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篇 第十二章 鬼神
2024-11-20 23:30:23
作者: 憤怒的香蕉
塞繆爾?哈桑最近接了一單大生意,今天算是取得了階段性成果,幾乎就等同於塵埃落定,等著收錢了,他非常高興。
接的時候原本應該算是有些倉促的,不過這單生意的利潤太高了,高到……可以說只要做成了,幾乎就能算是他人生的一大轉折點,代表著他的人生層次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他的勢力可以開始高速擴張了,他在索馬利亞也將更有話語權,更有地位。耶,前方一片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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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安排下去,做得相當順利,順利到他都覺得有些驚奇,他們從沙特順利綁到了那對孩子,然後通過葉門把孩子順利送到了這裡,只要已經回到了索馬利亞,還有什麼好說的,事情搞定了。雖然今天早上發現好像已經聯繫不上葉門伊爾蓋那邊,估計這條線路被人順藤摸上來了,但那也沒什麼,暫時放棄就好了,葉門亂得很,自己認識很多人,付出如此小小的代價,換了這麼大的成果,值得,大不了之後再想辦法唄,對方難道還能摸到索馬利亞來,把自己怎麼樣不成?
原本就想今晚弄個不錯的狂歡,但想想還是等到事情完全收尾再說,今天晚上就在這邊弄個高層的宴會便行了——或許還是要更冷靜一點好?他想了想,連今晚的宴會也取消了,要冷靜,要保持平常心,超然地看待這些東西。
接下來就該安排以後的路線了,爭分奪秒,智者之所以是智者,成功者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是因為別人在取得了階段性成果開始狂歡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接下來的工作了,他坐在別墅二樓,看著一幫老婆孩子在泳池邊玩的時候,就在考慮著這些東西。
也許自己以後真的會有機會主宰索馬利亞的命運也說不定,年輕的時候,開始懂得看世界想事情的事情,大概二十多歲他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那時候他已經是一名強大的戰士了。與一般索馬利亞人不同的是,當別人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宰自己的人生,以武力獲取更多的物資時,他選擇了接受教育,如饑似渴地吸取更多的知識,當時他就算再厲害,可畢竟二十多歲了,定位又是戰士,想要獲得這樣的機會並不容易,可他終究還是學起來了,後來他進入拉漢文抵抗軍,某種意義上算是為了理想,可隨著他的地位越來越高的時候,發現其實什麼地方都是些亂七八糟狗屁倒灶的事情。
與其跟著別人瞎混,我何不自己來?
自己來就沒辦法抵達真正很高的位置了,畢竟自己起步晚了。他明白這一點,可他這時候也對什麼理想厭煩了,當個小軍閥也不錯。他從來就是個特立獨行的人,別的索馬利亞人都在往亞丁灣打船的主意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越過亞丁灣,往沙特,往中東方向看過去了。
到得今天,他又把一些曾經的想法給拾起來了。因為可能獲得了很了不得的支持呢……
然後槍聲就響了起來。
他手下的這批軍人在索馬利亞來說,素質操練得都還不錯的,不過畢竟是自己拉的班子,也不可能真弄得如同什麼好萊塢大片裡的美**營一樣嚴格嚴肅,內里自然還是有些放鬆,只要不跟那幫干海盜的一樣松得沒邊就行。但軍營這種地方,槍枝管制又不嚴格,有時候難免有些人互相之間上了火干架,或者槍枝走火的情況也時有出現。他剛聽到時還沒有太在意,打算拉個負責人過來罵一頓讓他過去處理,然而槍聲持續下去,他就知道出事了。
「是有哪兩個傢伙幹起來了嗎?誰跟誰?還是有敵人進來了?」
彼此之間起了矛盾,拿槍掃的情況,他還是杜絕得比較嚴格的,基地里沒人敢這樣,但他還是希望簡簡單單是這樣的情況就好了。不過不久之後,就確認目前被人入侵了。
「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是什麼來頭?」
