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自古以來政治就是骯髒的 上

  『色』雷斯王國的成立在羅馬城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在萬尼烏斯主動提議和談的時候，他的軍隊卻幫助『色』雷斯人殲滅了羅馬人兩個羅馬軍團和兩個輔助軍團。

  這種卑鄙恥兩面三刀的下劣行徑毫疑問的引起了羅馬人的同仇敵愾，就連原本非常支持和萬尼烏斯議和的元老們也都紛紛改變了態度，要求和萬尼烏斯戰鬥到底。

  然而，小盧庫盧斯卻並不想這麼做。他很清楚，除非元老院同意在義大利本土募集軍團，整備訓練，否則以目前他手頭的兵力，根本法戰勝萬尼烏斯。

  但是，徵募軍團就意味著需要大量的武器盔甲，需要大量的薪餉，需要足夠的場地和時間——否則，倉促間集合起來的隊伍，不過是被上戰場送給日耳曼人屠殺而已。[

  元老院裡的元老們完全明白這些事情，但卻多半假裝不知道。

  對於那些小盧庫盧斯的友人而言，他們當然希望小盧庫盧斯能夠在義大利本土募集軍隊，組建新的軍團——哪怕不是為了對抗日耳曼人，僅僅是為了保證和擴大他們的權勢，這也是很有必要的。

  可羅馬城裡並非只有小盧庫盧斯的友人。事實上，作為那位不受歡迎的盧庫盧斯的兒子，以及刺殺凱撒的兇手的庇護者，和消滅了四個羅馬老兵軍團的人，小盧庫盧斯在羅馬城裡的敵人多於朋友。而他身邊的那些「友人」中。趨炎附勢者也多過真正可靠的朋友。

  而顯而易見的，小盧庫盧斯的敵人是不願意見到他獲得更大的軍權的。

  在馬略、蘇拉、龐培、凱撒之後，所有人都很清楚的意識到，在這個年代裡，掌握了軍隊，也就掌握了權利。眼下如果徵募新的軍團，毫疑問會落到小盧庫盧斯的手裡——而這對他的反對者而言，絕對是件非常不利的事情。

  

  基於此，當元老們在元老院裡慷慨激昂的陳詞要求「對卑鄙恥的日耳曼人予以迎頭痛擊，狠狠的教訓他們」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元老都一致同意並報以熱烈的掌聲。

  然而，當小盧庫盧斯的友人提議要在義大利，乃至整個羅馬徵募六到十個軍團，以便投入對日耳曼人的戰爭時。各種反對意見就紛紛被提了出來——共和國的財務不足以支持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啦；阿非利加和敘利亞糧食減產，難以供應大軍啦；之前和日耳曼人的戰爭製造了太多破碎的家庭，真正的羅馬人已經大大減少，經不起新的損失啦……

  總而言之，對日耳曼人的戰爭是勢在必行的，但徵募新的軍團是困難重重的。

  不過，元老們也做出了讓步——儘管徵募新的羅馬軍團不行，但小盧庫盧斯可以從羅馬的諸多盟邦中徵召輔助軍團來對日耳曼人作戰。

  這個「讓步」讓小盧庫盧斯哭笑不得。

  眼下，羅馬剛剛經歷了兩次可怕的內戰，對外戰爭又經歷了兩次大的失敗。正是威望和權勢都跌落谷底的時候。就算不考慮那些來自盟邦的輔助軍團的戰鬥力是否可靠，他們的忠誠也讓小盧庫盧斯不敢信任。

  就在這種情況下，日耳曼人的使節到來了。

  因為整個羅馬城裡的反日耳曼情緒正在高漲，日耳曼使節顯而易見的不受歡迎。

  事實上，如果不是日耳曼人足有五十人，而且個個全副武裝，很可能在進城的時候他們就被幹掉了。

  然而，即便日耳曼人進了城，他們仍舊受到百般刁難——甚至，元老們大聲起鬨。阻止萬尼烏斯的使節發言。

  不幸的是，萬尼烏斯所派出的使節也不是什麼善茬子——那是個『性』格倔強、脾氣暴躁而且嗓門奇大的壯漢。

  在元老院被制止發言之後，滿腔怒火的日耳曼使節索『性』離開元老院，在衛兵的保護下進入了公共集會所，在公共集會所發表了演說。闡明了萬尼烏斯的意見——包括支持『色』雷斯的獨立，以及保留為他的岳父凱撒復仇的權利。

  顯而易見的。這樣的演說根本不會受到歡迎——數羅馬人紛紛斥責這個野蠻粗魯的日耳曼人，尤其是萬尼烏斯竟然宣稱日耳曼人愛好和平，以及聲稱保留為凱撒復仇的權利——難道不正是萬尼烏斯背信棄義的襲擊羅馬才導致了這兩個民族之間的戰爭嗎，難道不正是萬尼烏斯在戰場上殲滅了自己岳父的軍隊才最終導致了凱撒的被刺殺嗎？

