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聚眾鬧事

  「古玥，樓下有人找。」

  古玥癱在床上沒動，「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我不想動。就算是天王老子來找我，也休想讓我動一動。」

  第二次來月事，幾乎又要了她半條命。

  他爸早就回家了，自然不可能是他。新同學她也不熟，現在能來找她的無非就是縣一中的老同學。

  舍友們也知道古玥這幾天是多遭罪，也知道她就是開個玩笑過個嘴癮，哪有真有人找來了，連人都不見的。

  「說吧，是誰找我？讓我想想拒絕出門的理由。」

  「哎呀，被你這麼一鬧，我給忘了叫什麼了，好想叫什麼余什麼來著……」

  垂死夢中驚坐起！

  「餘妙音！余醫生！」

  

  「對對對，就是這個人！」

  古玥激動地嗷嗷叫，扯著褲子腰帶就開始翻箱倒櫃找自己的衣服：「余醫生！余醫生竟然找我了，余醫生找我幹什麼呀，會不會想要跟我一起玩呀……」

  其他舍友們面面相覷，「這個余醫生是男的？」

  帶話的舍友搖頭：「我要是沒瞎的話，看得清清楚楚余醫生是女的。」

  古玥正往自己身上套新衣服：「在我的心裡，余醫生的優秀是跨越了性別的！我走啦——」

  古玥雀躍地擺手跑了，那模樣哪還有剛剛「吾命休矣」的模樣。

  「這就是偶像的力量？」

  「難怪古玥書都讀得比我好，難道我就是缺了個偶像？」

  ……

  古玥一下樓，果然在宿舍樓外見到了餘妙音。

  餘妙音也看到了她，衝著她揮揮手。「怎麼臉色這麼差，這才開學，就熬夜讀書？」

  古玥搖頭，羞赧地湊近餘妙音，小聲地道：「我又來了那髒東西。」

  餘妙音恍然，難怪臉色這麼差。

  古玥高考時來了初潮，受了好一番罪，也沒發揮好。

  「你這是第二次？」

  古玥點頭，忙道：「已經來了五六日了，差不多快要乾淨了。」

  餘妙音知道古玥小同學貼心，怕她有負擔覺得她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我們的古同學怎麼這麼好……」

  古玥嘴角微微翹起，她在家屬院時就沒少聽他爸和鄰居的醫生叔叔阿姨們說起余醫生，說余醫生小小年紀醫術精湛，為人不驕不躁，待人真誠，護得住科室的護士……

  她幾乎每天都能聽到有人提起余醫生，聽得多了，自然心生好感。

  她以前，立志想要做一個跟父親一樣的醫生。

  她現在，立志想要做一個跟余醫生一樣的醫生。咳，這個她還沒跟她爸說，她怕她爸小心眼。

  所以，她想跟余醫生親近。

  「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好。」要是換成其他人，她就打算下來見一面就回去繼續躺著修養身心，順便翻翻醫書的。

  「走，我帶我們的小古同學去喝雞湯，補一補。」

  餘妙音也怕古玥不適，也沒去外頭，就去了杭大的教師食堂。

  古玥小口地喝著雞湯，小臉興奮地紅撲撲的，時不時地抬眼看一眼餘妙音。

  不愧是余醫生，就是吃飯咀嚼的聲音都這麼動聽！

  餘妙音吃了個半飽後，就等著古玥慢慢吃，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古玥說她的舍友們因為她年紀最小，都很照顧她，還說杭大的學習氛圍很濃厚，大家讀書都很用功。

  「我那天在火車上聽說，今年縣一中有兩個人考到了杭大，還都是醫學系的。」

  古玥自然也聽她爸說了，她爸還特意叮囑她，不要跟這兩人多接觸，說這兩人心思不正。

  只是，這話能在余醫生跟前說嗎？

  她要是說了，會不會讓余醫生覺得她是在背後說人壞話。

  餘妙音看古玥糾結的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什麼，她知道小姑娘臉皮薄，她試探地拋出一磚：「我在火車上聽到家長們說，這次考上杭大的就兩個人，可是我們村就出了兩個，加上你就三個了……」

