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拉姆所答 2

  又過了十多天。船隻終於再度靠岸了。尤里和維爾莉特隨著其他幾個學徒下船，跟著等在岸邊的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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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只剩下安格列和另外兩名完全不認識的其他國家的學徒。然後就是那位黑袍大人。

  四個人繼續航行了兩天，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艾肯哈因。意為旭日東升之地。

  「這裡就是最後的終點了。下船。」黑袍男人在船舷邊按了下什麼開關，厚重寬大的登船板頓時轟的一下倒下去，搭在下邊的海橋上。

  「這裡有兩個巫師組織：拉姆所答學院，和莉莉婭多小屋。你們自己跟著路標牌走。這裡距離巫師居住地很近，沒有什麼異常危險。」

  下了船，黑袍男人解釋幾句後，就將三人丟在海岸邊。自己上了船，很快離開了。

  整個海岸邊空無一人，早上的陽光灑在海灘上，反射出一大片的金黃色沙礫。

  安格列看了眼其餘兩人，沒有搭話。轉身朝著內陸方向走去。他注意到地面上有一條經常走路磨出來的小徑痕跡，而不遠處的椰樹林裡，隱約可以看到立著一個路牌。一個身穿灰白色長袍的男子正靜靜的站在那兒等著他們。

  半小時後........

  安格列三人在灰白袍子男人的帶領下，站在一座巨大的古城廢墟面前。

  古城破敗的城牆表面給人一種下水道管子內壁的噁心感覺，灰黑色，爬滿了青綠色的植物藤蔓。一些巨大的黑色粗壯樹根纏繞著趴在路面上。天空不時傳來嘶啞的怪叫聲。

  「這裡是拉姆所答學院的地方。你到了，你們兩個，繼續跟我走。」帶路的男人淡淡說。

  安格列站在原地，看著三人快步離開。他所站的位置，是古城外地一座石橋橋面上。腳下全是細碎的灰白小石子和新鮮的綠色苔蘚。

  安格列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從胸口扯出掛著的魔化戒指。小心的取下來。放在城門口左邊的一處石磚平台上。

  撲哧撲哧聲中，一隻黑色烏鴉飛下來，站在平台上。猩紅的眼睛盯著戒指看，輕輕用爪子撥弄了一下。

  「年輕人，是新來的年輕人。新血。」烏鴉開口說話起來。聲音透著一股滄桑感。很尖銳，像是憋著嗓子說話。「我是看守者摩羅格，既然你持有魔化物品，那麼按照規矩，可以進去。已經有幾年沒有從那邊來新人了。」它扭頭看著安格列說著，說的是安格瑪語。

  「很高興見到您，看守者摩羅格大人。」安格列向烏鴉行了一禮，才小心的取回戒指，重新戴上脖子。「我進去了。」

  他走進城門，身後傳來烏鴉拍打翅膀飛起的聲音。

  整個古城如同用土黃色泥沙捏成的沙堆模型一般，牆面上，建築上，到處都是風化的痕跡，細密如同沙子的小孔無處不在。安格列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古埃及的城市廢墟。視野里除了黃沙色，還是黃沙色。

  一陣風吹過，地面上捲起一層黃色灰塵。幾片乾枯的落葉隨風飄起。翻滾了幾轉，啪的一下貼在安格列的黑色長靴上。

  「你是才到的新人嗎？」一個陌生的男聲從安格列的左邊遠處傳來。

  他循著聲音望過去。一個身披灰袍的高大男子站在牆角處，正朝他招手。

  這人肩膀寬闊，披散著頭髮，滿臉橫肉，看起來不像是學徒或者巫師，更像是某本傳記里的高原野蠻人。「摩羅格大人已經通知我了。你持有我們學院的信物是？」

  安格列快步走過去，點點頭。從脖子處扯下寶石戒指遞給他。

  男子接過去仔細看了看。「真可惜，是個迅捷爆發的戒指，似乎還有特殊的技巧。不過已經損壞了。看樣子是不能修復了。」他一臉遺憾的搖搖頭。將戒指還給安格列。

  「跟我走，我帶你進入學院。今年入學的人數蠻多的，算上你已經有二十多個了，不過坐船從海對面來的，還真就你一個。」

  「是嗎？不過這裡不是學院裡嗎？」安格列左右打量著。除開灰袍男子，在沒有其他任何人影。

  「我們學院怎麼可能建在這種廢墟里。就算衰落些了，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我叫艾羅達，你可以叫我艾洛，負責接送women系的新人入學。」

  「我叫安格列，艾洛大哥是？您可以直呼我的全名。」安格列禮貌的回答。

  「別，我和你一樣都是學徒而已，還有別叫我大哥。我今年才剛滿十四歲。」艾洛不滿的瞟了安格列一眼。

  十四歲....

