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慷慨就義的究極奈克洛茲瑪

  李想曾對究極奈克洛茲瑪所來的世界有過疑問。

  因為那個地方多半不存在恆星——也就是太陽，要靠究極奈克洛茲瑪發光發熱。

  這樣的世界還會是球形的嗎？物理法則是否跟他們世界相同？

  再比如，還有沒有生命存在？

  暗物質的滅亡讓被石化的人重歸大地，但那個世界極有可能已經毀滅了，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

  當李想坐著索爾迦雷歐穿過究極之洞，一切的疑問總算得到了解答。

  「原來如此。」

  他看著被漆黑陰雲覆蓋的天空，以及下方重巒疊嶂的鉛灰色冰冷山體。

  雖然世界沒有毀滅令他比較驚奇，但就目光所及的環境來看，這一片的植物多半已經絕跡了，再加上氣溫低得可怕，空氣又如此稀薄、乾燥，搞不好水資源也夠嗆。

  與動畫中毒貝比、四顎針龍所居住的末日世界完全是一個模子復刻出來的，區別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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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環境，有多少生物能夠存活下來？

  李想認為可能只有那些吃礦物的寶可夢能活了，類似大岩蛇這一類的。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世界樹如何了。

  在他思索之際，四處張望的胡帕則有些惡寒，這片大地尋覓不到任何生機，死氣沉沉的模樣比陷入永夜的原世界還要可怕。

  原世界起碼還有人或寶可夢奮起反抗，森林、河流依舊存在。

  看見這一切。

  兩人心中皆有點傷感，前者尤為劇烈。像是某種珍視之物正在逝去，為其感到悲傷。

  兔死狐悲？

  李想為這股情緒感到疑惑。

  胡帕單純地同情，看到這樣的世界，忍不住道：

  『小海。』

  「嗯。」他應了一聲，嘆息道：「這裡恐怕已經不適合……」

  『不對噢。』

  究極奈克洛茲瑪忽然開口打斷，極少主動發言的它略微低下頭，仿佛能看穿大地，『生命，是無比堅強，又永無止境的。』

  李想怔怔地看著它，隨即便瞧見一道光從其身上釋放出來，落至灰岩色荒蕪山脈的深處，照亮了深不見底的峽谷。

  也讓一個鬼頭鬼腦到處張望，等仰頭之時動作瞬間僵硬的身影暴露了出來。

  「寶可夢？不對，是人類！」

  李想努力分辨了一下，這才勉強看清那個胖乎乎的，像是個鐵罐頭似的玩意兒。

  防護服？但為何如此簡陋，難不成是那些復甦的人們臨時搭建出來的？

  不等他相通，那個鐵罐頭便打開了面罩，露出一張極度消瘦且慘白的臉蛋。

  在攝像頭的放大下，那人正瘋狂朝某個視野死角招手，營養不良且長期得不到光照的慘白臉色極為明顯，哪怕不用洛托姆分析，他都能看出來這人的體徵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很快。

  一群臉色和他差不多的人暴露了出來，其中有夾雜著幾個

  面色較為紅潤的個體。

  他們混合在一塊兒，卻如同兩個人種一般名分。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當看到究極奈克洛茲瑪，便噗通一聲，齊刷刷地雙膝跪地，一邊流淚大喊一邊瘋狂磕頭。

  胡帕見狀，對這些人的來歷無比好奇，忍不住招出一枚金環，往裡探頭一瞧後驚訝道：『小海！快來看啊小海！』

  「嗯？」

  李想面露不解，將腦袋伸進那枚金環中，很快便瞧見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金環內是一座頗為龐大的地下城市，表面略顯簡陋充斥著廢土風，可能見到不少人在裡面生活。

  「地面無法生活，所以轉移到地下去了麼……暗物質竟然沒發現？說到底，它沒把這個世界完全摧毀就很奇怪。」

  他喃喃自語，只覺得異常奇怪。

  為什麼暗物質會放過這個世界，它放棄了最原始的毀滅世界目的？

  好吧。

  假如同歸於盡了，暗物質多半也不可能來到它們的世界了。

  李想看向旁邊的究極奈克洛茲瑪，他想從這位打一開始就被暗物質操縱的傢伙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按理說它應該是知道的。

  「那個……」

  他微微張口，向時刻注視著那群人類的究極奈克洛茲瑪，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究極奈克洛茲瑪移過了視線，『這個問題，不如你自己去尋找吧。』

