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你真的是來求援的嘛

  在熱情款待了特里爾來客之後，萬尼烏斯就帶著特里爾的使者們徑直朝了集會地前去。

  由於之前的哈萊斯的傳遞訊息，特里爾人遭到羅馬人的進攻並派遣使者前來求援的消息便散播得飛快，使遠近村落都知道了這樣一支隊伍正在朝著集會地前去的消息。

  

  這個時候的日耳曼人仍舊遵循著古老的民主傳統。於是在得知特里爾使節前來的時候，所有的部族首領、家族長老和村落首領們就紛紛帶上自己的衛兵，朝著集會地聚集。

  所謂的集會地，是美因茨地區最大的一座，名字叫做美因茨的城鎮外面的大空地。萬尼烏斯帶著他的衛隊以及特里爾使節花了九天時間到達此地，並和先行到達的三個傳令兵匯合。而此時，超過半數的美因茨首領都已經到達了。

  又等了三天，所有的美因茨部族首領全部到齊。於是成群的日耳曼人便聚集在廣場上，等著聽特里爾使節的陳情。

  作為一個村落首領，萬尼烏斯也帶著他的二十四名護衛站在人群中，聽取陳情。而在村落首領和他們的護衛組成的大圈裡，則是由諸家族族長和護衛們組成的內圈。內圈裡面，則是美因茨地區十二個部族的部族首領——萬尼烏斯的父親，阿里奧蓋蘇斯也在裡面。

  「諸位奧丁的武士們，美因茨的好人們，我，奧蘇的托尼克，代表特里爾的你們的同胞們前來請求你們的援助。羅馬人毫無道理的進攻我們，燒毀我們的村莊，摧毀我們的耕地，殺戮我們的人民。我們武裝起來反抗他們，但是他們人數眾多，而且可能還有更多的人正在路上。」說著，托尼克看了看部族首領們——他們才是這次遊說行動成敗的關鍵，「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完了？這就完了？

  在一眾日耳曼人亂鬨鬨的開始低聲議論的時候，萬尼烏斯的下巴幾乎要掉下來了。我說托尼克老兄，你是在求援好嗎？你是在請求你的鄰居組織軍隊幫你打仗好嗎？能不能不要這麼簡單直接？能不能說得更加委婉動聽？這種態度來求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我們為什麼要幫助你們？羅馬人在攻打你們，那是你們的事情。」不必十二個部族首領發話，一個日耳曼家族族長率先喊了出來。

  「對啊。」「我們為什麼要幫助特里爾人打仗？」「誰會平白無故離開家鄉？」頓時，紛亂的贊同聲亂鬨鬨的爆發了出來。

  托尼克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一些。事實上，如果不是部族首領們認為整個部族聯盟都有危險，他根本不會前來向美因茨人求助——畢竟，這對好鄰居之間的關係一向不怎麼融洽——而要特里爾人向美因茨人低頭，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奧蘇的托尼克開了口：「如果你們願意向我們提供援助，我們會負擔軍隊的補給，並提供一些黃金。」

  尼瑪……這完全不是求助的態度啊！頓時，萬尼烏斯有種想要以頭搶地的衝動——求人什麼的，至少也該把姿態放低對不對，沒必要玩什麼不卑不亢對不對？

  「如果我們出兵援助你們，你們本來就應該提供補給。」也許是托尼克的態度激怒了美因茨人，這次站出來的村落首領說話就不那麼客氣了，「至於黃金，難道我們美因茨人不會從敵人的屍體上奪取嗎？或者，特里爾人打算出多少黃金僱傭我們的小伙子呢？」

  「對啊！」「我們可以自己奪取！」「誰稀罕特里爾人的黃金！」……

  看起來，民眾情緒開始迅速的向著完全不利的方向轉變了。雖然說在場的都是貴族階層，都是武士，但這些人的意見基本也就可以代表全體美因茨人的意見了——於是，原本準備讓特里爾人受些挫折再出面逆轉局面的萬尼烏斯也開始感到亞歷山大了……

  然而，此時的托尼克卻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又或者說雖然意識到了卻出於武士的尊嚴而不願意正視這個問題：「這不是僱傭。我們不會用這種詞彙來侮辱驍勇善戰的勇士們。那些黃金只是特里爾人微不足道的謝意而已。」。

  於是，再一次的，整個場地里爆發出了巨大的哄聲——很顯然，美因茨人們已經做出決定了。

  互相交換了眼神，萊布尼茨——美因茨部族聯盟中最大部族車魯喜部族的部族首領站了出來：「我很抱歉，奧蘇的托尼克，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是明擺著的……」

