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西海狂龍(上)
2024-11-18 01:46:00
作者: 樹下野狐
第156章 西海狂龍(上)
蚩尤醒來之時,已近翌日晌午時分。陽光透過石窗的縫隙,在地上投射出幾道眩光,風聲依舊在呼號, 但比起昨夜已大大減弱。
甜蜜而芬芳的氣息縈繞鼻息,側頭望去,晏紫蘇的俏臉埋在他的臂彎,黑髮凌亂,櫻唇掛著淺淺的笑意,酒窩若隱若現,手臂軟軟地橫亘在他的胸膛上,右腿曲橫在他的腰上, 仿佛在睡夢中仍要將他緊緊勾纏。
想起昨夜風雨,蚩尤心中又是一陣狂跳,又是悵惘又是歡喜。忽然覺得身下冰涼,凝神望去,床單上一小灘殷紅,接近床沿處已凝結為薄薄的紅冰。
蚩尤一愣:「難道她竟是處子之身?」驚詫之中,又帶著莫名的歡喜與憐惜。驀地想起今日水妖將至,心中一凜,猛地坐起身來。晏紫蘇迷迷糊糊地膩聲咕噥了幾句,又將頭枕在他的腿上,含笑甜睡。
見她臉如海棠,嬌媚慵懶,蚩尤心中怦然,忍不住俯身輕吻她的臉頰。豈知剛觸到她的肌膚,晏紫蘇便忽然睜開杏眼, 低聲笑道:「臭小子,你想偷占便宜麼?」
蚩尤心中一盪, 笑道:「既是我的女人, 何必偷占?」低頭吻在她的唇上。晏紫蘇全身酥軟,「嚶嚀」一聲,軟綿綿地任他輕薄。蚩尤情熱如火,纏綿片刻,想起水妖冰龍之事,連忙收斂心神,與她分開,說道:「咱們起來罷,也不知那些水妖什麼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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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紫蘇雙頰火紅,水汪汪的眼中滿是柔情蜜意,膩聲道:「呆子,水妖來了,老丘兒夫婦自會來叫醒咱們……」
蚩尤突然一凜,皺眉道:「是了,眼下已是正午,老丘兒怎地還沒有敲門?」晏紫蘇一怔,眼中閃過不安的神色,驀地直起身來。
當下兩人穿了衣裳,推門而出。廳堂中空空蕩蕩,石桌上殊無往日備好的食物。連聲呼喚,卻了無應答。兩人對望一眼,心中不祥之意愈發強烈,直奔老丘兒夫婦的石屋。
石門半掩,輕輕一推,晏紫蘇登時發出一聲驚呼,朝後退去。只見老丘兒一家六口,橫七豎八地躺在石床上、地上,個個面色黑紫,瞪眼張口,神情驚怖,鮮血從七竅流出,凝為赤紅的冰柱,死去已有多時。
蚩尤面色鐵青,驚怒欲狂,怔立片刻,大步上前,顫抖著將那小男孩從地上抱起。那孩子死時恐懼痛楚,臉頰上還有一顆冰凍的淚水,將化未化。想起這幾日他調皮可愛的笑容、四處蹦跳奔跑的身影,蚩尤的喉嚨仿佛被誰扼住了一般,腦中空茫狂怒。
晏紫蘇顫聲道:「一定是水妖來過了!」蚩尤陡然一震,輕輕放下那男孩的屍首,朝外狂奔。
屋外陽光燦爛,碧綠的樹林在海風中傾搖擺舞,蟬聲如雷。長草搖曳,野花絢爛,遠處坡勢起伏,石屋錯落。時值正午,偌大的海島上竟悄無人聲,除了風聲蟬語,便是可怕的死寂。
蚩尤朝著停泊漁船的港灣奔去。海浪奔卷,白沫飛揚,數十隻漁船安靜地停泊在港內,隨著波浪飄搖起伏。晏紫蘇翩然追來,俏臉煞白,低聲道:「沒人出海……」兩人心中恐懼越來越盛,回身朝著村里疾掠而去,一面大聲呼喊。
