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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婚期將定

2024-11-18 16:21:06 作者: 賊眉鼠眼

  燕王離開了蕭府。前廳的地磚上,流了一地鮮血,有蕭凡的,也有燕王的。

  這次因蕭畫眉而起的爭鋒,二人堪堪打了個平手,誰也沒占到便宜,卻很有默契的互相揭過了此事。

  不過蕭凡心裡明白,經過這次事情,朱棣算是真正恨上了自己,他與朱棣之間的矛盾,已然升級到非常尖銳的地步了,以前雖然跟他有過小小的摩擦和衝突,不過那與切身利益無關,朱棣是個做大事的人,不會太往心裡去。但是這次卻不同,站在他的立場來說,他的**生生被蕭凡「拐騙」了,此仇不可謂不深。

  梁子結大了,接下來怎麼辦?

  蕭凡認為,該幹嘛幹嘛。

  既然鐵了心站在朱允炆這邊,那麼他與朱棣便註定要翻臉。將來他們之間遲早會有一戰,早翻臉跟晚翻臉,區別不大。

  所以朱棣離開後,蕭凡顯得很淡定,對他來說,這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郎中請來了,看著蕭凡左臂的刀傷嘖嘖搖頭。

  蕭凡被郎中一副見到絕症病人的表情嚇了一跳,惴惴道:「不會?不少字只是劃了一刀而已,沒救了?」

  郎中急忙討好的一笑:「大人,草民只是對砍傷您的惡人表示譴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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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凡:「…………」

  曹毅在一旁好奇道:「你怎麼知道大人是被別人砍傷的?說不定是他自己不小心割的呢?」

  郎中嘿嘿笑道:「那怎麼可能?往自己手臂下刀子的,那不是傻子嗎?」。

  蕭凡欣慰道:「大夫辛苦了,等下找管家領五兩銀子賞錢。」

  ——真該把朱棣拉過來,讓他聽聽人民群眾的心聲。

  郎中見有賞錢領,高興得眉開眼笑,醫治癒發細心了。

  給蕭凡的傷處塗上藥膏後,蕭畫眉過來將郎中推到一邊,然後抹著眼淚一聲不吭的給蕭凡包紮傷處。

  看著畫眉心疼得嘴角直抽的神情,蕭凡反倒不落忍了,扭過頭朝她笑道:「我沒事,你別哭了。千百年以後會有學者證明,適當的流點兒血可以促進人的新陳代謝,對身體有好處的……」

  郎中在一旁很不識相的反駁道:「這是什麼學者說的?簡直胡說八道嘛,血與氣,乃人體賴以活命之根源,豈可有損?更遑論對身體有好處……」

  蕭畫眉原本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頓時愈發不可收拾了。

  蕭凡瞟了郎中一眼,冷冷道:「大夫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嗎?待會兒咱們請你進詔獄住幾天。本官可以為你詳細示範一下,放血對人體到底是不是有好處。」

  郎中嚇得渾身一激靈,這才意識到他現在是跟一幫殺人不眨眼的錦衣衛打交道,急忙搖頭道:「多謝大人美意,草民不感興趣,真的不感興趣。」

  包紮好了傷口,郎中和曹毅眾人相繼告辭而去。

  內院臥房內,蕭畫眉緊緊抱著蕭凡的腰,一聲不吭的埋在他的背後啜泣,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稍一鬆手蕭凡就會不見了似的。

  「畫眉……」

  「嗯……」畫眉抽噎著低應。

  「你可不可以稍微松鬆手……」蕭凡似乎很難受。

  「不!」畫眉手上的力道更緊了。

  「可是……你再這樣抱著我的腰,我的屎就要拉到褲襠里了……」蕭凡俊臉憋得通紅道。

  「…………」

  許久之後,蕭凡扳過畫眉的肩膀,幫她擦乾淚,然後嘆道:「你和你生父燕王……」…。

  畫眉極快的打斷他,道:「誰若傷你,誰就是我的仇人,生父也不例外。」

  畫眉說這話時斬釘截鐵,神情極為認真,小小的臉蛋上充滿著執拗的神采。

  蕭凡感動的將她抱在懷裡,久久不語。

  「我的母親已死在他的冷漠之下。我不能容許他再傷你,在這世上,我只有你了……」畫眉將頭埋在他懷裡,抽噎著道。

  蕭凡感動的嘆息:「畫眉……」

  「嗯?」

  「以後跟人拼命時別咬人了,那樣風險很大。」

  「那用什麼?」

  「……等會兒我教你一招撩陰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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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燈時分,太虛老道哼著黃色小曲兒,搖搖晃晃回來了。

