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見親(上)
2024-11-18 08:48:44
作者: 荊柯守
幾個鄉里少年,很就回了家,跟著王守田出去一趟,非但沒有死人,還帶了銀回家,頓時,這幾家都歡喜的很,對這一切,王守田含著笑,不置一詞。
「賀仲,你先回家去!」王守田說著。
「是,小官人!」賀仲看了看歡喜而什麼也不知道的同伴,只得苦笑一聲,應著。
行禮之後,王守田和二個牙兵,策馬前去,他終於踏上了歸家的路。
王家是一個獨門小宅,門中種了兩棵大桑樹,樹冠參天,枝繁葉茂,遙遙望去,宛然車蓋一樣。
王守田突然之間想起了路過一個相士,看見此樹,曾經說過:「此樹如華蓋,必出乘車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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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朝代的規矩,需公侯,或者三品以上,能出入有車,車有華蓋。
可惜的是,前世只當到四品節度使,卻也沒有真正達成。
看到了這二顆大桑樹,王守田微微一怔,露出了緬懷之色,許多幼時的記憶,不斷湧現出來,心裡竟然有了一種近鄉而怯的感覺。
這個家裡,只剩下母親和幾個奴僕,父親早已經逝去了,一個家庭沒有男人,自然會無可挽回的衰落,若不是有著節度使暗中照料,也許現在差了。
不過,原本節度使有著合法的兒,再加上節度使不願意聲張此事,因此其暗中照料也是有限,和張家的矛盾,深層次來說,在於興土豪家族,對擁有二百畝田的王家的窺探!
熟悉的大門,上面隨著歲月的流逝,油漆已經斑斕,手伸到了門上,落在了銅環上,就停在這裡。
這個院,雖然不大,卻承載了他所有的童年,讓人留戀不已,家的味道,滲透而出,一陣恍惚,王守田甚至有些無顏見自己的母親,前世,只有當節度使三年,使母親享點福,後來就是日夜為他擔心,幾年後去世了。
還記得當時,母親每日的愁容,經常長吁短嘆,但是到了他面前,卻故作笑容。
這和剛的丫頭一樣,都是生命中對他至真至誠的人,從來只有付出,沒有索取。
前世,自己讓她後帶著憂愁痛苦而去,這輩,還會這樣嗎?
沉思中,整個門前,一片安靜,只有後面二個牙兵,警惕的看向四周,皮甲與腰刀撞擊的清脆響聲。
正當他站在門口,門突然從裡面猛地被打開了,一個中年婦人手提著一桶泔水,正從裡面走出來。
見到站在外面的王守田,先是愣了下,隨即就一臉驚喜的說著:「小官人,您可回來了!」
不等王守田有任何反應,就放下泔水桶,轉身跑進了大宅,顯然是給裡面的人通風報信去了。
看著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王守田輕輕的嘆了口氣,邁過門檻,朝裡面走了進去。
「是田兒回來了?」一個溫和期待的聲音,從裡面很傳了出來。
跨進院中,這個身體內,一股莫名的情緒,就湧上心頭,前行了幾步,王守田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因為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中年婦人。
前面的中年婦人,看著前面的兒,幾個月過去了,他的變化很大,一股沉穩和凜然出現在他的身上,再看後面二個恭謹的牙兵,真像當年他的父親!
「田兒啊!」王氏嘴唇哆嗦,淚眼模糊,低喊著。
「娘!」這股強烈的情緒,衝破了枷鎖,王守田猛的上前,跪在地上,膝行數步,直到了王氏的身前,哽咽說著:「娘!我回來了。」
這一刻,王守田的破碎靈魂,似乎回到了家一樣,眼淚不由潸然而下。
王氏蹲下來,按著王守田的肩頭,開始抽泣起來,說著:「你可回來了,田兒,你可知道,我作了好多惡夢,夢見你被砍頭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可讓娘怎麼活下去啊?」
王守田聽了,不由一驚,無語的看著王氏。
片刻後,他說著:「娘,孩兒知罪了,孩兒絕不會有這天!」
王氏哭了一會,又臉上露出笑容:「我知道,夢都是反的。」
隨後,母二人到了內宅,下人退去,房間裡只有他們母二人談心。
多日來的擔心、期待,以及見面後的喜悅、如釋重負,這些感情都混合到了一起,讓王氏過了好一會平靜下來。。
「兒啊,這次回來,還會走嗎?」感慨過後,王氏終於想到了這個重要的事情。
「娘,兒這次,只能在家小住幾日。」王守田說著。
「這又是為何?難道戰爭還沒有結束嗎?」王氏急忙追問的說著,讓王守田一怔,難道鎮裡沒有通知嗎?