  古玥一聽果然皺眉：「怎麼會有三個？明明就我跟陳曼曼啊！還有一個是誰啊？」

  古玥不愧是學霸，一說完就想到了一個人，「陳良宵？」

  餘妙音點頭，「陳良宵在村里稱自己也考上了杭大的醫學系，還領了五百塊錢的獎學金。」

  古玥目露嘲諷，「陳良宵可真敢說！他很少來學校讀書，只最後一兩個月來得多一些，但是一來就被老師罵，不管大考小考回回考試作弊。因為回回考試作弊，老師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差了哪裡，想要幫他也幫不上。

  後來，老師們索性每次考試就把他拎到辦公室單獨考，結果最好的成績大概就是語文了，能考三十幾分，英語甚至個位數，就是全蒙也不至於錯成這樣。我們私底下收說，這人一定人品差，所以運氣才差成這樣。

  老師找他談話了，話里話外讓他跟余哲同學多學習，余哲同學原本底子比陳良宵還差多了，但是經過廢寢忘食苦讀，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步。

  同學們一開始也不滿老師們為什麼要幫助陳良宵，既然他自己不學好，幹嘛還要掰著他糾正。老師說陳良宵年紀這麼大了還堅持要復讀，說明他還要好，他們作為老師應當幫助每一個想向上爬的學生。

  可陳良宵辜負了老師們的心意，他每次被老師批評，沒考好，就回家打罵陳曼曼，後來老師們就放棄他了，隨便他怎麼作弊。」

  古玥大概也是真氣惱，所以小嘴叭叭地說了一大通。

  餘妙音認真聽著，還能分神想著，小古同學提及余哲的時候，情緒和神色沒有半分波動，虧她以前還誤會她哥早戀。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哥一頭扎進了道教大學裡，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咋可能跟人早戀。

  「但是，陳良宵比我們早一天就出來了，說是來杭大讀書了。她還讓陳曼曼留在家裡看孩子。」

  古玥搖頭，「不可能，杭大的醫學系都在我們這個校區，我沒見過陳良宵。而且我新生報導的時候，也沒看到過他的名字，只有陳曼曼的。」

  「那陳良宵是不是出去打工了，故意跟人說來上大學？」

  古玥眼裡滿是嫌棄，「大清早就滅亡了，這種男人自己沒出息，還不讓女人出息。陳曼曼都考上了大學，還不讓她來讀書。」

  餘妙音看著古玥義憤填膺的模樣，趕緊轉移話題，「保持情緒穩定，小心一會兒氣得痛經。」

  「痛經」二字，讓餘妙音猛然想起，她好像是個醫生來著，「你把我給我，我給你把把脈瞧瞧。」

  一把脈，這問題還不小啊。

  「你落過水？」

  古玥點頭，「我小時候跟著爸爸一起回老家，我堂哥他們帶著我去河邊玩水不小心落了水，聽到呼救後我爸要跳河救我被我奶奶攔住了，她嫌棄我是個姑娘不值當我爸冒險，我爸氣瘋了推開我奶奶就跳下去救我……

  因為拖得時間長了，聽說我救上來時喝了一肚子的水，肚子鼓起來要炸了一樣。所以，從小我身體就不大好……」

  餘妙音心疼地揉了揉古玥的頭，古玥趁機蹭了蹭。

  「不在意的人，我壓根沒放在心裡。他們都說，幸虧我爸是個醫生，我才能被救活，被養大。」

  「所以啊，我就想我也學醫，等我爸老了，要是他生病了，我就能救他。」

  餘妙音心軟軟的，「嗯，小古同學，我很看好你！」

  「謝謝余醫生。」

  「我這幾天應該還會在省城，你月事乾淨了就來找我，我給你扎幾針，再給你開個房子調養調養。」

  「謝謝余醫生。」

  「咋這麼見外，叫姐。」

  「誒，余姐？音音姐！」

  ……

  兩天後。

  一大早，餘妙音就被服務員通知有電話。

  她照著留下的號碼撥了過去，沒想到是四診堂的樊老。

  「余醫生啊，你還在省城？」

  餘妙音應是。

  「是這樣的，杭大昨天邀請四診堂到他們的醫學系做一個分享講座，我還在滬市，因為病人情況比較危急，我師兄他們都聯繫不上，只能讓你跑一趟。」

  餘妙音有些猶豫，「我這樣的身份夠格給人做講座嗎？」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前世請她做講座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但是她很清楚，現在的她只是小小縣一院的一個小醫生，還未正式加入四診堂。

