燕十三、八師巴、古木天先後趕到。

  根據古木天的說法，邊疆老人正在觀看玄武背上的星圖，這才是屬於他的機緣，八師巴則是與龐斑分離。

  不知不覺間，大殿內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人，但讓人感到詫異的是，所有的無上大宗師，無人趕到戰神殿。

  除了古陵逝煙。

  他是跟著李瑾瑜進入的，走的是最安全的道路，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也沒有遭遇到別的無上大宗師。

  「轟隆！」

  轟鳴的雷聲從遠處傳來，一條雷電長龍跨越千里萬里，帶著無窮威勢轟在驚雁宮入口石橋上，頓時地動山搖。

  李瑾瑜雙目圓睜，一把拉住身邊的鐵飛花，對著古陵逝煙道：「現在不是閉關的時候，咱們要立刻離去。」

  古陵逝煙雙手抓住兩人的衣領，瞬間把速度提升至最快，他本就是天下第一神速，此刻速度更是快如閃電。

  但是，已經晚了！

  無論古陵逝煙的速度多麼快，無論他的速度是如風如電還是如光如雷，都不可能快過一樣東西——思想！

  心之所向，天地在我掌心。

  光線是需要時間的，思想是不需要時間的，光從銀河一頭到另一頭，需要十幾萬年時間，思想只需要一瞬。

  神念一動，已至宇宙邊緣。

  就在李瑾瑜開口的剎那，戰神殿頂峰的巨石變為黑灰色，緊跟著爆發出讓所有人都為之震撼的雄渾威能。

  四十九幅浮雕同時潑灑洪流，從遠古時代存留至今的戰神殺意，在這一刻徹底覺醒，毫無保留的轟擊而出。

  戰！

  所有人的心頭，都纏繞著戰意。

  就連苦修變天擊地精神大法，精神修為高深莫測的八師巴，在這一刻也受到了影響，或者說他主動墮入心魔。

  李瑾瑜進入的眾元殿，考驗的是貪婪和機變，八師巴經受的考驗，那就是心底的偏執，他沒能通過那一關。

  雖然龐斑帶著他強行闖出，但他的心一直都留在那裡，或者說八師巴的內心一直都在幾十年前，在那個被活佛擊敗的時刻，那一刻，是他的永恆。

  此後無論是成為蒙元國師，還是擁有萬千信眾，亦或是武道突破，對他而言儘是虛幻，他早已把握不住真實。

  既然無法求真，何不肆意執魔？

  八師巴對著圓測轟出一掌。

  滅神掌！

  雖然是精修煉神的高手，但不代表八師巴不擅長武鬥，事實上，他僅憑滅神掌，亦能對戰九成九的大宗師。

  圓測、黃裳、蒙赤行、八師巴，四人是爭鬥多年的老對手，只不過圓測唯識宗的心法，太過於克制八師巴，因此兩人甚少交手，多是蒙赤行應招。

  八師巴往日裡對此一笑置之，但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執念心魔呢？

  圓測嘴角露出微笑，右手握拳迎向八師巴的掌力，他自知危險，擔心隕落在此地，沒有攜帶九環錫杖。

  甚至，在出發之前，圓測已經安排好了後事，不必擔心宗派傳承。

  「哈哈哈哈哈！！！爆發了，戰意終於爆發了，咱們來打個痛快！」

  伴隨著囂張的怒吼之聲，七八十道劍氣轟向戰神殿，明明是無形無質的真元劍氣，卻比凝氣成兵更加凝實。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

  在戰神殿中苦修將近一年，關七已經把這門絕學，修行到了隨心所欲、神而明之、萬物隨心的境界。

  無所謂先天，無所謂破體，無所謂有形無形，無所謂是劍還是氣。

  一切的一切，全在於關七的內心。

  關七覺得應該是氣，那麼就會轟出無形劍氣，關七覺得應該是劍，劍氣就會變得有形有質，甚至能長久存留。

  不是凝氣成兵那種存留，而是把武道意念附著在樹枝、玉佩之上，那麼這根樹枝，這塊玉佩，便是神兵寶劍。

  大道無痕，唯心有跡。

  關七看起來是個瘋子，但他從不掩飾自己的內心，尤其是在此時，他的內心已然被戰意填滿，戰神殿亘古傳承的戰神戰意，在他身上重新復甦。

  李瑾瑜金剛變身，揮拳轟向關七的劍氣，抬頭看去，半空中的星象已經從大吉之兆，變成了「太白經天」。

  太白經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太白金星可不是什麼信使，更不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家，那是真真正正的上古凶神，每次出現都代表流血千里。

