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記憶尾聲

  古畫神器之內。

  梁臨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很長時間都沒有任何動作。

  數千年的追趕，兩世輪迴的角逐，執念終是難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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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自己的臉上是什麼表情，或許應該肆無忌憚的宣洩一場，可他眼角卻沒有一滴淚，也根本哭不出來。

  「哈哈哈哈哈…..」

  片刻之後，梁臨仰天長笑，可每個聽到的人都察覺出了他的無奈與失望，甚至有了喪生的意志。

  就算是不明白這位後生為何難過的一眾隨行修士，也覺得這位年輕人像是經歷了非常重大的打擊，因此這一刻沒有人敢上前去安慰他，怕自己說錯什麼話。

  梁臨耗盡心血追逐了兩個時代，穿過重重荊棘，卻沒想到在馬上見到曙光的時候，一切都前功盡棄了。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尋找突破登天的方法，他的生命也將在這個時候走向盡頭。

  他就像一個耄耋老人那般慢慢挪動著自己的身子，最終倚靠在一棵千年古樹旁邊，緩緩抬頭望向遠方，卻又因為滿眼的滄桑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此時正在想什麼。

  夕陽西下，風卷黃沙，稀稀疏疏的樹葉落在了梁臨的身上，更顯寂寥與蒼白。

  古畫神器之外，所有的修士都默默低下了頭，不忍心再看眼前的場景。

  一位實力足以影響玄炎大陸走向的絕世英雄，此刻卻像煙花一樣，在享受過片刻的絢爛之後，就要落入塵埃。

  而他根本沒有力氣再阻止生命的流逝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看夕陽西下，落葉歸根，看自己的皺紋密集，白髮稀疏。

  梁臨安靜的靠著古樹，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鎮定自若。

  這一刻的他，好像已經全都放下了。

  人之將死，無力回天，只能倚著大樹，感受夕陽，或許能從這裡面體會到一些來之不易的慰藉。

  他有些想要就這麼直接離開。

  腦海中也閃過了那些已經離他而去的摯友前輩，想起了自己這跌宕起伏的一生。

  半晌之後，梁臨自嘲的笑了一聲，看向蒼穹，發出了像是困獸一樣，極其沙啞的怒吼。

  「究竟什麼才是『道』？什麼可以稱得上是登天？什麼是命運？「

  「我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梁臨輕聲呢喃道，想要從蒼穹之上討一個說法。

  從踏上修行之路就一直堅守本心，一往無前的梁臨，在臨近生命的終點之時，心底卻一片茫然。

  這一路走來，他拼命苦練，敢於挑戰命運，在修成無畏道心之後足以對抗登天，掃平一切困難。

  可是就算他修練的再厲害，還是輸給了命運的安排，自己卻始終沒有辦法突破登天境界。

  所以這一刻他迷茫了，對自己所一直堅持的修行之路有了猶豫與遲疑。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對因果敬而遠之，可是經歷的種種都證明了自己早就在因果之中，無可避免。

  若是一切都早有安排，為什麼他的終點，居然是無處可逃的絕境？

  過往所做的一切努力難道都改變不了結局嗎？

  自己這一生，幾經起伏，就算是威震古今，如今想起，整個玄炎大陸他曾留下過什麼？又改變過什麼？

  隕落之後的無盡歲月，又有誰能想起自己？

  梁臨再次自嘲的笑了一聲。

  諸多困惑，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他看著那三本神書，此時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傳播謠言？

  三本神書可以助人突破登天境界，到底是什麼人散播出來的胡話，居然欺騙了他半輩子！

  「梁帝君，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慕容老帝君輕聲問著梁臨，他察覺到了梁臨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心中有些自責未曾照顧好這位末代帝君，也有些不忍心梁臨就這麼隕落。

  不過梁臨緩緩搖頭，目視著三本神書未曾開口。

  「登天為何？「

  這是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執念，哪怕是壽命將至都無法放手。

  他想到了隕落之後神格依舊可以吸收世間靈氣的五行滅世神，想到了棱，幽冥與佛骨，甚至是巫神。

  半晌之後。

  梁臨的雙眼之中，重新煥發出了一抹光彩，仿佛是想通了什麼。

  「三本神書，可助人突破登天境界。「

  極其嘶啞的聲音，從他口中緩緩傳出。

  不過周圍人卻都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就看到梁臨在他們面前徹底倒下了，嘴角還有一抹未曾收回的笑意。

  「兄長！！！「

  「梁帝君！！！「

  兩代帝君驚慌失措的扶住梁臨，卻沒有辦法挽回他的生命。

  直到這個時候，古畫神器中的場景徹底變得一片漆黑，這代表著帝君的記憶已經收尾，也代表著帝君已經消弭於這世間。

  「轟隆隆！！「

  淪為廢墟的九重天宮，這一刻再次迎來光亮。

  但是天光乍現之時，蒼穹之上，居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雷聲，每一下都像是擊打在了靈魂之上，讓人不寒而慄。

  在場的所有修士，都沉浸在了一種極其沉悶的氛圍之中，心底也升起了驚慌之感。

  「帝君的記憶，已經結束了嗎？「

  整個九重天宮只有一道非常微弱的聲音響起，但也無人應答。

  所有人都十分迷茫，不知所措。

  甚至有一些心性不堅定的修士，已經跪倒在原地，大聲乞求著放過自己。

  「帝君最後說了什麼，我有些沒聽清。「

  「應該是參悟了吧，要不然帝君最後怎麼會笑得那麼釋然？「

  「是啊，帝君臉上的那抹笑意像是由心而發，看來是明白了三書之中所蘊含的秘密。」

  有些修士小聲地議論著，說起帝君，也是想為自己增添一些安全感。

  而更多的人則是看向了古畫神器之內。

  如今約定好的時間已經到了，一切因果也應該塵埃落定了。

  「擦！！「

  古畫神器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周身瞬間迸發出極其奪目的光亮，從九天之上緩緩來到眾人的面前。

  很多修士都想著走近一些看看裡面的景象，但是刺眼的光芒讓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看清裡面究竟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