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刺殺事件的真相

  事實證明，羅馬人的反應遠比萬尼烏斯所預期的要快——在萬尼烏斯的軍隊在尼斯城裡休整，並對尼斯城進行改造的第二天，也就是萬尼烏斯奪取尼斯城的第三天，凱撒的使節就找到了萬尼烏斯。不過，和萬尼烏斯所想像的凱撒嚴厲指責自己的背信棄義完全不同，凱撒的使節所帶來的，並非什麼威脅信或者是指責書，而是很簡單的一份通告。這份通告簡單的介紹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對於萬尼烏斯的刺殺——在波培婭快馬回到義大利之後，沒用多少功夫，就將這次刺殺事件調查得水落石出。在之前，萬尼烏斯對這次刺殺事件，做了三種猜測——凱撒、龐培派、極端的大羅馬主義者。其中，凱撒是有刺殺自己的動機的——畢竟，日耳曼地區的內亂對於羅馬的安全是一個巨大的幫助。但問題在於，凱撒剛剛將波培婭嫁給自己——這顯然說明凱撒並沒有殺死自己的意圖——至少，在自己主動對比爾及、高盧地區進軍之前，應該是沒有的。而另一種可能，則是龐培派乾的。因為凱撒將波培婭嫁給自己，為他拉攏了一個強有力的蠻族國王作為盟友，使凱撒對羅馬的統治更加穩固——這樣一來，龐培的餘黨就更加沒有希望了。因此，對於龐培派而言，殺死自己就是削弱凱撒的力量——而且，還可以導致日耳曼人對羅馬的仇恨，進一步導致日耳曼人對羅馬的進攻。吸引凱撒的注意力。為龐培派的捲土重來爭取時間。但問題是，這種解釋也不是很通——也許凱撒不清楚，但至少自己對龐培派是表達出了一定程度的善意的，所以對於龐培派而言，自己應該是潛在的盟友，而不是敵人。所以，在萬尼烏斯看來，刺殺自己的，很可能是群沒腦子的大羅馬主義者。那些蠢貨可能沒啥本事，卻理所當然的認為羅馬人才是整個世界的中心。是世界上最高貴和最偉大的民族——因此，他們瞧不起所有的異族，並且將波培婭和自己的婚事，視為對羅馬人的侮辱。進而生出了殺死自己的心思，也是非常合理的。問題在於，儘管「羅馬最高貴」的思想在羅馬人中有不小的市場，萬尼烏斯也不認為他們有能力控制一群神隱突擊隊——要知道，這些傢伙可是實實在在的羅馬人的特種部隊，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養得起，調得動的。所以，雖然萬尼烏斯對於刺殺自己的人有三種猜測，但在他看來，三種猜測又都有疑點。法確定。然而，凱撒給他的通告裡，卻給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謀劃了對萬尼烏斯刺殺的，是克拉蘇的兒子，小克拉蘇。這位年輕而且滿腔熱血的羅馬人在自己的父親出征日耳曼並被殺害之後，一直在四處奔走試圖鼓動羅馬人對日耳曼人發動戰爭為他的父親復仇。但是，當初萬尼烏斯謙恭的交還鷹旗和俘虜的行為贏得了許多人的好感，而羅馬社會裡那些信奉奧丁大神的人以及從與日耳曼的貿易中得到好處的人也不希望戰爭損害他們的利益，再加上一群元老權貴急於瓜分克拉蘇的財富，這位年輕羅馬貴族正當的主張竟得不到別人的同意。看清了「同胞們的情誼」的小克拉蘇冷靜下來之後變賣了大部分父親的遺產。之後秘密的通過購買、招募等方式集合了一群真正的亡命之徒——這些人中有破產的商人、退伍的軍人、獲得自由的角鬥士，以及沒落的小貴族。小克拉蘇用大筆的金錢和對未來的許諾收買了他們的忠誠，之後將他們訓練成為優秀的殺手。然而，長期以來，萬尼烏斯一直在自己的軍隊保護之下——就連最迫切的希望為自己父親復仇的小克拉蘇也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成功的刺殺萬尼烏斯是沒什麼希望的。為此，小克拉蘇只有忍耐。和等待。之後，羅馬人和日耳曼人的交易使小克拉蘇看到了希望——通過父親遺留下來的政治資本，小克拉蘇很容易就在羅馬人的商隊裡混進了自己的人，並完成了對日耳曼青年公社部分地區的偵查。然後，小克拉蘇得到了最好的機會——凱撒要把波培婭嫁給萬尼烏斯做妻子，而萬尼烏斯竟然率領軍隊離開了日耳曼地區，進入到厄爾維幾人的土地上前來迎親！顯而易見的，結婚的時候，是羅馬人最多的時候，也是萬尼烏斯身邊防範最疏鬆的時候。而且，就算是刺殺失敗，小克拉蘇也可以就此將刺殺萬尼烏斯的罪名安到凱撒頭上——以日耳曼人那種暴躁的性情，日耳曼和羅馬之間必有一戰，到時候小克拉蘇也可以借凱撒之手為父親報仇。在從凱撒的書信上簡單的理清了小克拉蘇的行動之後，萬尼烏斯也不禁感慨起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殺了個人，你自己都不是很在意，可別人卻可以恨你好幾年，甚至幾十年、一輩子……對小克拉蘇而言，毫疑問的，萬尼烏斯是他恨了一輩子的人——在波培婭回到羅馬之後，對那些行刺萬尼烏斯的人的身份進行了篩查，之後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小克拉蘇的頭上，而小克拉蘇則毫不遲疑的反抗——在交戰中，小克拉蘇和他訓練出來的刺客們一同被殺。至此，萬尼烏斯的被刺事件水落石出——而且，小克拉蘇的死，算起來也稱得上是對萬尼烏斯的交代了。而凱撒對給萬尼烏斯的書信里的第二件事，則是通告了羅馬人軍隊的調動情況。目前，第四、第五、第七、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軍團共八個軍團已經全部在羅馬附近聚集，完成了兵源補充和裝備整頓，只等凱撒的命令。按照羅馬軍團的編制，一個足額的羅馬軍團人數應該在六千左右。而八個軍團就是四萬八千人——如果加上逃回去的第六軍團的殘部，再整頓一下，就可能超過五萬人。更加要命的則是，所有這些被凱撒刻意提到的軍團，都是鼎鼎大名的——第四馬其頓軍團、第五雲雀軍團、第七克勞迪婭軍團……所有這些軍團里的老兵，都稱得上是身經百戰，而且功勳卓著——按照萬尼烏斯的估計，自己麾下的軍隊裡，能夠和他們戰力持平的，可能也就只有禁衛軍團而已。換句話說，憑藉萬尼烏斯目前的軍力，是不太可能在正面戰場上擊敗這支已經完成了集結的羅馬大軍的。而凱撒之所以發出這樣一份通告，毫疑問也是為了提醒萬尼烏斯這一點。至於凱撒的用意，萬尼烏斯也能夠有個大概的猜測——示威、警告，以及爭取時間。

