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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遼東王

2024-05-06 16:58:53 作者: 鍵盤戰鬥家

  拈花去哪裡了。

  很多人都在關心。

  有的人說他死了,埋在了草地下,經過馬踩踏後,已經找不到墓地。還有人說施行了天葬。

  其實消失了才是最好的消息、

  真的抓住了拈花,反而讓所有人感到為難。

  哪怕是唐清安,也是一樣的想法。

  第一軍鎮順利的打敗了拈花,美中不足的是未找到此人的蹤跡,對於劉承敏的捷報,唐清安嘴上笑了笑,實際上並沒有指責。

  現在的遼東,又失去了一層束縛,可以全力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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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小看這一點。

  數百年來的遼東,就是因為戰亂不止的原因,所以哪怕地域寬廣無比,卻沒有發揮糧倉的作用。

  草原,森林,高山,河流,平原,丘陵,盆地……

  現在的金江鎮,物產豐富,地大物博。

  北控萬里之遙的蒙古,南制千萬人口的朝鮮,東轄無邊無際的奴兒干司,西靠無盡資源的大周。

  在原來的歷史上,後金不就是靠著遼東的地利,最後偷得了天下。

  雖然有小冰河時期的天災,但是遼東大呀,水資源也豐富。

  面對如此的金江鎮,煖兔帶著宰賽等台吉,又來闖入金江軍的軍營,但是態度很客氣。

  劉承敏躲避不了,無奈出來迎接眾人。

  「如果劉將軍抓住了拈花,請不要苛待他,我們願意用十倍的金子贖回拈花。」

  聽完煖兔的請求,劉承敏露出苦笑。

  「我真沒有抓住拈花,我也不知道他逃到哪裡去了,而且我並沒有派人去搜尋他。」

  雖然劉承敏極力的解釋,人們還是感到懷疑。

  面對眾人的不信任,劉承敏也覺得很憋屈。

  自己明明打了勝仗,反而要為戰敗的人而憂慮,天下哪裡這等道理,真是千古奇聞。

  雖然心中不滿,劉承敏仍然客氣的設宴,招待了諸人。

  到了夜晚。

  眾人離開的路上,宰賽肯定的說道:「劉將軍沒有說謊。」

  「我早就知道他沒有說謊,最近幾日,我派了人盯著他的營地,的確沒有派出大部隊搜尋拈花。」

  「那為何?」

  宰賽好奇的問道。

  「一則為了保護拈花,二則嘛,你來我往多了,感情不知不覺也就深厚了。」

  聽完煖兔的話,宰賽滿臉的佩服。

  叔叔還是叔叔。

  正如漢人所言,薑還是老的辣。

  ……

  送走了煖兔他們,劉承敏並沒有去歇息。

  這場打仗來的快,去的也快,但是消耗卻不少。

  無論是自身七萬兵的供給,還是接應喀爾喀草原的物資,都需要瀋陽源源不斷的送來。

  不提白日宰賽說的,什麼比拈花身重十倍的贖金。

  光第一鎮每日的消耗,就不止這個數。

  所以劉承敏很忙碌。

  善後的事情,比戰前的工作,要更繁瑣更細緻,更加的熬人心力。

  正如軍司所言。

  今日撒下去的物資越多,來日金江鎮在草原上的根基越深厚。

  拈花戰敗後,喀爾喀草原再無反對金江鎮的勢力。

  如何治理喀爾喀草原,就成為了當下最重要的事務,不處理好眼前的事情,那麼這場仗就白打了。

  前明打敗了安南本地的勢力,終於收復了安南,結果沒多久又失去了安南。

  正是因為善後的工作沒有做好。

  所以明明打了勝仗,最後卻做了無用功,白白的浪費了不可計數的物資。

  其餘幾處也是如此。

  歷史已經證明了,光打勝仗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士兵是人不是神。

  不能把士兵贏來的勝利保住,就是最大的失敗。

  金江鎮非常重視戰後的工作。

  正是因為這份從上到下的管理體系,所以金江鎮無論哪個方向,都能很快積蓄回來。

  例如咸鏡道,平安道。

  兩道不但沒有成為金州源源不斷供血的地方,反而向金州本土反哺,形成良性的循環。

  否則。

  兩道幾十萬的朝鮮人,光在上面消耗的精力,就能拖垮金州。更別提身側,還有暗中惦記兩道的朝鮮。

  ~~~~~~

