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集 海德之夢

  在閒聊中很快他們就到了海德家的大門口。經通報，海德和飄兒從裡面出來迎接。

  飄兒仍然很大的聲音：「科倫！你昨天怎麼不來？」一下跳到了科倫面前，指著他的鼻子。

  艾露已經習慣了她大呼小叫，根本沒在乎她喊些什麼。向海德打著招呼：「海德，你想起些什麼了嗎？」

  海德撓撓頭上的紅髮，懶散地回答：「什麼新東西也想不起來，和頭兩天沒什麼分別。」

  科倫好不容易擺脫了飄兒的糾纏，趕快跑過來也和海德打招呼。「我說海德啊。你怎麼把飄兒留下了？我真同情你！」臉上儘是憐憫之色。

  飄兒從後面跳上科倫的背，勒緊他的脖子。大叫著：「我不許你破壞我的形象！」一個隔音結界立刻罩了下來，飄兒也被空氣鎖定住。蒂芙實在受不了這個飄兒了，開始訓斥她：「小冰魔，不要以為你長得像人就可以為所欲為。科倫不是你可以隨便欺負著玩的！」

  這一下的確有夠震撼，連海德都是不敢亂動。科倫把身體從飄兒的鉗制中掙脫出來，飄兒則仍然定在空中。她開始大聲地叫了起來：「救命啊！有鬼啊！」

  蒂芙被人誤會成幽靈一千年，現在又被個小冰魔叫做鬼，氣是不打一處來。「你居然敢這麼叫我！」

  科倫趕快阻止蒂芙：「好了蒂芙，飄兒還不懂事。你就別怪她了。」海德聽到這個名字，當場張大了嘴。

  飄兒也好像想起了什麼，大聲地說道：「風之見證者，蒂芙？你怎麼會在這？」由於臉躲在圍脖里，不知道她是不是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只呆在自己該呆的地方。實話告訴你，小冰魔。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就去過大雪山了，冰之瑰寶也是我拿走的。」蒂芙一字一句的說著，好像是故意在激怒她。

  飄兒再也忍受不住，開始破壞自己的身體外型逃脫蒂芙的風之束縛。「我要殺了你這個壞蛋！」可蒂芙在哪？根本沒有形態。

  海德趕快上前阻止飄兒這種行為，大聲朝她喝道：「停下！你忘了我們都是科倫的朋友嗎！」

  雖然飄兒的身體已經很冷，但她沒有冷靜下來的意思。「不！她是壞蛋！」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科倫很不理解蒂芙為什麼會這麼做，只好也上來勸飄兒。「好了，飄兒。有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一定幫你解決。」艾露則在一旁看著這齣鬧劇，好像是事外之人一樣。

  飄兒雖然還是不依不饒，但也算是不再掙扎了。大聲地叫道：「可惡的蒂芙，我有的是時間找你算帳！等著瞧！」

  蒂芙卻笑了起來：「呵呵。就是你們全族一起上又能把我怎麼樣？看來你們的智慧還是不夠高啊，枉費我們當年一翻心思。」鬆開了風之束縛。

  科倫聽出了弦外之音。難道飄兒他們一族的智慧異常高的原因與蒂芙有關，那不就是也和我有關？想到這，他趕快阻止她們的談話：「有什麼話進屋再嘮。」拉著艾露朝里走去。海德也趕快拉著飄兒跟了進去，不過飄兒還是有點兒別彆扭扭地在生氣。

  等到了客廳，蒂芙第一時間使用了隔音結界，並現出折射出的透明身形。海德趕快走過來半跪在她身前：「英雄德爾森後裔海德，見過英雄蒂芙。」他還沒有失去這些根深蒂固的記憶。