槍戰的地方是在那邊的三樓。為什麼是在三樓才打起來的,真是想不通,不一會兒,有人過來報告了。
「不清楚是什麼人……我們的人損失慘重,對方壓制了三樓正在往二樓走,好像……好像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塞繆爾年輕的時候也是相當厲害的戰士,這些年生活不錯,肚子稍稍有些發福,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motherfuck!這他媽是一個人?你聽聽?這***是一個人?」
他話音剛落,遠處三樓窗戶那邊露出了一個人影,端著衝鋒鎗就朝廣場上掃了一梭子,頓時好幾個人倒地,子彈覆蓋往那邊窗戶去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塞繆爾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我不管他是誰,也不管多少人!給我幹了他啊!」
他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了,不管怎麼樣,就算自己這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對方人真的不多,問題不大,被困在那裡面,那傢伙死定了。問題在於對方為了什麼過來,到底是誰派過來的。
他的仇人太多了。最近幾天比較重視的大概就是綁架的這單生意,但這生意來得倉促,就算那邊的人真能將手伸到索馬利亞,也不可能這麼快,外來者不可能這麼貿貿然地闖進來,總有搜集資料的過程。這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搖搖頭否定了。
索馬利亞勢力眾多,平時得罪的人太多,就根本不知道誰會忽然對你動手,他在腦海中過濾著有可能這時候動手或者是以這種方式動手的人選。一路走回屋裡,一幫女人孩子都有些驚恐,或者有些緊張,他最討厭這樣了,於是他揮了揮手。
「什麼事情都沒有,阿雷姆會你房間看電視去,你們,自己回房,該幹什麼幹什麼,基塔你拿槍幹嘛,你還小,還沒有你的事情,過幾年再說,回去把槍放下……」趕開了幾個小孩子跟女人,他拍了拍比較兇殘的大兒子的肩膀,走到一邊:「你出去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度哈那邊想要動我們,或者是誰,但既然想在我們裡面鬧起來,很可能外面也有想要進攻的主要攻擊部隊在等著,你聚集你的人,多注意一下,不過在解決了裡面這幾個傢伙之前,不要輕易出去……***!就這幾個人怎麼還沒解決掉!」
他稍稍發了一陣脾氣,覺得真是太離譜了,居然還在打,對方那麼難收拾麼?
然後過了幾分鐘,一名手下跑過來報告戰情了。還在思考到底是誰找麻煩的塞繆爾被槍聲擾得異常煩惱:「怎麼還沒打完?到底有多少人?」
「不知道,我們不清楚裡面的情況。西格爾的小隊已經進去了,可是沒有消息傳出來,有人說……有人說只有一個人……」
「西格爾的小隊三十多個人,裡面只有一個人,他們進去了居然沒有消息傳出來。現在你聽聽,裡面的槍聲居然在減弱。你想要告訴我的是,西格爾他們已經快要被殺光了?」
他話音未落,窗外一道紅痕陡然劃了過去,隨後是震天的爆炸,塞繆爾衝出房門,這才知道那是一枚從四樓窗戶發射的火箭彈,那枚火箭彈很顯然是他花錢買的,它拉著赤紅的尾焰划過了廣場上空,直接投入了另一側的小停車場裡,幾輛車的爆炸產生了連鎖反應,升騰起驚人的光焰。
下方的子彈無法捕捉那人的蹤影,不久之後,另一枚火箭彈從另一個窗戶呼嘯而出,再度轟炸著其餘的車輛,塞繆爾瞪大了眼睛:「畜生!」他罵了一句,從房間拖出一把輕機槍,朝著那邊瘋狂地掃射了一整個彈夾的子彈。
但除了為這場瘋狂的盛宴增加一點音效之外,顯然沒什麼效果。
從下午兩點半開始,衝突的聲音開始減弱下來,這並非是因為入侵者受到了切實的鎮壓,而是因為初時的混亂已經變作相對機械化的戰鬥了。三樓槍聲響起之初,那堡壘的四層——準確來說是五層,還有一層地下室——都有人,自己這邊受到襲擊,首先的反應自然是拿起槍組織反擊,然後一層層的被掃蕩過去,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屍體,他們居然被對方從那裡面趕出來了。