風聲呼號,蟬聲密集。漁村街巷冷落,石屋寂然,空無人語。正午的陽光照在青石板上,閃耀著慘碧的冷光。
兩人在長巷中站定,恐懼森冷,隱隱帶著一分僥倖之意。蚩尤推開一道石門,衝進屋中,登時僵住。地上躺著六七具屍首,盡皆七竅流血,驚怖慘死。蚩尤又怒又懼,渾身顫抖,驀地一掌將石門擊得粉碎。
當下大步流星,逐門逐戶地搜尋。每看一戶,心中便冰冷一分,待到推開最後一個石屋的大門時,更是悲痛暴怒,直欲發狂。全島一百一十六戶人家、六百八十一人一夜之間竟全部死絕!老人、小孩、婦女……死狀相同,七竅流血,滿臉都是驚怖狂亂的神情,死時顯是痛楚已極。
蚩尤想到這幾日以來,島上村民的熱心相待,想到他們溫暖而真摯的笑顏,全身劇顫,悲不可抑,突然仰天發出嘶啞的狂吼。聲如驚雷,木葉亂飛。
晏紫蘇見他昂身怒吼,刀疤扭曲,說不出的猙獰可怖,心下害怕,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低聲叫道:「呆子,你……你這般好生嚇人。」
蚩尤聽若不聞,只是嘶聲悲吼,心中那悲怒仇恨越來越加熾熱,如同火山一般洶湧噴薄,驀地轉身朝海邊飛掠而去。
晏紫蘇失聲道:「呆子,你去哪裡?」蚩尤厲聲喝道:「我要先殺了那妖龍,再去海神宮找那老賊算帳!」
晏紫蘇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惶恐懼之色,大聲呼喊阻止,蚩尤只是不聽。晏紫蘇驀一頓足,咬牙追去。
海風呼嘯,巨浪滔天。蚩尤掠入港灣,解下一艘鐵木船的纜繩,收錨起槳,便欲出海。晏紫蘇飛也似的追到,將纜繩緊緊拽住,叫道:「呆子,你瘋了麼!你經脈尚未痊癒,真氣不暢,那妖龍又遠非普通凶獸,你……你這般莽撞,不是自尋死路麼?」
蚩尤目眥欲裂,喝道:「大丈夫言出必踐,有所必為!我昨日答應了路長老,豈能自食其言?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先將這妖龍碎屍萬段!」
晏紫蘇道:「那好。但終需養好了傷再說罷?若是你出了意外……又有誰給這些鄉親報仇?」
蚩尤厲聲道:「等我養好傷勢,那妖龍說不定便找不著了,這血海深仇又要等到何時能報?」
晏紫蘇頓足道:「呆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蜃樓城被攻滅,你不也忍到現在了麼?」
蚩尤怒道:「蜃樓城是我自己之事,自然可急可緩。但這些村民為了救我,慘遭橫禍,我若是顧忌自己性命,畏頭縮腦,又怎對得起六百八十一條人命!」厲聲道:「況且水妖與我不共戴天,我今日正要直搗海神宮,將這些臭魚爛蝦殺個乾淨!」
晏紫蘇又氣又急,萬般苦勸,蚩尤只是不聽。晏紫蘇急得淚珠打轉,怒道:「呆子,海神宮中高手眾多,又有許多凶厲的妖獸,你……」 眼圈一紅,哭道:「你若是出了意外,我……我也不想活啦!」
蚩尤聞言心中咯噔一響,登時軟了下來,但想到全村老少橫死的慘狀,恨炎怒火立時又直貫腦頂,滿臉暴戾殺氣,喝道:「放開!」
晏紫蘇緊抓不放,珠淚滾滾而下,哭道:「呆子,你怎地就不明白我的心思?我不要你去送死!我不要你死!」
蚩尤狠下心不看她,沉聲道:「你若不隨我出海,便在這島上等我。待我殺了妖龍,搗了海神宮,自會回到島上找你。」雙臂一震,碧綠色的真氣蓬然鼓舞,將纜繩瞬間震斷。
