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二百零六章 心中的秘密㈢

  儀式結束之後，已經是中午時分。

  慕名而來的學生家長們，都邀請基金會的所有人去家裡做客。縣、鄉兩級政府的領導們也極力邀請他們驅車去縣城飯店用餐。李思明拒絕了這些熱情好客的人們，因為陳誠早有所準備，為這208名基金會工作人員和30位知青會員，提前準備了食材，借用這所小學校的廚房。有熱心的家長主動為他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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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明等人在這裡贏得了每一個人的尊重，能為這些有顆金子般心靈的人做一次飯。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乘著做飯的機會，李思明才有時間跟那30位知青朋友聯絡一下感情，他們作為會員，一般都是熱心地捐助者，同時也是基金會的監督者。這些人當中大部分人都是跟李思明一樣來自大興同一個農業團的，許多人都跟李思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比如鍾愛國、萬明、葉耀劍和那位叫刑滿的傢伙。上一次會面，還都是年輕人，現在都是人到中年，李思明年紀最小，但是也快38周歲了。當他們再一次相聚之時，不勝嘆息，歲月的流逝讓每一個的面孔發生漸進式的變化，每個人都有著不同地職業和社會地位。但是在這裡卻沒有分別，一個共同的志向讓他們走到一起來。

  李思明在這群人當中，永遠是神一樣地傳奇人物。知青朋友在驚羨他的巨大財富和令人矚目地成功之外，卻拿他當成一位永遠可以信賴的朋友，同時他們也為擁有李思明這樣的人當朋友而感到自豪。

  「阿明。當年要不是你。我說不定還考不上大學呢！」刑滿笑著道，「只是這麼多年來，你是神出鬼沒。了解你的近況，只得從《科技日報》或者《經濟日報》頭版才能知道。」

  「可我卻忘不掉你，你不就是剛從監獄釋放出來的那個傢伙嗎？」李思明開玩笑道，他說的是「刑滿」這個十分有趣的名字。

  「要說蹲監獄，我倒是很想體驗一下。聽說國外現在興起了監獄旅遊，有機會我倒是想瞧瞧人家外國的監獄是不是比咱中國有意思的多？」刑滿道。

  「刑滿，你這是崇洋媚外。阿明當年不正是蹲過嘛？你可以請他談談心得體會嘛！」

  「對、對，我還在報紙上看到一個記者採訪一個外號叫刀疤臉的傢伙之後，寫的新聞報導，報上寫地是真的嗎？」萬明問道。

  李思明對記者總是不大有好感，與公司業務經營無關地採訪，李思明一律拒絕。那些拿著高級領導批的條子來找李思明的中央級媒體記者，也是碰了一鼻子灰。所以，記者們挖空心思將目標轉向了跟李思明有過接觸的人。「刀疤臉」梁山也有幸被記者採訪過一次，因為李思明當年那一段往事中，他恐怕是除了李思明本人之外最有發言權的。

  梁山現在年紀大了，幹不了太重的活。早就被李思明給調到微星科技大廈當個保潔員，拿著比普通員工高地多的工資，算是在這裡安享晚年。他感到自己很幸運。因為他認識了一位很重情義的人物，要不是如此，他現在的生活也許很慘澹，或者早已被艱難的生活所吞噬，甚至屍骨無存。所以對於李思明。他是發自內心的尊重，決不容許有人說李思明的壞話，當記者採訪他時，他對李思明用了無數的讚美之詞。以至於記者不得不刪繁就簡。

  「他說的基本上是事實，但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好。」李思明笑著道，他略微回憶了往事，「說實話。那段日子過得其實還不壞！」

  「阿明。你準備什麼時候回黑龍江看看？再不回去。你恐怕要後悔的，老連長年紀已經越來越大了！」萬明說道。

  「快了。我一定會回去的，到時候我們將所有我們能聯繫到的人集合起來，一起浩浩蕩蕩地殺回去看看。」李思明保證道。

  「那太好了，到時候我一定參加。不僅如此。我還要帶著我的女兒，讓她也看看他爸爸當年奮鬥過的地方！」刑滿樂呵呵地說道，然後感嘆道，「這裡的孩子雖然很窮，但是真正有志氣，我女兒不及他們一半啊！跟我們當年也差遠了。」

  他的話卻勾起了李思明等人地回憶，眾人一時無語。

  人多力量大，飯菜很快就準備好，飯菜香味引得眾人的食慾大振。當地鄉政府領導也不想怠慢這群來這個窮鄉僻壤做善事的人，派人送來幾箱啤酒。

  「廢話少說，大家開工。我肚子早就餓了！」李思明大聲說道。

  「好！」眾人大笑。所有人一起動手，菜是從當地採購的，廚師也是當地人。當然也具有當地的風味。這一頓沒花多少錢，卻讓大家吃的很痛快。有人開玩笑：衝著這風味，我們以後是不是應該經常下鄉？