  蕭凡陰沉著臉坐在內院的月亮門口,見太虛一副快樂如神仙的模樣,心頭便氣不打一處來。

  徒弟今天被人砍得差點成了神鵰大俠楊過,你這當師父的居然還在外面逍遙快活,太讓人心理不平衡了!

  太虛嘴裡哼著調兒,剛穿過內堂,便看見坐在月亮門口陰沉著臉的蕭凡。

  太虛一楞:「你坐在這裡做什麼?」

  蕭凡板著臉道:「……數星星。」

  太虛哼道:「還真有童趣,數星星是你這副表情?好象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師父真是神機妙算……」

  太虛瞧了一眼蕭凡半耷拉著的左臂,不由大吃一驚:「你真被人砍了?」

  蕭凡後發制人,板著臉冷冷道::「師父,俗話說師徒同心,其利斷金,但今日我卻對你太失望了,徒弟在家中險些被人用刀砍死,我挨刀的時候你倒好,跑到外面喝酒喝得*光燦爛……」

  說著蕭凡忽然抽了抽鼻子,聞到太虛身上一股濃郁的脂粉香味。

  蕭凡不由愈發悲憤了:「……而且你喝的居然還是花酒,師父,你太讓徒弟傷心了!」

  太虛見蕭凡左臂傷勢,確實不似作假,不由老臉訕然,神情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蕭凡站起身,悲聲道:「師父。你這樣不對呀!徒弟挨刀你怎麼能不在場呢?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差點白髮人送黑髮人了?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這師父當得稱職嗎?你有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一點點羞愧,感到一點點內疚,有沒有……咦?你懷裡藏著什麼東西?露出來了……」

  蕭凡一伸手,將太虛懷裡一方大紅色的物事抽了出來,借著月色一看,不由愈發憤怒。

  「肚兜兒?你……師父啊,你怎麼越來越墮落了?風月之地喝花酒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打包?你一百多歲年紀了,怎麼比徒弟我還風流啊?做人能不能正直一點?老往那些地方鬼混,你不怕得病啊?你將來若死於花柳,你叫徒弟我該在你墓志銘上怎麼寫?」

  太虛被蕭凡數落得老臉羞紅,低著頭小心翼翼道:「……摸骨算命?」

  「……順便還提供恐嚇業務,對?不少字」蕭凡簡直對這位極品師父無語了。

  太虛嘿嘿乾笑,眼珠子轉了幾下,便待往門裡出溜兒過去。

  「慢著!把肚兜兒給我,沒收了!簡直為老不尊,而且還心理變態,這麼大把年紀了,人家姑娘夠當你重孫女了?不少字」

  蕭凡正氣凜然的奪過肚兜兒,狠狠瞪了太虛一眼,「……是原味兒的麼?」

  太虛:「…………」

  …………

  …………

  太虛臊眉搭眼往內院走,神情很沮喪。…。

  蕭凡白日憋了一肚子的氣。終於發泄出來,心情頓時平復。

  心情一平復,他便想到了一個很緊迫的問題,自己是不是該學點更高深的武功了?

  越深入朝堂,越感覺生命沒有保障,一派祥和的表象下總伴隨著刀光劍影。而自己僅僅靠半吊子的現乳一指是絕對保不了命的,看來必須要下苦功練更高深的武功才是。

  如果自己的武功更高一點的話,起碼今天就不會受傷,更樂觀的估計,沒準今日會在蕭府的前院裡滿院子追殺燕王侍衛,何至於被人所傷?