大浪衝來,鐵木船轟然盪起,隨著波濤朝海外漾去。晏紫蘇頓足哭道:「站住!」蚩尤充耳不聞,奮力劃漿,破浪穿濤而去。
藍空白雲飛舞,漫海碧浪狂濤。鐵木船在風浪中如電穿行,瞬時間便衝出百丈之遙。蚩尤遠遠地聽見身後傳來晏紫蘇的哭叫聲,被潮濕而迅猛的狂風撕裂得淡不可聞。心中絞痛,深知今日一去,或許永無相見之時,熱淚險些便要奪眶而出,忍不住扭頭望去。
卻見滔天巨浪中,晏紫蘇紫衣飄舞,御風踏浪,如落葉飄搖飛卷,跌宕追來。俏臉雪白,玉箸縱橫,咬牙哭道:「呆子,你非要逼我說出來麼?島上村民不是海神宮人所殺,都是……都是我用蠱毒殺死的!」
「轟隆!」當是時,晴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驚雷,狂風悲吼,大浪怒嘯。
蚩尤仿佛驀地被雷電劈著,周身倏然僵硬,直楞楞地回頭望去,驚怒、疑惑、悲痛、傷心……交相雜陳,啞聲道:「你說什麼?」
晏紫蘇臉色煞白,忽地一陣害怕後悔,但話已出口,索性大聲喊道:「他們都是我殺的!不干海神宮的事。今日海神宮來人,我怕他們將我們供了出來,所以就趁著黎明你睡熟的時候,將他們全部殺了!」
蚩尤泥塑一般地站著,不可置信地望著晏紫蘇,雙目中突然燃燒起熊熊怒火,面目扭曲猙獰,雙拳緊握,周身骨骼「啪啦啦」爆響,咬牙切齒地道:「妖女,他們……他們救了我們,待我們直如親人,恩德如此深厚,你……你竟然恩將仇報……」悲怒之下,渾身顫抖,語無倫次,眼角竟沁出兩行血淚,沿著刀疤扭曲地流過臉頰,顯得說不出的兇惡獰厲。
晏紫蘇站在浪尖上東搖西擺,仰頭顫聲道:「不錯,我是恩將仇報。但在這世界上,我在乎的,只有你我兩個人的性命。你說我自私也罷,冷血也罷,我決計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我們……」
蚩尤大吼道:「住口!」眼中凶芒大盛,脖頸青筋暴起,森然道:「我當真是瞎了眼,竟會和你這樣冷血無情的妖女同流合污!我要殺了你,給六百多個冤魂磕頭謝罪!」暴吼聲中從鐵木船上沖天飛起,如青龍繞舞,雷厲風行。
晏紫蘇眼前一花,突覺殺氣迫面,心中大驚,想要避讓卻已不及,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召喚兩心知將他殺死!」但腦海中閃過到他慘死的情景,登時心如刀絞,嬌軀劇顫。淚水潸潸而下,閉眼仰頭,悽然笑道:「你殺了我罷。」
蚩尤如遭電擊,大吼一聲:「罷了罷了!」旋轉著沖天飛起,掌中螺旋真氣轟然電衝,將席捲翻騰的巨浪擊得碎沫飛揚。翻身躍回鐵木船頭,仰天狂吼,如滾滾驚雷,波濤辟易,颶風失聲。
蚩尤連吼了十幾聲,心中悲怒稍解,在船頭跪倒,對著白石島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各位父老鄉親在天之靈,這妖女於我有數次救命之恩,倘若我殺了她,便是忘恩負義。喬某不能親手取這妖女頭顱向你們謝罪,但我定當殺了那妖龍,為所有死難的鄉親報仇雪恨!」
憤然起身,全力划槳。忽然心中劇痛,「兩心知」狂肆咬噬起來,如萬箭齊攢,險些暈厥。只聽晏紫蘇顫聲道:「我絕不讓你平白去送死!」
蚩尤心中狂怒登時燃至沸點,驀地將真氣調聚右手,大喝一聲,不顧一切地化手為爪,徑直插入自己胸膛!
