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磨刀石

  天剛剛亮，李斯文就在一股子酸臭的氣味里醒過來，而從頭到腳多了不下幾十個大包，這裡的蚊子實在太囂張了些。

  沒有洗漱，在方便之後，排隊從兩個胖大嬸那裡領了乾糧，給水葫蘆灌上涼開水，十個農夫就默默的出發了，沒有人發牢騷抱怨，連閒聊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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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李斯文倒是注意到一個細節，領主大人是打著呵欠走進那座石頭房子裡，後背都被露水打濕了。

  「這還真是一位敬業的領主呢，想必夜裡的安全係數最低吧，作為武力值最高的他必須要帶著民兵來巡邏？」

  如此想著，李斯文就在前往麥田的路上趁著撒泡尿的工夫撿了一塊不大不小，質地細密的石頭，領主大人正在睡覺，他覺得他可以小小的冒險一回。

  鋤頭有些鏽了，而且著實質量太差了一些，就像是爛鐵片，這樣的鋤頭雖然可以割開野草，但會非常消耗力氣，另外也無法從根部割裂野草，因為粘上泥土的鋤頭會更加駑鈍。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十個農夫，每天鋤地十畝，但仍然趕不上野草生長速度的原因。

  可能領主大人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吧，但李斯文在穿越前作為一個農牧站的小嘍囉，這些常識卻是懂的。

  沒有磨刀石，鐵片鋤頭也不硬，用石頭偶爾打磨幾下，多少還是鋒利一些的。

  但李斯文可不是為了提升工作效率。

  過去四天來他一直在做斬殺野草的試驗。

  進而得出幾個結論。

  第一，割掉麥田外的野草也會有綠色光點匯聚到綠色小球內，但暫時無法大規模嘗試。

  第二，割掉野草的地表部分能獲得綠色光點，但數量不多。

  第三，割掉野草的大部分根莖能獲得綠色光點，數量較多，差不多是上一種方式的兩三倍。

  第四，割掉麥苗不會獲得綠色光點，但也看不到懲罰。

  第五，不用鋤頭，使用其他工具，包括用手拔野草同樣會獲得綠色光點。

  基於以上，李斯文就做出如下決定，不追求數量，只追求質量，而除草的質量的關鍵就在於鋤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用小石頭打磨鋤頭並沒有引起其他九個農夫的注意，畢竟都不在一塊田地里。

  李斯文蹲在地頭，借著吃乾糧的機會，用了五分鐘的時間來打磨，也就讓這鋤頭稍稍像樣一丁點，畢竟不能要求太多。

  然後，他開始鋤草，使用的動作幅度稍稍增大，力量也增大，儘可能的增加鋤頭揮舞起來的慣性，同時絕不貪多，每棵野草都要斬草除根。

  如此一來，他的鋤草速度慢了不少，但綠色光點獲得的數量卻比平日裡至少多了兩倍。

  當然，這麼做還會有一個問題，那位領主大人會否因為他鋤草的速度太慢而起疑？

  「那就加把力氣好了。」

  李斯文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但這樣做對他的體力消耗是非常巨大的，上午才九點鐘左右，他的10點體力就被消耗到5點。

  往日裡他一整個上午才會消耗5點，中午納涼休息一段時間後，體力會恢復到8點，然後一整個下午，體力最終會再次被消耗6點。

  剩餘2點體力時，基本就是筋疲力盡的狀態了，在這種情況下，往往需要補充一頓食物，再休息一整晚，才會將體力恢復到10點滿值，若是晚上被吵醒幾次，或者做點什麼，那根本無法全部恢復。

  體力這個屬性，是李斯文這幾日來最重視的，一點都沒有因為數據化就掉以輕心。

  根據他的計算，這10點體力的消耗與恢復，基本上與正常成年人沒什麼區別。

  也就是說，數據化並沒有給人帶來絲毫的便利與優勢，該疲倦一樣疲倦，該受傷還是受傷，被蚊子叮了，一樣奇癢難耐。

  抬頭瞄了一眼領地方向，李斯文就拿出乾糧，水葫蘆，坐下休息，5點體力是一個分界線，在體力沒有下降到5點之前，只是略微感覺有點累，哪怕在幹活的間隙都會有少許的恢復，若是在這個時候不補充食物，飲水，並坐下來休息的話，一旦體力下降到5點以下，疲倦就會像鉛塊一樣墜在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會感到發虛，絕對不可能出現龍精虎猛的狀態。

  把中午的乾糧吃掉，又休息了半個小時，李斯文的體力就迅速恢復到了8點，此時他也只落後其他農夫小半截，不算太明顯，而等到領主大人在上午十點到十一點左右來巡視時也不會發現不妥，假如他並沒有什麼後台數據記錄可以翻看的話。

  深吸一口氣，李斯文開始按照原來的頻率繼續鋤草，他目前的狀態絕對支撐不到傍晚的，而且一定會在傍晚下工之後因為鋤草的面積太少而東窗事發，哪怕他昨天故意多鋤草了十分之一，也絕對補不上今天的窟窿。

  但是，假如他能夠在今天下午再一次從綠色小球里提取出一點生機值，然後加點到體力上呢？

  這就是他的計劃，不夠完美，可順利通過的機率還是很高的。

  上午十點左右，領主大人不出所料的走來了，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在每個農夫鋤草的麥田地頭略微停頓了幾秒鐘。

  就這幾秒鐘，李斯文就覺得自己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那位領主大人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也沒有多看麥田裡稀稀拉拉的麥苗，他應該是有一種手段，可以一目了然的知道鋤草的進度和質量，當然這個數據也可能要等到小麥收穫才有結果，畢竟對於一塊剛剛開墾出來的生地來講，突然一次高質量的鋤草對整個耕種管理收穫的過程曲線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

  「答案應該會在今晚揭曉。」

  當那位不苟言笑的領主大人遠去了，李斯文在心中默默道。

  如果是他猜測的前一種，那麼他大概率會被領主大人給注意到，當然不是他的身份暴露，他可能會被賞識，被獎勵，畢竟他鋤草的總面積雖然小，但是質量卻至少提高一倍。

  如果是他猜測的後一種，那麼他根本不用擔心什麼，五十畝地是一共分為十二塊的，十個農夫也並沒有定點承包，而是輪流打理。

  所以就算秋天到來，某一塊麥田的收穫略微好那麼一丁丁，也根本無法溯源。

  當然，也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領主大人根本就不會關注這些細節，作為一個要經營領地，管理諸多事宜的頭領，他如果要把每件事都要處理到這麼細緻的程度，那麼整體的工作量之大，至少讓李斯文自己想想都會崩潰的。

  中午休息，已經提前吃掉了乾糧的李斯文哪怕休息了足足一個小時，也才讓體力恢復到了6點。

  而更加炎熱的下午，會讓體力的消耗加劇，再加上飢餓，也即什麼都不干都會有一點體力流失。

  此外，李斯文得必須保證留下兩點體力墊底，雖然不太清楚體力耗盡的後果，但現實中干體力活脫力是什麼樣子他難道不知道？

  輕則中暑，重則損傷身體，若是因此被扣除一點生命值，或者大病一場，那才是得不償失。

  所以他能動用的體力只有三點，比其他農夫足足少了三點。

  好在，這已經足夠了。

  趁著中午休息，用石頭把鋤頭磨了又磨的李斯文自信滿滿的走進麥田，他可以保證在領主大人下午五點左右再來巡視時追上其他農夫的鋤草進度，哪怕小有差距，也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