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醉酒後

  大課間。

  顧誠趴在桌子上睡覺，不知道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重重地撞在他的手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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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日哦！」顧誠煩躁地咒罵了一句，腦袋依舊埋在手臂里，

  「顧誠，門口有人找。」

  顧誠抬起頭，撇嘴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誰啊？」

  「不認識，一個小姑娘。」

  一旁的季邵湊熱鬧不嫌事大地「哦～」起來。

  下一秒，顧誠瞪向季邵的眼神里閃過一片冷意。

  季邵渾身上下像是被冷水過了一遍一樣，輕輕地打了一個寒顫。

  季邵瞬間變得老老實實的，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錯了。」

  顧誠沒說話，冷漠地收回目光。

  找顧誠的是許柔。

  看見顧誠從後門出來，許柔從前門小跑過去，說話聲音軟糯糯的：「學長，我找你沒有惡意，我就是，我就是……」

  許柔一緊張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的，因為害怕顧誠會沒有耐心，她努力平穩緊張的心態，「我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顧誠哭笑不得，不動聲色地勾了下嘴角，沒有回答她。

  許柔以為顧誠不願意，連忙救場：「我真的只是……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沒有別的意思，可以嗎？」

  「我有什麼能讓你想和我交朋友的？」顧誠懶洋洋地將手揣進校服包里，微微靠向旁邊的牆上。

  睡意竟然全沒了。

  許柔低下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天天混在一起，你一個小女孩就不要往泥坑裡踩了，會把你弄髒的。」

  許柔抬起頭對上顧誠的雙眼，那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在陽光的反襯下，凸顯的格外好看誘人。

  這是許柔這麼多年以來聽到過最溫柔的一句話，她仿佛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將會是照亮她世界的那一抹光。

  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許柔知道這一眼她已經淪陷進去了，而賠上去的是一整個青春。

  多年後許柔依舊記得顧誠的這句話。

  但她知道——他不會變醜，不會有啤酒肚，他永遠穿著白色校服，站在陽光燦爛的走廊里，然後一直在她的記憶里。

  高考的日子一點一點悄悄地到來。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每天都在減少。

  不知不覺距離高考僅僅只有一個月。

  早會過後。

  B市一中各班經過校長批准可在教室舉行一次小型的聚會。

  高三A班。

  「同學們，大家一起行動把桌子圍成一個圈！！！」

  收到指令，班上的同學都開始行動起來。

  「曾熙楠你幫我搬一下收納箱，書太多，好重哦。」楊玥玥扯了扯曾熙楠的衣角，嬌滴滴地說到。

  曾熙楠正在搬桌子的動作停了一下，「收納箱下面不是有輪子嗎？你用腳蹬或者用手推就行啊，不用搬起來。」

  尹欣在一旁沒忍住笑出聲，不禁感嘆起來：曾熙楠真的一個妥妥的直男。

  楊玥玥沒想到曾熙楠會這樣說，臉色有些不好看，瞥眼兇狠狠地瞪了眼一旁笑的尹欣。

  尹欣笑容一斂，轉過身若無其事地開始幫忙搬桌子。

  現場布置好後。

  班長站在講台上拍了拍講桌，班上的七七八八的聲音立刻都收了起來，同學們的目光紛紛投向班長。

  「大家如果有什麼節目想表演的可以上來登記一下，偷偷告訴你們：班主任去買零食了。」

  全班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幾個男生還將手闊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吹著口哨。

  班上的氣氛一下子就活躍起來。

  「班主任說馬上要進去高考一百天的緊張衝刺了，叫同學們今天一定要玩開心好好放鬆放鬆！！！」

  等班長說完，尹欣隨口問旁邊的人：「曾熙楠，你不是會跳舞嗎？上去跳一個唄。」

  曾熙楠嘴角歪歪扭扭地勾起，微微湊近尹欣，「你想看麼？」

  尹欣重重地點點頭，「肯定想啊。」

  其實尹欣就是隨口開個玩笑，每次想到曾熙楠還真的去報名了。

  節目都報得差不多了，正好班主任也抱著一大堆零食走進來，「快快快，下去幾個男同學，還有東西在樓下呢。」

  尹欣撐著腦袋，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窗外那棵鬱鬱蔥蔥的海棠樹，明黃的陽光照著樹上的海棠花。