  遼西。

  忠順王派人去聯絡了北鎮。

  錦鄉侯府家的小姐,嫁給了金江鎮總兵,平遼侯的結拜義弟,從此忠順王就再也不信任錦鄉侯府。

  但當下形勢不由人。

  沒有人會認為金江軍戰敗,但也沒人會想到,戰事結束的會如此的快。

  就像一個笑話。

  金江軍來了,金江軍打仗了,金江軍勝了。

  自己與喀爾喀諸部,平日裡再多的交情,也無法讓忠順王安心。加上遼西頭部還有個居心撥測的北鎮。

  無論怎麼想,忠順王也睡不安穩。

  見了忠順王派來的官員,李長松面色如常,仿佛沒有什麼意外。

  才回去自家府中,就讓管家派親信,連日去草原,告知身在喀爾喀草原上的妹夫。

  忠順王正悄悄的四處勾連,讓妹夫小心。

  「忠順王沒有底膽量激怒金江鎮。」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確切的說道。

  對於老管家的話,李長松並沒有反對。

  國內的形勢,變化的太快。

  隨著亂民的死灰復燃,越演越烈。還有金江鎮年復一年的強大,明眼人都不會主動放棄金江鎮這條線。

  至少在遼東這片土地上,誰也不會去得罪平遼侯。

  平遼侯又沒有造反。

  高舉大周的旗幟,深合國內勛貴的心意。

  也只有忠順王的身份,畢竟是皇帝的親叔叔,才會把平遼侯放在仇人的位置上。

  上個月。

  流民軍各部,大舉進攻了四川,打下了重慶,從此亂民已經流動五省。

  這也是朝廷,目前遲遲不願意對金州做出反應的原因。

  金江鎮的戰事,說起來可大可小,一個擅啟戰端是逃不過的,但是沒有人說出來。

  朝廷反而勸忠順王不要亂動。

  脾氣最臭的忠順王,竟然選擇派人安撫自己,說明了什麼?說明他怕了。

  前幾年還對金州試探了又試探,如今連問都不敢問。

  想起當年被忠順王欺壓的憋屈和憤怒,李長松就感覺痛快。

  而且說句心裡話。

  就算金江鎮真的造反,國內會成什麼樣子,李長松推斷不了,但是整個遼東。

  包括北鎮和遼西,絕對是金江鎮囊中之物。

  至於能不能打下山海關。

  李長松也不太確定。

  畢竟是天下第一雄關,非人力可及。

  如果沒有戰場之外的因素,純以軍隊想奪下山海關,的確不容易辦到。

  哪怕金江軍火炮犀利。

  但是金江軍哪怕攻不下山海關,也可以坐擁遼東,奴兒干司,草原,朝鮮。

  以金江軍的實力,朝廷絕對無法動搖平遼侯在遼東的統治力,只會損兵折將。

  從各方面來說,朝廷在遼東的損失都太大了,得不償失,當下也無力再穩固遼東。

  畢竟國內的亂民,已經足夠朝廷喝一壺的。

  除非朝廷有十萬精兵。

  朝廷有十萬精兵嗎?

  恐怕沒有。

  不是朝廷沒有在這麼多兵,而是力有未逮。

  而目前自己的實力,才八千軍,還有兩千軍扣在忠順王手中,更重要的是,兵甲不齊。

  自從上一次得到了一批兵器盔甲,第二次的補給至今未至,忠順王告訴他,他也沒有辦法。

  遼西至今的幾萬兵,都馬,甲,器皆不全,無力供養北鎮。

  畢竟,遼西不失才是第一目標。

  對忠順王的說法,李長松嗤之以鼻。

  「由我們北鎮在前面頂著,他當然用不著激怒金江鎮。」

  「又要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天下沒有這等道理。不給北鎮兵,就不能埋怨北鎮結交金江軍。」

  錦鄉侯府和金江軍總兵劉承敏的姻親,有御史寫過彈劾,背後當然出自忠順王之口。

  此事對錦鄉侯府造成了很大的被動,逐漸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北鎮就失去了供應。

  「要不要請金江鎮支援些糧食給我們?」

  老管家提議道。

  李長松正糾結的時候,兩名武將來了,開口就是埋怨。

  「李使,請多派些糧食吧。」

  一名武將精力憔悴,滿臉的疲憊。

  李長松搖了搖頭。

  他知道兩人的來意,為了軍中討糧而來。

  朝廷新補給不至,他只能選擇讓士兵們餓著肚子,一日供應一頓稀粥,讓人們果腹。

  至於有人營養不良生病而死,已經不是他能顧及的了。

  糧食就這麼多,他也憑空變不出來,必須嚴格的按照計劃放糧。

  「營中士兵每日兩頓稀,可以適當的增加一頓稀飯,一頓乾飯,讓士兵們喘口氣。」

  另外一名將領講出了他的辦法。

