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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翁婿交鋒

2024-11-18 16:16:38 作者: 賊眉鼠眼

  蕭凡一腳跨進前堂,迎面看到的便是陳四六燦爛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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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岳父。

  俗話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這話的意思再引申一下,那么女婿就是丈人的情敵了。

  今日這齣情敵相見,雖然沒到「分外眼紅」的地步,可蕭凡畢竟是剛剛犯了生活作風錯誤的女婿,乍見老丈人,難免有些心虛和情怯。

  犯了錯誤的蕭凡很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陳府是個不受歡迎的角色,今日犯了這個錯,恐怕正好給老丈人送去一個趕他出府的絕好藉口,而自己卻還沒有做好獨自在外生存流浪的心理準備。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外面的世界也很可怕。真被趕出陳府,以後可就只剩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了,在沒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前,自己怎麼能承受外面的風急雨驟?

  現實總是如此殘酷,蕭凡不算是厚臉皮的人,可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打定主意,做一個死皮賴臉,賴在陳府不走的二皮臉姑爺了。

  陳四六四十歲,長得白白胖胖,滿臉和善憨厚的樣子,笑起來肥肥的大臉儘是褶子,憨厚得像灌籃高手裡的安西教練,讓人情不自禁的對他產生信任感,可惜很多人在看到他那憨厚的笑臉的同時,卻忽略了他那一雙小小的眼睛裡不時飛逝而過的精光。

  他當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憨厚,能在短短的一二十年的時間裡,成為江浦縣內的知名鄉鎮企業,生性憨厚老實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把人賣了,還能讓別人心甘情願幫他數錢,陳四六絕對有這份實力。

  陳四六是商人,商人走南闖北,任何東西在他眼裡都是有價值的,都可以作為一件商品來買賣。這一點陳四六做得很成功。

  現在陳四六正看著跨進前堂的蕭凡,臉上笑得萬家生佛般和善,眼中卻閃過幾分陰霾。

  毫無疑問,十八年前與蕭家結下的這門親事,是他商賈生涯中最失敗的一筆生意,而且這筆生意既不能退貨,也不能打折,這個事實讓他糾結了十八年。

  據說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忍了整整二十年,終滅仇人夫差,越國也成了春秋一霸,永入史冊,而明朝江浦縣商人陳四六,忍這位貧賤女婿忍了十八年,也算是本事不小,陳四六覺得自己完全也有資格被載入史冊。

  蕭凡,已成了陳四六十八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每當他晚上做夢夢到當年自己喝醉了,哭著喊著要把自己女兒許配給蕭凡這個貧賤小子時,他總會從夢中嚇醒,然後對著月亮長吁短嘆,或者不停抽自己耳刮子。

  蕭凡卻仿佛渾然不覺自己已成了未來老丈人的眼中釘,走進前堂後,他認真的整了整身上破舊的長衫,然後斯斯文文的一揖到地,朗聲道:「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呵呵,賢婿免……啊!!」陳四六仿佛被人踢了一腳似的跳了起來,肥胖的身軀如穿雲的燕子般高高騰起,又重重落在紅木椅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岳父好輕功!」蕭凡長長嘆息,眼中掩飾不住濃濃的羨慕之情。胖成這樣居然還跳得這麼高,古代人實在深不可測。

  「誰……誰讓你叫岳父的?不……不是伯父嗎?」陳四六嚇得滿頭大汗,再也笑不出來了。——稱呼問題可不是小事,陳四六並不想接受「岳父」這個稱呼。

  「小婿覺得叫岳父更親切……」蕭凡一臉孺慕之情。

  陳四六一窒,然後強擠出個笑臉,溫聲道:「賢……侄啊,你看,你雖說在我家住了四年,可我一直生意繁忙,你和鶯兒的婚事也一直沒時間操辦,既然還未成親,你叫這聲岳父是否太早了些?我們不如還是伯侄相稱,待以後……咳咳,以後再論別的稱謂也不遲……」

  「岳父客氣了,既然遲早是一家人,何必在稱謂上如此計較?早一點遲一點都一樣……」蕭凡絲毫不與陳四六見外。

  陳四六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了,若不是怕壞了陳家商戶的信譽,怕陳家名聲臭大街,老早就把這窮小子一腳踢得遠遠的,還輪得到你今日在我面前叫岳父?

  「我說叫伯父就叫伯父!」陳四六狠狠的揮了揮手,臉色漸漸變了。

  「是,岳父。」蕭凡的態度很恭謹,也很執拗。

  「你……」陳四六臉都白了,渾身止不住的哆嗦。

  「岳父今日叫小婿來可是有事?」

  陳四六拍了拍腦袋,氣糊塗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聽府里下人說,你今日輕薄了鶯兒身邊的丫鬟抱琴?」陳四六沉著臉道,一雙小眼睛死死的盯著蕭凡,眼中露出冷光。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下做出的醜事,看你怎麼抵賴。

  誰知蕭凡絲毫沒有猶豫,立馬點著頭,非常光棍的承認了:「不錯,小婿確實摸了抱琴一把……」

  「啊?」陳四六傻眼,這麼痛快?你都不打算狡辯一番嗎?