  「誒？」

  『我的時間不多了，暗物質給我帶來的損傷建立在方方面面之中，我將進入沉睡階段。』

  「等等！什麼情況？」

  『剩下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持光之人李想，我們千年後再見。』

  究極奈克洛茲瑪的身體陡然膨脹，一如當初的拂曉奈克洛茲瑪一般，瞬間貫穿陰雲密布的蒼穹。

  閃耀的光芒籠罩大地，宛若神跡一般令荒蕪的土地生長出植物，乾涸的河道溢出清澈的水流，漆黑的世界剎那間晴空萬里！

  「這傢伙——」

  李想無比震驚地看著這一幕，他忽然明白了，究極奈克洛茲瑪是打算獻出自己的光，讓這片世界生機重現。

  不僅如此。

  大量的光也在湧入他們來時的究極之洞，意思不要太明顯。

  「救兩個世界！？」

  他忽然明白了為何究極奈克洛茲瑪沒有反補光給索爾迦雷歐和露奈雅拉，合著它要用來逆轉乾坤，讓充滿死寂的世界重現生機。

  究極奈克洛茲瑪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麼。

  又或者，是看了哲爾尼亞斯獻祭自己以後才產生的想法。

  不管是哪個，它剛才說的話才更重要，什麼叫做即將沉睡，什麼叫做交給我了？我有跟它說過自己叫什麼麼？還是說別人說過？

  李想腦中亂成一團麻，下方那群人卻樂開了花。

  這時，天邊又多了一群紫色的奇異生物，其中一部分大的個體有點像飛龍和蜜蜂的結合體。

  「毒貝比和四顎針龍？這裡不會真是究極大都會吧。」他轉頭看向露奈雅拉，「你也是這個地方出生的嗎？」

  這位月神比究極奈克洛茲瑪還低調，只在穿梭過程中聊過兩句。

  一點都不像計劃中那個暗搓搓給予鳳王提示，又不斷提供幫助的傢伙，鹹魚得很。

  「哩喏~」

  露奈雅拉微微頷首。

  這讓李想忍不住彎下腰去瞅索爾迦雷歐，剛好這頭大獅子也側過腦袋看他，雙方用眼神一通交流，最終什麼答案都沒得到。

  小星雲是在反轉世界的月輪祭壇中，由索爾迦雷歐和露奈雅拉共同孕育而成的，但那隻索爾迦雷歐未必是自己的這隻小星雲。

  因為他不會把索爾迦雷歐丟在這個時代。

  李想眼睜睜看著荒蕪且充滿末日氣息的大地變得綠意盎然，氣溫從零下回到零上，空氣不再稀薄且逐漸變得濕潤。

  更關鍵的是，大批大批的人類正從地底冒出頭。毫無疑問，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要不……去問問他們情況？」

  李想心血來潮般拉了拉索爾迦雷歐的鬃毛，究極奈克洛茲瑪那裡問不到，這些人或許清楚。

  想做就做。

  索爾迦雷歐與露奈雅拉一同下落，很快便落到了那群跪地哭嚎者的不遠處。

  他手持精靈球靠過去，沒有打開面罩直接問道：「你們這兒誰是管事的？」

  語言樣本來自異界人的資料庫。

  那群跪地者聽到他的話，很快便騷亂起來，不久之後一個可能只有他腰這麼高的駝背老頭站了出來。

  「與神明一同到來的尊者啊，老朽便是這方生存基地的負責人。」

  「這個世界陷入黑暗多久了？」

  「回稟尊者，已然三百年有餘，我等受不可名狀之物脅迫，不得已龜縮於地下。」

  「三百年……」

  李想看著這個畢恭畢敬的老人，有點驚了，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沒有被趕盡殺絕？而且世界還沒有毀滅？

  「你們呢？你們應該剛醒沒多久吧？」

  他詢問的是那些臉色還比較正常的人。

  然而。

  這些傢伙都不知道原因，只明白他們轉入地下後，忽然有一天被暗物質操縱的奈克洛茲瑪就帶著虛無陰影們離開了。

  但世界並沒有因為它們的離開而變好，反倒越來越差，越來越差。

  倖存者們本想以科技重新改造這個世界，等來的卻是無數個極端氣候。

  折騰得最後一點資源耗盡，他們只能回歸地下，過上了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意外的是，縱使人口數量急劇減少，他們仍舊堅持了三百餘年。當然作孽的那批人幾乎死光了——之所以說是幾乎，因為有不少個體被石化。

