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羅戰體

  「一、二、三、四、五、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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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看熱鬧的神魚，在心中反覆查了十餘遍。對於金丹強者來說，七道金色焰光根本就不用查，神念一掃就知究竟。神魚卻無法控制自己查清楚是**，才反覆的查起來。

  每查一遍，神魚臉上的肥肉就抽搐一下，十餘遍下來，神魚的肥臉已經皺成一團，都是苦色。

  神秀才結丹多久啊！滿打滿算也不到十一年，卻已經是金丹七重。這麼快的修煉速度，是神魚所無法想像的。

  神魚二百三十歲結丹，又修煉三百多年，仗著各種靈丹妙藥支持，修煉的又是最正宗法門，這才勉強晉級金丹五重。神魚很清楚，這輩子他也沒機會再進一步。

  正因為認識到這一點，神魚轉而把精力都轉到了爭權奪利上。若能擔任藏經堂首座，雖然沒多少實權，卻能享受各種高階靈丹。不說別的，至少能多活二百年。

  金丹雖說是壽元一千，卻是指最好的狀態。具體到個人，不同的修為層次，不同的身體情況，不同的神魂境界，很多方面都對壽元有著影響。

  正常來說，一般金丹修者壽元都在八百歲左右。每提升一重進境，壽元就能相應的增加。能增加多少，每個人的情況卻又不同。金丹九重的修者，卻至少可以活千歲。

  神魚也沒什麼大的野心，只想舒舒服服的多活幾百年。高歡就成了擋在他面前的最大障礙。神魚不得不想盡辦法計算高歡。

  可高歡的聲勢越來越大，神魚也自知沒多少希望。但他這個人也有幾分韌勁，就是沒希望也要去爭。這次，就是他上躥下跳的攛掇眾人來找高歡麻煩。

  這麼做也許不能高歡如何，可不試試怎麼知道。退一萬步來說，噁心噁心高歡也是好的。

  只是，神魚絕沒想到。高歡能在短短十年就進入金丹七重。

  別說神魚，其他幾個同來的金丹修者也都是瞪大眼睛。高歡在金丹法會前一個月才結成金丹，這件事在龍象院是盡人皆知。

  「無怪名聲鵲起，的確不凡。」一個面若滿月的俊朗僧人贊道。此人氣度雍容，站在人群中，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度。

  「神會師兄，你看神烈能贏麼？」神魚恭謹小心的問道。神會其實年紀比他小的多，卻已經是金丹九重是修為。早二百年前。就被很多人看好。認為他將來極可能進入化神境界。神魚不論是修為還是地位，和神會差的太多，在神會面前當然要端著小心。

  神會沉吟了下道：「難說。」開始的時候，神會是沒把高歡放在眼裡。才結成金丹，金丹六重差的太遠了。更別說兩人經驗、意識上的差距。但高歡顯露出金丹七重的修為，真的把神會震住了。

  十年之間。就跨越七重境界。這份天才，神會自愧不如。神烈比神秀低一重境界，這就是不小的差距。更別說神秀的摩訶龍象最為雄渾。神烈能依仗的只有經驗優勢。

  其他幾個人也都是收起戲謔之色，各個表情凝重。他們本自恃修為深厚，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來的。神會都被震住了。幾個人更是都要震懵了。

  只有經歷過那些艱苦修行，才能明白，高歡在十年中連跨七重境界有多可怕！

  神烈首當其衝，更是如此。高歡根本沒有留手的意思，金丹七重穴竅運轉。把摩訶龍象的威能全數運轉起來。

  神烈開始還驚愕於是高歡的金丹七重，心中不免有幾分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象。但摩訶龍象的巍然如山嶽、浩蕩若江海的氣勢，已經滾滾而來，壓的神烈呼吸滯澀，身軀酸軟。