  想到這裡蕭凡精神一振。暗自下了決心,學武!一定要學武!為了日後保命,必須學得一身蓋世神功!

  太虛耷拉無神的背影快進廂房了,蕭凡趕緊揚聲道:「師父,且慢!徒兒有事找你……」

  太虛轉身搖頭,神情很頹然:「無量壽佛,貧道已沒肚兜兒了……」

  「咱不聊肚兜兒的事兒,就聊武功的事兒……」

  「什麼意思?」

  「徒兒最近特別有上進心,忽然想跟師父您學幾招高深的武功……」蕭凡露出討好的笑。

  太虛楞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接著他仰天長笑,笑聲中透著一股不可一世,揚眉吐氣的味道。

  「師父何故發笑?」

  「哈哈哈哈——肚兜兒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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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武英殿內。

  朱元璋半閉著眼,蒼老的面孔露出很疲憊的神情。

  近來他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誅滅胡惟庸後,朱元璋廢除了千年的宰相制,舉國大小事務悉決於朝廷,決於皇帝,那時他每天要處理數千份奏本,照樣能應付,可如今,他的體力和精力大不如從前,每天只能揀重要的國事處理,其他的小事則交給了朱允炆批覆,並命朱允炆處理舉國刑獄案。

  一來朱元璋要給自己減減壓力,二來,趁著他還活著,可以手把手的教朱允炆如何治國,如何處理朝政。

  沒有誰天生就會當皇帝的,偌大的大明帝國,舉凡官吏任免,平衡制權,農田糧桑,河道漕工,邊境軍備等等,複雜而且煩瑣,皆須皇帝一人而決。大到朝堂國策推行,小到百姓穿衣吃飯,這些都要皇帝操心,若無朱元璋手把手的教朱允炆,朱允炆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當好皇帝?

  外人看皇帝端坐龍椅,享百官萬國朝拜,風光無限,天地一人,可只有皇帝本人才明白,光鮮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辛苦與疲憊。

  龍椅後,朱允炆為朱元璋輕輕揉著太陽穴,朱元璋臉上露出舒坦的神色。

  「允炆,聽說燕王手臂傷了,怎麼回事?」

  朱允炆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揉著朱元璋的頭,輕輕道:「聽說是跟蕭凡起了衝突……」

  朱元璋眉頭一蹙:「怎麼又是蕭凡?這人怎麼回事?自他進了朝堂,不管發生什麼事總與他有關,這臣子當得未免也太不安分了。」

  朱允炆聽朱元璋語氣不滿,急忙笑道:「皇祖父,這次的事兒可怨不得蕭凡,四皇叔挑釁在先,他帶侍衛闖進蕭凡府里,不知何事起了衝突,四皇叔的侍衛抽刀先傷了蕭凡,然後四皇叔見事情鬧大不好收拾,於是才自傷一刀以賠罪。」

  原本朱允炆想把常寧郡主的事情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忽然想到常寧與四皇叔的種種恩怨,若此時告訴了皇祖父,常寧執意不肯歸祖,事情鬧僵了反而不美,於是朱允炆忍住沒提這事。…。

  朱元璋沉默了一下,緩緩道:「燕王先傷了蕭凡?」

  「是的,皇祖父。」

  「所為何事?」

  「這個……孫兒尚不知。」

  朱元璋長長嘆氣:「這個棣兒,太讓人不省心了,原來見他戰功卓著,威震北元,朕甚嘉許,卻沒想到他的性子竟然如此飛揚跋扈,帶著侍衛闖進朝廷大臣的家中,而且居然砍傷大臣……他在北平也是如此作為麼?」

  「……孫兒不知。」

  「允炆,以朕的名義擬旨,其一,嚴厲斥責燕王,命他閉門思過,躬身省己。其二,……賜蕭凡黃金百兩,不必細說原因。」

  「是。」

  隔了一會兒,朱元璋忽又問道:「你皇姐江都郡主與耿璿的婚事,欽天監可擇定了日子?」

  朱允炆心中暗嘆,道:「擇定了,欽天監監正擇選了兩個日子,一為下月初七,二為七月十八,皆是黃道吉日,可行嫁娶之事。」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那就定在下月初七。」