  除此之外，這份通告也可以視為宣戰——在通告裡，只談了對萬尼烏斯刺殺事件的調查結果，以及羅馬軍團的調動情況，對於日耳曼人和羅馬人之間的戰爭卻隻字未提——這也就是說，對於這件事，沒有必要再談了。

  不過，這也是可以想見的結果——如果萬尼烏斯遭到刺殺後，只是奪取了高盧，尚且有的談——可現在萬尼烏斯不但奪取了外高盧行省，而且已經進軍義大利，這種事情是論如何也不可能容忍的。

  因此，眼下羅馬人和日耳曼人之間的局勢，已經變成可挽回的了——除非有一方被擊敗，並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否則這場戰爭將永休止。

  看完了全部的信箋，萬尼烏斯以難得一見的小心和鄭重將信箋放到桌子上，轉向了那個作為信使的羅馬人：「凱撒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

  「那麼，你的答覆呢？」羅馬人倔強的挺立著，顯而易見的並不知道凱撒信里的內容。

  「答覆？」萬尼烏斯挑了下眉毛，之後笑了起來：「我會親自去告訴他的。」

  這句話讓羅馬人皺起了眉頭。之後羅馬人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等等……」看到羅馬人要離開，萬尼烏斯出聲叫住了對方，「告訴凱撒，我很遺憾，但即便是不朽的神靈也法對抗命運的偉力。在命中注定的時刻到來之前，我都會竭盡全力。」

  說著，萬尼烏斯嘆息一聲——能夠和凱撒這樣的偉人作為對手讓他即興奮，又遺憾：「代我向他致敬。」

  

  羅馬人楞在當場，遲疑了一陣，之後再次點頭，離開。

  羅馬人離開之後，萬尼烏斯便立即站了起來：「叫所有首領集合他們的軍隊，計劃有變，我們要立即出發了！」

  聽到這個命令，衛兵們立即紛紛跑出去傳達萬尼烏斯的命令。

  而萬尼烏斯自己，則再次坐了下去，對著繳獲自尼斯城裡的義大利的城市分布圖琢磨起來——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同樣是座歷史悠久的港口城市——熱那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