  蒂芙好像也想起了那些舊遠的回憶，有些傷感地對海德說道：「我現在還記得德爾森當時犧牲的場面，可我只能看著他最後倒下而無能為力。」

  海德很清楚自己的祖先是如何戰死的。「生命燃燒至今只有科倫可以解救。您作為見證者也已經了捍衛無數英雄的尊嚴。」這也是實話實說，蒂芙這個『風之見證者』的名頭就是戰後活下的人給她的。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英雄們都是蒂芙為他們正的名，這就是『風之見證者』的由來。其實也只有她可以使用如此廣闊的透視大氣魔法，並記住所有人的名字和相貌，最重要的是可以活到戰爭結束。

  蒂芙對半跪在地面上的海德說道：「你既然是科倫的朋友，那就不需要對我如此尊重。叫我蒂芙就可以了，起來。」

  飄兒又跳了出來，大聲叫道：「壞蛋！不要以為你厲害就會讓我屈服！」

  蒂芙這次沒有限制飄兒動作，因為她沒有去糾纏科倫。笑著調侃飄兒：「我站在這，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這簡直就是在拿針在捅鼓鼓的氣球，一下不爆炸，第二下還不爆炸？飄兒的手指直接撕破了手套，全伸了出來。在蒂芙的身上用力刺去，可根本沒效果。蒂芙的身形只是模糊了一下，又恢復了原樣。繼續調侃她：「這個世界上能擊倒我的人很少，我想你不在這個行列中。如果我想跑，就只有真正的神才能留住。」真是自信。

  飄兒也覺得自己對空氣進攻很沒成就感，大叫了起來：「討厭的傢伙！我打不過你！」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耍賴皮。她知道反正科倫一定會來幫自己的。

  不出所料，科倫對蒂芙開了口：「飄兒只是小孩子，別再和她鬧啦。該辦正事了。」

  飄兒趁蒂芙不注意，握著拳頭朝她比劃了兩下。艾露看見了都覺得她真是小孩子，而海德卻笑了起來。

  蒂芙也不再和她一般見識，來到海德身前，對他說道：「我今天來是為了幫你找回些破碎的記憶，因為你的腦海中一定還有很多記憶碎片無法連接在一起。靠在沙發上，準備睡個好覺。」

  海德表示了感謝之後坐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閉上了雙眼。蒂芙的聲音再次傳來：「做個好夢，希望你能愉快。」然後海德感覺身體一陣輕鬆，沉沉睡去。。

  飄兒見海德一動不動了，大聲地問蒂芙：「壞蛋！你是不是也想害死海德？」

  蒂芙卻很喜歡和她抬槓：「既然你聽不懂，那我又何必解釋呢？」

  艾露在邊上仔細觀察著海德，然後對飄兒說道：「海德只是睡著了，看起來沒有生命危險。」她居然信了飄兒的話……

  蒂芙笑得十分開心，她已經一千年都沒如此笑過。笑著笑著，她的身形消失了。但笑聲仍然迴蕩在屋子裡。笑聲中還夾這一句話：「我聽說只有腦筋不靈的人才能活的久，或許我和你們都是一樣的。哈哈哈哈~~~」

  飄兒很不喜歡聽人說自己腦子不好使，大聲叫著：「你這個壞蛋比我們還要笨呢！」

  蒂芙沒有生氣，卻是輕聲的自言自語：「或許……」想到自己為了愛而在一個地方等待了千年，這不是笨嗎？可自己就是想要這麼做，想要這麼笨。

  科倫看著他們鬧得差不多，來到海德身邊看了看。海德現在的呼吸四平八穩，可能已經進入了夢境中。於是問向蒂芙：「蒂芙，你剛才給海德用的什麼魔法？」

  「和上次給你用的差不多，但這個是專門用來在夢中把記憶碎片連接的法術。呵呵。」蒂芙的聲音飄蕩在屋子裡。

  飄兒覺得這麼睡覺是很無聊的，問向了蒂芙：「那要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呀？」

  「時間可長可短，就看他的記憶碎片是否夠多了。他會在夢中把那些失去聯繫的部分補上，填充那個失去的部分就要憑他的本能了，理論上是重複幾次都會做同樣的事情。而簡單來說就是，從懂事開始一直到現在，把不記得的事情重新做一遍。就是這樣。」蒂芙講得很淺顯易懂，就怕下面的幾個低智慧傢伙聽不懂。

