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女

  雙腳輕輕的一點，贏乘風的身體就像是安裝了彈簧一般的跳到了半空。

  雖然僅僅擁有真氣第一層，但是他的動作靈敏和自身的力量卻已經與普通人有了極大的區別，特別是在將真氣運用到了雙腿之上的時候，更是靈活的如同一隻大馬猴和袋鼠的結合體，在略顯崎嶇的小路上飛速奔行。

  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那處廢棄打鐵鋪之前。

  這裡，本來就是屬於贏家的地盤。村子人都知道贏利德年輕之時曾經在這裡修煉和學習鍛造之術，對於他們而言，這裡簡直就是村子裡的一個聖地，很少有人會來到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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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贏乘風才會放心的將打造完畢的長劍放在此處。

  從隱蔽之地將長劍和短針取了出來，在拿著短針的那一刻，贏乘風的心中頗有著幾分異樣。

  這根短針還是在數年前他剛剛將養氣功修煉到第一層之時，贏利德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之所以將此物贈送給他，自然是因為叔叔對他有著殷切的期盼之心。只是，這幾年他的表現應該讓那位堅強的中年漢子傷心和失望，甚至於是放棄了。

  微微的搖了搖頭，贏乘風的心再度堅強了起來，他的口中輕語著：「看著，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靜下了心，他體內真氣運轉，針尖處再度激發出了一絲淡淡的白色光芒。

  目光落到了長劍之上，真氣流動之間，已經找到了昨日的那處斷點所在。

  隨後，他的手腕微微抖動，那一點兒搖曳不定的光芒就再度落到了長劍之上。

  隨著短針不斷的移動，贏乘風體內的真氣更是如同飛一般的消耗著，而且隨著白光移動的距離不斷增強，他所消耗的真氣速度就成倍增加。

  在長劍上銘刻靈紋，就與贏乘風上一輩子的體育運動一樣。

  短跑一百米的世界紀錄乘以一百，絕對不可能與一萬米的世界紀錄相同。

  一個人跑動的距離越長，他所消耗的體力和時間也就會隨之不斷增加，而且並非倍數相乘那麼簡單。

  運動員可以在百米內竭盡全力的衝刺，但若是這個距離擴大到了一萬米，那麼使用百米衝刺速度奔跑的人肯定不會是第一個衝破終點線的人，而絕對會是第一個倒下的人。

  同理，在長劍上銘刻十分之一或者是更少的靈紋，只需要養氣功第一層就可以勉力為之了。但若是靈紋的數量越多，所消耗的真氣就將會呈幾何倍數增加，在方圓十餘里之內，怕是也唯有贏利德一人能夠一氣呵成的將這個任務完成。

  手腕的抖動驟然停了下來，因為短針之上的那一點兒白光已經突兀的消失了。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贏乘風搖了搖頭，雖然是心有不甘，但是礙於真氣的即將枯竭，卻也唯有無奈放棄。

  他盤膝坐下，靜靜的調息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丹田內的真氣再度變得充盈起來。

  一縷縷的真氣沿著經脈流入了短針之內，那透著神秘色澤的白光若隱若現的綻放了出來。

  同時，又是一縷真氣在長劍上一划而過，輕易的找到了斷點之所在，並且順利的將這個過程延續了下去。

  雖然他的態度極端認真，而且動作一絲不苟，但是他的精氣神卻都不足以支持他完成這番壯舉。

  當他再一次停下來之時，不僅僅體內的真氣幾乎消耗殆盡，就連他的精神都感到了萬分的疲憊，幾乎就是難以支持了。

  休息了片刻，稍稍的恢復了一點兒的精力，贏乘風正要將鐵劍和短針收起來之時，心中卻是突地一動。

  他豁然轉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一片灌林。

  「什麼人，給我出來……」

  他輕喝一聲，語氣中並無驚恐，只是頗有些懊惱。

  能夠來到這裡的，應該是村子中的居民，但是贏乘風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在這裡銘刻靈紋。起碼，在他成功之前，並不想出什麼風頭。

  可是如今既然被人發現，估計再想要隱瞞下去怕是也不容易了。

  灌木叢中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一道曼妙的身影從中緩步行了出來。

  這是一位年紀與他相若的美麗少女，她的長髮披肩，身高腿長。纖細的腰肢走動之時微微搖曳，令人心神顛倒，特別是她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透著明亮深情之光，在看人之時仿佛是在對你說話一般。

  贏乘風愣了一下，他發誓，無論是自己的上輩子，還是這具身體所生活的前十五年之中，都未曾見過如此芳華絕代的女性。

  沒錯，雖然這位少女的年紀並不大，怎麼看似乎都不會超過他。可是贏乘風除了用芳華絕代這個詞來形容之外，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其它美妙的詞彙了。

