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兵臨通道（一）

  通道位於湘西南湘桂黔三省六縣交界之地，北倚湘西，東北連湘中，南靠桂粵，西接黔滇，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是湖南到廣西桂林、柳州的重要通道。歷史上桂湘兩省南北經濟、文化交往大多通過通道縣城進行。通道又是個多民族聚居區，是有名的侗鄉，侗族大歌、侗家菜、侗族婚俗是後世民俗文化研究的熱點之一。青山綠水、世外桃源般的環境，讓後世來這裡旅遊的人們把通道稱為湖南的香格里拉，足見風景之美。可惜劉一民和紅18團的戰士們來的時候已經是12月9日了，天氣趨寒，滿山遍野，百草蕭索，只有樹木還依然蒼翠。

  憑著後世對長征歷史的了解，劉一民知道此時通道地區敵人兵力薄弱，縣城以外的農村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防禦力量。因此，紅18團走出大山後，在偵察排找來的嚮導帶領下，直接上了連接湘桂的公路，光明正大的沿大路向通道縣城急進。

  9日傍晚，劉一民率18團趕到了通道縣城縣溪附近。

  偵察排報告縣城只有一個地方保安團，約有600人左右，由於想不到紅18團會急行軍奔襲通道縣城，所以敵人沒有作作戰部署，僅僅是正常的崗哨警戒。

  劉一民考慮以偵察排和一連的實力，如果偷襲的話，完全可以達到先制人、攻敵不備的效果，但是如果硬攻的話，說不定傷亡就會很大。他記不清楚歷史上小平同志率紅七軍曾經攻打過一個湘西的還是桂北的小縣城，守城的也是地方保安團，結果攻了五天沒有攻下來，反而傷亡了200多人，最後只好撤退。想到這裡，劉一民就讓通訊班傳令第三梯隊迅跟上來就地警戒，先鋒一連隨他冒充湘軍偷襲，第二梯隊戰鬥準備，隨先鋒一連後面前進，待先鋒偷襲成功後，迅占領縣城，實行戒嚴。

  麻子胖是通道保安團的一名老兵油子了，他覺得自己在通道當保安團的小班長很美，雖然軍餉不高，但外快多。值班站崗的時候，那些南來北往的商人都要表示表示，本地的大商戶都有後台惹不起，小商戶和外地的商戶只要從縣城過，不給弟兄們孝敬是絕對不行的。如果哪個王八蓋子的不開眼，弟兄們兩槍托上去他就老實了。有了錢，小日子那個滋潤啊，喝點小酒，耍點小錢兒，還可以到白寡婦家去串門子。這日子，換個神仙咱也不做。最近情況有點不對，**在追擊紅匪，聽來往的商人說**和紅匪在湘江邊激戰一場，死了好多人，湘江的水都讓紅匪的血染紅了，嚇的下游的人不敢喝湘江水、吃湘江魚。麻子胖想不通，都是中國人，打個啥仗啊？蔣委員長楞是想不通，象自己這樣弄點小錢，喝點小酒多好啊。該不會是蔣委員長的老婆沒有白寡婦白、沒有白寡婦水、沒有白寡婦會疼人，讓蔣委員長不舒坦，他老人家一不舒坦就想打人，就象自己不舒坦了就想拿槍托揍那些不給銀元的過路商販一樣。可是將委員長不舒坦和自己不舒坦不一樣啊，他老人家這一打，把商路上來往的商人都給打沒有球了，老子這班崗算是白站了，鬼影子都不見一個，哪來的小錢兒啊。操他姥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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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長，快看，來人了！」一個哨兵的喊叫驚醒了心裡正在暗自腹誹的麻子胖。麻子胖一抬頭，娘的，真的來人了，還不少呢。再仔細一瞅，來的怎麼是湘軍啊，好像有一個連。麻子胖忙喊道：「弟兄們，精神點，都把腰板給老子挺直了，別讓這群正規軍的丘八看不起咱保安團的爺們！」

  城門口警戒的一個班的保安團團丁轟然應聲：「是！」

  眼看走來的湘軍隊伍都到自己的哨位前了，麻子胖示意了一下，一個小兵馬上端槍喊道：「站住，幹什麼的？」

  湘軍隊伍里走出一個象是通訊兵的士兵，說道：「我們長官奉劉建緒司令官的命令前來通道督察軍務，還不快讓開。」

  麻子胖一聽，娘的，是劉建緒司令派來督察軍務的。再一看，這裝備，乖乖，一色的七九式步槍、花機關槍、駁殼槍、捷克式輕機槍，不用再問口令什麼的了，光看這裝備就知道是精銳中的精銳，一定是劉司令的衛隊，保衛的也一定是大官。麻子胖忙讓保安團士兵移開路障，跑到隊伍跟前說道：「不知道長官們駕到，多有得罪，長官們請。」

  湘軍隊伍根本就不理麻子胖，非常整齊的通過哨位，走進城門。

  麻子胖感覺很無趣，娘的，不就是一群打仗的丘八麼，這麼操蛋，老子熱臉貼冷**了。心裡正在罵的時候，隊伍最後一個班的湘軍士兵走了過來，一個象是班長的兵對他說，長官要見他們的縣長和團長，要他和弟兄們去帶路。

