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帷幕拉開
2024-11-21 20:13:29
作者: 天使奧斯卡
武裝到了牙齒的總統府衛隊在正午的烈日下緊急出動。大批大批的法國造軍用卡車一大早就從上海蘇州一帶開出,沿著公路將他們這些到處分散搜索的總統衛隊集中起來。在1916年的現在,總統衛隊作為雨辰直屬的警衛部隊並且承擔總統府上海行營,徐州行營,南京總統府警衛的一支國防軍當中的特殊部隊,已經發展到了擁有九個中隊的規模。每個中隊都有二百多人,班有麥得森輕機關槍,步兵全部裝備的德國造九八式騎槍,支援火力有著大量充足的六十毫米和八十二毫米迫擊炮。總統府衛隊直屬的汽車大隊給這支部隊所有人都安上了四個輪子,可以飛快的機動。這支部隊原來在內戰期間是作為雨辰的一支機動特種打擊力量存在。但是內戰結束之後,大量有經驗的軍官軍士們都分散到了國防軍其他單位作為骨幹。而兵員補充多是有榮軍來進行——也就是讓在戰場上建立過功勳,至少負過一次傷的國防軍官兵加入這支部隊。作為一種高等榮譽的象徵。
對於這支軍中之軍的存在,對於雨辰還維持著一支二千人的私人警衛力量的龐大規模。政府議會都有些微詞,認為國家已經統一了。還用國家公費養這麼龐大一支部隊為一個人服務。不僅浪費沒必要,而且國際上面觀感也不好,總統留著這麼一支私人武裝是防範誰?有必要裁撤到一個象徵性的地步。雨辰倒也認為滿對。準備把衛隊裁撤到只剩下一個中隊。但是一時也沒有這個功夫。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還保持著二千人規模的總統衛隊就成為了一支完全可以依靠地力量!
部隊在離蘇州不遠的一個小鎮旁邊嘩啦啦的大隊大隊的下車。這個小鎮早就被總統衛隊先期到達部隊控制起來了,過往行人。小鎮居民,完全許進不許出!滬寧線上火車,從南京開過來的停在無錫,在上海地不許發出。本來在上海國防軍就有著相當強大的內衛力量,現在這支內衛力量更是沿著滬寧線全線撒開。控制了所有的通訊線路。通往南京的有線電話中轉站也有各級軍官進駐。滬寧線上各電報房全部有軍人進駐,所有要發出的電報,全部要經過軍人代表的審查!而上海地電報房和電話難以完全控制,按照雨辰的指示,先在上海方面保持鎮靜。滬寧線上的舉動對上海全面保持封鎖。而到了晚上再控制所有可以控制的上海通訊設施!
小鎮的居民就遠遠的看著軍裝胳膊上袖有金線的總統府衛隊官兵們紛紛的從車上跳了下來。這些年輕軍官士兵們穿著新式小翻領的軍裝,戴著大檐帽和鋼盔。在夏季正午的烈日下每個人面龐上都掛滿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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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外地集結點上。早就準備了大量的機步槍彈藥和各種物資。對這些匆匆趕來的衛隊官兵們進行補充。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已經空無一人的公路上面疾疾的開來了一輛小汽車,後面跟著一輛潘哈德軍用卡車,卡車上面架著一挺機關槍。車上慢慢的都是戴著白色阿德里安鋼盔的憲兵。每個人的袖標上都有上海兩個漢字看來是國防軍憲兵司令部直屬上海憲兵團地官兵了。
隨著一聲聲的口令,幾個中隊的衛隊官兵立即動作迅速地開始集合。在鎮外的空地上排成了一個個方陣。汽車在方陣前面一下停住。
車門打開就鑽出來了一個高大的少將軍官。衛隊當中一些老人立即就認了出來,這是他們總統衛隊的第一任老長官,馮玉祥少將!
看著官兵們一張張掛滿了汗珠的臉。匆匆從上海趕來的馮玉祥縱然心裡滿是狂風巨浪,也不得不沉住了氣。時代突然就將他扔到了這個風口浪尖的地步!本來以為自己從總統府衛隊外放。就該平穩的在國防軍當中按部就班地升上去。按照自己保衛雨辰幾年的功勞情分。就算趕不上那些老人,前程也是可以保證的。誰知道突然發生了這麼大一個變故。總統又重新啟用他帶著衛隊來應對這麼一個錯綜複雜的局面!除了緊張更多的還是興奮。
這個天下,這個國家,誰能玩得過雨辰總統?看著那些傢伙在南京自以為是的上竄下跳。卻不知道覆滅就是一轉眼的事情!自己在這次出了力。國防軍必然又面臨著大洗牌。自己以後的前程還不是如花似錦麼?至於總統這次以後是做華盛頓還是拿破崙…………當然是做拿破崙了!中國這麼一個國家,還有上億的文盲,還有那麼多的列強。沒有一個強人凝聚民心士氣,沒有一個領袖來給哪些沒有智識的群氓拿主意,那還了得?
