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海時代 第77章 禮物

  「凡界的修行者，你們是怎麼到縭霈天的？」雲獅華麗的翅膀鑲嵌在背上，斜斜向後飛去，但明顯不是用翅膀來飛行的，踏空如履平地，不一會就到了吳起等人的面前，發出了溫文爾雅的問候，側著腦袋。

  雲獅，仙界三十三天中位神獸之一，能說話也不稀奇，能夠天雲漫布，操控四季風候，也算是厲害的神獸了，原來居住在第十八天的縭霈天，是仙主的坐騎。按神器顯示的資料看，屬於仙界的中位神獸，不過中位神獸跟下位仙人是一個檔次的，所以也只是在破空期的水平而已。

  吳起趕忙點頭微笑，用手指指那瀑布的出口：「那裡，這裡大概是縭霈天了，怎麼變成這樣！」破空期的水平也不是現在吳起等人能對付的，如果是吳起全盛的時候，那就沒太大問題了，但現在吳起為了打破空間屏障，全力發出了天劍這麼威力巨大的招式，沒有二三天是恢復不過來了，體內的神力被抽空殆盡，儘管有神教的弟子以及門徒通過天庭的不斷中轉補充，也遠遠不夠。

  從山峰上的宮殿處發出了震澈雲宵的鐘罄聲，清脆悅耳，雲獅耳朵輕輕豎起，轉身就走，不忘回頭打個招呼：「縭霈天遭遇巨變，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了。原本這裡禁止普通修行者進來，現在自然沒有什麼關係，但還是請你們注意節制。」

  

  真是懂禮貌的npc神獸，吳起等人心下好感頓生，順從地點了點頭，連聲說：「那是，那是！」說實話，原本吳起還想把這裡也收刮收刮，不過看到尚且還有這麼多的神獸，甚至還有仙人的存在，而且檔次也不低，自然野心稍微收斂。

  三十三天當中，十一天以下是給下位仙人居住的，二十二天以下是中位仙人居住，二三天以上是上位仙人居住，當然仙人的位次劃分也不是那麼嚴格，每天都有各種階級的仙人居住，但每天的領袖至少都是上位仙人。第三十三天的仙主統管仙界三十三天，就是吳起在書簡當中看到的那個。中位、上位的分野也不是很嚴格的，上位當中的仙人，有能力極其高強的，但也有甚至連中位仙人也干不過的。這些都是舊事了，現在連接仙界三十三天的崑崙支離破碎，三十三天自然也不能倖免，很多系統的仙人都受到摧毀或者打擊，實力大如前，原本的劃分標準也差不多廢棄了。

  新的秩序正在新的遊戲世界當中建立，雖然還很混亂。

  雲獅漫步走在空中，速度極快，轉眼就到了傾斜的宮殿那裡，也不管外頭在修補宮殿的那幾個身影，逕自進到了裡頭去。看起來，鍾罄的聲音是用來召喚它的。不多時又出來了，竟然回到了吳起等人的面前：「縭霈天仙主有請，跟我來！」語氣柔和，卻透出不容拒絕的意思，果然是優雅的神獸。

  幾人看了看吳起，吳起聳聳肩膀：「既然來了，人家也請咱去了，那就去唄！」一副流氓的模樣，主要是看不出什麼危險，而且多了解一些所謂三十三天的事情總是有好處。

  看著岌岌可危的輝煌宮殿慢慢被外頭三個忙碌的白衣素袍飛來舞去的仙人慢慢扶正，吳起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小寶朝吳起擠眉弄眼，當然誰都不敢亂說，萬一惹毛了這裡的主人就不好辦了。而且所謂的仙主既然能在系統的變化當中存活下來，肯定不是普通貨色，起碼比滄浪強，那要滅了現在四人探險隊是輕而易舉的。

  外面三個忙碌的下位仙人二男一女，英俊的英俊，漂亮的漂亮，看得小寶又開始流口水了，就連潘石王天也多看了那位仙女兩眼，果然是仙界，大概當初設定的時候也是有選擇性的，選的都是優秀的、美麗的、漂亮的。不過在三個仙人憤怒的目光下，趕忙匆忙跟著雲獅進到了宮殿當中去了。大概他們也猜測出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跟這幾個傢伙脫不了關係，要不是雲獅在前頭領著吳起等人，且宮殿也沒有完全修復，只怕早就上門找茬了。