  大多數的戰神都是因為能打，比如蚩尤，或者擅長兵法，比如玄女。

  唯獨太白金星，靠著自身凶煞，走到哪裡都能帶來兵禍，流血漂櫓，因此才被稱為戰神，也可以說是凶神。

  馬勒戈壁！

  就知道戰神殿不是什麼善地！

  關七肆意的咆哮，領域氣場瀰漫整座戰神殿，四面八方儘是凜冽劍氣，整座戰神殿，成了劍氣組成的海洋。

  劍氣洪流好似萬丈瀑布，又好似長河流水滔滔不絕，飛濺出的水滴，震盪出的浪花，無不讓人銷魂蝕骨。

  「轟！」

  戰神殿屋頂出現一聲震顫，所有人內心都生出了亂七八糟的念頭，只覺得一切恍恍惚惚，變得如夢似幻。

  道心種魔大法！

  向雨田左手指月，手摘星辰，體內魔種快速跳動，似乎能夠勾連到所有人的心臟，連結到所有人的陽神。

  道心種魔，超脫生死，能夠把握住天地萬物的波動，不戰而屈人之兵。

  聽起來似乎很玄乎，實際上更加的玄乎，因為這是唯心的心法，道心和魔種都在於內心，全靠內心的修行。

  如果心智堅定，渾圓如意，那就會無漏無垢，如果心智崩潰，或者被人破了道心，畢生修為瞬間付諸流水。

  至於以精神駕馭物質，以魔種引動天地宇宙的能量，只不過是道心種魔附帶的武技，就好似八師巴苦修變天擊地精神大法，卻也修行了滅神掌。

  在戰神殿之內，道心種魔的特性被無限放大，無所不至的精神異力，瘋狂衝擊每個人的腦海，讓人失去力量。

  強！

  難以形容的強！

  向雨田可以說出手，也可以說沒有出手，就只是用自身的存在，讓人眾人躺倒在此，被關七的無形劍氣轟殺。

  「嗷~~」

  李瑾瑜脊柱如同長龍般扭動，身體擺出一個龍形，仰天發出一聲怒吼。

  天龍吟！

  無形無質的聲波在戰神殿內迴旋環繞，與向雨田的魔種交相呼應，有的人成功醒來，有的人則永遠的倒下。

  「唵~~」

  郭靖雙手合十，唱響梵音，金黃色的巨佛在背後緩緩升起。

  晨鐘暮鼓，當頭棒喝，善不善法，從心化法，心之始覺，佛問伽藍。

  蕭秋水同樣雙手合十，不過背後凝聚的不是佛陀，而是雷神法相。

  天意四象決——雷神怒！

  劍鳴、魔種、龍吟、梵音、雷霆！

  諸多聲音在戰神殿中迴旋，吸收牆壁之上的武道意念，轉化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法音，印入所有人的腦海。

  古陵逝煙提著李瑾瑜鐵飛花，飛速離開戰神殿，其餘的人也紛紛衝出。

  就在眾人離開的剎那，戰神殿的大門徹底關閉，有三四個沒來得及離開的西域高手，被永遠的封印在此地。

  或許下次戰神殿降臨之時，後來人可以見到這些人的枯骨。

  也有可能被徹底碾壓成齏粉，連枯骨都沒能存留，這可真是嗚呼哀哉。

  向雨田狂笑道：「想走？你們以為戰神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知道這裡的武道意念，為何數千年不散麼？」

  關七在驚雁宮清修數月時間，對此自然是非常的熟悉，解釋道：「每次驚雁宮降臨，都有後來人補充意念。」

  古陵逝煙道：「換而言之，除非這裡面的武道意念，達到驚雁宮開啟之前的狀態，否則就只能嘗試著……」

  玉羅剎飛身而至，續接古陵逝煙想說的最後四個字：「破碎虛空！」

  吳明凌波虛度，身上雖然沾染了一些血跡，但仍舊是笑呵呵的：「想要恢復之前的狀態，唯一的辦法……」

  「那就是生死決鬥！」

  龐斑一步步走了過來，他身上的氣機最為凶煞，好似魔君降臨人間。

  一把木劍落在中心處，獨孤求敗略有些失落的說道：「我渴望有人能用劍打敗我，可惜，似乎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