他站在隊列前面,聲如洪鐘的開始訓話:「衛隊官兵們,你們的職責是什麼?」
吼聲頓時如雷一般的整齊響起:「以我們的鮮血和生命保衛總統!保衛共和國的領袖!」
馮玉祥重重點頭:「很好!現在在戴山一帶,我們已經包圍住了一股敵人,他們有百餘人。裝備精良,有機關槍和平射炮。正在據險抵抗。他們就是準備襲擊鐵路,妄圖傷害要從這裡通過的我們的總統!這是一次國內國外敵視我們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敵人聯合起來的一次卑劣萬分的行動。他們想消滅我們這個民族前進的希望!我命令衛隊官兵們,迅速前進,果斷攻擊,將這些敵人乾淨徹底的全部消滅。儘量捉到足夠的俘虜…………哪怕你們要為這個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讓一個敵人漏網,就是對國家,對總統最大的犯罪!我就這個要求,馬上出動。下午三時之前必須結束戰鬥。我就在這裡坐鎮指揮。等著你們勝利的消息!」
帶隊軍官大吼一聲:「保證完成任務!」所有官兵啪地一個整齊的行禮。在軍官口令下,躍躍欲試的數百官兵立即成兩路縱隊,向不遠處的戴山方向急行軍前進。在他們才出發的時候。槍炮手榴彈地轟嗚聲在戴山遠處就突然的響了起來。被響聲微微驚了一下的馮玉祥瞳孔突然一下收縮,向遠方望去。最後演出的帷幕拉開了麼?以槍炮的聲音?總統他現在。又在安排些什麼?。
惠英慈這個時候卻沒有半點指揮若定的神態。作為一個策劃了這麼大陰謀地情報軍官,作為在幕後有著自己絕大主意和打算的軍官。他很想在最後的關頭表現出指揮若定氣定神閒的大將風範。就像雨辰一貫表現的那樣。
但是,他發現自己,不是雨辰。
在這個關頭,他的心臟緊張得就要爆開!現在他隨時要和李睿那裡保持聯繫,詢問他們的進展。兵變部隊是不是已經全部秘密到位。首都內衛系統的電話也不斷的傳過來。請示一個有一個的問題。雖然自己現在有著雨辰賦予地絕對的權力控制首都內衛系統,他們的所有工作都必須向自己請示,雖然這些內衛系統當中對激進軍官們的行動的同情者大有所在。在自己刻意的放鬆下,不少人對激進軍官們的舉動睜眼閉眼。但是還是有不少警覺而且太忠於職守的麾下官兵不斷的向他匯報發現地蛛絲馬跡!這個時候他就只能用一句總統已經有了安排搪塞過去。再把那個太盡責的傢伙調離要害的警戒位置。他知道底下一定有人懷疑他。反正他也不在乎,他要地就是這短短一天的時間。這一天裡,他們匯報不到雨辰那裡去!
他還不斷的通過滬寧線憲兵情報系統的專線詢問總統專車到了哪裡。前期進駐上海的總統府衛隊有沒有什麼舉動。不時的詢問滬寧線國防軍特別行動組有沒有通過鐵路軍線有絕密電話過來。匯報還是讓他很安心的。滬寧線一路平靜,總統專車在中午的時候已經快到無錫了。滬寧線國防軍特別行動組在無錫地專員,通過軍線報告一切正常,總統專車的安全保衛行動正在進行當中…………事情的關鍵就在那裡。但是自己偏偏就不能親身在那裡指揮!日本人對雨辰的仇恨他是相信的。但是事先布置的二千磅的黃色炸藥,還有四門埋伏在鐵路轉彎處的平射炮。加上上百條自來德手槍。馬槍,手榴彈,能不能徹底地完成任務?他們能幹掉張作霖,但願這次也不要失手!