  「等一下！」如果繼續等下去，那麼就沒機會了，萬尼烏斯便大聲嚷嚷著站了出來。

  迎著一臉失望和驚奇的托尼克，萬尼烏斯給了對方一個充滿自信的微笑，之後轉身向萊布尼茨和其它的首領們：「諸位可敬的首領們，以及諸位武士們，我是青年公社的萬尼烏斯，阿里奧蓋蘇斯和比烏亞之子。關於是否援助特里爾人的事情，我有些話要給大傢伙說。」

  再次交換了下眼神，萊布尼茨無奈的笑了下，意味深長的看了阿里奧蓋蘇斯一眼，擺了下手：「那麼，就讓我們聽聽看，看看阿里奧蓋蘇斯和比烏亞之子有什麼理由說服我們改變意見。」

  聽到這話，再看到便宜老爹難看的臉色，萬尼烏斯猛然發現，這些日耳曼人好像也並不像他所以為的那麼單純……

  不過，要說比心計比口才……

  「諸位都知道，我的村子就在萊茵河畔，就在那個淺灘旁邊。」說著，萬尼烏斯笑了下，看了看自家部族的一些首領們，「諸位首領為證，感謝奧丁神的教誨，我們把那地方建得還算不錯。」

  聽到這種明顯是自誇的話，一干首領和武士們都鬨笑起來——在他們看來，這個年輕人在取得了一些成績之後，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提高自己的名望了，顯然是個野心勃勃但是不太懂得分寸的小伙子——就像所有的日耳曼小伙子一樣。

  萬尼烏斯自己也笑了笑，然後才接著說：「所以，當這群特里爾人冒著生命危險渡過萊茵河的時候，是我第一個發現了他們，也是我按照咱們日耳曼人的傳統熱情的款待了他們——遠道而來的客人是受到神靈喜愛的，而帶著請求前來的客人更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所以我不但款待他們，並且帶著他們來到集會所，向所有的首領和武士們說明他們的要求。」

  一眾日耳曼人紛紛讚許的點頭——即使將特里爾人和美因茨人之間的矛盾考慮在內，萬尼烏斯的舉動也是合乎禮節並且受到諸神喜愛的。

  「因為我是最早接觸他們的人，所以對於他們的請求，我也是最早知道的人。」說著，萬尼烏斯笑了笑，攤開雙手，「他們遭到了羅馬人的進攻；羅馬人人數眾多；他們希望能夠從我們美因茨人這裡獲得援助。」

  「但是要我說，我堅決反對！」在一眾日耳曼人驚訝的注視下，在特里爾人絕望和憤怒的注視下，萬尼烏斯大聲宣布著。

  萬尼烏斯的及時改變口風使萊布尼茨產生了一些警惕——至少萬尼烏斯沒有蠢到公開反對集體決議——這就說明他的部族在未來也許會遇到一個強勁有力的競爭者：「如果你沒有反對意見……」

  「不！」堅決的一擺手，萬尼烏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萊布尼茨的話，同時毫無愧疚的看著被自己冒犯的部族首領，「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請您讓我把話說完。」

  儘管嘴上說著「沒有冒犯的意思」，萬尼烏斯卻絲毫也沒有收斂的想法，不等萊布尼茨回答就自顧自的想著一干首領說了下去：「我們為什麼要援助特里爾人？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事情。」

  「是啊。」「對！」「就是這麼回事！」「太可笑了。」在特里爾使節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映襯下，一眾美因茨人紛紛表達了自己的贊同之情。

  毫不在意的在場子裡走著，萬尼烏斯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關於「說服部族聯盟同意出兵」的承諾，繼續說著完全相反的話：「首先，這是特里爾人的戰爭——羅馬人打特里爾人——這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我們為什麼要援助特里爾人？我們之間並沒有盟約的約束。」

  「是啊。」「對！」「就是這麼回事！」「太可笑了。」在特里爾使節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映襯下，一眾美因茨人紛紛表達了自己的贊同之情。

  「其次，就我所知，咱們美因茨人本來和特里爾人就算不上什麼友好鄰邦，而且說實在的咱們美因茨人和特里爾人之間還有些帳目沒算清楚。」

  「是啊。」「對！」「就是這麼回事！」「太可笑了。」在特里爾使節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映襯下，一眾美因茨人紛紛表達了自己的贊同之情。

  「所以，」面對一眾日耳曼人越來越濃厚的贊同感，萬尼烏斯毫不留情的做出了結論，「如果有人問，我們美因茨人要不要出兵援助特里爾人，我堅決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