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二百零四章 心中的秘密㈠

  什麼是「網絡」？這個玩意李思明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有發言權的人。只是多年以來，他似乎已經習慣於沒有網絡的世界。

  李思明上輩子認為網絡就像是毒品，沾上就會上癮。在這個與網絡隔絕的世界上，他並非沒有想起過網絡，他很想知道自己上輩子從高中時代就已經使用的一個號的下場如何，是被系統收回了？還是被「盜」了？或者有朋友替自己將號賣了，然後買點紙錢來燒給自己？

  李思明很懷念有網絡的日子，甚至他在好萊塢拍的一部電影上也提到這一點。如今網際網路已經悄然生起，在美國已經開展地如火如荼，只是商業化還有一定的距離。這當然又是一個寶藏，無數的「網絡英雄」即將在此誕生。李思明一直醉心於自己的跟網絡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業，陳仕豪的提醒讓他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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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人也有了自己的網絡，但是還未加入inter，因為美國人擔心中國人通過網絡會檢索到美國人的高新技術。美國人總是用有色眼鏡看待中國人，他們總是提防著中國人，總是很有理由，就像一個暴發戶一樣時刻提防著窮人，絕不是什麼好鳥。

  「心動不如行動，這個你去辦。公司的錢一千萬美元以下，你可以自己做主，我倒是有個目標對象可以接觸一下！」李思明果斷地決定，「不過，你還是先回香港舒服地過個春節。工作重要，生活也很重要。」

  1994的春節很快就到了，李思明的兒子很快就要離家千里遠赴山東求學。對此李思明的父母一直很不理解。不過李思明的岳父，這位老革命倒是對他的「男子漢養成計劃」極為贊成，難得地誇讚了李思明一番。讓李思明覺得更有理由了。

  在兒子離家之前。李思明特意給自己放了三天假，天天陪兒子到處遊玩。這樣的日子太少見了。父子兩人都很享受。

  這對父子在海邊漫步，然後在一處巨大光滑的人工海堤邊坐下。夕陽西下，那映紅的海面在海風的推動下，一浪又一浪地向著海堤衝來。濺起無數地白色的浪花，那浪花懷著對大海的無限眷念，眨眼間又消失在海邊。回歸那無盡地大海。白色的不知名的海鳥結伴在海面掠過，時不時從海面抬起，直插雲霄。歡快地鳴叫聲似乎在大聲歌唱。巨大的遠洋貨輪拉響了汽笛，龐大的身軀奮力地劈波斬浪，一路向南。頭也不回地最終消失在海平面的另一邊。夕陽越來越低沉，將迷人的光線投身在這對父子的身上。在地上扯出長長的一大一小兩個影子。相互依偎在一起。保鏢們很默契地遠遠散開。似乎特意讓這對父子享受這個難得的安詳的傍晚，此時此景在這些大漢們的眼裡也是十分的溫柔。

  「小明。我給你講個故事？」李思明道。

  「不會是童話故事？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喜歡了！」兒子回答道。

  「真的嗎？可我看你春節在家，天天坐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李思明笑著道，「我給你說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你從未聽說過的故事！」

  「我聽著呢！」兒子神情有些不痛快，他的父親破天荒地陪了他三天。全是因為自己必須得離開這個家地緣故，他有些想不明白。

  「從前一個農村小男孩，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他的爸爸媽媽都相繼去世，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最可憐的小孩，從此沒有爸爸媽媽的疼愛……」李思明注視著遼闊的大海，思緒萬千。

  「後來呢？」兒子很有同情心，甚至有時候看到動畫片中悲傷的情節也會流淚，跟他母親一樣，同情心有時會泛濫成災。

  「後來他發現這個世界並沒有忘記他，他並不孤單。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關心的人。有些人跟他素不相識。他村里人都自發地照顧他。給他買衣服，給他吃的，湊錢供他上學，學校里的老師也關心他，時不時地邀他去老師家裡做客，只不過藉口給他補充一下營養。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發誓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回報所有關心他的人。」

  「後來呢？」

  「後來。他變得很堅強。果然考上了大學，當了博士，再後來就參軍。」

  「那他後來當上將軍了嗎？」

  「你小子，別見著一個當兵的，就問他能不能當上將軍。這個小孩參軍之後，做出了很大的成績，也經常回到家鄉回報曾幫助過他的人和沒幫過他的人。就在他要繼續努力去做出更大的成績的時候，有一次在乘坐飛機的時候，發生了空難。」

