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改變歷史的關鍵因素

  因為顯而易見的兵力劣勢，和密密層層的迭成一個大團的高盧大軍相比，羅馬人的軍陣顯得薄弱不堪。

  看到羅馬人單薄的陣型，威利婭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即便如此，你也認為凱撒能贏？」

  對於這個明顯的帶著挑釁意味的宣告，萬尼烏斯只是淡淡一笑，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當然。要打賭嗎？」

  「哼。」

  

  威利婭閉嘴的同時，高盧人發動了攻擊。

  在萬尼烏斯那有著特異功能處理的視野看來，滿視野都是諸如「阿爾孚尼冠軍劍士」、「塞廣尼近衛劍士」、「愛杜伊精銳武士」之類的精兵浩浩蕩蕩的形成若干個銳利的箭頭，帶著後面大群的「高盧劍士」「高盧戰鬥團」之類的雜兵，黑壓壓的直壓向羅馬人那單薄的陣列。

  而對面，讓萬尼烏斯感到絕望的兩排八經驗、九經驗的羅馬軍團步兵和羅馬精銳軍團步兵則穩定的排列成前後間隔二十步左右的兩排，靜靜的等待著迎擊高盧人的衝擊。

  讓萬尼烏斯感到頭皮發麻的是，和狂呼寒戰的瘋狂衝鋒的高盧人的軍陣相比，羅馬人的陣列里卻是一片死寂，就好像守在那裡的並不是一群活生生的戰士，而是一群早已失去了生命的亡者一樣。

  古人云，呆若木雞，用來形容那些訓練有素的鬥雞，在面對爭鬥時鎮定自若和專注的樣子。而呆若木人，則需要經歷過多少次屍山血海，才能培養出來？

  就在萬尼烏斯大發感慨的時候，高盧人已經衝到了離羅馬人陣列不足五十步的距離上。

  之後，哨聲響起，伴隨著銳利的破空之聲，後排的羅馬人整齊的擲出了重標槍。

  轉眼之間，伴隨著羅馬人毫不停留的動作，連續飛起的三波標槍便鋪天蓋地的遮住了前一排的羅馬軍團士兵，之後重重的砸在高盧人前沖的陣列上，而緊隨其後，卻留了一個小空檔的，則是第四波標槍。

  「不！」看著四波標槍毫不停留的落在高盧人的陣列里，生生在高盧人的陣列中撕開一道猙獰的血口，威利婭慘叫著捂住嘴，難以置信的看著下面的慘狀——因為衝殺得太過迅速，在標槍飛起到落下的短短一個瞬間，只有極少數的高盧人來得及舉起盾牌防禦，而剩下的，則都悲慘的成了羅馬人狠辣攻擊的犧牲品。

  「你們注意到羅馬人投擲標槍的節奏和時機了？」震驚的看著羅馬人密集的標槍齊射所帶來的效果，萬尼烏斯嘴上仍舊不咸不淡的評論著——之所以將節奏放在前面，是因為萬尼烏斯認為，羅馬人的標槍之所以造成如此好的效果，更大的原因是羅馬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投出了全部的標槍，以及最後那一個小空檔。

  儘管羅馬人的反擊來得很突然，但是沖在前面的毫無疑問都是各部族的精銳老兵，其中不乏身手敏捷反應迅速的，不可能全都來不及舉起盾牌防禦。

  唯一的可能就是，由於四支標槍接連擲出，即便是那些有著一定經驗的武士，也在連續擋了三支標槍之後的空檔里誤以為沒有標槍了，於是放下盾牌，並倒在了第四波標槍下。

  在一群日耳曼統帥心有餘悸的摸頭的時候，威利婭已經瞪著眼睛咬牙切齒的看著羅馬人，重新站直了身體：「衝上去，殺死他們！」

  就象威利婭所期待的那樣，在被標槍收割了沖在最前面的一群人之後，高盧人經歷了一個短暫的停頓，之後再次爆發出震天的呼喊，死命朝著羅馬人衝殺過去。

  「進攻，進攻，殺死他們！」被憤怒和仇恨蒙蔽了雙眼的高盧女子這樣低吼著，同時死死的盯著山下的戰場，而萬尼烏斯則無奈的搖了搖頭——顯而易見的，第一波接觸里，從羅馬人盾牌倒下的情況來看，就知道最初的碰撞是高盧人吃了大虧。

  但是威利婭似乎對此毫無察覺，仍舊興奮的低吼著：「就是這樣，繼續推進，把該死的羅馬人都推進坑裡！」。

  在高盧人的奮力推進下，羅馬人堅定的舉著盾牌抵擋著高盧人的進攻，同時連續不斷的後退著，一直到和站在他們身後的陣線合二為一。而在羅馬人身後，只有不過四十步的距離，就是羅馬人自己挖掘的壕溝——在壕溝里，羅馬人插滿了一頭削尖的木樁。

