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瘋了
2024-11-18 19:28:32
作者: 南朝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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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蘭若寺一別,聶家父女便四處飄泊,逃避緝捕。[全文字首發..cm]聶倩的三個同門師兄,一直護衛左右。因緣際會之下,他們打殺了一窩賊寇,自己占山為王,入了綠林。等天下大亂之時,當即抓住時機,揭竿而起,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成為義軍。
起義之後,端是一呼百應,應者雲集。一方面聶志遠的號召力不弱;另一方面則是正明帝所實施的新政太不得人心,正應了一句老話,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當人都活不下去了,再老實本分的百姓,都會成為「刁民」。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聶家父女率領的義軍成燎原之勢,一連攻克了五座州府,江州便為其中之一。
打下江州後,聶倩率先找到了陳劍臣家,把莫三娘等人接出來,保護好……隨即揮軍北上,一直打到京城來。
聽完個中經歷,陳劍臣唏噓不已。他明白亂世有梟雄爭霸,但沒有想到聶家父女的崛起,而且崛起的速度如此之快。這和正明帝倒施逆行密不可分,天下人心早已分崩離析。
要知道千百年來,儒家一直都為朝政根基。可《文字法》的強硬頒布,黑衫衛大肆抓捕各地儒生,便等於自掘墳墓,自毀長城。
所以,短短時間天統王朝開始崩潰,便在情理之中了。
念及廣寒道長的飛鶴傳里所的真相,陳劍臣驀然臉色一緊,知道時間緊迫,便奮筆疾書,寫了一封書信,吩咐義帶出去給聶倩。
如今義軍兵臨城下,京城如臨大敵,早封了城門,等閒人根本無法出城去。王朝的統治底蘊還是不薄的。所有的軍隊都調動了起來。保護京畿。血氣翻騰,籠罩成陣,連嬰寧都感到有些不適。
而在城外,聶倩所要面對的敵人,則是各地勤王的盟軍。
接受任務後,義很快又土遁出城了。
「公子,需要我做什麼?」
嬰寧問。
陳劍臣道:「當然有。」當即面授機宜一番。
聽完公子的吩咐,狐狸深感憂慮:「公子,你真要這麼做?」
陳劍臣目光堅定:「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廣寒道長他們在外,拖住釋家的力量,在城裡頭,只有靠我了。」
「可是……」
陳劍臣一擺手:「沒有可是,務必先誅首惡,方能力挽狂瀾。[..cm我]」
「劍臣所言極是,深得我心!」
窗外忽有豪邁的聲音響起。
嬰寧一驚,陳劍臣卻立刻聽出來了。大喜過望:「燕大哥!」
推窗進來的。正是背負巨劍的燕赤俠。
「燕大哥,沒想到關鍵時刻,你終於趕到。」
燕赤俠笑道:「大廈將傾,某家安能袖手旁觀?」
陳劍臣拍案而起:「有燕大哥輔助,此事必成。」頓一頓,回頭對嬰寧道:「嬰寧,現在你可以放心離去了。」
嬰寧道:「好的,公子心。」
這不是陳劍臣和燕赤俠第一次聯手。在蘭若寺的時候他們便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有燕赤俠在,嬰寧很放心。更何況,還有一個飛天夜叉做保鏢呢。
……
漫長的一夜,終於消褪,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黎明時刻。曙光如縷,只是被那層層迭迭的濃雲所掩蓋住,一時間還無法大放光明。
紫禁城,鐘聲悠揚,文武百官井然成列,開始上朝。…。
氣氛,異常的肅穆壓抑,只是等了許久,正明帝居然不見蹤影。諸位大人面面相覷,又不敢議論,只能用眼神來交流。
這個朝會,本來就是正明帝通知的,為何他姍姍來遲?
驀然,殿外一陣陣跑動的聲音,很快就見到一支約有五百人左右的黑衫衛沖了上來。領首者一位將軍,身形昂藏,面目粗獷,乃是黑衫衛的大統領王全洲。他率領黑衫衛踏入殿內,目光凌厲地往周圍一掃。
何頡大人臉色變了變,忽道:「王大統領,發生了什麼事?」
王全洲神色深沉,忽地拿出一卷黃娟,展開,念道:「文武百官接旨!」
殿堂上一眾官員聞言,趕緊跪拜下去,口稱「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天下烽煙四起,蒼生塗炭,皆百官之罪。著黑衫衛,捉拿文武官員共計一百五十三人,全部押赴天牢受審。」
王全洲的聲音鏗鏘有力,幾無感情。
「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可能?」
「皇上,我們要見皇上!」
「皇上冤枉呀!」
這個消息,簡直晴天霹靂,一眾大臣,本來是要來上朝的,居然被一道聖旨,全部拿下,這個世界是怎麼啦?