陸續有三個小隊沖了進去,這時候槍聲就開始變得激烈起來,然後不久之後又是陸續減弱,沒有人能從那裡面出來,只有一名重傷者爬到了那城堡的門口,裡面一道黑影對他射了一梭子子彈,將這名重傷者整個上半身都給打爆了。
塞繆爾基地擁有的大部分彈藥和物資都儲存在那邊的地下室,對方現在顯然是在用他的武器來跟他作戰,想到這裡,就令塞繆爾感到分外怒不可抑。
沒人衝鋒的時候,那人就從堡壘里向外開槍,射殺在外面能夠被看見的人,或者扛著火箭筒轟炸他的基地外牆,簡直像是在玩一樣,可外面的覆蓋型攻擊又總是無法確實地對他造成殺傷。塞繆爾手下也有幾名狙擊手,他安排了最好的一名到別墅上試圖壓制對方從這一面出現,然而不久之後這名狙擊手的額頭中了一顆子彈,根據塞繆爾多年的戰爭經驗,他過去看的時候發現對方從那邊射過來的居然***是一發手槍子彈,也不知道那邊是個超級神槍手還是因為純屬這邊不走運,中了一發呈拋物線射過來的流彈。
兩者同樣不靠譜。
對於裡面到底被入侵了多少人,如今也是有各種說法了,最初的一批人說是只看見一個,然後又說可能是兩個三個,接著變成了一個小隊,還***穿著美國特種兵的服裝,就跟好萊塢大片上的一樣。塞繆爾在這邊明明看見了,那人哪有穿什麼特種兵服裝!
接著不久,關於那人數的傳言又變成了一個人,三點多鐘的時候,塞繆爾在別墅里走來走去,發現自己的一個女人居然在念咒,因為外面那幫傢伙已經把入侵者傳言成鬼神了,只有一個人,能達成這樣子除了鬼神又有什麼。
塞繆爾是不信這個的,他不會成為這樣不理智的人。如今他已經可以接受入侵者的強大,或許一個小隊,或許兩個小隊,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但他們的確很厲害。
不過再厲害終究還是有限的,如果是平等地當成兩個軍隊來看,他相信自己這邊依舊是占優勢,對方看起來遊刃有餘,但目前依然是處於被壓制的狀態,在裡面肯定也是不好過的。而看著那幫人肆無忌憚地破壞他的基地——他目前不可能放棄這裡,在索馬利亞最重要的就是物資、武器,這個基地花了他太多的心血,一旦放下一切離開想要東山再起那就難了。
他目前已經把裡面的入侵者當成了附近的某個敵人全力進攻來看待,只要轉換一下想法,事情就清清楚楚了,無論如何也要打敗他,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只要能守住這次,未來就還有希望。
下午三點多鐘,陽光依舊明媚,從這邊望過去,那巨大的黑色堡壘正在冒出硝煙,如同雌伏在這片土地上一頭遠古巨獸,一批一批地無情吞噬著被送進去的生命,即便在如此明媚的日光下,它也在散發著一股無比陰森的死亡氣息,並且誰也不知道它還將吞噬多少的生命,才會達到飽和。
「安德魯!帶你小隊從側門進去,鮑里斯,你的人跟上,飽和攻擊,把那幫雜種給我幹掉,把我們的地方搶回來!」
他揮著手,如此喊道。
下午四點多,最初那種憤怒的神情已經從塞繆爾的臉上消失了,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呆滯,往往遠遠的那座堡壘。他如今聚集起來的不知道還有沒有一百人,廣場上一具具的伏屍,那堡壘里吞噬的生命更多。如今人們已經愈發相信來的是一隻惡魔而不是一個人了,因為無論怎麼看,裡面都的確沒有多少的敵人,或許就真只是一個,然而這樣下去,基地里的人已經快要被殺光了。
沒有人再敢帶隊進去了,塞繆爾在心裡考慮撤離,如果有那兩個孩子,或許還能……他的大兒子格雷格?哈桑拿起了手中的ak47,他也是經過好多次戰鬥的戰士了,然而這次還沒有參與戰鬥,頭上滿是汗珠,顯然也在經受著心理的煎熬和巨大的壓力,他走過來說道:「父親,我去!」
不行……塞繆爾以目光阻止他,然而他扭過了頭:「我不管那裡面是什麼!但是打了這麼久,他一定也受傷了!我們不是女人!是戰士!我不相信有什麼惡魔!但就算他真是惡魔,我也要用我手上的武器,把我們的地方我們的東西搶回來!」
他回頭抱了抱塞繆爾:「如果我們也沒能出來,父親,你就趕快離開……」
隨後,他領著一幫人衝進去了。
槍聲在裡面激烈地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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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火、屍體、肆流的鮮血,被火焰燎過的牆壁,陽光從四面的窗口射進來,形成一道道如矛如劍的方形格柵,格柵之中,微塵飛舞,黑色的堡壘之中,猶如一幅古舊蒼森的畫。