晏紫蘇失聲驚呼,險些被巨浪掀翻。
鮮血噴射,蚩尤大汗滾滾,咬牙又是一聲大喝,血絲飛揚,硬生生將自己的心臟掏了出來!左手顫抖著插入擴張跳動的心房,閃電似的將那七彩甲蠱「兩心知」從中夾出,陡然夾為粉碎!
晏紫蘇心中抽搐劇痛,大叫一聲,真氣陡然迸散,被狂浪捲入波濤之中。淚眼迷糊,心中悲傷、恐懼、後悔、擔憂……仿佛這海上的八面狂風,將她吹得不知西東。
恍惚中,看見蚩尤嘶聲怒吼,將心臟倏然送入胸膛血洞,以法術封住;又將那「兩心知」重重拋入怒海驚滔。迎著風浪,站在船頭冷冷地乜斜望她,厲聲喝道:「從今日起,蚩尤與你恩斷情絕,再無任何瓜葛!」
晏紫蘇「啊」的一聲低吟,心中絞痛,淚水洶湧而出,周身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蕩而劇痛……大浪奔騰,她什麼力氣都沒了,象柳絮,象落花,隨波沉跌宕浮。眼睜睜地看著蚩尤駕船消失在碧浪白浪中,聽著濤聲悲奏,海鳥長哭,腦中空茫,只是在重複地想著一個燒灼而冰冷的念頭:從今往後,她又將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白日當空,藍天無雲。西海上風浪漸小,水天一色,碧波蒼茫。
蚩尤划行許久,嫌那鐵木船破浪太過緩慢,索性將它扛在肩頭,御風踏浪飛行。他一怒之下,將心挖出,受傷極重,雖然以法術癒合傷口,但氣血依舊不很通暢,如此踏浪奔行了半個多時辰,早已過了村民所說的妖龍出沒之地,傷口劇痛,疲憊不堪。當下將那鐵木船放下,跳入艙中稍作休息。
四下極目遠眺,風平浪靜,海鳥飛翔,偶爾有龍鯨噴水,飛魚滑行,此外再無動靜。
蚩尤心下失望,忖道:「那妖龍不在此地,究竟會去哪裡?是了,倘若當真是來尋找我們的,多半會到附近島嶼一一查尋。」突然一凜:「難道那妖龍當真已去了白石島?」想到晏紫蘇仍在島上,心中寒意大盛,直欲返身沖回,轉念又想:「那妖女咎由自取,我已與她殊無瓜葛,替她擔心作甚?」心下恨恨,又坐下身來。
但腦海中滿是晏紫蘇嬌媚俏皮的笑靨,揮之不去,越發心煩意亂,心臟傷口更是痛不可抑。吐了口氣,收斂心神,喃喃自語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妖孽,我就不信你不現身。」當下仰天躺在船艙之中,雙臂後枕,決意在此相候。
陽光燦爛,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微風吹來,潮濕咸澀,帶著熟悉的海洋的氣息。蚩尤重傷未愈,又自添新創,在海上踏浪奔行許久,早已不支。此刻漂浮海上,仰望藍天,睏乏之意立時涌將上來,過了片刻便沉沉睡去。
迷糊之中,仿佛已追回到白石島上。放眼望去,島上人流如梭,喧鬧欲沸,所有村民竟都活轉了過來。正自歡喜,忽然瞧見眾村民憤怒地瞪著他喊道:「就是他!殺了這混小子!」一齊揮舞著漁叉砍刀追了過來。心中驚詫,但不願與眾人動手,回身狂奔。
忽然瞧見晏紫蘇被綁縛在海邊巨石上,西海老祖、九真圍在身旁,哈哈狂笑。那鳩扈竟然未死,淫笑著捏住晏紫蘇的臉頰,朝著他叫道:「小子,你的女人在我們手裡,老子想捏成方的、圓的、扁的,都不干你什麼事……」
蚩尤心中大怒,吼叫著衝去。西海老祖等人狂笑聲中,突然變為巨大的冰甲角魔龍,咆哮甩尾,將晏紫蘇打得粉碎!
