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行！絕對不行！

  緊張，壓抑，風雨欲來。

  這就是現在辦公室內，布雷澤三兄妹之間的氣氛。

  「我沒有。」

  被厲聲質問的雷格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只稍微做了一下解釋便別過頭，沒有過多的反駁。

  他怎麼敢責怪林恩呢？

  從小到大，林恩都是天之驕子，父母，同學，外人，無一不在誇讚林恩的優秀，就好像世界在他將要做出選擇時，都會站在他這一邊一樣。

  而他雷格不一樣。

  在家裡，他是不受重視的那一個，在學校，他沒有過人的天資。

  他既沒有願意早起為他做早餐的未婚妻，也沒有會吹捧他的老師們，甚至是將他當做假想敵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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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於林恩，雷格在任何方面都不值一提，所以他會盡力抓住自己黑暗的世界裡的唯一一束光。

  那是，羅莎琳德。

  同為兄妹，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像與林恩之間那般，舉手投足之間充斥了令人生厭的禮儀，他們的相處方式，更像是平民家的兄妹。

  妹妹在學校遇上了什麼事，總會來和他說，有什麼喜歡或討厭的東西，也會告知於他，甚至是在路邊撿到了一塊石頭，羅莎琳德都會和他描繪一番石頭的形狀。

  她把她的玩具全部分享給了自己，所以雷格又怎麼能在妹妹希冀的眼神中，拒絕她的請求呢。

  雷格心中並沒有半分責怪兄長的意思，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讓妹妹受到了牽連。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和林恩說的，他只會說。

  「我沒有與你爭辯的意思，事情的起因在我，我會承擔一切後果。」

  面對這樣的弟弟，林恩笑了。

  他深呼吸幾次，儘量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但說出來的話，任誰來聽都帶著幾絲譏嘲的意味。

  「你知道你的行為，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嗎？你來承擔？」

  雷格轉回視線，平靜道：「無論什麼樣的懲罰，我都會坦然接受。」

  他沒有說，一定改正。

  因為妹妹的請求，他絕對無法拒絕。

  「好。」

  林恩拍了拍手，露出個燦爛的笑臉。

  「既然如此。」他笑著說，「那我們，先回去吧。」

  雷格與羅莎琳德：「.......」

  他們詫異地看著兄長的忽然變臉，眼神之中無不蘊著意外。

  就......這樣？

  沒了？

  方才林恩氣勢洶洶的樣子，他們還以為會怎麼樣呢，結果.......就這？

  林恩收起笑容，淡聲道：「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但希望之後你們在父親面前時，也能表現得如此平淡。」

  他在「之後」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雷格與羅莎琳德只當他說是在把他們逃課翻牆的事情匯報給父親的「之後」，沒有過多在意。

  於是，幾人便一同乘著馬車回了布雷澤家，好像事情就這麼到此為止了一般.......嗎？

  ......

  【好兇的林恩，害啪。】

  【↑小雞子，瞧你那點小心思，黑腳露出來了吧！】

  【雖然但是，就這樣把皮球踢給父母了是我沒想到的，我還以為林恩要生氣地教訓他們一頓呢。】

  【我也這麼以為，畢竟不聽話的小孩真的太煩人了。】

  自己的房間裡，林恩坐在桌前，看著彈幕，微微搖頭。

  「如果你們說的教訓是指要我拿著鞭子揍他們一頓的話，我確實不會這樣做，但你們要說沒給他們教訓的話，卻也錯了。」他輕聲說，「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知道，所謂的教訓，到底是什麼。」

  【？？？】

  【是什麼，我可以好奇一下嗎？】

  【好傢夥，我全程觀看，既沒有看見你派黑衣人，也沒有吩咐誰的樣子，你啥時候準備好操作了？】

  林恩疑惑道：「我又沒說，教訓是我給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給自己找的教訓。」

  見滿屏都是問號彈幕，林恩再次說道。

  「這件事，得從多方面進行解釋。」

  「首先，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布雷澤家的名聲，並不怎麼好。」

  【這個我知道，畢竟當狗的在外面人看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要真讓他們當的話，他們肯定打死也要搶到這個骨頭。】

  「.......」林恩繼續道，「雖然我們家名聲不好，但在父親的要求下，我們並沒有順著大眾的心意，一直爛下去，反而時刻以大貴族的行為標準要求著自己——即便這樣的我們落到其他『正統貴族』的眼中，像一條穿了衣服的狗。」

  【我懂，我懂，這叫自污嘛~】

  【我記得之前的劇情里好像有這樣的說法：「費盡心思想要融入貴族圈子的布雷澤家無時無刻不在模仿著貴族們的禮儀，卻始終得不到真正的認可，而他們也因為這種行為，而被王室猜忌，成為游離在外的第三方——中立的人往往很難擁有立足之地，但布雷澤家雖然被雙方都嫌棄，但其背後蘊藏的東西，卻又被人覬覦。種種情況下，使得布雷澤成功穩住了這份三角關係，立穩腳跟。」】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雷格的行為會破壞這種平衡嗎？】

  「不。」林恩說，「僅僅是這樣，不可能破壞家族維持了這麼久的東西，他們最多只會說『瞧，狗崽子總是沒辦法穿上真正的人類衣裝』之類的話而已。」

  【啊？原來只是被罵嗎？】

  【↑被罵還不夠啊，咋的，要打一架？】

  【我好像......明白了。】

  【這件事總體上是妹妹的請求，而最終受到傷害的，也是羅莎，對嗎？】

  林恩沉默良久，點了點頭：「我與雷格都是男性，在父親的鍛鍊下，心性也多少算是堅韌，面對其他人的謾罵或流言蜚語，即便不會有過多的情緒產生——可羅莎不一樣。」

  「她是被我們捧在手裡長大的，我不認為她能在明天或是後天，承受那麼多來自外界的壓力。」

  【這麼一說，感覺好像後果挺嚴重的啊！】

  【那林恩，你怎麼不和雷格說啊！】

  林恩反問道：「難道我說了，他們就會改變自己的行為方式，或者將即將發生的事情挽回嗎？他們根本沒有這樣的能力！」

  「只有讓他們吃一次苦果，才能得到真正的教訓。」

  【那教訓完了呢？誰來解決後續的矛盾？】

  林恩指著自己，輕聲說。

  「我。」

  「無論如何，我是他們的哥哥，不可能只是看著他們受外人的欺負。」

  「在他們得到教訓後，我會收拾那些欺負人的人。」

  在林恩這句話落下後，彈幕沉寂了一會兒，片刻之後，才有大片大片的彈幕湧來。

  【emmm，我大概知道，林恩你為什麼會成反派了。】

  【這種大包大攬的大男子主義，太容易出問題了啊！！】

  【不行！絕對不行！林恩，停下你那自以為是的想法，這是絕對錯誤的教育方式！！】

  林恩一怔，滿臉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