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霸王冢（終）

  垓下，站在臨時築就的簡陋防禦工事上，老狼看著不遠處代漢軍的火紅旗幟，心中無奈嘆息一聲，四面楚歌之勢已成，再無勝算了！

  回頭看了一眼軍營中，那道偉岸的身影，一道曼妙－的身影依偎在他懷中，說不出的柔情蜜意，心中有些酸澀，四面楚歌，接下來就該是霸王別姬了，這種明知結果卻又無力改變的感覺，還真是讓人難受。

  不知何時，四周響起了嗚嗚咽咽的樂聲，淒楚、悲涼，讓人不由自主的會生出一股思鄉之情，便是老狼，身在局中，心中也升起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垓下城外，秦天看著那破敗的楚字旗，微微嘆息一聲，轉頭看向身邊不遠處永遠一副智珠在握的張良，輕嘆道：「此曲能盡解楚軍軍心，先生這一記，可敵千軍萬馬，不愧謀聖之稱！」

  訝異的看了一眼秦天，張良微微頷首道：「將軍謬讚，謀聖之名愧不敢當，不想擎天將軍不但精熟兵法戰陣，更能洞徹人心。」說著搖頭嘆道：「只希望，能以此曲讓我們不戰而勝，以免生靈再受塗炭。」

  點了點頭，秦天沒有說話，四面楚歌的故事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不過如今身在其中，卻是另一番感受。

  「嗆啷，兵器撞擊地面的聲音響起，一名楚軍丟掉了手中的兵器，目光淒迷，緩緩地走向漢軍營地的方向。

  劉邦等人面色一喜，雖然只是一個楚軍，但如今楚軍軍心渙散，士氣低迷，有第一個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產生連鎖效應，一發不可收拾。

  

  秦天和韓信卻微不可查的蹙起眉頭，四面楚歌，的確能讓楚軍軍心盡失·但不該是現在，以項羽的威望還有楚軍百戰傲骨，即便瀕臨絕境，想要讓他們棄項羽而去·也不大可能，至少不該怎麼早出現，秦天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叛徒！」一名楚軍將領眼中閃過一抹血光，猛的舉起長弓，對準那名楚軍。

  「住手！」一隻粗糙寬厚的大手突然搭在長弓上，楚將回頭，卻見項羽雄偉的身軀不知何時到了自己的背後。

  「項王？」楚將一怔·隨即收起弓箭，不解的看向項羽。

  「兄弟們跟隨我多年，雖為君臣，卻情同手足，如今，項羽八面被圍，兄弟們沒有欠我，是我欠兄弟們的·我沒有照顧好大家，是我項羽，愧對江東父老·愧對兄弟們，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項羽看著一眾垂頭喪氣的楚軍，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今日，項羽已是必死之局，項羽也不為難大家，兄弟們，好好珍重，我們就此別過，若是有來生·我們依舊是兄弟！」

  「項王！」一干楚將虎目噙淚，項羽卻已不再理會，轉身向垓下城內走去。

  四面楚歌一直未曾停下，從清晨一直到夜間，淒楚的楚曲瀰漫在整個垓下城之上，越來越多的楚軍從垓下走出·向漢軍投降，而劉邦為了彰顯氣度，也並未留難這些人，反而為他們留下了單獨的營地，以示一視同仁。

  「我要漢軍最詳細的布置！」傍晚的時候，秦天接到了老狼的訊息，日漸他已經跟鄒玉蘭、小鳥依人以降兵的身份，混進了劉邦專門為楚軍開闢的營地，早在第一名楚軍投降之時，秦天就已經猜到了這其中必然有老狼的手筆在裡面，不過楚軍布置圖可不好弄，劉邦對自己的安危看得甚至比天下都要重要，也幸好，秦天這些日子沒在漢營白呆，他本就是布局高手，能以點覷面，加上隨著身份的提升，權限也得到不少的增強，漢軍營地的布置，早已瞭然於胸。…。

  「準備什麼時候動手？」一邊將漢營的布置圖傳給老狼，秦天一邊問道。

  「項羽身死的時候。」老狼沉聲道：「這是唯一的機會，我準備搏一搏。」

  「小心點，劉邦身手不弱！」秦天囑咐一聲，劉邦有皇氣護體，他的慧眼在劉邦身上無效，但如今他境界幾乎達到武者極限，哪怕有皇氣護體，依舊能隱約感受到一些。

  「曉得！」老狼自信一笑，如今劉邦帳下大將盡失，唯有韓信讓他忌憚，但如果等到項羽突圍之際，漢軍便是再多十倍，也要有韓信坐鎮，才能穩操勝券，而一旦韓信離開劉邦的身邊，也就是劉邦身邊護衛力量最弱的時候。

  「漢王，楚軍突圍了！」次日一早，垓下突然響起隆隆戰鼓聲，項羽率領著垓下留下的最後八百鐵騎，帶著虞姬，衝出了垓下，飛龍破城戟煥發出奪目的光彩，在漢軍中，攪動腥風血雨，所過之處，劈波斬浪，血肉翻飛，雖然只有八百人，卻帶著一股必死之心，漢軍縱使有千軍萬馬，一時間，亦難以抵擋。