  見陳四六傻眼,蕭凡以為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於是伸出手,在左胸虛虛的畫了個圈,耐心的解釋道:「小婿摸了她左邊的酥胸……」

  「為……為何……摸左邊?」陳四六思維已陷入一片空白,直著眼呆楞楞的問道。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問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這個問題令蕭凡感到頗有難度。

  為何摸左邊?當時不是順手嘛……

  「因為左邊小,右邊肯定也不大,用不著再摸了……」蕭凡仍舊保持耐心,跟未來的岳父大人講解女性的生理特徵。——還有個重要的原因,不過蕭凡沒說。既然確定抱琴不是吳甜,當然用不著再摸右邊的了,畢竟摸第一次是為了驗證心中的疑惑,若再摸第二次就是赤裸裸的耍流氓了,蕭凡是君子,斷不會做那等輕薄之事,這就是蕭凡的獨特邏輯。。

  陳四六使勁眨了眨眼睛,這才回過神來,然後他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家有家規,你……你竟敢大白天公然輕薄府里的丫鬟,簡直禽獸不如!賢侄啊,你為何要做出如此失德之舉,叫我怎麼說你才好……」

  蕭凡長長嘆了口氣,道:「岳父大人,小婿也覺得很羞愧,真的,剛才小婿已向鶯兒賠過禮了,不過小婿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雖其罪難容,但其情可恕啊……」

  「你有何情非得已之處?」陳四六眉頭深深皺起。

  耍流氓居然耍出道理來了,陳四六真的很想聽一下,然後把它應用到商場上去。

  「小婿已眼看已近弱冠之年,正所謂知好色而慕少艾,少年風流本是天性,敢問岳父大人當年多少歲破的童子身?」

  「十六……」陳四六脫口而出,待到反應過來時,話已出口,覆水難收,白白胖胖的老臉不由一紅,有點惱羞成怒的味道。

  蕭凡深深嘆息,然後無限幽怨的望著陳四六,目光中的含義很清楚:瞧,你十六歲就破了身,我十九歲才只是小小摸了你家丫鬟一下,實在已經算得上清心寡欲了,哪怕是條狗,活到十九歲也該拉出去配種了?

  陳四六被蕭凡瞧得頭皮發麻,心中卻有些震驚:聽他話里的意思,不但輕飄飄把非禮丫鬟這事跳了過去,而且還在暗示我到現在還不把閨女嫁給他,隱隱有些指責的味道,——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以前他不是跟傻子差不多嗎?難道大病一場後整個人變了性子?

  深深吸了口氣,陳四六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非禮抱琴這事兒,當然不能讓他輕易揭過去,這可是拔除這根眼中釘的好藉口。

  陳四六冷聲道:「蕭賢侄,我陳家雖只是商賈之家,可身名清白,家規森嚴,你今日在花園中對抱琴做下如此失德敗行的輕薄之事,我陳家是要臉面的,只怕再也容你不下,賢侄啊,非是我不講情面,家規如山……」

  蕭凡瞪大了眼睛,萬分詫異道:「岳父莫非要趕我出府?」

  陳四六很想放聲大笑,可還是忍了下來,臉上一片惋惜之色:「蕭賢侄,我也不想的,賢侄年輕俊朗,本有大好前途,可惜年輕人總會犯錯,只希望你出府之後莫要忘記今日這次教訓,明白為人須持品性德行的道理,將來或許對你有所獲益也未定……」

  蕭凡皺起了眉:「我做錯了何事,岳父竟如此不能容我?」

  這下換陳四六詫異了:「你輕薄府里的丫鬟,難道你認為你沒錯?」

  「當然沒錯!」蕭凡振振有辭。

  陳四六濃眉一豎,冷笑道:「眾目睽睽之下,輕薄府里的丫鬟,你居然認為沒錯,我倒想請教一下,賢侄有何說法。」

  蕭凡淡淡的看了陳四六一眼,道:「因為我是你的女婿,陳府的姑爺。」

  陳四六每聽到「女婿」二字,就跟活吞了只蒼蠅般鬧心。

  臉上的肥肉狠狠抽搐了一下:「……好,就算你是我的女婿,難道女婿就可以肆意輕薄丫鬟了麼?」

  「女婿當然不能輕薄別的丫鬟,不過……抱琴卻是例外。」蕭凡胸有成竹的笑道。

  「哦?為何?」

  「因為抱琴是您女兒的貼身丫鬟,您女兒卻是我未來的娘子……」

  陳四六眉毛跳了一下,鎮定的道:「那又如何?」

  蕭凡幸福的嘆息了一聲,慨然道:「您女兒將來嫁給我,她的貼身丫鬟自然也將是我的通房丫頭……」

  說完蕭凡忍不住看了陳四六一眼,目光中的含義很清晰:我摸自己的通房丫頭,那是天經地義,合情合理合法,天王老子也管不著的,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陳四六捧著心臟,臉色鐵青,像個受了精神刺激的肥西施,半晌說不出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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