  飄兒剛聽了幾個字，馬上矇頭轉向。「停停停！告訴我多少時間，別說其他的！」果然有聽不懂的。

  艾露也是暈乎乎的，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好沒像飄兒一樣暴露出來。

  科倫則是抓了抓頭，想著：「做夢去做曾經做過的事？能行嗎？？？」三個聽客就他最明白……

  蒂芙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這都是些什麼人哪。普及一下教育不行嗎？這幾個肯定都是沒上過學的傢伙。她深切地感覺到多讀書的好處，感激科倫為自己選對了等待的地方。

  海德聽不見他們幾個人的吵鬧，已經進入了虛幻的夢境。

  這是哪？海德發現自己在一個大廳里，這裡的牆壁上都是門。蒂芙的聲音迴蕩在大廳中，「這只是個夢，但也都是你的記憶。去打開那些門，把你失去的重新找回來。」這個聲音只是蒂芙預先設定好的。只會說這幾句，沒有回答的能力。

  海德問了幾句，沒得到答覆，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理。看了看門上的號碼，好像是指時間。他推開了一個最久遠的門，走了進去。心想：「就讓我重新開始。」

  眼前白光一閃，腦海里也變得一片空白。他現在的記憶全被封存了起來，只留下門內年齡段的記憶。就連他的思維能力也回到了從前，只能做些幼稚的事情了。

  海德已經成為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在開心的和幾個小夥伴玩耍著。其實那幾個就是卡爾，羅爾，還有傑西卡。卡爾顯然比他們幾個大一點兒，總是在給他們下達命令。羅爾很聽哥哥的話，說什麼就做什麼。但海德和傑西卡卻總是抱團和卡爾對著幹，或許這就是他從小喜歡傑西卡的原因。

  小海德對小傑西卡用稚嫩的聲音說道：「不要怕他。卡爾就算是王子，我也會把他打趴下的。」用身體擋在傑西卡的前面。

  不過他怎麼可能打得過比自己大兩三歲的卡爾，很快被打倒在地上。小孩子打架可沒什麼技巧可言，完全靠力量。卡爾在這個年紀並不是面無表情，他笑著對小海德說道：「你打不過我的，我的祖先是活下來的神級的英雄。你的祖先卻只是個戰死的普通英雄而已。」

  小海德擦著鼻血坐在地上，沒有流一滴淚水。傑西卡則在邊上流著眼淚檢查著他臉上的傷，勸著他：「不要再打了，你已經受傷了。」

  小海德重新站了起來，對卡爾大聲說道：「普通英雄又如何？至少我們米爾茲家族從來沒有過孬種！我們再打！」揮起拳頭又沖向了卡爾。

  白色的光芒再次令海德睜目如盲。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大廳中。回想著剛才經歷的童年一幕，海德臉上露出了微笑。「原來我們早就認識啊，傑西卡。可你為什麼後來消失不見了呢？」他又走向了下一扇門。

  在連開了幾扇門後，海德已經想起了很多自己都不記得的事情。原來不是傑西卡消失不見，那個消失的人是自己。原因就是在後來自己被託付在約瑟夫家，不再去皇宮了。這也是為什麼約瑟夫和自己有十多年的友情了。

  海德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樣，不放過任何一扇門。每一次的進出都獲得了自己一點兒本已淡忘的記憶。與約瑟夫的友情漸漸被重拾了回來。

  不知道開了多少扇門，海德來到一扇上了鎖的門前。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的記憶中會有上鎖的地方？肯定是自己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他猶豫著是否強行把門打開。如果裡面的記憶真的是不堪回首又該如何呢？海德繞過這扇門繼續恢復著其他的記憶，但心裡這個疙瘩卻是沒有消除。

  在開遍了其他所有門之後，海德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他也清楚了自己是很喜歡傑西卡的。感嘆地說道：「看來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啊。現在連以前做過的荒唐事都想起來了。但是燃燒生命的那段記憶好像一點兒也沒有找到，難道一點兒痕跡也沒有嗎？或許在那個鎖著的門裡？」。