  安格列無語的再度打量了一遍艾洛的外貌。

  兩米多的身高，肩寬體闊，足足相當於兩個他的分量。一臉滄桑的橫肉，眼冒凶光。走起路來一步一個坑。看樣子體重也在三百斤左右.....

  「好...好，艾洛，我這麼叫沒問題？」

  「可以。」艾洛頓時冷淡下來。似乎對安格列叫他大哥很是不滿。

  兩人一前一後，在城裡拐了七八個彎，最後走進一座小房子裡。一個隆起的地下通道立在小房子正中。大門是兩塊黑色的石板，上邊鑲嵌了兩塊黃綠色的菱形寶石。有拳頭大小。

  艾洛走到門前，低頭做了個怪異的手勢。

  「艾羅達·辛巴。」他低聲道。

  吱嘎一聲，石門緩緩向里打開。露出一條通往下方地下的階梯。階梯的牆面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對燃燒著的火炬，把整個通道照得異常明亮。

  艾羅達大步走進去。安格列緊跟其後。

  剛剛進去沒幾步，身後就傳來石門緩緩關閉的聲音。

  通道是用手掌大小的灰色小石磚砌成，牆面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有的石磚也缺了一些缺口。地面也是這種灰色的石磚。踩上去很是平整。

  兩人走在通道中，牆上的火把火光把整個通道都映成一片跳動的黃色。一陣陣溫熱的氣流從斜下方不斷吹過來。其中帶著一股子安格列說不出來的味道。不算難聞，但也不是好聞的，有點像霉味和桂花香的混合體。

  走了一段距離。艾羅達才再次開口。「你運氣不錯，按照排輪子，正好分到和我一個導師，所以我才出來接你。以後我們就是一位導師的學生了。」

  「是嗎？輪子？是輪換著分配新人嗎？」安格列隨口問。

  「是啊，把拿到的名單提前遞給導師，然後打亂次序重新排號，按照輪子分到各個導師門下。這樣才顯得相對公平。」艾羅達解釋說。「我們現在是直接先到導師那兒報導，開始的時候，導師會允許你選擇一個學習項目，不是那些免費的基礎學科，而是收費項目，提醒你一句，最好慎重考慮，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以後再想要，就只能花魔石或者完成任務換記錄點才能有了。」

  「謝謝提醒了。」安格列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但是也聽出了艾羅達是在好意的提醒他，暗自記在心裡。

  兩人都不再說話，一個勁的悶頭往前走。穿過石磚通道，又往左拐彎走了一段距離。走過兩個分岔口。終於來到一個滿是房間的陰暗走廊。走廊盡頭，有個最大的房間，房門緊閉著。

  艾羅達帶著安格列走到盡頭的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

  「導師，我這一期的新人又來了個。我帶他過來了。」

  「進來。」一個朦朧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咔嚓一聲，房門自動開了條縫。

  艾羅達推開門，帶著安格列走進房間。

  這是一間和普通貴族差不多的書房。房間中間，兩個大書架邊上，一個寬大的黑袍人背對著兩人，還帶著兜帽，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詞典一樣的書籍正在翻閱。

  「這次的新人？是這次分配到我這邊的新人嗎？」黑袍人的聲音出乎預料的悅耳，是有點稚嫩的少女嗓音。

  「是的。」

  桌上的燭台火光啪的炸了一下。

  「帶他去費多尼那兒，我的時間到了。」

  「是。」

  安格列一頭霧水的看著艾羅達點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去。也不得不跟在後邊。不經意間，他再次回頭看了眼。

  黑袍人已經轉過身來，緩緩抬起頭。

  一個乾癟老婆子微笑的面容印照進安格列的視線。更讓人惡寒的是，她的左眼居然沒有眼球，而是鑲嵌著一個黃銅懷表。臉上中間斜劃下來一道傷疤，邊緣縫著針線，好似被人用針線縫起來的屍體人偶。沒有針線就會散架成肉塊一般。

  安格列強壓下心中的驚懼。扭過頭。

  以後就要在這個恐怖的巫師手下學習嗎？

  就算穿越過來，殺了這麼多人，此時的安格列也不禁心裡有些打鼓。這種人物就算是在地球的恐怖片裡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形象了。

  「被嚇到了？呵呵，莉莉安娜導師其實只是在一次法術實驗裡被反噬，身體受了巨大創傷，才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帶路的艾羅達解釋著。「其實導師人很好的。給大家講課的時候，是最有耐心的。儘管願意去她邊上聽課的學徒很少。」灰袍學徒語氣無奈。

  「是嗎？」安格列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這種像是被針線縫起來的屍體一樣的導師，要是有學徒願意去她邊上那才叫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