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斷情好修道

  「見過。」

  高歡的清朗聲音在大廳中迴蕩著。

  

  巨大的明鏡上，高歡的身體分化分成千萬道光線，不停的起伏震盪。最核心處，可以看到金丹散發出一團濃烈的金光，非常穩定圓滿。神魂則呈現出水色光芒，同樣的穩定堅凝。

  代表高歡臟腑、筋肉的光線，同樣呈現出一種淡淡金光。千萬道金光有序的組合排列著，組近乎完美的軀體。

  不少光線隨著高歡聲音震盪而伸縮震盪，把發聲的全部過程都清晰明白呈現出來。

  天照明鏡，把高歡內外的一切氣機變化、包括聲音激盪起的任何一個微小震動，都同步呈現出來。

  厲超和幾位化神都看著明鏡，觀察高歡的心神狀態。厲超暗自感嘆，「金丹渾圓無暇，神魂堅凝明淨，周身筋骨勻稱完美，從元氣波動到神念波動，都平穩有序。這個神秀，修為之精純，這一輩中無人可及！」

  其他幾位化神雖不動聲色，心裡卻是同樣驚訝。對於高歡的評價，又是大大提升許多。

  天照明鏡還無法照出別人的心思，更多的是從氣機變化上分辨真偽。任你是化神強者，也不可能完全操縱自身每一道氣機變化。真話還是假話，是決然不同的。

  就算能用某種法術連自己也欺騙了，卻也瞞不過天照明鏡內的真靈。天照明淨內的真靈的靈智雖不高，卻天生就有神通，能知人本心。

  就是化神層次的強者，也是無法在天照明鏡前說謊。化神境界以上的強者，力量達到更高層次，天照明鏡就無法感應其虛實。

  雖說如此，用來對付高歡卻足夠了。

  高歡沒有抬頭去看天照明鏡，但周圍的一切都逃不過通明道心的感應。高歡沒敢催發般若真光，眾多化神強者注目下，般若真光的變化很難逃的過他們眼睛。

  通明道心能知前世今生，不迷不惑。是真仙才能覺悟的神通。化神和真仙雖然只差一階，卻差著無數層次。這些化神強者，絕對無法理解通明道心的玄妙。他們也絕想不到，高歡竟然有通明道心的境界。

  高歡很快就明白了天照明鏡的變化，說穿了也就是法術版測謊儀。不需要使用神力，也不需要什麼秘法，只是在通明道心控制自己，天照明鏡就發現不了異常。

  至於神魂上的感應，天照明鏡的層次太低，雙方間的聯繫，只能是高歡單方面感應天照明鏡，天照明鏡卻無法感應高歡。

  這讓高歡暗自鬆了口氣。若是矇混不過去，就只能跑了。

  神魂層次的不對等，天照明鏡對高歡就完全失去了作用。而且，天照明鏡的真靈等階太低，還沒有生出真正的智慧，無法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你最後看到九天銀河劍是什麼時候？」冷石繼續盤問著。

  「焚天、仙霞一起聯手打敗銀河，青木受了重傷，銀河見事不可為，就遠遁而去。我和范思琴都親身參與這一戰……」

  高歡始終控制著自己情緒，保持一些緊張激動，把他編的東西說了一遍。

  其他化神強者又盤問了些細節，高歡都回答的很明白。其他化神強者對沒看出任何問題，就算有人心中有一點懷疑，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而且，當著玄相老祖的面，他們也不好太過分。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冷石道。

  穆清宇道：「叫范思琴進來。」

  藍鳳凰質疑道：「都問完了，還找范思琴做什麼？」

  「神秀說和她在一起，總要對質一下。何況，別的人都問過了，范思琴也不好例外。」

  穆清宇淡淡回道。

  藍鳳凰不語，她也不能強攔著，更惹人懷疑。

  等范思琴進來，就是冷石一直板著的臉也柔和一些。化神強者雖不會膚淺的為**影響，但范思琴的美麗的確是讓人讚嘆、欣賞。

  同樣的問題，范思琴回答的幾乎和高歡一樣。問詢了一會，冷石溫言讓范思琴退下了。

  「都查過了，誰也沒問題。」穆清宇看著藍鳳凰，別有意味的道。

  藍鳳凰不在意的道：「機緣就在附近，又沒有指明就是他們幾個。找不到也是沒辦法。」

  冷石道：「既如此，我們暫時先不要走。在這裡先待上幾天。查清楚了再走。」

  眾多化神都的點頭贊同。對化神強者來說，三年兩載的不過轉眼就過。眾多強者齊聚在此，也不虞會發生什麼意外。

  厲超提議道：「我們不妨先布下萬象大陣，封鎖方圓百里的空間。再慢慢搜索。而所有參加金丹法會的弟子，都要被詢問一遍，以免有所遺漏。」

  穆清宇不覺得這樣就能找到九天銀河劍，可眾多化神都不想放棄。他自然不會出這個頭。「好，我們就在這裡待一段時日，等查清楚了再走。」穆清宇道：「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都是齊聲稱善。此事就這麼決定下來。