  宮殿裡頭倒是完好無損，除了有些桌子爐鼎倒塌還沒有收拾好之外，透著股空靈的氣息。吳起的天劍其實是把山峰給摧殘了，所以這宮殿沒有了立足的地方，就傾斜了下去，說起來宮殿是縭霈天仙主居住的地方，再怎麼著仍舊有些防禦的法陣在的。

  有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大殿正中的玉椅之上，椅子古樸素雅，加上宮殿當中的擺設雕飾，無一不透露著精品的味道，系統當初的設計還是有獨到之處的，比起阿貝城的建設來，反倒凸現了阿貝城神殿的俗氣來了。雲獅馴服地慢慢走到老人的寶座旁，輕輕地伏了下來，眯著眼睛。

  小寶嘖嘖讚嘆，眼睛亂轉，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王天、潘石兩人看到老人，也是眼神一亮，非常的興奮。雖然是破碎的仙界，但畢竟是傳說中的仙界，而且是仙主……大概自己一行是遊戲裡頭首批見到這麼高檔次的人物，但四下張望的眼神就有點不對了，也在看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吳起突然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您不是npc？」

  老頭本來莊嚴肅穆的表情這時候也猛然張開，閃爍出逼人的光芒：「你竟然知道？」雲獅聽到老人的語氣不對，閉著的眼睛猛然張開，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小寶三人也驚訝，交頭接耳：「什麼，竟然不是npc，難道以前有玩家修煉到這個水平嗎，怎麼沒有聽說過。」

  吳起訕笑道：「一點小本事而已，見笑了。」其實他還看到了更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這老頭快完了，神器出現了新的名詞「天人五衰」，隨著現實身體的消亡，遊戲裡頭的角色再怎麼厲害也會出現相應的幾種症狀，頭髮亂，皮膚差之類的，預示著隨著現實身體的死亡，遊戲裡頭角色也跟著死亡。。

  不過看到對方是個老頭，而且快死的份上，吳起這時候有些不忍心了。而且這新獲得的信息讓吳起有些惶恐，第一次在遊戲裡頭正視死亡這個概念。原來，死亡還是無法避免，心底不禁有些黯然。

  很久沒有跟家裡人聯繫了呢，不知道老頭老媽是不是也進入到了遊戲裡來了，最近有時間得去問候他們一下，起碼也要把他們接到軒轅帝國來居住。其實吳起也很頭痛，遊戲的普及，已經聽說了很多家庭破裂的事情，當然不算悲劇了，因為破裂得非常自然。不知道老頭老太來到遊戲後，是不是也會分道揚鑣，過起新的第二人生。他們雖然老了，但如果在維生艙裡頭玩遊戲的話，在遊戲裡頭至少還有幾百年的時間……浮想聯翩的吳起有些頭痛，真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去面對這種關係。

  王天推了推吳起，低聲說：「仙人問你話呢！」

  吳起這才恍然：「抱歉抱歉，開小差了，不知道仙主有什麼指示？」出於對老人的尊敬，而且剛才想到了家裡人，吳起這時候客氣了許多。

  老人輕輕嘆了口氣：「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不瞞你們，我確實不是npc，而是當初的設計者之一，所以我能當上仙主。」

  「設計者？」小寶四人齊聲驚叫了出來。這，這是哪碼跟哪碼，竟然還能在遊戲當中碰到傳說中的……遊戲設計者！天哪，那豈非是跟神一樣的存在，不對，這老頭是仙主，確實是神了，不過應該更厲害，設計者咧！

  老頭看到吳起等人的表現，也樂了起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設計出來了遊戲，我當然也要享受享受了，而且這裡的npc這麼高智能，在這裡頤養天年也很舒服。」

  「偶像啊，您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小寶不知道從身上什麼地方掏出了本小冊子，正要衝上去，就被虎視眈眈的雲獅給逼退了，站在台階下訕笑道：「我，我只是想要個簽名而已。」

  老頭拍了拍雲獅的腦袋，被小寶逗樂了：「有什麼好簽的，只是占了當初遊戲還能控制的便宜而已。現在我這仙主也被系統差點摧毀，要不是當初給自己設計了個很強大的法寶，縭霈天恐怕就支離破碎了。」