蚩尤驚怖悲痛,大叫一聲,驀地坐起身來。陽光燦爛,滿海金光,一隻停在船舷上的鷗鳥吃了一驚,鳴啼振翅,倉皇逃離。蚩尤驚悸未定,想起夢中晏紫蘇哀哭呼喊的情景,心如針扎,冷汗遍體。
晏紫蘇為了救自己,叛族殺鳩扈,早已走上不歸路。倘若當真被妖龍及群魔抓住,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落在那**西海老祖的手中……蚩尤心中森冷,猛地站起身來。
又想到昨夜自己心中立誓,對晏紫蘇永不離棄,而僅只一夜,便將她孤身丟棄在孤島之上,心中登時起了羞慚愧疚之意。驀地一陣衝動,便欲扛起鐵木船趕回白石島。
但想到白石島上六百多個村民橫死的慘狀,不由又怒意勃發,恨恨忖道:「那妖女作孽多端,萬死難贖其罪!」思忖再三,心道:「罷了,我先將她送到安全之處,從此便不再管她生死!」
計較已定,翻身踏浪,將鐵木船扛於肩上,御氣急速飛奔。
綠浪起伏,金光閃閃。萬千飛魚從他身邊倏然掠過,在陽光下閃耀著無數道銀亮的弧線,遙遙破入碧浪之中,綻開朵朵雪白的浪花。不知名的巨大海獸鑽出海面,引頸長嘯,灰色的鳥群在它頭頂盤旋。
蚩尤心下焦急,絲毫不顧海上逍遙美景,御風急速飛奔。忽聽遠遠地傳來女子驚懼的叫聲:「救命!救命!」心中一凜,循聲望去。卻見北面海上,白浪滾滾,迤儷而去。凝神再聽,那叫聲婉轉悅耳,卻非晏紫蘇。蚩尤心道:「難道是什麼海獸害人麼?」當下毫不遲疑,立時折轉,疾追而去。
海浪轟然炸開,一個怪物沖天飛起,竟是一個縱橫四丈有餘的巨蟹。蟹殼上斑紋點點,長眼亂轉,雙鉗張舞,口中噴出白沫。八腳在海浪上飛速橫行,朝西逃去。
蚩尤眼尖,瞧見那巨蟹左鉗上分明夾了一個三尺余長的海螺,色彩斑斕絢麗,但海螺殼中卻非螺肉,而是一個極為美艷的小人女子!那女子瞧見蚩尤登時大喜,揮手呼喊不已。
蚩尤高高掠起,將鐵木船往空中一拋,翻身躍上。足尖一點,借勢疾沖,轉瞬間躍到那巨蟹背殼上。巨蟹團團亂轉,腳爪齊揮,卻夠觸不著。蚩尤心道:「經絡初好,正好拿你活動活動筋骨!」大喝一聲,驀地一掌化為手刀凌空怒斬。
青光轟然飛舞,如彎刀疾砍在巨蟹硬殼上。「噶察」一聲悶響,那巨蟹的厚殼登時迸碎開來,白花花的蟹肉如落英飛舞。那巨蟹怪叫一聲,朝海里沉去。
蚩尤抄身飛掠,左手一彈,碧光如電,將那巨鉗瞬間擊斷。反手接住海螺,一氣呵成,穩穩地落在漂浮旋轉的鐵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