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蓮聖池

  混混沌沌的虛空之中，一朵碩大紅蓮在其中盛開。

  十二片花瓣的蓮花，其色艷紅如血，晶瑩的神光在紅蓮中流轉，生生不盡，恍若天上深邃的星空，構成一個層次無比複雜的空間世界。

  在遠方望去，那多紅蓮在虛空中傲然綻放，似乎把天地間所有的元氣精華都匯聚在一身。艷紅如血，卻有著神聖、莊嚴、宏大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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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萬劫洞的法陣轉移至此，高歡還沒看清周圍的情況，就身不由己的化作一道流光墜入紅蓮之中。

  高歡原本以為紅蓮聖池就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模樣，進入紅蓮聖池，高歡才駭然發現紅蓮聖池廣闊無邊，眼光所及都是晶瑩流轉的元氣精華，怎麼也看不到盡頭。這裡，竟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獨立空間。

  元氣精華凝結成一點點流光，整個空間內元氣居然比水還要粘稠。高歡在元氣精華的巨大浮力下，不斷的上升上升。

  直到高歡吸納元氣和外界的元氣精華達成平衡，高歡停止上浮，勉強立住身軀。

  周圍無窮無盡的元氣精華從四面八方刺激著高歡的身體。一時間，高歡似乎周身穴竅都躍躍欲動，似乎要無窮無盡的元氣精華強行打開。

  高歡知道這只是初次接觸無盡元氣精華的一種錯覺。稍一運轉真氣，穴竅內就有源源不盡的元氣貫入。最妙的是，那些元氣精純而柔和。儘管源源不絕，卻完全受高歡的掌握。

  實際上，這裡的元氣精華雖然精純濃郁，卻正適合他這個層次。絕不會出現他被海量元氣貫體撐爆了的情況。

  紅蓮聖池內，就像是不停的服用上品凝元丹。永遠也不會有元氣匱乏之危。無窮無盡的元氣精華，還在無時無刻的滋潤高歡血肉筋骨。在元氣精華的浸泡下，高歡更是感覺心神皆松，似乎能永遠這麼的運轉元氣，也不會感到疲憊。

  身體、神念，在元氣的刺激下都會變得特別的敏銳。億萬萬細微如芒的元氣精華下，高歡的身體上出現了無數的窟窿。

  神念和元氣精華結合起來後，高歡發現自己的身體放大千百倍，原本的小小汗孔都變得碗口大小，細密堅韌的如鋼的骨骼也布滿空洞，看上去空疏鬆脆，完全沒有一絲強韌堅硬的感覺。

  而且，身體內部也有著眾多的隱傷。那是過去十年中他受到的眾多傷害，還有練功留下的諸多暗傷，表面上雖然痊癒了，但筋骨、臟腑、經脈上都留下痕跡，破壞著他身體的協調、完整性，也在細微之處破壞著元氣的吐納吸收。

  高歡引以為傲的身軀在元氣細芒的貫穿下，千瘡百孔，破破爛爛。這個發現，更是讓高歡震驚。

  他自以為金剛五相輪的淬鍊下，身軀已經變得極其強大。現在才發現，他的金剛五相輪是何等的粗糙。也從側面進一步證明了法相的話。這門金剛五相輪，缺少最關鍵的法門，無法修成真正的金剛不壞之軀。

  好在有這次進入紅蓮聖池修行的機會，高歡才能察覺自身的問題。如果能在這裡修成玄武陰陽變，不但能修為更進一步，直接進入四階的通力階段，就是身體內的諸多暗傷也都能痊癒如初。

  至此，高歡也才知道紅蓮聖池的重要性。如果沒有紅蓮聖池，高歡也不知多久以後才能發現身體上的諸多暗傷。而修為越高，身軀越強橫，這些暗傷也越難修復。

  高歡也理解了，為什麼尹月、龍雨等人會那麼快步入五階上品的層次。那不止是個人的天才，更是因為紅蓮聖池的幫助。

  如果每年能夠在紅蓮聖池修煉半年，高歡有把握在十年之內邁入六階層次。

  不論是武者還是修者，都先難後易。等階越高，越難晉級。像尹月這般已經上五階上品的修者，距離六階只差一步。但正常情況下，尹月突破到六階至少還需要十年的時間。

  至於七階，通常情況下，一萬個六階上品也未必能有一人突破。七階以下可以靠苦練和天賦，可以靠外力支持。七階以上，就需要一些極為苛刻的條件。

  天蓮宗雖然有數位天階強者，但他們也都是經過百年的積累，又有宗門秘法護持，才僥倖過關。

  如沒有紅蓮聖池的幫助，高歡怎麼也沒可能在十年內進入六階。

  紅蓮聖池內沒有日月星辰，只有永遠閃耀光芒的元氣精華。雖然沒有精確的計時法器，高歡卻能憑藉自身的精緻生物鐘，判斷大致的時間。

  一開始，高歡並不急於修煉玄武陰陽變。以青龍、白虎兩輪吸納元氣，結合青龍翻海腿、白虎七煞爪淬鍊身體，最大限度的吸納元氣，修補身體上暗傷。

  有著無盡的元氣精華支持，修補身體的暗傷也並不容易。而淬鍊身軀，更似乎永無止境。雖然每天都有些進步，但在半年的時間內，是不可能把身軀淬鍊完美。

  這裡面有很多原因，第一重要的高歡修為過低，無法真正吸納所有元氣精華。第二是運轉的法訣也過於粗疏，淬鍊身體難以進入最細微的層次。第三是時間過短，也不容高歡每天在這裡浪費。