「娘,兒還沒有跟您細講兒的事情呢!」見母親著急了,王守田連忙將自己打了勝仗,並且得了官職的事情說了:「我現在已經是正八品武官了。」
「……你是說,你見到了節度使大人?」王氏聽著這個,卻不是太奇怪,望著自己的兒,問著。
「恩,大帥對兒很是器重,娘,您就不要為兒擔心了,兒現在是八品官職的人,會小心行事!」王守田見母親一臉若有所思,知道她想起了當年,故意說著。
「你呀,有這份心意,母親就知足了。」王氏笑著搖搖頭,戳了一下兒的額頭,又低語說著:「他器重你,是應該的,這樣多年了……」
「娘,你說什麼呢?」
「哦,沒什麼……讓娘好好看看你。」
王守田笑了,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在母親的面前,油然而生著一種安全感。
見母親笑了,王守田說著:「娘,想不想看看兒的官服?兒穿給您看?」
「好,不過先吃過飯再說,不急在一時。」王氏慈愛的望著自己的兒,說著。
「就依母親。」王守田笑的說著。
「荷桂。」見他同意,王氏朝著外面喚了一聲。
剛那個開門的婦人從外面走進來:「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讓老徐給少爺炒幾個菜,再來一壺酒。」王氏吩咐的說著。
「是咧,請夫人和少爺稍等,我這就去和老徐說。」荷桂笑了,說著。
王府現在只有二家,一姓王,一姓徐。
徐老爺,就是老管家,現在出去到縣城買貨了,也許要到明天回來。
她是老徐的媳婦,夫妻二人一個在王府照顧王氏,一個負責家裡的粗活和廚房,這三個人,是如今留在王府唯一的下人。
自從老爺去世後,家裡的下人就走了一批,王氏又放出去幾個,就只剩下這三個忠誠老實的世仆了。
看著荷桂離開,王守田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可愛少女的身影。
趙婉,一個小家碧玉一樣少女,就是剛的遇到的少女,不久投奔在這村的親戚,在前世,她被賣給了他當貼身丫鬟,以後就一輩著跟著他,在他富貴時,她默默伺候,在他落魄時,她默默跟隨,在他殉國時,她舉劍相隨。
可惜在前世,不要說妻了,就是一個妾的名分也沒有,想到趙婉十數年的跟隨,王守田的心裡越的難受起來。
原本以為不會這麼早相見,誰知道竟會在歸家途中,遇到了里長兒對她的調戲,前一世的愧疚和懷念,頓時一下從心底冒了出來,真是鞭鞭入血,下了重手。
不過,既然這樣,想必張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就算張家不來找他,又會輕易放過?
王守田若有所思,眼神幽黑深邃。
和王守田預料一樣,在王守田離開之後,三個人互相攙扶著,歪歪扭扭的走回了家。
在心裡,張家少爺,早就已經恨死了王守田。
里長的張家塢堡,深溝高墻,內部環境卻很不錯,祖上三四代都是做小吏,這輩又參與牙兵,立了功,授了職,解甲歸田後,家業越來越達。
這時,正好接近黃昏,夕陽將將落下,遠方的空中,一片片的霞雲,看起來十分的美麗。在這小院的石頭桌上,擺放著幾樣小菜,一小壺酒,一個中年人正一口酒一口菜,吃的正高興。
就在這時候,滿是氣憤和慌張的管家,從外面跑了進來,一看見這中年人,便喊著:「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沒看見我在喝酒嗎?有什麼事?」中年人抬起頭,看了管家一眼,說著。
他自然就是本地里長張慶,他的兒,就是被王守田打傷的張青雲。
「老爺,老爺!不是小的打擾您喝酒啊!是少爺讓人給打了!」管家哭喪著臉說著,他可知道老爺對兒的態度——心頭肉啊!
「什麼?少爺讓人給打了?」張慶大怒,頓時把酒杯摔了,猛地站了起來:「他現在人呢?」
「就在前面,夫人已經讓人去外鄉請郎中去了。」管家說著。
本鄉有個蘇郎中,不過他和自家老爺之間有些私人恩怨,醫生可關係人命的事,自然不會請他來給少爺看傷了。
「哼,這小總是那麼不爭氣,讀書不成,練武不成,如今連打架也不成了,可真給我丟人!」張慶心中心疼,不由輕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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