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哄余奶奶進城

  韓高一直繃著臉沒說話，就差將「你是冤大頭」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無奈，餘妙音就是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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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趙家灣的村領導也想來坑餘妙音，韓高可不答應。

  剛剛他不夠勇敢，又太自私，為了趙大爺的三個訂單，沒有站出來阻止兩人的交易！現在他後悔了，昧著良心賺錢他心難安。

  「小余醫生，他們都坑你的，都想要哄騙你的錢。你賺錢也不容易，千萬別上當。」

  村領導一聽韓高這話，就不樂意了，「你這個臭賣房的瞎說什麼呢！我們又沒有拿著刀摁著小余同志買房子！」

  韓高氣得不行：「那也按照市場價啊！高出一大截，那算怎麼回事！」

  餘妙音沒想到韓高這小子這麼虎，趙大爺可是他的客戶，他明里暗裡說趙大爺不厚道，高價賣房欺負人。

  「大哥，你可閉嘴吧。你沒看到趙大爺的臉都快黑了嗎？也不怕趙大爺轉個背去其他人那兒買房。」

  韓高當然知道趙大爺臉色不好看，他憋了一路快要憋死了！

  「趙大爺是我的客戶，小余醫生也是我的客戶，若是比市場價高個五十一百，我也就閉嘴了，現在明顯高出了一大截來，要是不吭聲，那我就是不為我的客戶負責！」

  趙大爺占了好大一便宜，錢都進了他口袋，想讓他吐出來是萬萬不可能的。

  「小高啊，我跟小余的合同都簽了，你就別糾結了。我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就這吵擾的功夫，有《縣財經報》的記者也在辦事，聽到這邊的爭吵聲，忙按了相機的快門，敏感地察覺到這是個好新聞，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就採訪上了。

  趙家灣的村領導和趙大爺拉著記者就讓他評評理，「我們都是響應號召自由交易，雖然這次我是撿了一點小漏，但是如果以後小余在這院子裡挖出黃金來，我也是捏著鼻子認了，保證不鬧事。」

  餘妙音沒想到趙家灣的同志思想覺悟那麼高，這麼能說可一定要多說一點，到時候上了報紙都是證據。

  幾人不歡而散後，餘妙音還問了那名記者的聯繫方式，「同志，要是這個新聞見了報，能不能給我送個消息，我是縣一院醫生餘妙音。」

  記者嘴上雖然答應了，心裡想的卻是，這種小新聞可不一定能見報。

  而且他就是一個小小實習生，他的新聞，主任可不一定會採納。

  餘妙音出了房產局，就見韓高還站在門口等她。

  「小余醫生，剛剛是我存了私心沒及時阻止，讓你造成了損失。」

  韓高說著給餘妙音深深鞠了一躬，還拿出了二十塊錢。

  他幫趙大爺賣房子，賺了十塊錢的茶水費，幫餘妙音買了房子，也賺了十塊錢。

  「這是我這單賺的，我知道不能挽回你的損失，但是還請你收下！」

  餘妙音哪能要這個錢，但是韓高塞了錢就跑了。

  「誒——小高同志——」

  餘妙音沒把韓高喊回來，只能先收了錢，尋思著下回再還他。

  另一頭實習記者回到了報社，他把相片洗出來時，他的主任一眼就認出了他拍攝的照片中的餘妙音，「你遇到縣一院的余醫生了？」

  實習記者忙將今天在房管局遇上餘妙音的事說了，主任當即拍板，「這個新聞你好好整理一下，明天就上頭版頭條！等報紙印出來後，我親自給余醫生送幾份。」

  要是餘妙音在這兒，一定能認出這個金主任，他就是5號床小姑娘的父親。

  轉日，金主任拿了十份報紙給了餘妙音。

  「金爸爸，你是報社的？」

  金主任扶了扶金框眼鏡，「鄙人不才，是《財經報》的副主編兼辦公室主任。」

  餘妙音恍然，「難怪我天天早上都能聽到彤彤朗讀文章，原來是受了金爸爸的薰陶。」

  有人誇他女兒，金主任自然開心：「如果余醫生真的在那院子裡挖出金子來，趙家灣的人要是來鬧騰，你就找我，我帶上記者非得好好報導報導！」

  金主任身在財經頻道，見多了撈偏門的，心知餘妙音這般能幹的人願意吃虧買房，定然是那個房子裡真有什麼寶貝。他開玩笑地這般說出來，就是讓餘妙音知道他站在餘妙音這邊，以後有情況他們報社會站出來為她撐腰的。