這種不確定,讓他在這個酷熱的天氣里加倍的汗出如漿。雨辰在無錫要停頓一個時間,在那裡接見一些國際上面的斡旋人士和先期已經在上海的外交談判人員。這也是他的風格,在抵達正式的會場之前,先吹風造勢。晚飯後出發。大概晚上九時二十一分的時候經過伏擊點。而發動的時間就定在了九時三十分!李睿他們本來計劃午夜兵變,但是他據理力爭。首都要控制的單位多。地域分散。下半夜這點時間不夠。而內衛部隊是九時換班,他可以將可靠力量和激進派同情官兵全部安排在九時接替首都內衛執勤力量。這樣配合是最好的。而李睿他們太需要他的配合,也最終同意了他的意見。成王敗寇就看這個時間了!
楊度那裡已經早就安排了。這個陸軍監獄的階下囚已經大搖大擺的坐進了情報總局的絕密電報室。開始準備到時和西北北方還有南方的一些地方議會開始電報聯繫。一切都是打著雨辰安排的幌子。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繁重而大量的幕後安排工作讓他心力交瘁。不抽菸不喝酒不喝咖啡的他現在就紅著眼睛伏在辦公桌前一個個的電話接過來打過去。菸頭已經積滿了菸灰缸。咖啡已經喝了一壺又一壺。實在內心憋得要爆炸了的的時候就突然站起來猛的推開窗戶!打開威士忌酒瓶倒滿滿一杯一口喝下去!他的神經是在繃得就要斷了!
蒼天在上,不要讓我失敗,就算失敗。也要轟轟烈烈!
李睿卻沒有惠英慈這麼緊張激烈甚至有些顛狂的情緒。和雨辰臨行前的一席談話。讓他更堅定了他地想法。總統是支持他們的!就算不支持他們這麼激烈的舉動,他們也是在做正確的事情,唯一可以挽救這個國家,讓這個國家繼續高速前進的事情!
他全身心地撲在部隊裡,在白天的時間就乘坐著一輛普通的汽車。外面掛著惠英慈給的最高級別的通行證,拉上了車子窗簾。到計劃發起兵變的一個又一個地部隊單位去掌握情況。士兵軍官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中央警衛師,即將改編成為步兵六十一師的這支民族武力。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軍人最高的紀律性。部隊從上到下,士兵們在安靜的休息,分發的子彈早就全部到位。而軍官們則集中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根據著他們的目標討論著行動步驟。怎麼樣才能最好的完成任務。每個青年軍官眼中閃爍的都是激動的光芒。國防軍等候了那麼久。終於開始行動起來了!
當汽車經過國會大廈,經過國民政府大樓,經過光復英雄紀念碑,經過一個個在他們地圖上已經標註要被控制地地方,李睿總是從汽車窗簾的縫隙當中靜靜的看著這一切。這些,都是他們這些軍人們默默奉獻,犧牲流血所換來的啊!為什麼人們就不理解,一個積弱已久的老大帝國,必須經過一場鐵與血的徹底蕩滌才能真正從歷史的廢墟當中崛起呢?光復以來的歷史已經證明。當這個國家在一個強人的領導下,將意志凝聚在一起。用堅決地犧牲在一片刀山劍林當中奮力開路前行。以最大的犧牲才換來了眼前的一切!這些穿著西裝地政客,這些光復以前的長衫精英,甚至還有一些舊腦筋的軍官,曾經的英雄們。怎麼就認識不到這個簡單的真理。非要做那麼多自毀牆角,讓那些列強們覺得開心無比的事情?最後不得不讓他們用剌刀來對待他們的同胞?如果有選擇的話,我真地不願意讓國防軍來進行這一切的事情。我們這支軍隊的天然使命,就是為了大家的利益在對外戰場上犧牲啊!。
但是,這卻是現在我們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且,我沒有錯。歷史可以證明這一切。
李睿沉沉的閉上眼睛。讓夏日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空隙灑在他的臉上。二十九歲的年輕英武的中將。有著一張蒼白而很貴族化的臉龐,高挺的鼻樑,鷹隼一樣的眸子。還有高挺的身材。放在那裡都是少女們的夢中情人。但是他心中所有的,就只是一把鋒利的劍。或者不如說,他就是一把鋒利的劍。
…………這是一個有著強烈自我神聖化傾向的軍人。他的精神世界是華格納式的。行為是清教徒式的。他甚至不像中國數千年傳統所能產生出來的任何人。冷漠、孤僻、理想化、強烈的自我犧牲意識還有潛意識的道義優越感,還有為了達成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對其他人犧牲的漠視,就構成了這個李睿將軍。當後來的無數女孩子只會對著歷史書中他的插圖驚呼好帥的時候。又有誰能夠真正理解他呢?李睿將軍,其實是一個很悲劇性的人物。和何燧將軍一樣。
————凌傷雪《東洋世界軍事史,人物篇,李睿章》