  消息散布開，參加金丹法會的修者一片哀嚎。

  他們在北冥仙宮中都是經歷了眾多危險，身心懼疲。都想早一天趕回宗門，好好放鬆休息。現在卻要停留在這裡，等待化神強者的盤問。還要搜索神劍。他們當然都是很不情願。

  唯一高興大概就是范思琴了。借這個機會，她就可以和高歡多待一段時間。

  盤問持續差不多一天，生還的是一百五十七名金丹挨次被盤問過。也不是沒有任何的收穫，借著天照明鏡，找到兩個被妖族控制神魂的弟子。還有一個弟子被天魔侵蝕了神魂。卻沒找到任何與神器有關的消息。

  天鳳宮的飛船內，藍鳳凰正教訓的范思琴。

  「現在不同過去，你不要亂跑。更不要總去龍象院那面。」

  范思琴不以為然的道：「去看看姐妹有什麼問題。」

  藍鳳凰玉容微微一沉，「全聯盟的修者都知道你去找神秀了。」

  范思琴長眉一挑，「一定是靈眼這個卑鄙小人在亂傳。真不知道，玄明觀怎麼會教出這種人。」范思琴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傳出的風聲。只覺靈眼是如此討厭，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會和他做朋友。

  藍鳳凰肅然道：「不管是誰說的，這件事大家可以傳，你卻不能真的去做。以後，你不要再和神秀見面了。」

  「為什麼？」范思琴忍不住反問道。

  藍鳳凰臉更沉了，「思琴，你太放肆了。這麼和師叔說話麼？」

  范思琴剛才也心情激盪，平時又和藍鳳凰關係親近，這才那麼冒失。被藍鳳凰一訓，也沒了脾氣，低頭認錯道：「師叔，弟子錯了。」

  藍鳳凰知道必須震住這小妮子，冷著臉道：「得了神器，也不能如此驕狂。現在你就是天鳳宮的臉面，絕不能給天鳳宮丟臉。」

  「是，弟子明白。」范思琴乖巧的應道。她性子雖直爽，卻絕不狂悖。對於師長是極為的尊敬。藍鳳凰拉下臉來，她也不敢說什麼。

  看范思琴乖巧誠懇認錯，藍鳳凰臉色一緩，「思琴，現在所有人都看著你呢。你總去找一個和尚，好說不好聽。為了你自己，為了宗門，你都不應該再見神秀。」

  范思琴抬起頭正色道：「師叔，你說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喜歡神秀。」

  說這番話時，范思琴的眼神認真而堅定，藍鳳凰神色禁不住一變，她就怕這個。修者的本心動了，就不能用外力強行扭轉的。若是強行壓迫，只會影響修者的修行。

  藍鳳凰只能柔聲道：「神秀是很優秀，但他是龍象院的人。和你在一不合適。你有神器在，修為進境越來越快。對他也是一種痛苦折磨。對修者來說，長生久視才是追求。男女的情愛，不過是低階的**。等你進入化神層次，再反過頭看年輕時的情愛，只會一笑而已。」

  「弟子愚魯，不知以後如何。只知現在。」范思琴堅決的道。頓了下又道：「神秀救弟子與危難。沒有神秀，弟子也早成了一縷殘魂。哪還來的現在，哪還有什麼未來！」

  「痴兒、痴兒……」藍鳳凰只能搖頭。此事既不能用強，藍鳳凰也是無可奈何。心思一轉道：「你先下去，這幾天不能下船。」

  范思琴默然躬身而退。

  等范思琴出去，藍鳳凰自語道：「也好，藉機斷了你痴情。從此再無雜念，一心修行。何嘗不是件好事……」

  此時，數百修者正深入海里，在北冥仙宮外圍區域亂轉，希望能找到什麼線索。

  十餘位化神老祖親自鎮壓四方，一是防止意外，再就是防止神器逃逸。

  龍象院的十餘位弟子結隊而行，唯有高歡落在最後。這次深入北冥仙宮，高歡得了柄天一拂塵，還從連弘毅那分得六千萬靈石。

  尤其是天一拂塵，就完全就是神器胚子。品質之好，據說可以練成地階上品神器。

  相比高歡，其他人的收穫就不值一提了。高歡本就沒什麼人緣，自然受到排擠。何況，近來又盛傳范思琴和他有私情。更惹得眾人嫉妒。

  高歡走到哪裡，其他修者也都是神色不善。高歡對此到不在意，只覺有些好笑。眾人不理會他，他也樂得清閒。

  「神秀，你回來一趟……」玄相老祖的神念突然穿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