  不假思索的，神烈也把金丹完全運轉起來。六道赤色焰光在他身後浮現出來。旋轉的焰光中，一道赤色身影浮現出來。

  赤色身影極為高的，面容醜陋猙獰，手持一柄長槍，身上的衣飾極為簡陋古樸。身影才一浮現出來，酷烈的殺意就散發出來。

  「大修羅道。」高歡一眼就認出了此人修煉的法訣。藏經樓的二層、三層秘法盡在高歡心中。龍象院的弟子不論修煉什麼秘法，都脫不開這個範疇。

  大修羅道也是一門極為高明的法訣，走的是以殺證道的路子。因為注重殺伐戰鬥，大修羅道在戰鬥中有著極大優勢。而借重殺意凝鍊佛心的秘法，也是一個捷徑。前期的進境極快。

  神烈眼中一片赤紅，沒有眼仁眼白，看上去殺意逼人。「收。」高大赤色光影募然收斂，化入神烈的身體內。

  神烈身上立即多了一件赤色盔甲，手中也多一柄赤色長槍。赤色盔甲上赤光閃動若焰，襯托的神烈恍如嗜血魔神，殺氣凜然又有股霸道的意味。

  「修羅戰體！」

  遠方看熱鬧的一個人驚嘆道。

  神魚不懂其中奧妙，卻覺得神烈氣勢一下暴漲，忍不住問道：「修羅戰體很厲害麼？」

  那人瞥了神魚一眼，沒好氣的道：「當然。」

  這些人都是被神魚鼓動而來的。卻沒想到高歡如此扎手。對神魚自然是很不滿意。事實上，神烈雖然竭盡全力，憑著修羅戰體的狂暴氣勢爆發出來，卻並沒壓住高歡。

  神會對神烈的應對方式並不滿意，皺眉道：「何必如此！」

  他們和高歡無仇無怨，不過是想掃高歡的風頭，看能否搶得到去萬法會的機會。可高歡都展現出金丹七重的實力，就沒必要再較真。可神烈這個人性子暴烈，行事不知進退，竟然想和高歡硬拼。

  先不說有幾分勝算，雙方修為相差不大，誰也收不住手，要是出了事才麻煩。

  龍象院雖崇尚武勇，自身卻很注意團結。要不是高歡完全沒有根基，連個朋友都沒有。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來找他麻煩。

  「大修羅道的修羅戰體，是七階變身。以修羅法相凝結戰體，提升自身戰力。」高歡雖沒真正修煉過大修羅道，卻對其中的一切變化極為熟悉。

  把法相和自身結合成一體，是法相的一種更高層次的應用。神烈能把法相的力量真正融合成一體，這並不容易。對上一般的金丹七重，神烈也有極大的勝算。

  神烈施展出修羅戰體，信心暴增。「看招！」手中法相所化長槍如電疾刺。簡單一刺，長槍本身在法力推動下極速旋轉。此槍看似直刺咽喉。實際卻是走著一條詭異之極的弧線，直取高歡心口。

  此時神烈心中都是殺意，全不留手。高歡要是擋不住這一槍，必死無疑。

  看到此處，眾人的臉色都變了。早知道就不該讓神烈出手！

  「簡直就是個瘋子！」

  「被這傢伙害死了！」

  「完了……」

  神烈性格暴烈好鬥，人緣並不好。眼見要出事。眾人是紛紛咒罵。

  神會雖是金丹九重，可離的遠點，眼見不妙也無力壓制。只能運轉全是法力。準備救護受傷的人。

  高歡當然不會讓，謙讓客氣只會增加麻煩。神烈自己送上門來，高歡是求之不得。別說他現在就金丹七重。就是沒晉級，轟敗神烈也不需要費多大勁。

  白色十牙神象憑空而出，抬起一隻腳來猛然踩下。長槍變化再精妙，遇上能鎮壓十方的神象也無計可施。

  宏大無盡的力量落下，神烈渾身巨震。赤色長槍、盔甲頓時節節崩潰碎裂，神烈心中大駭，但無可抵禦的偉力下，他周身氣血、法力都被壓的粉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巨足落下，卻無力抗拒。