  李長松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營庫中還有不足兩千石的糧食,如果只管八千士兵,也只夠一個月之用。

  還有北鎮的萬餘軍屬,以及牲畜等。

  他已經求了忠順王,無果後,又拜託了京城的關係,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糧食只有這麼多,那就只能這麼安排了。

  「既然如此,李使可否跟我去粥棚看看?」

  兩位將領,想要讓節度使親自去看看士兵們的困苦。

  語言打不動此人,說不定看到殘酷的現實,改變了節度使的主意呢。

  李長松這次沒有拒絕。

  兩人是北鎮節度府世代的將領,也是他的親信,無論如何,他都會給兩人情面。

  帶著一眾將官們,以及七八名生員。

  李長松素來尊敬讀書人,三令五申各兵將不得慢待讀書人,所以幾名文書,幕僚,雖然無官無職,卻地位很高。

  士兵們舉著旗幟,在無數的各色各樣的窩棚中,百姓們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

  去年的時候。

  金江鎮有七百萬百姓,十萬精兵。

  一戶只算七口人,正好一百萬戶,合十戶養一兵。

  十戶人家不只是提供士兵的口糧。

  還有軍備,兵器,馬匹等等。

  如此這般,靠著金江鎮土地的富饒,加上海貿等等利潤,才算是把攤子鋪開了。

  北鎮有什麼?

  不到兩萬口人,其中調來的士兵就高達八千。

  所以整個北鎮的開支,基本上都需要由國內供應,國內少供一分物資,北鎮就短缺一分,絕對不會少於一分。

  萬餘的軍眷,種地是種不了多少的,又要養馬等等。

  所以到了青黃不接的月份,反而需要北鎮的接濟。

  如此行徑,又導致了人們的逃離,往南而逃。

  將領們時不時竊竊私語一番。

  一行人行走到粥棚,李長松親自拿起勺子,在鍋里舀動了幾下,裡面全是水。

  鍋里的稀粥,又不是給外人吃,接濟的也是軍眷。

  這一處都是這般光景,別處供應婦孺老弱的粥棚,不用看也曉得更加不堪。

  至於士兵們,則在營中開伙,鍋里放的米粒,肯定比軍營外頭要強幾分。

  李長松臉都黑了。

  其餘的將領們也不說話。

  他們就是讓節度使來看看,士兵們真的吃不飽肚子,如果繼續這麼下去,會餓死人的。

  士兵們手裡有武器,可不會乖乖的等死。

  李長松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寫信給平遼侯,希望他能看在我們的情面上,支援兄弟們救命的口糧吧。」

  不是他心黑,所以不顧兄弟們的死活。

  他找平遼侯借糧。

  就算他朝中有人,朝廷也會認定他和金江鎮之間,關係不清不楚,本來就受到的猜忌,又會加重幾分。

  而且他更怕平遼侯。

  北鎮的官兵和百姓,誰不談金江鎮?誰不暗羨金江鎮?如果不是北鎮的管控,北鎮的人口早就跑入了金江鎮。

  今日找平遼侯借糧容易,他日平遼侯振臂一呼,北鎮到底姓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北鎮的八千兵也是兵。

  到底訓練了數年。

  別看現在發揮不出什麼戰鬥力,那是因為吃不飽肚子,武器兵甲也不堅。

  到了金江鎮手裡看看。

  要不了半年,就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將領們管不了這麼多,聽到節度使的鬆口,眾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兩日放一頓乾飯。」

  視察完,李長松改變了主意。

  以他對平遼侯為人的了解,平遼侯必定會答應借糧給北鎮。

  為了挽回一些人心,李長松決定主動出血。

  見節度使的大方,眾將領越發的高興。

  他們是不會餓死的。

  但是士兵餓死了,他們就啥也不是。

  朝廷不管,只能找到了金州。

  至於平遼侯是否會造反,從龍之功也不錯。

  畢竟金江鎮的實力如此的強大,就算無法入關,守著萬里之大的遼東,當個遼東王是不成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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