  「那他死了？」兒子的小臉上掛著一臉悲傷。

  「沒有，他活了下來，他可能是唯一的倖存者。遭此大難，他猛然發現，原來他還有那麼多的雄心壯志沒有完成。上天既然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要珍惜。於是他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勤奮，雖然當中也經歷過許多磨難吃過許多苦。但是他從未放棄過，因為他是個男子漢！」

  「再後來呢？」

  「再後來他也當上了父親。他也有了一個兒子，當他的兒子也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他告訴他的兒子說：你的父親小時候曾經不幸過，卻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李思明撫摸兒子的頭，滿懷深情地說道。

  「爸爸，所以你一定要讓我去山東？」兒子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

  「你可以這麼想，但是你要從這個小男孩身上學習到一點東西，磨難並非全是不幸，關鍵是要一顆堅強的心感恩的心。而你去山東。也並非什麼磨難。在那裡你可以像其他小孩一樣自由自在的生活、學習，這對你很有好處。這個你現在不懂，將來你會懂地！」李思明道。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也會成為一個男子漢的，就像那個小男孩一樣！」兒子保證道。。

  「那我們約定。放暑假回來的時候。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成為男子漢！」李思明鼓勵道。

  李思明看著兒子稚嫩的臉龐。就像看到了自己的過去。讓他感慨萬千，他的思緒又一次飛到了長江以北淮河以南的那個不起眼的小村落。那個讓他在夢中暢遊多次的地方。這是李思明心中最大地秘密。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父子倆談妥了，快快樂樂地回到家。兒子一到家，就嚷著要母親提早準備好行程。楊月感到很驚訝。

  「阿明。你是不是耍了什麼花招，讓小明這樣興奮！」楊月好奇地問道。

  「你別想歪了。這麼看不起人。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這麼出色的一個父親。我們家小明能差嗎？」李思明吹噓道。

  「行，你就吹！」楊月笑著道，「馬上就要開學了。我帶小明去。你要去嗎？」

  「我不去。不能讓別人知道小明跟我的關係，要不然，我的計劃也是白搭。沒有意義。」李思明道。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父親！」

  「話不能這麼說。小明在那裡。總要比在這裡的環境好地多，也許以後他還會感激我的！」李思明道。

  「但願如此！」楊月道。她心中還是有些不舍。

  「你要想開點，對小明有好處，為什麼我們不能做呢？當年我們就是因為受過難吃過苦。所以我們才珍惜才堅強。」李思明安慰道。「我保證。如果小明在那裡不適應。一定讓他回來上學，絕不反悔。」

  「那好。後天我跟兒子就出發，你還是忙你的偉大事業去！」楊月挖苦道。

  「我去安徽！」李思明卻道。

  「安徽？」

  「是的。陳誠去年籌建地一批小學，現在陸續竣工了。安徽的這個小學校過幾天就要正式交付使用，陳大會長強烈要求我抽空參加一個儀式，怎麼著我也得支持一下他的工作嘛！」李思明解釋道。

  三天後，李思明坐上了飛往安徽省會合肥的飛機。下了飛機，出了駱崗機場。早有知青基金會會長陳誠和安徽省教育廳的劉廳長前來迎接。

  「這輛車真夠檔次地！」李思明指著面前的那輛豪華奔馳車道。「沒二百萬恐怕下不來的？」

  「這車是從省委機關借來的，專門用來接待重要客人的！」劉廳長解釋道。

  「這車我坐不起！」李思明轉身，徑直朝旁邊另一輛供隨行人員乘坐的中巴車走去。李思明並非一定要計較，而是他想自己是在做慈善事業，接待方這樣招待自己，也許是為了感激自己。但是李思明卻很反感。尤其是自己為了做了一件慈善活動而來。官員很尷尬。

  了解李思明的陳誠開玩笑道：

  「劉廳長，這人就是一副窮命，是個守財奴！你不要介意。」

  這位劉廳長很無奈，訕訕地笑了笑，只得跟著李思明上了中巴車。得罪不起啊，省委領導還想指望他能邀請到這位首富來安徽投資呢！

  汽車穿過市區，一路向西，向著那相隔幾個小時的大別山區進發。李思明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也許是近鄉情怯，他透過車窗，貪婪地看著路邊的風景，這段公路他曾無數次走過，他至今依然記得有一年從合肥地中科大返鄉時。遇到過一次有驚無險地車禍，讓他不得不在深更半夜步行到家。

  劉廳長一路上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話恭維著李思明和陳誠地基金會的善舉，而李思明卻用上輩子曾經熟悉無比地方言回應著。這讓劉廳長很是驚奇。