  神烈就像是被大錘下釘子，整個人猛然貫入地底，只露出一個青森光亮的頭頂。

  沒有兇猛的戰鬥，也沒有慘烈的血肉，狂暴的神烈老老實實被塞進土裡，安靜的沒有一絲氣息，恍若一個死人。

  剛才那勃發滾滾元氣，也都無聲消散。

  神魚等人目瞪口呆，「這……」

  高歡看了眾人一眼，悠然道：「還有哪位師兄想指教麼？」

  眾人俱都無語。就是修為最高神會，也無話可說。大家都是金丹修者，就算是最差的神魚，也能看的出來，神烈和高歡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高歡隨手一擊就滅掉神烈，那份輕鬆從容，可絕不是裝出來的。

  神會雖能擊敗神烈，卻不可能這麼輕鬆隨意。對於高歡，神會已經從讚嘆上升到了敬畏。

  高歡見眾人沒有再戰的意思，對著眾人點了點頭，一拂袖，踏著白蓮飛天而去。

  等高歡走後，神魚等人才忙把神烈挖出來。檢查了一遍，神烈雖滿身是土狼狽不堪，卻沒受什麼外傷。只是神魂受到激盪，被硬生生的震昏了。

  把神烈弄醒後，神烈一直低著頭，都沒臉再看別人。

  神會安慰道：「他修為比你高，修煉的還是摩訶龍象，輸了也很正常。你還是仔細檢查下，有沒有受傷？」

  神烈閉目運轉法訣，連轉十二周天。確認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駭然。隨手擊昏神烈，卻不傷害分毫。可見高歡在力量控制上是妙到毫巔。這固然是高歡招式精妙，更多卻是高歡修為精純雄厚，行有餘力。

  眾人對望一眼，都是神色沮喪。本想掃神秀威風，卻成了送上門的小菜，任人朵頤。

  「看來，只有神苦、神山他們才能穩壓住神秀了！」神會有些苦澀的道。

  神字輩已經有兩人成就了元嬰法王，就是神苦、神山。兩人年齡也更長一些，現在都是鎮守一方的強者。這次，也並沒有回來。龍象院召集金丹修者回來，也是因為這次北海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萬象門的兩位元嬰真君到北海採藥，這個消息不知怎麼就散播了出去。北海聯盟的各大宗門都對李菁和封關發出了邀請。

  兩人也不推辭，居然遍游北海聯盟的各大宗門。因為兩人的身份特殊，各大宗門都是熱情招待。鳳凰草的消息，也就被兩人傳播四方。

  這十年間，深入北海的修者逐漸增多。鳳凰草，可是絕世神物。能夠延長壽元千載，這個是誘惑是任何人都難以抗拒的。

  就算自己不用。拿出去賣也是價值連城。鳳凰草雖虛無縹緲，卻至少有個名頭。而且，李菁和封關說的很清楚，鳳凰草一定長在梧桐樹上，是鳳凰涅盤重生後留下一道精氣。其氣赤紅如火，在夜間恍若紅燈，極為顯眼。

  有了這麼明確的特徵。無門無派的散修們都是成群結隊深入北海，試試運氣。就算是找不到鳳凰草。找到點別的異寶也好。

  各大宗門也是不甘放棄。各自派遣弟子深入北海搜尋。青龍會那面也得了消息，青龍壽元將近，哪能忍得住這樣誘惑。青龍會上下全部動員起來。

  北海雖大，修者和青龍會的妖族們難免相遇。深廣的北海內，大家遇到了也就沒什麼可說的。各憑手段拼個死活。

  十年下來，鳳凰草還沒找到。人、妖兩族都受了不少損失。好在雙方的高層還很克制。並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鬥。

  兇猛的戰鬥中，沒有宗門支持的散修們的損失最為慘重。倖存的散修們，大半都撤了回來。只要少數大膽不怕死的。還在北海深處遊蕩，夢想著找到鳳凰草。

  十年下來，尋找鳳凰草的熱潮已經過去。但李菁和封關卻沒有放棄。各大宗門也沒有放棄。只是投入的人員不斷再縮減。畢竟，不能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寶物、而影響了宗門正常運轉。