  「羅馬人要壞啊。」看到這幅情形，海爾曼也憂慮的嘆息了起來——作為萬尼烏斯身邊最受器重的統帥，海爾曼自然知道，萬尼烏斯如果想通過這場戰爭贏得足夠的利益，那麼無論如何羅馬人都不能這麼輕易就輸掉戰爭。

  「還早，好好看著。」儘管看到羅馬人連連後退，萬尼烏斯也忍不住緊張起來，但為了平定部下的情緒，也為了安撫自己，他還是做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儘管萬尼烏斯不知道凱撒有什麼手段憑藉少得多的軍隊在野戰里抵擋高盧人的進攻，一直堅持到下午，最後通過日耳曼騎兵的集群衝鋒反敗為勝，但萬尼烏斯卻相信凱撒不會這麼容易就輸掉——只不過，由於自己的到來改變了歷史，對於阿萊西亞戰爭的結局，萬尼烏斯還是有些小懷疑的……

  之後，似乎是得到了第二排戰士的援助，又似乎是為了印證萬尼烏斯的想法，羅馬人後退的步子漸漸的慢了下來。

  隨著高盧人的逐步推進，陣線移動的速度也漸漸的變慢。最後，到距離羅馬人挖掘的壕溝還有約二十步的距離時，陣線徹底的停止了移動，穩定了下來。

  「這不可能！」看到這樣詭異的場景，威利婭發出了憤怒的抗議聲，「這不可能！繼續，繼續前進，殺死他們！」

  「這……羅馬人是怎麼做到的？」按理說，隨著高盧人的大軍壓上，隨著戰鬥中羅馬人的死傷，陣線推進應該會越來越快，而不是越來越慢——這種事情，就連海爾曼也忍不住念叨起來。

  皺著眉，看著場上的局面，萬尼烏斯本人也是一頭霧水——就算是兩排羅馬人合力抵抗，也不可能擋住五倍數量甚至更多的高盧人的推進——凱撒一定用了什麼辦法，才導致了眼下的局面。但問題是他用的到底是什麼辦法呢？

  皺著眉頭在戰場上找了半天，萬尼烏斯也沒發現凱撒到底做了什麼布置導致了高盧人的推進受挫。

  而這個時候，場上的局面已經乏善可陳了——高盧人和羅馬人激烈的互相劈砍戳刺著，卻無法取得殺死對面的敵人之外的成果。

  之後，伴隨著羅馬人的哨音，第一排的羅馬人迅速的後退，而第二排的羅馬人則毫不猶豫的頂上，接替了他們的袍澤，繼續和高盧人對抗。

  「換列！」作為受過萬尼烏斯細心教育的日耳曼統帥們，立即就意識到羅馬人所採取的做法，正是萬尼烏斯反覆教授和訓練過日耳曼人的「通過由後排戰士替換掉前排戰士，來輪替恢復體力」的戰術。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同時向羅馬人陣列後方指了指：「你們看到雙方後排戰士之間的差別了？」

  經過萬尼烏斯的特意提點，一群日耳曼人才驚訝的注意到，在羅馬人陣列的後方，那些撤換下來的戰士們，居然是坐在地上的，顯而易見是在抓緊時間休息以恢復體力——而高盧人陣列後方的高盧人們，則各個活蹦亂跳的揮舞著武器，大喊大叫著，一副有用不完的精力的樣子。

  看到這場面，萬尼烏斯就忍不住嘆息了起來——眼下，高盧人無法及時有效的突破羅馬人的陣列，而後面的人卻絲毫不懂得保留體力，等到雙方僵持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羅馬人因為輪替休息而仍舊能夠保持著足夠作戰的力量，高盧人卻精疲力盡，到時候就是高盧人潰敗的時候。

  「我們得去提醒他們。」顯而易見的，威利婭也看出了問題所在，頓時激動了起來。

  但是萬尼烏斯一把握住了威利婭的胳膊，搖了搖頭：「你怎麼去提醒二十幾萬人？」

  這個一針見血的問題頓時讓威利婭站在了原地。

  痛苦的掙扎了一陣之後，高盧女子焦急的看著萬尼烏斯：「但是我們總得做點什麼！」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嘆了口氣，鬆開手，認真的看著威利婭：「做什麼？站在這裡齊聲大吼，讓交戰的雙方發現咱們的存在，然後派一隊騎兵過來滅了咱們？別忘記，咱們的身份對於交戰的雙方來說，都是不確定的。」

  說著，萬尼烏斯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在衝鋒的高盧人的陣列里，是有大量高盧騎兵的——這些騎兵被密密層層的步兵裹挾著，跟著步兵一齊衝擊羅馬人的陣列，之後一齊被擋住。

  但是自始至終，維持陣線的，甚至包括左右兩翼，作戰的羅馬人卻全部都是步兵——羅馬人的騎兵哪去了？

  想到凱撒曾經派人向自己徵集騎兵的時候，萬尼烏斯突然覺得背後一陣陣的發寒——該不會因為自己的變故，導致凱撒手中沒有了足夠的騎兵——這可是會徹底改寫阿萊西亞戰局的關鍵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