  面對這些指責，日耳曼使節毫不畏懼，而且理直氣壯——日耳曼人主動攻擊了羅馬人，這不假，可那是因為羅馬人竟然在凱撒將他寶貴的女兒嫁給萬尼烏斯的當晚派出刺客試圖刺殺這對新婚夫『婦』——在自己遭到本來的盟友的背棄和暗殺的時候，本來就該用戰爭來回應，這也是日耳曼人神聖的法則，可指摘。[

  至於凱撒的死，羅馬人將他歸到萬尼烏斯的頭上，那就更是毫道理的了。日耳曼人和羅馬人交戰，論勝負都是常有的事情。什麼時候聽說過吃了敗仗的將軍被人刺殺的呢？

  在歷史上，羅馬人也曾經被漢尼拔在義大利肆虐數年之久，難道費邊也被羅馬人刺殺了嗎？怎麼輪到凱撒的時候，羅馬人就用背叛和謀殺來對待他，而罔顧凱撒曾經為羅馬人所立下的累累功勳呢？

  而論羅馬人是否承認，凱撒的養女波培婭都是由凱撒指定，在日耳曼人的神靈的見證下嫁給萬尼烏斯的，是萬尼烏斯的合法妻子。因此，論凱撒和萬尼烏斯之間有什麼矛盾，凱撒是萬尼烏斯的岳父這一點是確信疑的。那麼，作為凱撒的女婿，萬尼烏斯要給凱撒復仇完全是正當而且神聖的，羅馬人又有什麼理由質疑這一點呢？

  靠著萬尼烏斯臨時教導他的粗淺的歷史知識，認死理的精神，以及一副大嗓門，日耳曼使節輕而易舉的壓住了幾乎所有前來駁斥他的羅馬人，甚至很快的贏得了不少人的認同。

  畢竟，雖然凱撒被殺，而他的老兵軍團也被殲滅，但羅馬城裡仍舊有許多人受過凱撒的恩惠，還愛戴著凱撒——當日耳曼使節提起凱撒為羅馬人所贏得的一場又一場勝利，以及各種極大的利益時，這些人也就再次想起凱撒使他們得到的恩惠，進而懷念起凱撒來。

  結果，當天晚上，就有不少人找到了日耳曼使節——這些人大多是些退役老兵，曾在凱撒麾下服役，因為期滿而退役的。

  本來，他們都分到了「役地」，可以安享晚年，但在聽到統帥的死訊後，便前往羅馬送統帥最後一程，結果，他們在羅馬呆了些日子，便親眼見到元老院是怎麼對待凱撒的老兵軍團的——這激起了他們的怒火，更讓他們感到緊張——萬一元老院決定連他們這些已經退役的老兵也一起收拾了，他們該怎麼辦呢？

  在憤怒、惶恐、『迷』『惑』的情緒中，這些老兵聽到了日耳曼人的演說。儘管打從心眼裡看不起日耳曼人，可眼下在羅馬城裡掌權的都是反對凱撒的勢力，他們似乎也只有向羅馬城之外的權貴尋求庇護——而凱撒的女婿，似乎也是最可靠的一個人了。

  然而，在日耳曼人那裡，這些老兵找到了一個真正值得投靠的主心骨——凱撒的養子和繼承人屋大維。

  這位年僅18歲的年輕人在凱撒的遺囑被公布之後才得知自己已經成為了凱撒的繼承者。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暫時法成為羅馬的領袖——刺殺凱撒的人掌握著羅馬，而且擁有大量的軍隊，因此他只能暫時屈從。

  但日耳曼人的使節讓屋大維看到了機會——如果萬尼烏斯真的象他所說的那樣要為凱撒復仇，那麼他就有了和萬尼烏斯合作的理由。

  對於屋大維來說，能夠找到那些曾經在凱撒軍中服役，並且仍舊深深愛戴著他的父親的老兵們，毫疑問是意外之喜。

  而對於老兵們而言，能夠投靠凱撒指定的繼承人也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且肯定比投靠日耳曼野蠻人要好一萬倍，哪怕對方是凱撒的女婿。

  於是，屋大維建議老兵們離開羅馬，前往伊庇魯斯——那裡的駐軍仍舊忠誠於凱撒，而且目前也忠於屋大維——老兵們加入那些軍團，不但可以得到保護，而且能夠幫助屋大維向那些新兵提供訓練，增強屋大維的軍力。

  而接下來，則是屋大維和萬尼烏斯的交易——屋大維希望萬尼烏斯能夠和自己建立一個私下的同盟，用來確保羅馬和日耳曼人之間的和平、屋大維對羅馬的掌握，以及對那些謀害凱撒的兇手們神聖而莊嚴的復仇。

  對於這個密約，日耳曼使節法答應，也不能拒絕——為此，屋大維專門派遣了一名使節加入日耳曼人的隊伍，等日耳曼人回去向萬尼烏斯匯報談判結果時，就跟著日耳曼人一齊回去，和萬尼烏斯詳細商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