  電話那頭傳來了樊老的朗笑聲：「小姑娘志氣倒是不小，很好，很有我們四診堂的志氣。」

  「樊老，電話費貴，你已經笑了快一塊錢了。」

  樊老連忙收氣，「杭大底蘊深厚，這種大講座也不可能就請了我們四診堂一家，你只需要代表四診堂去坐坐就成。今年，應該是玉容堂的分享經驗吧。」

  餘妙音瞭然，「成，那我到時候準時去。」

  「好，我讓杭大的把請帖送到招待所來。」

  掛了電話後，餘妙音想著自己這趟出來帶來的衣服也不多，她第一次代表四診堂露臉，是不是應該要穿得正式一點？

  她正尋思著是不是應該去買一套衣服時，就看到古玥蹬著自行車急吼吼地衝過來。

  可憐見的，自行車輪胎都快轉出了火星子了。

  餘妙音剛走到門口，就被古玥拉上了車。

  小姑娘掛著一頭的汗，也不嫌熱，「急什麼，等喘勻了氣再騎車也來得及。」

  古玥搖頭都站起來蹬車了，「來、來不及了。」

  她打了之前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打通招待所的，索性就自己跑過來了。幸虧她爸靠譜，見她從宿舍樓到教室和食堂都挺遠的，果斷給她買了一輛女士的自行車。

  一路上，餘妙音問了幾次「到底什麼事這麼著急」，可惜古玥一心騎車什麼也沒有聽到。

  在宿舍樓下鎖好車後，古玥拉著餘妙音就往後面的幾幢宿舍樓沖。

  「等等，走錯了，你的宿舍不是在這兒嗎？」針灸去別的地方也不方便啊。

  古玥食指放在嘴邊：「噓，音音姐，你聽聲音。」

  吵鬧聲，哭嚷聲越來越近。

  好像是一群姑娘的聲音。

  偏偏古玥賣關子什麼也不說，帶著餘妙音到了6號宿舍樓下。

  古玥的舍友們站在前面，聽到古玥的聲音，成功地將兩人拎到了最前排，蹲著。

  餘妙音這才看清楚，一群女同學正舉著白布抗議！

  白布上用鮮血寫著：男人冒名頂替，入住女寢室七日之久！杭大到底扮演了什麼職責！是包庇還是縱容？女同學的隱私何在，貞潔何在？

  上面還有一個個紅手印！

  幾乎，9號樓所有的女同學都出來抗議了。

  古玥輕聲與餘妙音道：「因為是周日，校領導都休息了，估計這會兒還沒來！我們寢室樓樓長剛剛通知了，如果學校不作為，我們所有女同學就要遊行抗議！」

  餘妙音無聲地道了三個字：「陳良宵？」

  古玥點頭。

  在這樣的場合里，要是被人知道她們認識陳良宵，都怕會被激動的女同學給遷怒到。

  沒等幾分鐘，校領導就匆匆來了，一來就請安保同志遣散圍觀者，讓鬧事的女同學們去會議室詳談。

  但是被所有人拒絕了！

  「這事，必須在太陽底下處理！我們沒什麼見不得光的！」

  「對！我們作為受害者，我們都不怕站在太陽底下，不怕別人看清我們的臉，學校有什麼好怕的！難道是想包庇變態？」

  校領導們生怕引起眾怒，聽從了女同學們的意見，就在原地解決事端！

  「同學們，我們杭大一直秉持著公正公平，從來不曾包庇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老師！」

  「出了這一檔子事，我知道同學們對學校不再信任！所以，我們來之前已經報警，讓便衣同志全權調查此事！」

  女同學生們竊竊私語，聽到學校如此安排，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校領導趁機詢問具體事宜，領頭的女同學紅著眼搖頭，「等便衣同志來了，我們再說！」

  便衣一來，女同學們瞬間紅了眼眶，「請領導同志們給我們全體女同學做主！」

  便衣同志安撫了女同學後，問：「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曾經我們以為，我們廢寢忘食地學習能考進杭大是我們的幸運，是我們的努力有了結果！」

  「但是今天，我們才發現，進入杭大開始，竟然是我們噩夢的開始！」

  「我們從來沒想過，女寢里竟然會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