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使者團（二）

  「我說過了，讓你住手！」

  黑暗中傳出一聲低喝，緊接著這隻手一掀，牛頭人首領上身劇震，連帶著胯下的風狼，也連退了四五步。

  「哞——」牛頭人首領發出一聲長嗥。七八個牛頭人象影子一樣圍了過來。

  「我是卡洛斯。」一個身形修長的人影從黑暗中走出，靜靜地立在斯托克的身前。

  七八個牛頭人整齊地停下了圍上去的腳步，緊接著一一後退，片刻間消失在黑暗中。

  「老師！為、為什麼要放他們走。」斯托克掙扎著從卡洛斯的身後站起，受傷未愈的他剛才力盡之時與牛頭人首領硬接了一招，牽動了身上的傷勢。這時看到躺了一地的同伴，又驚又怒，說了一句話，緊接著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們不是艾伯特大人手下的奴隸戰士，他們是狂虎傭兵隊的人。」卡洛斯轉身看著搖搖欲墜的斯托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明顯感到他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快：「這些牛頭人應該還傷不了你，你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狼狽？哈勃呢？」

  「狂虎傭兵隊？」斯托克大感意外，呆了一呆，才低頭道：「哈勃被人殺死了。」

  那個倖存的魔法師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他兩眼發直地看著卡洛斯，低聲叫道：「卡洛斯！您、您是卡洛斯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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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斯走上一步，火光中現在了一張和謁的臉。這是一個身材修長神情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看著一副驚訝表情的魔法師，和氣地微笑道：「卡洛斯•；鄧恩！請問您是誰？」

  「噢，讚美主神，真的是您，偉大的卡洛斯騎士！」魔法師受寵若驚，急急從馬上爬下，對著卡洛斯俯身行禮：「來自德萊克帝國麻省的低級魔法師穆庫拉•；托吉，非常高興在這裡見到您。」

  象他這種不入流的，只能在傭兵團隊中混飯吃的小角色，居然在這裡見到德萊克帝國四個龍騎士之一，在整個德萊克帝國武技排名第六，已進入斗神級別，離大劍師只有一步之遙的卡洛斯閣下，怎麼能不讓眼前這位魔法師激動萬分呢！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伴，魔法師心中的憤懣很快變成了欣慰，那些兇殘的牛頭人，無論他們的來頭多麼大，最終會為他們殘殺無辜的行為付出代價。要知道龍騎士卡洛斯閣下疾惡如仇，在整個德萊克帝國可是以公平與正直著稱的。

  穆庫拉的興奮沒有持續多久，一聲沉悶的肉體撞擊的聲音讓他的頭腦瞬間一片空白。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胸前，一隻白晰的拳頭正緩緩地收回，上面的鬥氣光芒兀自如毒蛇的信子一般伸縮不停。

  「你、你。。。」穆庫拉吃驚地指著卡洛斯，身子晃了晃，悄無聲息地軟倒在地，縮成了一堆。卡洛斯運足了鬥氣的一拳，瞬間震碎了這位贏弱的魔法師全身的骨頭。

  「老師，您這是。。。」斯托克驚呆了。

  「你和哈勃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招募了這個傭兵小組，不是嗎？」卡洛斯淡淡地道：「要掩人耳目，當然應該做得更徹底一些。」卡洛斯說著，身形如影子般飄忽，片刻間，那些倒在地上的劍士，全部被他補了一拳。

  他當然不會去找那些牛頭人的麻煩，現在他們都是同一陣線的戰友。可是以公正聞名於世的卡洛斯騎士，又怎麼可能目睹了一場殘忍的殺戮而無動於衷？所以這位魔法師必需死，那些低級的劍士也必需死。和一個龍騎士的清譽相比，其他人的生命是完全可以犧牲的。

  斯托克還沒有反應過來，卡洛斯已完成了滅口的工作，正手腳麻利地在那些低級劍士的屍體之上摸索著。這些低級劍士的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值錢的財物，可是蒼蠅也是肉啊！儘管龍騎士卡洛斯的財富在整個德萊克帝國都是算得上號的，可出聲貧寒的他從不隨便浪費，這是他為人處世的優點之一。對於一個龍騎士來說，這樣的優點當然不能稱之為貪婪。

  片刻之後，卡洛斯和斯托克再次出現在夜色里，不同的是，他們每人還牽了五六匹馬。

  儘管已經從父親的嘴裡知道了自已的老師是什麼人，卡洛斯的兇殘和貪婪還是大出斯托克的意外。想想荒野之外那十幾具被扒得精光的屍體，他就覺得心裡一陣惡寒。

  當然這並不影響斯托克對自已老師的尊敬。出身望族的他，對於表面上道貌岸然，暗裡男盜女娼的「正義」之士早已見怪不怪了。事實上，殺人越貨的勾當他也不是沒幹過，不過象老師這樣，連一件價值幾十銀幣的低級皮甲都要從死人身上剝下來，實是不得不讓他嘆為觀止，簡直太會賺錢了！

  荒野之上視野開闊，遠遠看著的零星火光似乎不遠，但三人足足走了十幾里路，才走到了這一片火光映照的範圍。

  一路上，黑暗中先後有數拔牛頭人無聲無息地接近，但聽到卡洛斯報出名字之後，這些牛頭上立即一言不發地選擇了放行。

  這兒歇息的商隊似乎比克拉克山口的商隊還要多，大大小小的風燈的火光映照之下，隨處可以看到綑紮成件的貨物，三三兩兩裹著厚厚的毛氈的商隊腳夫，就在那些騾馬的旁邊席地而臥。當然四周還有著一些大大小小的帳篷，但看起來都是窄小而且陳舊，這種廉價而實用的帳篷，大多也是一些中小行腳商人慣用的。

  偶爾有幾個值夜的中低級劍士從舉著火把從黑暗中走過，見到卡洛斯，立即神態恭敬地對著他一一行禮。卡洛斯也面帶微笑地一一點頭致意，那怕他面前的只是一個身著麻布衣服的腳夫。

  「艾伯特怎麼會找上狂虎傭兵團的人？這些傢伙的要價並不低啊！況且他應該知道我會來，為什麼不預先通知一聲那些蠻牛？」斯托克低聲說著，暗暗哼了一聲，道：「老師，他是想藉機殺了我！」

  「不能這麼說。」卡洛斯微笑道：「斯托克，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一切都有可能，但不要隨便作出結論。艾伯特可是右相魯弗斯大人的親信，而魯弗斯大人和你的父親是知交好友，你的父親要是知道你這樣說，他會生氣的。」

  知交好友？那不過是表面上用來欺騙無知平民的宣傳手段而已，真正的關係，整個德萊克的上層社會一清二楚，但出於權力爭鬥中的潛規則，這種矛盾是絕對不能表面化的。

  「是！」斯托克低聲道。他不是傻瓜，卡洛斯這句話已經給了他明確的答案，同時也隱晦地提醒了他。

  「先到我的地方，把你遇到的情況說說。」卡洛斯對徒弟的表現表示滿意，點頭微笑道：「艾伯特很快會收到消息，他會來見你的，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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