  那位名叫陳東地小同學在中午放學前。連同另外幾位家庭十分困難的同學被李思明給留了下來。李思明知道他通常是在村里各家輪流吃飯，儘管他不挑不揀，村里人家也沒什麼好吃的，畢竟這裡的農戶普遍不富裕，充滿同情心的鄉親已經讓陳東感到很滿足了。

  「這個五花肉。你一定很喜歡吃？」李思明從菜碗裡挑了一堆半瘦半肥的豬肉片。

  「謝謝！」陳東強忍著大口吞咽的欲望，慢條斯理地吃著肉。這位李叔叔讓他感到很驚奇，自己所思所想，就連喜歡吃地食物他能知道。

  「這肉還挺好吃的。如果再稍微多放一點辣椒，那就更好了，對？」李思明邊吃邊評價。陳東小同學已經徹底被驚呆了。

  基金會的工作人員也都知道了這位陳東小同學的情況。紛紛過來給他夾菜。陳東一邊吃著可口的飯菜，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那眼淚甚至拌著那白米飯。吃進了他的嘴裡，卻是這個世界上最香甜的一種米飯。

  「陳東。下午我們就要走了。你要記住，你並不孤單，有很多人在關心你愛護你幫助你。你要堅強！」李思明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的，李叔叔，我一定要堅強。」陳東一臉堅毅的表情。

  「好。我相信你的決心。現在咱們吃飯，咱們比一比，誰最先吃完？」李思明笑著道。

  不管陳東答不答應，李思明抄起碗筷，飛快地往嘴裡扒飯，陳東只得跟著。

  「你真是個大小孩！」陳誠哈哈大笑道。

  用過午飯之後，已經下午學生們上學的時候，基金會中一部分人分派到各個班級。給學生們象徵性的上了一課，然後眾人做上了汽車，在全體師生地目送下離開。李思明等人還要去當地一個新建中學去參加活動。

  李思明站在汽車的門口。朝著師生們揮了揮手，再看了一眼這個在今天給他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小學校。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可是卻沒能看到陳東。李思明嘆息了一生，轉身上了汽車，朝著那所新建中學開去。

  「李先生，快看。那個山岡上奔跑的，不是那個小孩嗎？」有人驚呼道。

  李思明透過車窗向外眺望，前方那高高的山岡上，向著公路的一面長滿了齊腰身的茅草，那是去年秋天生長地還未真正被這個春天從地底生長的嫩草取代。在那曲線優美的緩坡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如一隻矯健的梅花鹿，充滿著活力與對生活的無限期待，向著那最高處奔跑著。那個目的地最高處的所在。似乎就像征著那人生的頂峰，讓他如此地執著與不悔。那鮮艷地紅領巾在春風中招展，遠遠地看得很清楚。就如同在眼前出現一般。公路在一條山谷中慢慢地行進。那座山岡顯得無比高大。下午的太陽從谷底看去，正好爬上了他的頭頂。讓這個小小的身影如追日的夸父般高大，讓人膜拜。

  有人取出照相機，拍下這動人的畫面。更多的人卻感到自己工作的偉大意義。這更鞭策著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努力工作。

  汽車行駛到那個山岡的下面，那個小小的身影也終於到達了頂點。李思明打開窗戶，將半個身子伸出了窗外。

  那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山岡上，拼命地揮舞著從脖子解下的紅領巾。

  「叔叔……阿姨……我……一定……會……堅強地！」陳東在高處大聲呼喊。那清脆的聲音在山林間來回遊盪，好一會兒才消失。

  「我們……相信！」李思明衝著那小小的身影高聲回答著。這應答聲同樣在山林間來回遊盪，傳到密林的最深處，終於不見，不留下任何痕跡。

  汽車繼續前行。那個小小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那高高地山岡也顯得有點小了。李思明今天完成了自己多年以來的一個心愿，他看到這個小孩雖然貧窮，但是跟他想像中的一樣堅強，他很欣慰，也很驕傲。所以，他的心情應該高興起來。

