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騙你的

  還是不對勁。

  

  桃軟大腦極速轉動思考。

  如果神秘人是這個楊詩詩，桃軟覺得不太符合。

  那麼問題來了。

  神秘人不是楊詩詩，而照片是楊詩詩做的，那當日她質問神秘人，神秘人為什麼要承認？還是說，楊詩詩就是神秘人？有時候越覺得不可能發生的實際上就是接近真相的唯一途徑。

  桃軟捏緊照片，「這照片我可以保留一張嗎。」

  「可以。打算找她對峙？」

  「不是。就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例如？」

  「這是我的私事。」

  裴錦年抿唇沒有問下去。

  桃軟把照片放進包里，「非常感謝你的線索。」

  說罷，桃軟起身。

  「我結婚那天你會來嗎。」

  桃軟身形一定。

  她面容即刻變得複雜。

  裴錦年是她大學時期的光，是她的初戀，最愛伴侶，也是她情竇初開的見證者。相戀那段時間，幾乎是桃軟最開心的時光，兩人在一起經歷過很多美好事物，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完。她和裴錦年一起看過凌晨幾點的日出，攜手共伴追逐過夕陽，包括第一次偷偷外宿喝酒，還有耳湖燦爛浪漫煙花下的熱吻等等……太多了，多到數不勝數，都說有始有終……

  「我……」

  不等桃軟把話說完，又或者裴錦年故意搶在前頭，他笑得風默有趣，「桃軟，你還真的在做思考，你覺得舒然會同意？還是說，訂婚宴搞砸了，再想搞砸我們倆的婚禮現場？」

  桃軟的臉瞬間怒漲為紅。

  「裴錦年！你不要太過分！你以為我猶豫的是要不要去參加你的訂婚宴，或者說心裡有你一席之位？那你可大錯特錯！我懷念的是過去那段時光和時光里的人，之所以懷念是因為逝去，如今，哪怕你本人就在我面前也比不過當時的你！」

  為什麼要懷舊，就是因為現在的裴錦年不再是當初，記憶中那個裴錦年已經死了！

  「桃軟，我很慶幸參與過你的生活。不可否認，那也是我一生中最珍貴的時刻。」

  桃軟聽了心底直冷。

  「話不能說早，我也高攀不起！人這一生談何漫長，要說你裴錦年會局限於過去，我大概率是不會信的。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接下來你會娶妻生子，會將孩子扶養成人，會和你愛的人相濡以沫白頭偕老，這樁樁件件隨便一個就值得你用這一生去回味，去回憶。而我和你，只不過是你璀璨人生的一個分叉路口，生命里的過客罷了。」

  人生幾大喜事莫過於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很慶幸，他馬上就能體會到新婚燕爾，洞房花燭夜，可為什麼自己內心毫無衝動，甚至一點喜勁都沒有，反而有一種『身不由己』的無力，尤其在桃軟說完這些，光是聽聽就覺得沒有盼頭沒有意思，一眼望不到邊，多麼的枯燥和乏味，越想下去，這種感覺更強烈呼籲而出。

  「你說的是你自己。」

  「就是你。」

  「可我要的不止這些。」

  「『不止』？裴錦年，做人不能太貪心，有得亦有失。你得到什麼，最後就會失去相等代價的東西，這叫等量代換。」

  「桃同學說得言之有理，受教了。」裴錦年嘴角濺起一抹弧度。

  「……」

  猶記得和裴錦年初識的開始，就是這一聲『桃同學』讓桃軟淪陷，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裴錦年挑挑眉，一雙眸勾著深沉，淡淡笑意。

  他從餐桌上起來，「不管最後結局如何，桃軟，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好像沒必要了。」

  「也僅於你而言。」

  桃軟望著裴錦年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於我而言都沒必要了，那我為什麼還要去。」

  「因為我想。可以嗎？」

  「……」

  桃軟沒說話，轉身。

  誰料，轉身就對上一端著菜盤的服務小哥，眼看兩人就要撞上去，裴錦年大喊「小心——」的同時，迅雷不及掩耳拉過桃軟將其抱在懷中。

  為此，他的腰不慎撞在桌子一角，而桃軟條件反射閉上眼睛，當即，耳邊傳來男人悶哼一聲她才睜開眼，而小哥說那時遲那時快，也反應敏捷躲開了。

  服務小哥驚險躲過一劫。

  他率先賠不是，「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您沒事吧？」

  「沒……抱歉，是我沒往後看。」回過頭，桃軟挽起耳邊碎發朝裴錦年手捂後背的地方看，「你……你沒事吧？」

  「沒事。」

  「真的沒事嗎？」桃軟不放心地反覆詢問。

  「嗯。」裴錦年忍著疼，強顏歡笑。

  桃軟頷首，準備離開。

  「桃軟。」

  裴錦年叫住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桃軟走過來，「裴錦年，別逞能了。實在不行我陪你到醫院看一下。」

  裴錦年搖頭。

  「一點小傷而已，只要你沒事就好。如果，我說如果，桃軟，你願意來參加我的婚禮，前一天晚上一定要告訴我。」

  桃軟越聽心越沉，「裴錦年，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你不是說我們之間早都結束了嗎。是啊，早就結束了，我就是想為我們逝去的青春畫上最終的句號。」

  「要不是為了查清楚陷害我的人是誰，裴錦年，我不會單獨出門與你見面。」

  「怕舒然發現？」

  「嗯，也怕陳——」

  裴錦年忽然抱住桃軟。

  抱上桃軟那刻，裴錦年整個人就有些失控，枯木逢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桃軟身上的餘溫在一點一點捂熱，侵蝕他冰涼沒有感情的心，一具行屍走肉的身體有了靈魂，有了自主意識。

  桃軟身體一僵，後推開他。

  「你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臨別前最後的擁抱。再讓我抱你一會兒，可以嗎。」說完，裴錦年也沒撒手，有些貪戀和不舍的相擁，男人表情也逐一深不可測。

  鬼神差使，桃軟沒有拒絕。

  裴錦年，為什麼你比神秘人還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很羨慕陳矜。」

  「羨……羨慕他做什麼。他就是一個不成熟的大男孩。」

  是不成熟，但他擁有了你。

  裴錦年鬆開桃軟，眼尾猩紅，「桃軟，我騙你的。」

  「裴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