  今年夏天的陽光竟格外的好看，並沒有那麼的刺眼。

  ——又到了一個穿短袖都出汗的季節。

  曾熙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懷裡似乎還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鬼鬼祟祟的坐回座位，小心謹慎地觀察周圍一圈後，才肯把懷裡的「好東西」拿出來。

  兩聽啤酒。

  「你有病吧？」尹欣罵到。

  曾熙楠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噓，你小點聲，我好不容易叫他們幫我帶進來的。」

  尹欣白了曾熙楠一眼。

  「你會不會喝酒？」

  會肯定是會的，就是酒量不行。

  曾熙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遞了一瓶給尹欣，「喝啤酒簡單，反正這個不是白酒洋酒什麼的，是一聽沒什麼的。」

  尹欣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暗黃色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胃裡。

  尹欣竟覺得這一口下去，雖然苦卻讓人心裡舒服了很多。

  「嘖嘖嘖，老實交代以前是不是沒少喝酒！」

  尹欣搖搖頭。

  真的是第一次喝酒。

  班上的同學都紛紛開始表演自己的節目，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

  尹欣覺得自己融入不進去，一口又一口的往嘴裡灌酒，沒一會兒一聽啤酒就被她喝個精光。

  她拍了拍自己有些暈的腦袋，原本白皙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胃裡忽然一陣翻山倒海的噁心，一股不明物體瞬間朝著胸口湧上去。

  尹欣捂著嘴，急匆匆地從後門跑出去，可能有些醉了，連走路都開始有些搖搖晃晃分不清東南西北。

  曾熙楠真沒想到尹欣的酒量只有那麼一點點，一臉擔憂地跟了上去。

  尹欣跑到洗手池邊，雙手扶著水池，胃裡一大堆不明物體順著喉嚨從下往上，最後從口中吐出許多嘔吐物和膽汁。

  曾熙楠輕輕地拍了拍尹欣的背部，等著她吐完後，才開口問：「你不能喝酒怎麼不告訴我？」

  尹欣臉色很難看，勉強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來：「我沒事。」

  尹欣扶著水池緩了一會，眼前變得有些模糊。

  不會這就喝醉了吧？

  「尹欣？」

  尹欣轉過身，一動不動地盯著曾熙楠，嘴裡喃喃自語起來：「顧誠。」

  曾熙楠滿臉疑惑：「啊？」

  尹欣往曾熙楠身上一撲，雙手環抱著他的脖頸，眼角有幾滴眼淚滑落下來，帶著餘溫滑落在他的肩膀上。

  「顧誠，你是不是都快忘記我了，都快忘記我長什麼樣子了，忘記我的聲音，忘記我的一切……一年多了……我……」

  尹欣抽噎起來。

  曾熙楠微微一愣，沒忍住問道：「那你忘記他了嗎？」

  「我怎麼會忘記他呢，他身高一米八，他會抽菸喝酒打架，喜歡打籃球，打得一手好遊戲，還是個醋罈子，喜歡穿Adidas，還怕貓……我怎麼會忘記他呢，不會忘記，不可能忘記……」

  曾熙楠扯下嘴角，沒再出聲，就這麼任她撲在自己的懷裡。

  ——我還是那麼沒出息，四處留意你的消息。

  尹欣抽泣得越來越厲害。

  「我用我的小號偷偷的關注了你的快手，你不知道吧，我還偷偷從陶玲那裡問你的事，你也不知道吧，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

  可是，你會不會已經把我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