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性沒丟

  秦化一昏倒了，黑鞭雖是大殺器，但弊端太大了，而且他還身中六刀、一腳，在這種情況下，他沒完全死掉，已經是命大了。

  

  當然，他也離死不遠了，身上的血液已經流了一地，他的氣息在衰竭，如果不能急時救治的話，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他的血液幾乎快要流盡之時，他腦海之中的琥珀卻也再一次的閃礫起來，毫無任何規律的旋轉起來，釋放出一道藍色的光芒，在他體表外流轉不息。

  同時，那藍色光芒所過之處，那本來還在流血的傷口也立即停止，呼吸之間過後，藍色光芒突然消失，而後，他的生命氣息便開始漸漸回升。

  「在這裡，快，在這裡。。。」十幾個穿著鎧甲的兵士跑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秦化一，還有兩個已經死亡的黑衣人。

  「是七少爺，受了重傷，還沒死！」

  生命氣息的出現，使秦化一漸漸清醒過來，甚至他聽到了士兵們的喧譁與焦急之聲。

  秦化一聽到這些士兵的交談後，心中就苦笑起來，自已千方百計想要逃，但最後還是被人家找到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實在太虛弱了，他真的好想睡上一覺，所以他沒有理會那些士兵們會怎麼處理自已，而是牢牢的抓著黑鞭，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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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甜，睡夢中也再一次見到了自已的母親，只是劇烈的搖晃使他的身體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而後他便在悶哼中驚醒過來。

  「醒了，醒了，七少爺醒了。」秦化一模糊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眾士兵，還有秦化月、秦化朵和秦化元。

  「老七，我問你，楊叔叔去了哪裡？你們到底碰上了什麼人？」秦化月看到秦化一一醒，就急著喝問起來。

  「楊叔叔？」聽到這三個字後，迷糊的秦化一猛的打了個激靈，而後所有的印象與記憶便迅速清晰。

  「大姐問你話呢，快說！」秦化朵也喝問起來。

  秦化一張了張嘴，艱難道：「碰到了一群黑衣人，他們和楊叔叔打了起來，我中了刀，暈了過去，楊叔叔不在了嗎？」秦化一明知故問，他在昏倒之前，可是清晰看到楊易之被一鞭子抽成碎沫的。

  那一鞭的威力，秦化一都感覺不可思議，根本不是人間之力。

  「該死，已經兩天了，楊叔叔還不見蹤影，我們不等再等了啊大姐，必須立刻前往聖京，否則我們會耽誤光明學院報到的時間。」秦化朵似乎很生氣，這個女人嬌縱無比，一向都是目中無人的。

  「兩天了嗎？」秦化一聽到秦化朵的話後，長長吁了一口氣，自已竟然暈了兩天的時間。

  這個時候，秦化元也說道：「不錯，大姐，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儘快趕路，楊叔叔玄功高深，應該不會有事，如果他回來發現我們不在，也一定會到聖京城與我們匯合的。」

  「哼。」大姐秦化月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看著秦化一道：「老七，我希望你不是在撒謊，否則楊叔叔回來，定會給你好看。」說完，他轉身下了馬車。

  「大姐，我也上你的車，七弟重傷，需要靜養，我就勉為其難，讓他休息幾天。」秦化元也跳了下去，顯然這個馬車是他的。

  秦化元是文人，在秦家也是特立獨行的存在，這麼多年雖然沒怎麼和秦化一接觸，但也沒欺負過秦化一，而且現在要趕路，畢竟是同族兄弟，要是把重傷的秦化一扔下車，顯然會被人恥笑的。…。

  就這樣，所有人都下了車，秦化一此時被包成了粽子的，也不知是誰包的，只是傷口上撒了些藥粉而已，根本沒有縫合。

  不過還好，他手中的鞭子還在，似乎也沒有人對他這根黑漆漆的獸筋感興趣。

  秦化一躺了下來，車中無人，竊笑不已。

  沒錯，發覺馬車開始起程後，秦化一就笑了，楊易之不會回來嘍！

  而且楊易之不在，隨行的護衛只有一個副隊長的，修為是淬骨境，秦化一再想逃的話，就真是易如反掌了。

  不過他還是先要養幾天再說，恢復一下氣力。

  自從上一次被黑鞭抽空玄力後，秦化一發現自已恢復的速度很快，至多三天，消失的玄力就會補回來。

  事實上，兩天之後，秦化一的玄力就恢復如初，而且這一次他還因禍得福，玄功修為又有所增加，畢竟吸了小黑的所有玄力的。

  不過他感覺距離打開第二竅還有一段距離。

  還有就是他發現自已的傷口刀口，甚至是被砍斷的鎖骨，都在快速的恢復著。

  七年前也是如此，當他融合了母親遺留下來的琥珀之後，斷了的腿都重新接好的。

  當然，他並不知道，他在昏迷之時，腦海中的琥珀救了他的性命。

  秦化元這兩天有些惱火，剛開始的時候，還大義凜然的把馬車讓給秦化一，但第二天的時候，他就來催促，問秦化一能不能站起來，如果能，趕緊出去，他在大姐馬車裡沒法休息。

  秦化一為了霸占馬車，當然裝得連動都不能動，所以秦化元氣得暴跳如雷。

  到了第三天時，秦化元又來了：「老七，我在行李車給你收拾了一塊能休息地方，你去那裡，來人啊，把七少爺抬過去。。。」這一次沒等秦化一耍賴呢，秦化元就命令士兵把秦化一抬走了。