橫七豎八的屍體占滿了走廊、房間,這是他們曾經熟悉的地方,然而子彈壓迫過來,死亡也壓迫過來,最後一批進入的戰士們正在激戰著,失去了隊形,尋找著一個個躲藏的地方,然而那道身影已經飛快地衝過來了,沖入人群,在一大片的槍火中起舞,鮮血不知道從誰的身上飈射出來,同伴被踢飛了,身體幾乎是折迭著沖飛出去,有人的槍口旋轉著,擊中了周圍的同伴。
扳機震動了空氣,微塵卷舞流動,子彈旋轉著穿梭過去,從人的身體上帶出旋轉的血線,投入一片光芒的立柱,擾動了塵埃,又從光的另一端投入黑暗,穿梭往前方的盡頭。混亂的響動,格雷格大聲地喊叫著,握緊了槍,從躲藏的地方衝出來!
他身邊的那名同伴頭骨被射穿了,他還來不及開槍,那道身影在他的眼前陡然放大,巨大的衝撞,那身影雙手交錯,其中一隻手上反握著一把匕首,刷的劃了過去。
這具身體飛起在半空中,飛過光的格柵,頭部與身體開始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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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壘中的槍聲再度開始減弱,塞繆爾抑制住了身體的顫抖,轉身走向別墅:「準備……撤離。」
他走進房門的一瞬間,後方陡然響起了喊聲。
「他衝出來了——」
「他朝這邊過來了——」
「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當心——」
震動的轟鳴,槍火在背後瞬間沸騰到最高點。
片刻之後,距離基地有些遠的樹林裡,一隻破舊的手機響了起來,黑黑小小瘦瘦的姑娘遲疑了一瞬,按下通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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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與震動在別墅外沸騰,然後逐漸離散,塞繆爾帶著一幫家人守在了大房子裡,他做了兩次嘗試,然而發現沖不出去了。
這時候,他終於開始相信自己或許是惹上了什麼魔鬼。
外面僅僅是一個人,然而別墅附近、上下的手下正在被不斷的屠殺,他帶著一幫家人轉移了幾個房間,外面的抵抗正在減弱,不知道多少人死了,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人,抵抗逐漸變得微弱,偶爾響起了槍聲,惡魔正在別墅的上下收割最後的遊蕩者,時間過了五點半,這場盛宴接近尾聲了。
某一刻,外面逐漸變得靜悄悄,不再有槍聲響起來。腳步聲仿佛從天外傳來,逐漸變大,停留了一下,又逐漸消失,然後,只聽砰的一聲,門被砸開了。
「啊——」
塞繆爾端起了衝鋒鎗,大叫著扣動扳機,他的幾個兒子也尖叫著朝那邊掃射,子彈射過去,許久方才停下,從門口射進來夕陽的光芒與空空蕩蕩的煙霧。
不久之後,槍聲再度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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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之下,黑黑小小瘦瘦的姑娘捧著電話接近了這片基地,目瞪口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才遲疑著往裡走。
視野之中,軍營里里外外都遭受了肆虐與破壞,大門倒塌了,好幾個地方的鐵絲外牆被轟開,火焰在燃燒著,一座瞭望塔被炮彈轟倒,支離破碎。
軍營裡面的各處都有火焰在燃燒,逐漸變得橘紅的夕陽之下,煙霧衝上雲端,那座巨大的黑色堡壘上的許多孔洞都在冒煙,當黑姑娘終於進入大門,發現周圍的廣場上,路上,橫七豎八的倒著無數的屍體。
說是無數,自然也是不可能的,然而她沒有辦法去數了,他們都是塞繆爾手下的軍人,這時候朝著遠方一大片的鋪開,屍體與流淌的鮮血,各種武器散落在地上,看起來,仿佛延伸到了視野的盡頭,這裡除了拿著手機的她,沒有人還能站起來。
她曾經看見過許多次的屍體,然而沒看見過這麼多的。他們的敵人,真的只有那一個人嗎?那是什麼人啊?