什麼押赴天牢受審,六部的官幾乎全部淪為階下囚了,誰來審?皇帝親自審?
還審個屁呀!
所有的官員幾乎都被一打盡了,皇帝這是發瘋了嗎?
他一定是瘋了……
不行,我們不能就這樣等死……
何頡忽地跳起來:「各位同僚,皇上一定出了事,被奸人劫持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快叫御林軍來救皇上!」
他也算聰明,同時想到另一個可能性,就是皇上被人拿下了,才會頒下這等毫無理由的聖旨。
把滿朝文武全部下獄,他當光棍皇上,這個江山還要不要?自古上下五千年,這等事端,簡直聞所未聞。
王全洲神色冷峻,嘴角露出殘酷的笑意,一揮手:「拿下,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如狼似虎的黑衫衛立刻撲了上來,手執刀槍利刃,枷鎖鏗鏘。
「你們敢!」
有骨頭硬的文官上來吆喝,卻立刻挨了大嘴巴,牙齒都掉落下來,一嘴的血;有孔武有力的武官要反抗,但他們手無寸鐵,被黑衫衛圍住,亂刀殺死,完全不顧血濺金鑾殿。
頓時慘叫聲,呼喊聲,叱喝聲,打殺聲,亂成一片。
「我可是大學士……」
何頡大人吹鬍鬚瞪眼睛,不料被兩個黑衫衛把持鐵鏈,毫不客氣就套到了頭上,沉甸甸的,幾乎把他的脖子都壓斷了。
「你們……」
「走!」
屁股挨了一腳,差點摔倒在地。他登時面如死灰:詭異,瘋狂,全亂套了……難道正明帝知道大廈將傾,所以要進行最後的瘋狂,將滿朝文武,以及所有後宮都殺戮一空,然後他自己也要自殺殉國嗎?
可是,情形明明還沒有達到那個地步,又或者,他們死到臨頭,可都連皇上的面都沒有見到呢。
朝廷亂套,整個京城都亂套,凌晨時分,黑衫衛大肆出動,馬蹄聲霍霍,將一眾大臣府邸全部圍住,所有的眷屬都被抓拿,押送到天牢去。昔日風光無比,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個個都面色慘然,身子抖瑟,在黑衫衛眼中,他們就像是被押赴屠宰場的豬羊,猶如死人。…。
不明白。
沒有誰能想得明白事情的變化,緣何會到這等地步?在前一天,他們還是整個王朝的權貴人家,這一刻,卻淪為了階下囚,比最低賤的貧民都還不如。他們落得如斯下場,上朝覲見皇上的父輩們,自然也是被抓了。
駿馬奔騰,殺伐如潮,整個京城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不見行人。因為早有禁令下來,閒雜人等,一律不准出門。
這等滿城風雨之際,就算給百姓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們都不會冒頭看熱鬧的。看著看著,只怕連性命都看沒了。
這不是洗牌,而是徹底的掀桌子。把所有的規則全部打碎,拋棄,皇上就像個不顧一切的瘋子,把桌子一掀:我不玩了!
真是瘋了!
燕雲塔上,陳劍臣和燕赤俠居高臨下,望著下面奔跑的黑衫衛,哭泣嚎叫的權貴子弟。
燕赤俠嘆息一聲:「豺狼在邑龍在野,昨夜西風吹睲血,可悲,可憐!」
陳劍臣目光銳利,正看見下面一群人犯,乃兵部尚書張猛家的,其中張三公子赫然在,披頭散髮,帶了鎖鏈,行屍走肉般在鞭子的驅趕下向前走著。
他宛如死人。
這就是在國子監時,陳劍臣絲毫面子都不給他的主要原因。天地要變,大廈將傾,翻雲覆雨,這般的權貴子弟將淪為血食,何足懼哉?
風呼呼的吹著,把衣衫拂起,鼻子一嗅,竟能聞到一些淡淡的血腥味道。
這一天,京城將血流成河!
誰之過?
陳劍臣心頭驀然閃過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忽又想起在景陽村時,慶雲道長打殺披著畫皮害人的山魈時所的話:「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明明鬼也,而以為神……」
相比之下,那件事便是天下大勢的一個縮影。
「燕兄,我們何時動手?」
燕赤俠眼睛望著遠方,沉聲道:「今晚子時。」
頓一頓,又道:「此僚處心積慮,以天下為局,好大的手筆,就連我等都被瞞住了,實在令人佩服。」
陳劍臣苦笑道:「此等大事,問世人誰敢想?」實話,就連他這個穿越眾,也是看到了廣寒的飛鶴傳書才如夢初醒。
「好,暫且休息一會。今晚子時,彼激發陣勢之際,就會有破綻,那時候,我們馬上出手。」
「好。」
陳劍臣面色一沉,念頭驅動,辟邪筆憑空出現在掌心:一筆千秋改,潑墨論成敗。
只看今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