  但就在三個月前，北海那面突然傳來消息。一個散修在北海見到了鳳凰草的蹤跡。這個散修還留下一段水影。可惜的是，散修的修為太低，又恰巧被兩隻血鷹追的漫天亂跑。而島嶼內散發出強大妖氣。也逼得散修沒辦法深入。

  這個散修記錄下水影，回來把水影連賣了幾家大宗門。賺的盆滿缽滿。可惜的是，才過兩天，就消失無蹤。眾人都猜測，不知被誰殺了。

  沒人在意散修的下落，他記錄下的水影才是眾人關心的。複製水影只是一個小法術，散修又不知賣了多少水影，很快的，各大宗門的手裡就都有了一份。

  水影很簡單，只是茫茫黑暗中，能看到一點的赤紅如燈的光芒。還可以隱隱看到一座島嶼的輪廓。

  修者們雖可以憑藉羅盤等法器判定方位，可只看水影就沒可能憑空確定方位了。那個散修被妖獸追的驚慌失措，根本沒記錄到方位。

  雖說如此，北海卻再次轟動了。各大宗門都波爆發出極大熱情，紛紛派遣弟子再次深入北海。

  神會等人這次回來，也是為了輪換其他人，準備深入北海探寶。正好遇到高歡出關，他們就過來挑戰，結果就變成這樣。

  高歡自是不知道這些，他十年期限還有半年才到期，而距離萬法會召開還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他也並不著急。

  這次出來，第一當然就要去看望圓晦。

  偌大龍象院內，也只有圓晦有能力有意願幫高歡。高歡到了般若堂，也不需要人通稟，直接就到了明空的房間外面。

  「明空……」

  高歡才喊了一聲，就聽裡面回道：「神秀師兄，等一下，我就出來……」清脆若銀鈴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掩飾不住的歡喜。

  高歡也不禁一笑，明空還是沒變。和她說話，總能感受到那股洋溢的生動活躍的氣息。

  游目四顧，只見明空院子中又不知何時建成一片水池，其中白蓮明淨，綠葉如盤，正中心的泉水咕嘟咕嘟冒泡，恍若沸水般沸騰噴涌。

  水池旁一個小小木亭，簡單卻別致。

  高歡有些訝異，弄個水池不難，可這麼別致精雅，卻不想像明空的性子。

  正想著，就看到白影一閃，明空已經到了水亭中。

  白色襦裙，披肩長發，五官如畫，骨肉均亭，玲瓏有致。飄動裙擺上剪出蓮花紋路，隱隱可見秀美白嫩小腿。水亭中的明空恍若一株玉蓮亭亭而立。

  明空小臉上似笑非笑，得意中又藏著幾分羞意，在高歡面前優雅的旋轉一周，「師兄，漂亮麼？」

  高歡這才恍然，他和明空已經有十年沒見了。十年，小女孩也成了清麗少女，只是眉宇間，依稀還能看到幾分小時候的靈黠敏慧。

  「不知不覺，長大了……呵呵……」明空很像是飛雪，高歡也一直都把明空當做妹妹。此時不免有些感慨。

  明空有些失望的道：「不漂亮麼，她們都告訴我這樣很好看！難道騙我？」

  高歡由衷點頭贊道：「很美，很漂亮。」

  明空歡喜的笑起來，「我就說麼，這樣不應該難看啊……」好久沒見，明空可是真的很想念高歡。她平時是不這麼穿的，就因為知道高歡來了，才特意穿了這身。得到高歡讚賞，她真是比什麼都開心。

  「對了，師兄，我們一起去北海找鳳凰草……」

  「鳳凰草？」高歡不知道消息，有些奇怪。

  明空見高歡不知道，頓時來了勁，給高歡介紹了一遍情況。拉著高歡修者懇求道：「怎麼樣，我們一起去，我覺得鳳凰草就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