  朱允炆訝異道:「下月初七?可……皇祖父,離下月初七隻有十天了,是不是……太倉促了點?」

  朱元璋嘆息著搖頭:「不倉促,就下月初七,命禮部尚書張紞和宗人府趕緊準備去。」

  離七月尚有四個月,近來朱元璋體虛多病,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七月,對這個一向寵愛的長孫女,朱元璋當然希望在他未死之前,能夠親眼見她嫁得一個好歸宿。

  朱允炆心頭沉甸甸的,壓著滿腹心事。

  十天後皇姐與耿璿成親,可是……她中意的不是蕭侍讀嗎?皇姐嫁給不喜歡的人,她以後還會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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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當別人的師父多不容易嗎?」。太虛捋著鬍子,無限唏噓的感嘆。

  蕭凡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當別人徒弟也挺不容易的……」

  太虛斜眼睨著他,冷哼道:「貧道也是從別人的徒弟過來的,沒覺著當別人的徒弟有什麼不容易的。」

  蕭凡嘆氣:「咱們當徒弟的性質不一樣,我敢保證,師父你當徒弟那會兒,你的師父肯定不會那麼缺德,去挖徒弟的銀子,一挖就三千兩啊……」

  太虛面帶赧色,然後有些惱羞成怒的咆哮:「不就三千兩銀子嗎?你都朝廷大官兒了,至於這麼沒出息嗎?咳嗽兩聲錢不就來了!小氣勁兒!一點都不大氣,見錢眼開……錯了,何止是見錢眼開呀,你見錢**兒都開了,不,不能叫開,那簡直就是怒放……」

  蕭凡擦汗,跟以算卦為生的師父鬥嘴皮子,貌似不怎麼明智……

  「師父……偏題了。」蕭凡趕緊打斷太虛滔滔不絕的數落,可憐兮兮的道。

  太虛一楞:「哦?偏題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您說到當師父不容易,徒兒深以為然!」

  太虛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孺子可教也!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你看看,師父多大的壓力呀!」

  太虛蒼老的面容浮上幾分辛酸的意味。目光變得深遠迷離,而且深沉。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默默無私的將畢生所學教予徒弟,不計報酬,不計辛苦,寒暑不改,風雨無阻,就像……就像那油燈,默默的點燃自己,照亮了別人,燃燒得越快,燈油也消耗得越快,直到油盡燈枯……」

  太虛收回深遠的目光,充滿感情的凝望蕭凡:「……你知道師父的含義多麼深刻了?不少字」…。

  蕭凡一臉感動的使勁點頭:「知道了,……師父不是盞省油的燈。」

  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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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與太虛討論該學哪種武功防身時,前院大門傳來喧囂聲。

  然後砰的一聲巨響,張管家被人推得一踉蹌,一道纖細的人影閃身而入,飛快的朝院中的蕭凡奔來。

  蕭凡眉頭一蹙,心頭怒起。

  老子的府宅是怎麼回事?老有人蠻橫無禮的闖進來,莫非整個京師都當老子這錦衣衛同知是泥捏的?誰想來欺負就來欺負?

  前有朱棣硬闖,現在又有人硬闖,蕭凡在考慮是不是該找個由頭收拾京里幾個大臣,給自己立立威風。

  闖入府里的人越來越近,蕭凡定睛一看,滿腔怒氣頓時化作無形。

  對漂亮的女人,他是不介意人家硬闖的,不但不介意,反而很歡迎。

  闖進來的是個姑娘,她穿著水湖綠的宮裝,頭髮盤成小小兩個抓髻,面貌十分俏麗。

  姑娘滿臉焦急的跑了幾步,一見院中的蕭凡,頓時露出歡喜的神情,趕緊走到蕭凡面前,朝他襝衽一禮,脆聲道:「婢女墨玉,見過蕭大人。」

  蕭凡很茫然的撓了撓頭,道:「……你啥時候見過我啊?」

  墨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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