  「齊王！」劉邦眼中閃過一抹灼熱，猛的長身而起，看向韓信，項羽雖然已經是窮途末路，但要想真的徹底滅掉項羽，失去了樊噲、夏侯嬰、曹參等大將的漢軍，除了齊王韓信，無人可以做到，哪怕漢軍再多，也不行。

  「漢王放心！」韓信｀了點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能夠斬殺項羽，對任何員武將來說，都是無上的榮耀，今日，便是他齊王韓信揚名四海之時！

  「末將願助齊王一臂之力！」秦天長身而起，向劉邦拱手道，並非只為了任務，項羽這樣的英雄人物要走，無論如何，秦天都要送他一程！

  「好！」劉邦沒有太多的猶豫，如今大局已定，楚軍敗亡在即，料想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對秦天的請戰一口答應下來。

  戰場上，漢軍的陣勢在項羽的左衝右突之下，逐漸開始混亂起來，一夫拼命，萬夫莫敵，何況這個拼命地人，還是天下無敵的霸王項羽，從項羽突圍到現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已經有十幾員漢將死在項羽手中，而士卒更是多不勝數。

  韓信迅速接過指揮權，開始指揮漢軍穩住陣勢，層層逼迫·不斷削減項羽的活動空間，偌大的戰場上，漢軍層層跌進，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湧來，站在戰場中央，放眼看去，漢軍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只是在這人海的最中央·一桿血色戰戟卻顯得異常的醒目，那閃爍著猩紅血光的飛龍破城戟，仿佛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每一次揮動，就會有數名乃至十數名漢軍永遠的躺在戰場上。

  「主公？」藤方站在秦天身邊，見秦天沒有出擊的意思，不由疑惑的看向秦天。

  「走，去烏江！」秦天看了一眼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楚軍·雖然人數上，占著絕對的劣勢，但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死如歸，而且不止是百戰精英，更是百戰驍將，一直純粹由入品以上的武將組成的軍隊，在戰場上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鬥力，雖只有八百人，卻在千軍萬馬中縱橫馳騁。

  「烏江？」藤方愣了愣，卻沒有猶豫，忠實的完成秦天的每一個命令。

  烏江，是霸王自刎之地·但烏江很長，即使知道那是項羽自刎之所，但要在綿延百里的烏江去尋找項羽的絕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秦天之前探查過烏江附近的地形，有一段地域非常特別·可以說是一處絕境，韓信若要絕殺項羽，在秦天看來，那裡絕對是首選，兩面環山，一面饒江，只要被逼到那裡，項羽絕對沒有生路。…。

  秦天有九成把握，若在這個空間裡，項羽依舊拔劍自刎的話，定會是在那裡，並非項羽自己選擇，而是韓信為他選擇的埋骨之地！

  身邊最忠誠的將士一個個的倒下，項羽眼中卻無太多的悲意，對一個軍人，一個戰士而言，戰死沙場，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只是看著昔日把酒言歡，陪伴自己無數個日夜的兄弟就這樣離去，縱使早有這個準備，項羽亦感到莫名的哀傷。

  手中的飛龍破城戟一次次麻木的揮動，剝奪一個個漢軍的生命，但身邊能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直到最後，抵達烏江之時，跟隨自己出來的八百鐵騎，只剩下二十八人，而且人人帶傷，若不是憑著一股毅力，恐怕這些人早已支撐不住。

  身後，天下第一美人虞姬緊緊地摟著項羽粗壯的腰部，似乎想要將自己的身體揉進去一般，動人的美眸之中，沒有害怕和恐懼，有的只是無邊的溫柔和幸福。

  看著眼前的滾滾江水攔住了去路，項羽胸中突然升起一股蕭瑟的感覺，縱使回到江東又如何？也不過平白為江東帶來無邊戰禍而已。

  「嗯？」忽然，項羽目光一縮，緊緊地盯著前方，一支軍隊飛速的從四面八方衝出，將項羽一干人緊緊地圍住，為首一人，劍眉星目，身體如同標槍一般挺立在馬上，手持一桿金槍，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眼的金

  「擎天？」看著秦天，項羽突然沒有了以往的仇恨，心情前所未有的平和，淡淡的道：「你也是來取孤的首級嗎？」

  秦天緩緩地舉起金槍，沉聲道：「雖說有些勝之不武，但擎天今日，依舊要跟你分個高下！」

  「好！」項羽朗笑一聲，隨即有些疑惑的道：「有一點，我很疑惑，還望擎將軍為項某解惑！」

  「霸王請將！」秦天點了點頭。

  「我曾多次想請，你為何不肯幫我，你我同為楚人，若你我聯手，何愁天下不定！？」項羽目光直直的看向秦天，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若是秦天肯幫他，他二人聯手，這場戰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秦天淡然道：「這天下太小，沒有人可以站在我的頭上，你不行，劉邦更不行，只是若我幫你，他日兄弟反目，反而更加痛苦，我可以騙劉邦，卻不想騙你！」

  「好！好！好！」項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卻並未說如何好，飛龍破城戟高高舉起，胯下烏騅馬長嘶一聲，如同一朵烏雲，飛快的飄向秦天，秦天也同時對項羽發起了衝鋒，兩員絕世猛將，展開了他們之間最後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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