  王天瞪大了眼睛：「不是，遊戲真的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了？」

  老頭點了點頭，從臉上看不出半點失望或者背上的神情：「其實，這個效果正是我們想要的！哦，差點忘了，不能跟你們說太多的，呵呵……我老頭子也快差不多了，能碰到你們也算有緣，可惜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真是可惜。」

  「您老人家一定長命百歲……那個，您這仙殿裡頭一定有不少好的法寶丹藥秘籍什麼，送點給我們。您看，我們來這也不容易。」小寶可不知道這老頭說話的意思，順話就爬了上去。

  「就是，就是！」潘石也看出了希望，這老頭還滿好的嘛，完全沒有一點那種傳說中設計師的傲氣，趕忙指著雲獅說：「要不，這傢伙送我當坐騎也好！」雲獅不屑地轉過腦袋，理都不理這個傢伙。

  今天大概是老頭最快樂的時候，被這幾個活寶赤裸裸的表白給弄得笑呵呵的：「你們期望太高了，遊戲到現在已經自行運轉，要不我這個設計者也不至於這麼狼狽，我也拿不出什麼東西來。對了，我這宮殿是被你們哪位給轟塌的？」

  「他！」小寶、王天、潘石這三個見利忘義的傢伙立刻齊刷刷地指著吳起。

  吳起無奈地攤開雙手，難得地有點不好意思：「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老頭深深地看了吳起幾眼，點頭道：「不錯，不錯，原來你們都是從公測就進來的玩家，難怪進步那麼大，應該也有什麼奇怪的際遇？」

  「力量越大，責任越大，唉，這話說起來真沒意思，我這老頭也差不多了，如果你能答應做一些事情，我倒是可以送你們點什麼。」老頭似乎看透了什麼，讓吳起幾人渾身上下不自在，口氣當中滿是豁達的口氣，雖然已經連續說兩次「差不多」了，但一點都沒有悲傷捨不得的情緒，看透了人生百態。

  這裡只有吳起最了解老人的意思，輕輕嘆了口氣：「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做！」王天三人一聽這話，正在那樂呢，設計師送的東西，能差到哪裡去。

  「你們都是好小伙，不過我的要求不高，既不需要你們去拯救世界，也不需要你們去匡扶正義，那些都有別人在做。」老頭和藹地笑著，只是望著遠處嘆息：「你們看，雲獅多有人性，外面的三個仙人你們也看到了，他們也是有獨立思想的生命。你們在外面的遊戲世界裡頭應該比我體會更深，npc也是人啊！我作為這個世界的締造者之一，畢生都一直想創造出獨立的思想和生命，現在終於做到了，雖然不全是我的功勞。」

  「我只希望你們不要象以前玩遊戲那樣對待npc，好好善待他們，把他們當做跟你們一樣平等的生命。」老頭收回了悠遠的目光，炯炯地盯著四個人：「這，就是我的要求。」

  小寶笑逐顏開，比劃了個勝利的姿勢，洋洋自得地說：「嘿，我就是這樣做的，我已經娶了三個npc美女當老婆了。您看，符不符合您的要求。」緊接著就露出了貪婪的神態，伸手就要東西。

  老頭呵呵笑了兩聲，伸手虛弱地朝小寶招了招手：「很好，很好，你過來。」

  小寶興沖沖跑了過去，先是繼續把手中的小冊子讓老頭簽名，老頭竟然也笑呵呵地簽了一個誰都沒有聽說過的名字，大概真的是現實當中的名字，然後悄悄在小寶耳朵旁說了幾句。什麼也沒有，但就看見小寶興高采烈地下來了。

  「你們也過來。」老頭面容逐漸枯槁，對王天和潘石道。

  王天和潘石分別疑惑地上去，在聽完老頭低聲說的話之後，竟然也歡天喜地地下來了，這讓吳起很不理解，到底給了什麼好東西，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嘛！

  「我？」吳起指了指自己，看老頭朝自己點了點頭，趕忙興沖沖地沖了上去附耳傾聽，到底是什麼話，讓他們三個人那麼高興。

  老頭低聲在耳朵邊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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