  前不久剛剛恢復正常。

  「……你們還真幸運。」李想只能這麼評價。

  這些從石化中變回來的人，說不定有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更多的或許是享受最上層決策，又因此遭受大難的「無知者」。

  他不會對這些剛剛醒過來的異界人下手，也懶得下手。

  沒有意義。

  該出現的早晚會出現，寶可夢同樣也會產生負面情緒，想要一勞永逸，只能讓這個世界徹底毀滅。不想這樣，就得從根源解決問題。

  否則暗物質終究會重來，千年萬年。

  再者究極奈克洛茲瑪剛為了這個世界獻出了自己，他怎麼忍心讓這個世界沾滿血腥。

  李想繼續與他們進行交流，並成功前往地下城，獲得了他們傳承下來的，希望有一天能重建這個世界的大量科技資料——

  大老遠來一趟總不能空著手回去。

  這些東西將會是他帶給超夢的禮物，至於上交給國際警察他們，就再說了。

  有趣的是這些資料裡面，還夾雜了類似日輪祭壇的匯聚光芒並儲存的技術。

  地下城的人也是靠這個技術，從一些螢石、發光植物中獲得的光亮並生存下來的。

  而在得知三百年前的災難確實源自於先祖的行為，李想發現有部分人看向那些復活者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

  嗯……

  要出事情？

  隨便了。

  李想拿完想要的東西，便與坐著索爾迦雷歐離去。他沒有告訴這些人究極奈克洛茲瑪將再度陷入沉睡，他也很好奇這波發光能堅持多久。

  毒貝比那邊，他倒是有想靠近，和這些究極異獸好好地嘮嘮嗑，但那些傢伙太過機警只好無奈作罷。

  「或許我該睡一覺了。」

  李想看著如同盤古一般，頭頂天腳踏地的究極奈克洛茲瑪，疲憊感逐漸湧上心頭。

  說起來，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睡了。

  從跑回地下祭壇開始，到嘗試召喚究極奈克洛茲瑪，再到消滅暗物質，最後到這裡。

  胡帕有點累了，蜷縮在他的懷中打起了瞌睡。

  他們乾脆找到一個無人打攪，且依山傍水的地方，靠成一團睡了起來。

  索爾迦雷歐雖然是鋼屬性，肚皮卻相當柔軟，而露奈雅拉的翅膀很大，能像棉被一樣蓋住他。

  ……

  甦醒時。

  是手上傳來的溫潤之感讓他睜開眼睛。

  李想抬起手，竟發現自己手中居然又多了一枚究極奈克洛Z。

  「果然啊……」

  他掏了掏背包，拿出兩段長短不一的紅色鎖鏈。

  作為他來到過去，且拯救世界的專屬道具，這倆玩意兒都由於某種原因存在著兩個。

  為什麼？

  因為需要他把東西放到該放的位置，等未來的「李想」找到，再尋覓至過去，再拯救一遍世界。

  所以，他並未改變未來？

  誰知道呢。

  時空如此奇妙，反反覆覆哪裡是他一個小小的人類所能知曉的。

  他站起身，看向不遠處一塊巨大且黑漆漆的水晶，內里能瞧見三角柱形狀的腦稜鏡，「你居然真的把自己消耗光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在李想的印象中，區區兩個世界返回生機，應該難不倒究極奈克洛茲瑪才對……傳說寶可夢有關創造的偉力可是非常厲害的。

  哪怕在齊齊拉胯的動畫劇場版里，它們的所作所為都能用神跡來形容。打架這方面的力量是拉胯了一點。

  暗物質三百年的操控給究極奈克洛茲瑪帶來了太大的負擔？

  或許只有這種解釋了。

  也幸虧究極奈克洛茲瑪沒變回奈克洛茲瑪的形態，否則索爾迦雷歐它們又要遭災了。

  「不過……這要怎麼運？」他歪了歪頭，最終將目光鎖定到露奈雅拉身上，「有空嗎？有空的話幫我一個忙唄。」

  露奈雅拉：「？」

  半小時後。

  李想坐在索爾迦雷歐的背上，旁邊是用繩子和奈克洛茲瑪水晶綁在一塊，飛起來略顯吃力的露奈雅拉。

  他轉頭看了眼這片生機盎然的世界，道：「再見了。」

  未來。

  他或許還要再來一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