手機的通話還沒有掛斷,她於是捧起手機朝那邊述說著這裡的情景——她在之前就是因為手機那邊的指示才有勇氣過來的。不久前她接到這次電話,裡面聽起來像是個說話很和氣的大人物,或許也很年輕,雖然手機的話質非常不好,信號也不穩定,但這個還是能分辨出來。她一開始很緊張,然而對方耐心地安慰了她,向她詢問了整件事的發展,那個人什麼時候下車的,什麼時候響起的槍聲,聽起來激不激烈,現在怎麼樣了,如此種種,然後跟她說:估計差不多了,過去看看吧,小心一點。
於是她很小心地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從屍體之中走過去,有一個人還沒有死,在地上呻吟著,她過去的時候,忽然抓住了她的小腿,嚇得她陡然後退了一大步,不過這人沒什麼力氣,手也就放開了。
黑姑娘身體顫抖著,隨後小聲地哭了起來。她原本很希望這些殺死了老師的軍閥都死光光的,可是看見他們真的死光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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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煙霧繚繞的房間,牆壁上小小的火苗正在蔓延,地上有血,有屍體,有傷者和依舊完好者,男人女人小孩子,這是塞繆爾的一家,當然如今算不上完整了。
塞繆爾的腿已經被子彈打穿了,他如今被人將頭按在桌子上,也終於看見了這名入侵者的樣子,這是個東方人,看年齡也就是二三十歲的樣子,身上血跡斑斑,頭髮有些亂,目光冷漠地將一隻手槍的槍口按在他的頭上。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塞繆爾喊了起來,然而對方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塞繆爾知道對方這是在給他心理壓力,不過有的時候,就算知道對方是在這麼做,你也沒辦法拜託那種逐漸增加的恐懼感。
過了好久,對方才終於開了口:「你綁架了兩個孩子。」
「你、你……你是為他們來的……」
他根本想不到對方來得這麼快,如果一開始就能想到,或許就能有更多的選擇,或許能用孩子反過來威脅他,不用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念頭正在腦海中閃過,他忽然喊道:「不要!」因為視野之中,自己的一個兒子正在拿槍準備出其不意的反擊,然而已經晚了,血花飛濺開來,然後另外一名叫喊著想要衝上來的也倒飛了出去。
「沒有關係,你還有好幾個呢。」
「你這樣子我怎麼把人交給你!」塞繆爾憤怒地吼了出來,他的話音剛落,槍聲便再度響起來,那是他的一名已經受傷的妻子倒了下去。
「已經越來越少了。」
對方語氣冷漠,塞繆爾終於拼命點頭,這事情沒什麼可商量的,他叫了一個女人的名字,看樣子,這既是他的女人,恐怕也是一名軍人,只不過在這個時候,什麼人也派不上勇武之地,那女人滿眼通紅地站起來,到旁邊推開了一個柜子,後面有一道要輸入密碼的暗門,密碼輸入之後,門漸漸打開了,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入侵的亞洲人吐出一口氣,望著房間裡的孩子逐漸露出來,然後,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地張開嘴,愣在了那兒。
「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readnovel。,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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