  按照高歡的計算，他大概用了六十天的時間，才把身體內暗傷才逐一修復。暗傷的痊癒，也讓內力、元氣運轉的更加流暢，身體也更加的協調、平衡。而經過兩個月的積蓄，青龍、白虎兩輪變得精純無比。

  元氣和神念的進步，也讓青龍、白虎兩輪的法相更為清晰，高歡的武道真意，似乎已經能凝結成實質。身體也比進來之前，至少強橫了一倍。

  六十天的時間裡，高歡每天也都在心裡推演玄武陰陽變的諸多變化。雖然還沒著手修煉，對於玄武陰陽變的已經有很少的理解。

  玄武陰陽變共分心、體兩變。體是龜蛇八式的體術，是用來戰鬥和調養身體的。心則是玄武陰陽訣，是用來吐納元氣的秘法。

  「龜者，靜也。蛇者，動也，得其靜明其陰，悟其動知其陽。玄武陰陽變，最重要的就是知陰陽，明動靜。使得陰陽交融，動靜如一……」

  想到這裡，高歡突然心中閃過一陣明悟。「古有丹法都要調坎離，匯龍虎。玄武輪是為第三輪，關鍵之處還是在青龍輪、白虎輪要協調成一體，使得龍虎交匯，其玄武輪自然而成。」

  法相教導高歡數天，雖然沒有點明這一點，卻反覆強調過青龍、白虎兩輪的作用，並說過五輪雖分屬不同，實則一體。而且還給高歡詳細說了五行生剋變化之理。

  高歡想通最關鍵的礙難，卻不急於修煉，而是反覆推演各種變化各種可能。又過了幾天，對於一切可能的變化都儘可能想到，高歡才著手修煉。

  這種沉穩冷靜的，也正是高歡迥異與常人的寶貴品質，也是高歡能夠成功的關鍵之一。

  青龍屬木，白虎屬金，本是白虎克青龍的變化，但玄武屬水，以玄武之水，調和金木之變。也符合五行之理。

  要知道，五相輪本就是太一道的五相天輪變化而來。五相天輪，又是以五行為根基，調動五行之力的一門高階法術。其中變化，真是神妙無窮。

  不過，在龍樹上人手中，五行變化被簡化成五行元氣，又結合星象和脈輪之法，才有了現在的金剛五相輪。

  高歡對於五行變化雖然說不上精通，卻也絕不陌生。法相講的五行應用之理，則把玄武陰陽變的講的透徹明白，可以作為高歡修煉的總綱。

  青龍輪的七處穴竅元氣匯聚後徐徐下行，白虎輪匯聚的元氣徐徐上行，青龍、白虎兩道元氣在高歡的心口位置交匯。

  兩種性質相剋元氣並不是簡答的匯聚在一起，而是以心口穴竅徐徐旋轉。

  心口穴竅，卻是玄武輪的根本穴竅。受到兩股性質各異的元氣刺激，再有外方無量元氣的支持，高歡心口的穴竅開始躍動起來。

  那不是心臟的跳動，而是元氣通過穴竅的震盪，引動周身的元氣隨之變化。這個時刻也很危險，一個不好，兩種元氣就會在心口穴竅爆炸。高歡就算不死，也免不了重傷。這次的半年修行，就完全浪費了。

  高歡的識海內，神念結成的青龍、白虎兩相也交纏在一起，慢慢的兩種武道真意就自然的分出動靜陰陽，在青龍白虎之中，交纏的龜蛇演化而出。

  轟，高歡周身穴竅齊齊震盪轟鳴，心口穴竅猛然打開。精純遠去如潮般自心口穴竅湧入。在高歡神意引導下，結成交纏的龜蛇之相。

  玄武輪，就這麼結成了。

  「知陰陽，明動靜。」識海內的龜蛇之相的結成，陰陽動靜的變化，讓高歡領悟到天地至理。

  就在這時，識海中突然升起一顆閃耀的湛藍星光。

  湛藍星光越來越盛，轉眼間就把高歡的武道真意凝結成三種法相淹沒。高歡心神巨震，不知所以時，湛藍星光募然化成十個大字。

  「混沌陰陽分，無極星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