  「你，你是誰……」他瞪大了眼睛，問道。

  少女明媚的眼眸在他的身上停留了那麼一瞬間，隨後就別過了頭，落到了地上的長劍和短針之上。

  「這兩件東西，能讓我看看麼？」

  那皎潔如同月光一般的眼神透著股令人無法拒絕的力量，別說是贏乘風了，就算是贏利德在此，怕是也很難拒絕她的請求。

  贏乘風稍稍的猶豫了一下，隨後將長劍和短針遞了過去。

  這兩件東西雖然並不常見，但也絕不是什麼難以尋覓的寶物，所以他隨隨便便的就同意了下來。

  少女接過了兩樣東西，用手捏著短針稍稍的轉動了兩下，那如同秋水一般的目光就落到了長劍之上。

  贏乘風的目光突地一凝，因為他感應到了，從少女的身上似乎湧起了一種非常熟悉的力量。

  真氣，她竟然在使用真氣探索長劍。

  驚訝的張了張嘴巴，原來這個嬌滴滴的小女子，竟然也是一位修煉真氣有成的武者。

  片刻之後，少女突地微微一笑，仿若是百花盛開一般，燦如春華。

  「果然是靈紋，原來你是一位匠師。」

  她的聲音清脆而明亮，如同百靈鳥的叫聲一般悅耳動聽。

  贏乘風的臉色難得的紅了一下，他上輩子也曾經廝混酒，泡過了不少艷麗女子，並不是情場初哥。但是在面對這位無邪少女的誇讚之時，心底卻是莫名的泛起了一絲顫動。

  在心中狠狠的鄙視了一下自己，他將這一切都歸咎到身體原主人的身上。

  那位十五歲的少年，絕對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童子雞，所以他的身體會有這些反應也是正常的，是可以原諒的……

  「咳，小姐過譽了。」贏乘風的臉色迅速的恢復了正常，道：「我並不是一個匠師，只是一個初習真氣的武士罷了。」

  「初習真氣？」少女似笑非笑的道：「一個初習真氣者，也敢使用靈針在兵器上胡搞。呵呵，你是真氣修煉到五層了麼？」

  贏乘風微怔，搖著頭，老老實實的道：「沒有。」他在心中暗自補了一句，別說五層了，連二層還沒到呢。

  少女睜著明亮的大眼睛，以無比認真的口氣道：「你的老師是誰，難道他沒有告訴過你，在真氣達到五層之前，是不能學習靈紋的麼？」

  贏乘風愣住了，他學著對方的樣子眨了幾下眼睛。

  或許是看著他的動作覺得有趣，少女的嘴角彎起了一個美妙的弧度，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意。

  贏乘風隨即醒悟過來，他略顯尷尬的一笑，道：「我的師父並沒有說過。」他頓了頓，道：「請問小姐，這是為什麼？」

  少女伸出了芊芊玉指在長劍上輕輕的點動了三下，道：「你在銘刻靈紋之時，並非一氣呵成，而是有所停頓。」

  贏乘風的臉色頓時是微微一變，別人或許看不出這位少女玉指所點之處的玄機，但他卻是一目了然。

  那蔥白似的的玉指所點之處，正是這兩日贏乘風所留下的斷點之處。

  因為真氣限制的緣故，他無法將所有靈紋一次性的銘刻完畢，三次銘刻之後，長劍上就留下了三處斷點。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這個素未平生的少女竟然能夠一眼識別，那就太讓人驚訝了。

  輕輕的點著頭，贏乘風道：「不錯，我停了三次。」

  少女微側著腦袋，道：「你的靈紋銘刻並沒有什麼錯誤，可是斷點太多，就算是最終成功完成，也會給整個靈紋圖案帶來巨大的負面影響。呵呵，這樣的靈紋兵器根本就不會有靈師願意為之輸靈的。」

  「為什麼？」贏乘風不解的問道。

  少女考慮了一下，道：「因為你不是一次完成。」

  贏乘風眉頭大皺，道：「這算什麼理由？」

  少女似乎是被他問得有些急了，道：「這是我舅舅說的，在一件兵器上斷點越多，其靈紋分布就越不均勻。多次銜接的靈紋在整體上絕對不如一氣呵成的靈紋圖案好，所以真正的靈師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絕對不會為這種兵器輸靈的。」她頓了一下，頗為遺憾的道：「這是把好劍，已經達到了銘刻靈紋的要求，但如今卻是徹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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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一，白鶴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