爆炸聲如驚雷一般的響起。機槍發射的聲音格格格格的在江南又一次的響起。蘇南自從蘇州那次程家兄弟引發的戰事之後,在這附近就再沒發生過戰鬥的場面了。低低的戴山,兩個小山包控制戴山山腳的一個祠堂。激烈的戰鬥就在這個入口爆發。一群日本人和朝鮮人,還有一點台灣人。在中國的土地上,用日語咒罵著,拼命的開火。在他們的火線外,一群群衛隊士兵前仆後繼的發起了攻擊。迫擊炮和機關槍的火力打成了一鍋粥。雖然是小規模的戰鬥,但是還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外面的槍炮聲震耳欲聾。黑島一夫前日本陸軍大佐卻盤腿坐在光線昏暗的戴家祠堂裡面。迫擊炮彈將屋頂掀開了兩個洞,光線灑了進來。祠堂裡面的神祖牌位已經亂七八糟。傷員在牆角大聲的慘叫著。這紛亂的一切,都沒有讓這位陸軍大佐冷淡地面容有半點變化。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擦拭著手中的那把手槍。
這是真崎少將送給他的手槍,7.5毫米口徑的花口擼子。含在嘴裡發射。可以把自己地腦袋後面炸出一個大洞。死得會很乾脆。
「黑島君,謝謝你為帝國所做的一切!我本人是個窮官,不像那些和政閥財閥勾結在一起陸軍將軍們有錢。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送給你做紀念,只有這把槍啦!我們總算干成了,以後可要更好的為帝國。為天皇效力哦!」
言猶在耳,真崎少將卻早已自殺。帝國的夢想也已經煙消雲散。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日本都會是一個仰人鼻息地國家,對強大的鄰居提心弔膽。英美派的那些派閥們會不擇手段的迎合那些白心「,……但是帝國未來必然重新崛起!他們來參加這個國防軍的小上校組織的瘋狂行動。從黑島一夫內心當中,就從來沒想到過會成功!雨辰是什麼樣的人物,也許是亞洲黑島一夫唯一佩服懼怕的一個存在!雖然他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試圖暗殺這個大人物。但是毫無懸念的。在發動之前,他被堵在了這裡。只有靜靜地等待著最後自殺時候的到來。
但願他們參與的這次行動,會對這個強大鄰居的發展造成一種不良的後果!讓這個暫時團結在一起龐然大物。良好的發展勢頭,因為互相的猜疑,互相的防備,互相的打擊而中斷停止!當一個國家國內槍聲響起之後,那麼隱患地種子,也許就再次埋下了。特別是這個才穩定下來沒有多久的國家!而他們的帝國,也許將在未來地某個時日裡面,重新崛起!
雨辰究竟會怎麼做呢?真是渴望看到啊…………看著這個年輕強人的一舉一動。黑島一夫從單純的憎恨已經變成了完全的景仰佩服…………真希望他是日本人哪!
他舉起了手槍。慢慢的對準了自己嘴巴。
真崎君,等著我!
雨辰安靜的吃著晚飯,晚飯很簡單。糯米稀飯,一碟牛筋,一碟滷水花生,還有幾個蝦餃。他中午在無錫停下,強撐著自己的精神會客談事情。天知道自己怎麼還能有條有理地按照預先的安排見那麼多客人,談那麼多言不由衷的話。還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見完客人之後,沒有半點胃口的他還是堅持著吃飯。今夜多事。給自己補充一點能量。報告已經各方面都穿過來了。滬寧線上完全已經被白斯文控制。給惠英慈的假情報也按時正常的送了過去。馮玉祥已經剿滅了那股日本人的暗殺隊伍。事態和以前的每件事情一樣,都是按照他的安排在進展。
在這個國家,他仍然是絕對的強人。
但是他的精神波動。對自己的懷疑,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強烈。自己選擇了一種最卑劣的方法,試圖一勞永逸的解決自己現在面臨的難題。
不聽話的院方,經過這次打擊會變得老實。而國防軍的激進分子,將在自己後來的整肅當中清理乾淨,自己的權力地位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峰。他可以掌控著一切,操縱著這個國家按照自己的意志前進。
但是…………對國家民族還有這支國防軍元氣的傷害呢?自己是不是製造了一個更大的隱患?自己是不是已經做出了決定,要做拿破崙了?締造一個只有他一個英雄的平民時代?這就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的使命麼?
對這一切的一切。雨辰完全沒有答案。直到賴文臻副官長輕輕走進了餐廳:「總統,該登車出發了。」
他霍的站了起來:「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