  有錢了的李思明。對於陳誠地基金會無比慷慨的，事實上這也是他的基金會，基金會所有的財務、審計和監督都定期直接給他匯報工作。陳誠只是負責管理和具體工作。李思明必須對資金地使用進行嚴密地監管。曾智等人也不吝嗇，也很慷慨的捐款。現在基金會已經有錢進行更大的計劃。李思明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隸屬於「三百計劃」中一部分。也就是說。選定中國農村最貧困地一百個縣。在這每個貧困縣中，按照高標準建設一所小學一所中學。總共有一百所小學和一百所中學。這就是「三百計劃」。這是知青基金會當前的主要工作。當然李思明和陳誠的目標不止於此。他們還有更大的計劃，得一步步來。

  陳誠很驕傲，當一所所小學和一所所中學拔地而起的時候，他感動了別人。卻也感動了自己。他對李思明等人地不遺餘力的支持，十分欽佩。那些分布全國各地的前知青朋友們。也給予了極大的支持和關注。可是榮譽被誰占有了？只有他陳誠。李思明是出資人，可是除了基金會所有的工作人員和知青會員，外界並沒有幾人知道。

  所以陳誠所能回報的。就是將自己的工作做好。當那些因為貧困而讀不起書地農村小孩子重新拾起課本時。當那些因為工資微薄而承受巨額債務的民辦教師的臉上多了笑容之時。當那些年久失修隨時可能倒塌地校舍被嶄新亮堂的新校舍代替的時候，陳誠無比驕傲。

  「劉廳長，如果你們缺錢辦教育。可以跟我講。我一定支持。但是我們的條件你們也是知道的，誰來建設校舍。聘用什麼樣的教師。結哪些民辦教師和孩子補助。補助多少。都與你們無關！」李思明道。「我們雖然只是一個民間組織，但是我們並不會給某些人太多地面子。我保證誰要做出什麼不太讓人愉快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一些代價的。」

  李思明說的很認真。但是也隱含著威脅的意思，他覺得有時候做人就得狂妄一些。

  「李先生。這個我們明白。我們省委主要領導都專門作了批示，一定尊重貴會的要求。你們能給我們的民辦教師生活補助，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工作。他們通常沒有接受過正規的師範教育，不是公辦教師編制。工資都是當地財政支出的，有時因為財政困難而發生拖欠工資的情況，這個我們承認。師範畢業的又不願去農村。你們給他們補助金。我們十分讚賞。我們保證一定會另外出台措施，給這些民辦教師進行培訓。讓他們的素質提高起來。」劉廳長保證道。。

  「校舍、教師和孩子，這是教育的根本。」李思明見劉廳長表態，語氣也緩了不少，「一年之內我們會再做一次整體評估。而且我們在每個省都有分支機構，會有人時不時地進行調查，如果情況令人滿意，劉廳長。我保證會擴大我們基金會在貴省的捐助範圍！」

  「那太好了，我們歡迎貴會在我省進行慈善活動！」劉廳長很高興，他沒法不高興，這種事情屬於天上掉下餡餅的範疇。

  汽車經過一上午的奔馳，終於到達了安徽西部的山區，這裡屬於跨越鄂豫皖大別山的邊緣地帶，丘陵與山巒起伏交錯，歷史上也是革命老區，經濟上一直屬於貧困地區。終於到了，李思明看著眼前的一切景觀。跟記憶中的一切沒有什麼不同。不同地是，在這裡有一所新建地高標準小學矗立在眼前，記憶中的那個低矮簡陋不堪的小學校已經消失不見了。

  陳校長，是的，眼前這位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的老校長，還是那樣蒼老。只是今天看上去卻是精神煥發。這位陳校長拉著李思明和陳城的手。一番長吁感嘆，將兩人看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可敬的人。

  「陳校長，聽說您老腿不太好，一遇到下雨天就不利索。」李思明從助手手中接過一個從深圳帶來的拐杖，「這是我從深圳特意帶來的。送給您老！」

  「這個……您怎麼知道？」陳校長很驚訝，看著李思明遞過來的拐杖，「這個很貴？」

  「我是聽人說的您有這毛病。這條拐杖您老就收了，這樣下雨天，您老就可以隨時來學校看看，對？」李思明道。

  陳校長思索了一番，他很感動，還是接受了李思明的一番好意。

  「你們給建了新學校，我還收你東西，真是、真是……」陳校長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而李思明的目光卻被一個小小的身影給吸引住了。那個身影如一塊具有強大引力的磁石般，讓他的目光長久地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