  秦化一沒吭聲，行李車就行李車，總比騎馬舒服

  兩天後，晌午，途經一條溪流，舟車勞頓的秦化月命令車隊暫時休息，大家正好也可以洗洗臉。

  秦化月雖然是個假小子，但也天生愛美的，還有秦化朵，更是一小妖精，所以見到清澈的小溪後，這姐妹兩個就挽起褲腿下了水，玩了起來。

  秦化元也下了車，洗了把臉，其它軍士則開火饒飯。

  秦化一也終於下了車，他感覺身上粘得很，要洗一洗污垢。

  然而，就在他走到下游，蹲下來要洗臉時，小溪上游突然傳出一聲尖叫，秦化月和秦化朵似乎踩到了王八一樣，嚇得同時跳上了岸，遠處的秦化元也奔跑過去，軍士們也抽出腰刀，立即過去護衛。

  「死人啊，還有血啊，嚇死我了啊。。。」秦化朵這小妖精指著小溪里流淌過來的一灘紅血，以及那血液里的一個死人。

  「二小姐勿怕，大家做好戰鬥準備，上游可能有人打鬥。」這軍士就是副隊長，現在是隊長了。

  「不對，他沒死，剛才還用眼睛看我呢。。。」秦化月也指了指河裡，聲稱裡面的人還沒死透。

  「沒死？」副隊長皺了皺眉：「沒死我們也不要惹麻煩。」

  「是的，我們不要惹麻煩。」秦化月也肯定的點了點頭，她是秦家人，秦家人骨子裡都是冷血的。

  秦化一向上游望了望，上游是群山的，小溪是在群山里流過來的。

  不過他此時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聽到了秦化月和副隊長的對話，二人對救人一命這種事，似乎根本沒有興趣。…。

  「唉。」秦化一嘆息了一聲，秦化月已經下命令不能救的，所以他也只能聽命行事，只是他感覺這麼做實在太沒有人性了。

  「要怪只能怪你碰到的是秦家人。。。」秦化一喃喃自語，再次蹲下，洗了把臉。

  正在這時，那個半死人也漂到了他這裡，二人之間只距離一米不到，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死亡的相貌。

  是個中年人，五十幾歲的樣子，身上有好幾個窟窿，都在流著血，只是他的神智似乎是清晰的，眼睛還在睜著，在看著。秦化一看向他時，他也在用特殊的目光看著秦化一。

  那種眼神里似乎有一種嘲諷、還有一種憐憫和無畏。

  沒錯，一個將死之人的眼神里出現的不是渴求，不是求助、不是渴望和乞求，而是帶著一種嘲諷、還帶著一種無畏。

  半死人應該聽到了秦化月與副隊長等人的對話聲，所以認為這一隊河邊旅人之中，根本不會有人來救自已的，所以他與秦化一對視時，是他在憐憫秦化一。他在這一刻是高傲無比的，他不需要任何陌生人來憐憫自已，即便是死，也不需要。

  「媽的，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好不好？」秦化一在看到他這種眼神後，突然間有一種心靈上的悸動，他曾經看到過這種眼神，那就是他母親被綁在絞刑架上活活燒死時，就是這樣，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無畏生與死，就是他母親臨死前的眼神，而這種眼神在七年之後的溪流中，在這個半死人身上又出現了。

  「撲嗵」一聲，秦化一雖然在罵著，但他還是義無返顧的跳了進去。

  他秦化一是秦家人不假，是陰是狠是毒不假，但他還沒丟了人性。人性沒丟，那就證明他還是個人。

  「小瘸子你在幹什麼？」秦化月和秦化朵看到秦化一跳水救人後，全都急了，快速跑了過來。

  秦化元也饒有興趣的一邊嘴裡作著詩，一邊向這邊走，還有一大群軍士，也都圍了上來。

  秦化一沒有理會秦化月的話，而是從懷裡掏出了兩粒玄黃丹，中品的，是幾天前秦化元給他的幾粒，他沒捨得吃呢，反正吃了也對他用處不大，所以就藏在了身上。

  當時秦化元是為了讓秦化一儘快好一些，給他騰地方，所以才給他的玄黃丹。

  「秦老七，我命令你把他丟回河裡，我不允許你救他！」秦化月大聲喝止起來，她是真沒人性的，真隨了秦家人的性格的。

  「不錯，秦老七，你給我把他放下，你不要給我們惹麻煩！」秦化朵也喝令起來。

  「七少爺，你這麼做不行啊，會害了咱們的，誰知道他的仇家是什麼人啊？」副隊長也不同意秦化一救人，所以一時間很多人都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秦化一則根本不理會後面秦化月等人的叫嚷，而是把兩粒玄黃丹全都塞進了那半死人的口中，然後又撕開了他的衣服，從懷裡再次拿出藥粉，為其止血！

  「秦老七，你大膽。」秦化月終於忍無可忍，一腳就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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