  他再次來到那扇上鎖的門前，盯著門牌上的號碼。但很可惜，這個號碼是模糊的，只能隱約地看出是近幾年的事情。裡面究竟是什麼？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腳踹在門上。可這扇門根本聞絲未動。

  蒂芙的聲音再次傳來：「請不要破壞這裡的記憶之門，這對您的大腦會引起不良反應。謝謝合作。」

  海德不敢再輕舉妄動了，開始研究門上的鎖。既然是記憶之門，那這個鎖也應該是記憶之鎖。加上去的人肯定是自己，如果是別人應該就會有異樣的。看來打開它的方法還是靠自己的想法啊。

  在琢磨了很長時間後，他想到了鑰匙。有鎖就肯定有鑰匙。給我記憶之匙！海德拼命地想著『記憶之匙』四個字。不出所料，他的想法得到了印證。記憶之匙沒有出現在他的手上，而是直接出現是記憶之鎖上，只等著他去動手開鎖了。

  海德到了這一步反而開始猶豫。這樣不是已經很好了嗎？萬一裡面的記憶把我的性格改變了，那又該怎麼去面對外面的朋友呢？他不敢觸摸鑰匙、鎖、門。生怕一不小心掉進無底的深淵。

  或許蒂芙知道這扇門意味著什麼，出去問問再說。反正現在記憶恢復得差不多，以後有的是機會來開這扇門。這個想法剛一產生，他就感覺到身體一輕回到黑暗中。

  當他努力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的飄兒和蒂芙在爭吵著什麼。艾露一直盯著海德，第一個發現他睜眼。大叫了起來：「海德醒啦！」

  科倫來到他身邊，問道：「想起了多少？還記得傑西卡和約瑟夫嗎？」

  海德點了點頭，回答他：「我的其他記憶恢復得七七八八，但只有生命燃燒而死的那段一點兒也沒找到。」

  艾露大著膽子問海德：「你還喜歡傑西卡嗎？」

  「喜歡。而且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她了。呵呵。」海德笑了出來。

  蒂芙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只等著海德發問。不出所料，海德果然向她提出了問題：「蒂芙。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鎖著的記憶之門嗎？裡面有可能是什麼？」

  蒂芙很清楚那個什麼，立刻回答了他：「其實你夢中看到的大廳和門只是我魔法給你的假象，令你能直觀一些而已。上鎖的門代表著你不願意想起的記憶，裡面都是你曾經擁有而又被拋棄的想法或事實記憶。如果打開的話，恐怕問題就大了。不過一般都是打不開的，因為需要鑰匙。」

  海德驚出一頭冷汗，幸虧自己沒打開。但卻留下了隱患，鑰匙還插在鎖頭上，隨時都有可能被一個想法打開。他趕緊要求蒂芙再使用一次那個魔法令自己進去拔掉鑰匙。

  蒂芙二話不說就對海德施放了回夢之風。海德很快又出現在大廳中，他趕快跑向那扇上鎖的記憶之門。但還是晚了一步，門上的鎖已經開了。當他想把門重新關上的時候，從門裡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隻手看起來是如此熟悉，是傑西卡的！海德馬上認了出來。可她怎麼會被鎖在自己的記憶之門中？海德努力地把她從裡面拉了出來，放在地面上。轉身馬上又把門鎖上。

  這個傑西卡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海德已經忘記了這是夢境，只想要把她救活。但蒂芙的聲音響了起來：「精神體入侵。請小心。」

  但現在的海德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只顧著治療傑西卡。並大聲地對她叫著：「活下來！我不能沒有你！把我的生命分給你一份也可以！」這裡雖然被稱作夢境，但畢竟也是精神的世界。在海德的精神力急救下，這個傑西卡身上的傷迅速好轉，並開始醒來。「這是哪？為什麼我會在這？」傑西卡張開眼問道。

  海德抱著她輕聲地說道：「這是我的世界，也是我們的世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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