  麻子胖心裡想著還不是離不開老子們麼？嘴上卻說願意為長官效勞。然後就自己跑到湘軍隊伍前面帶路直奔保安團部去了。至於城門口站崗放哨的問題，麻子胖沒有想。麻子胖可是老兵油子了，他可是知道站再好的崗也是白搭，什麼都沒有巴結長官重要。如果他回頭看一下的話，就會現城門口又上來了兩個營的桂軍，在他的弟兄們的帶領下分頭向警察局、郵政局、縣政府等要點迅撲去。

  可惜麻子胖是不會回頭看的。

  通道保安團團部大院裡現在正熱鬧著呢。本來是吃晚飯的時候，團丁們都集中在團部大院等著吃晚飯，加上今天晚上團座請縣長和縣黨部書記、警察局長、稅務局長、商會會長吃晚飯，商量籌措軍費抵抗紅匪的事情，勤務兵正忙著往團座的客廳上菜，一盤盤大魚大肉眼饞得保安團士兵咕嘟咕嘟的往肚裡直咽口水。

  麻子胖帶著劉一民和一連進來的時候，除了門口站崗的兩個哨兵，其他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現。麻子胖心想，這幫憨貨一天就知道吃，看老子，今天可是中了頭彩，剛才一個長官看自己很機靈，就說讓團座給提拔個排長乾乾，這人要是走了運啊，神仙都擋不住。麻子胖心裡想著美事，腳下也利索，帶著劉一民一幫人，一會功夫就通過了院子，到了團部門口剛想張嘴喊報告，就被一隻大手給提溜了起來。這一提溜起來不要緊，麻子胖的頭也終於向後轉了過來，張眼一看，媽呀，長官的士兵怎麼端著槍把院子裡的弟兄們全部圍了起來啊？

  麻子胖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通道警察局門口，兩個剛換崗的警察背著槍百無聊賴的看著空蕩蕩的大街。看了一會，街上依然是空無一人。哨兵甲就說：「老弟，你看今天是不是有點邪門啊？天剛黑街上就沒有人了，平時好象不是這樣的？」

  哨兵乙回答說：「你是不是有些日子沒上哨了啊？現在是什麼時候啊，**正和江西跑過來的紅匪打仗，不太平。天一黑，城裡人家早早就關門了，滿大街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崗哨站的也太沒有意思，想看個女人**都看不上，更別說撈點油水了。」

  哨兵甲笑著說：「老弟，別淨想好事了，這年頭你還想撈油水，別說撈不著，就是撈著了還不得交給局長和隊長啊？你看局長的腰子都粗成啥樣子了？幾個娘們都摟不住啊！」

  哨兵乙咽了口唾沫，鱉了半天，咕嘟出一句：「王八蓋子滴！」

  街那頭似乎有腳步聲。哨兵甲警覺地支楞起耳朵，是，真滴是腳步聲。天爺啊，終於有人來了，生意就要開張了。哨兵甲忙捅了捅哨兵乙：「老弟，打起精神，有人來了。」

  哨兵乙仔細聽了一下，說：「不對啊，怎麼是一群人啊。」

  說話功夫，從街那頭走過來了一支隊伍。兩個哨兵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是什麼隊伍。直到隊伍走近了，才現是一個保安團士兵領著一隊很整齊的桂軍部隊開過來了。哨兵甲像模像樣地喝道：「站住，幹什麼的？」

  領頭的保安團士兵大聲說：「沒長眼睛麼？這是李宗仁長官的部隊，是來幫我們打紅匪的。叫你們警察局的人集合，長官要訓話。」

  哨兵乙扭身就要跑回去喊人，不想被哨兵甲一把拉住。只聽哨兵甲說到：「長官們遠來辛苦。不過這裡是警察局，是維護治安的。我們局長去保安團開會了，軍事上的事我們不懂，還是請長官們到保安團去。」

  話還沒說完，從**隊伍里就走出一名士兵，一把奪過哨兵甲的槍，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不料這個哨兵甲是個潑皮出身的油子，屬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貨色，人躺倒在地，嘴裡還在大喊：「快來人啊，**打人了。」哨兵乙一急，嘩啦一聲就拉開了槍栓。不等他瞄準，幾個**士兵上前就把他按倒在地。旁邊的那個保安團士兵還興高采烈的大聲說道：「王八蓋子滴，警察局很牛麼？敢和正規軍叫板。」

  一群人蜂擁而入，進到警察局大院，很快就把正在吃飯的幾十個警察捆成了幾串。那個保安團士兵看著**的行動有點不對，剛想撒腿跑路，一個戰士拿著一根繩子走過來笑眯眯地說：「該你了，兄弟。」保安團士兵驚懼地問：「你們是？」紅軍戰士依舊笑眯眯地說：「記住了，我們是中國工農紅軍。」保安團士兵看著手腕上捆著的繩子，喃喃地說：「想不到啊，真的是神兵天將啊。」

  類似的事情同時在縣城幾個城門和要害部位上演，很快，紅18團不費一槍一彈，就控制了通道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