  「阿明，我有一個問題。」陳大會在身邊輕聲地問道。

  「什麼問題？」李思明問道。

  「我發現你對這裡的方言很熟悉，據我所知，你從未來過這裡。而且我聽說幾年前你在好萊塢時，曾用過這裡地方言發表過演講。」陳誠滿臉疑問。

  李思明樂了，他忽然想起當年美國地電視台，為了「翻譯」自己的「中文」。一陣手忙腳亂。

  「我懂四國外語，我是北京人，這個北京話當然是不在話下。東北話、廣東話不必說，上海話我也懂一點。如果再加一門中國方言，不行嗎？」李思明反問道。

  「可這裡地方言並不是那麼常見的。」陳誠道。

  「那才顯得我有水平嘛！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李思明哈哈大笑。

  「那就沒我懂得多。這些年為了基金會我走南闖北，哪裡的方言我不會一二？」陳城道。「所以我才算得上得道之人！」

  兩人一路開著玩笑。不久就到了新建的那所中學。這是個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完整的中學。新建的七層教學樓十分氣派，還有專門的實驗樓。各種先進而又昂貴的教學儀器都一個不少，還成了當地第一所增設了計算機科目的學校一這是微星半導體跟聯想公司共同資助的項目。微星半導體公司提供免費的486微處理器。聯想公司負責整機製造，只收基金會比成本價稍高的費用。

  建設這所中學，基金會花了二千萬元，這在一個財政收入稀少的貧困農業縣是個大手筆。自然受到校方的歡迎和尊敬。校長還埋怨李思明等人上午為什麼不先到這所中學來。

  李思明是有私心地。因為這所中學也是他的母校，教學質量在當地一直名列前茅，他當然也希望陳東將來能有一個比他李思明本人更好的學習環境。

  他在這裡有過許多青春的美好的記憶。校外的那條清澈的小河依然潺潺地流淌著，夏天從山裡流淌下的河水清涼無比。校門口那棵巨大的梧桐樹，此時還沒有那麼粗壯，青春地日子已經一去不返了，李思明只能通過故地重遊，來一點點地找回過去的日子。在這裡。李思明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老了。

  參觀了校舍。慰問了師生。檢查了一下受資助的部分學生的學習情況，並且花了一個小時跟全體老師們探討了一下學校未來的發展。提出了自己的殷切的希望之後，李思明等人離開了。本來校方準備搞一個盛大地歡迎儀式，李思明拒絕了，已經正式開學了，李思明不想耽誤教學工作。而李思明的音容笑貌卻永遠地留在廣大師生的眼裡。

  一行人回到安徽省城合肥。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所有基金會工作人員召開大學，與會的還有從全國各處趕來地知青會員，包括現在成了大忙人的北京老闆錢大海，他也是基金會創始人之一。十分熱心於基金會的工作。有些人李思明還是第一次認識。小刀也從深圳趕來，他是來出席會議，從陳誠處取點經。

  會議開的很熱烈，人人建言獻策，總結了過去幾年來的經驗教訓。並對當前地工作進行了高度的評價，還對未來的工作提出了希望。這次會議也吸引了當地的媒體的追蹤採訪。也是通過這一次會議。外界才知道。李思明早就在做許多慈善活動。。

  有些人說的永遠比做的多，更可恨的是那些表面上一副聖人或者正人君子的模樣。背地裡卻是做著違法亂紀的事情。李思明不一樣，他通常很低調，做得好永遠要比說的好要可貴的多。

  「知青基金會從1983年夏天誕生以來，從過了十多年，這十年來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這同時也是一個不斷學習不斷改進的過程。做慈善事業光有一顆善良的心是不夠地，我們在這差不多十一年的過程中在不斷地摸索，終於建立了一個制度和程序比較健全的民間慈善組織，也幫助了1000多位知青朋友及他們的家庭，有許多人反過來給我們捐款，這讓我們很感動，也讓我覺得慈善事業是大有可為的。

  現在我們早已經走出了知青的範圍，放眼全國各地區各個階層，去幫助了更多的人。三百計劃是個很不錯的計劃，分散在全國各地的學校，不僅有專人負責，而且也基本做到了沒有花錯一分錢。這是個了不起的成就，這歸功於陳會長和廣大工作人員地努力和細緻、專業的工作。我向你們致敬！」李思有深有感觸地說道。他站起身來，緩緩地向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掌聲雷動，人們並不是為了李思明這一躬。而是在為自己鼓掌，基金會的這些工作人員來自全國各地，以前都從事著不同職業，為了一個共同的夢想走到一起來。在這個基金會內，陳大會長力圖創造一個團結、輕鬆、活潑和有責任心地工作氛圍來，這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在這個基金會裡工作是一種享受。從中吸取營養。獲得力量，並且將這種力量投入到工作中去。

  每一個人都在成長。就如同那些獲得他們幫助的小學生一樣。這將是他們一生中難得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