  餘妙音接受了金主任傳達的好意。

  在餘妙音跟前刷了一波好感，金主任滿意地去病房看了一眼女兒後，就去上班了。

  餘妙音這才翻開報紙，這個記者有心了，還配了不少圖，趙家灣的村領導和趙大爺說的話還大號加粗，最後呼籲大宗交易市場，要先了解市場行情。

  文章的末尾，還誇了業務員韓高，說他是一個為客戶著想的好業務員。

  餘妙音剛收好報紙，準備去食堂吃中飯，就遇上了幾個熟人。

  「余醫生，你真的在這裡上班啊。」

  是趙家灣的村領導們。

  趙家灣的村領導見到餘妙音很歡喜，就跟見到一張張移動的大團結一樣！他們從趙大爺那兒打聽來冤大頭小余同志是縣一院的醫生時，還有點不太相信。

  畢竟醫生這麼蠢，能治好病人的病嗎？

  但是轉念一想，可能醫生讀書讀多了，讀成了書呆子。

  書呆子好啊，能讓他們占便宜啊。

  「小余醫生，我們村還有幾處廢院子要賣，你要不要去看看？」

  餘妙音冷笑一聲，這是真把她當成冤大頭砍了。「不去！昨天我買了個廢院子花了那麼多錢，還上了報紙，現在全醫院的都在笑話我好騙！我是不會再被騙了！」

  「哎呀，那是江大爺他不厚道！我們賣得便宜，跟市場價差不多。」

  咳，昨天江大爺那一處廢院子賣出了1200，可是生生地拔高了市場價。他們賣個1150，也不過分吧？

  餘妙音想也不想擺手拒絕了，「我可不想再做冤大頭了，你們找別人吧。」

  趙家灣的村領導心裡嘟囔著：冤大頭哪有那麼好找啊。他們活了半輩子，就遇上一個這麼好騙的。

  趙家灣的村領導只能無奈離去，回村的路上都在感慨錯失了發財的機會，轉念一想，小余醫生只是說不想做冤大頭，但是沒說沒錢啊！

  要不然，他們打聽打聽，醫院什麼時候發工資再來？

  ……

  百餘公里之外的陳家村。

  村裡的大喇叭響了，「陳今弛，你舅來電話了——」

  陳今弛一聽是他舅打電話來的，蹲在地頭不動。

  陳東奎因為執意要進合作社，被逐出族裡。夫妻倆按人頭分到的幾畝薄田，也讓他們自己耕種。陳德勝這個親祖父勒令家人和族人不准幫忙。

  聽說陳今弛請了人來春耕，陳東奎樂顛顛地湊上來，讓陳今弛幫他家的也給耕種了。

  這不，趁著施工隊中午休息的時候，陳東奎也來地里幫忙。

  「小叔，你舅來電話了，你咋不動呢？說不定有什麼要緊事。」

  陳今弛心裡冷哼一聲，他舅能有什麼要緊事？又不是餘妙音打來的。

  「你看著點地里，我去回個電話。」

  陳東奎應了。

  陳今弛也不著急，不慌不忙地先回了家洗了手，換了一雙鞋子才去村辦。

  自打村辦的電話被人打爆，郵局的親自上門索要電話費後，梁書記現在看電話機都跟看親兒子一樣，每天回家都要把電話機給抱回家。

  陳今弛一來，梁書記就拿出了鬧鐘，準備開始計時。

  總而言之，人在，電話在。

  想讓他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陳今弛沒辦法，只能隨他去，反正他舅狗嘴裡也吐不出象牙來，沒什麼不能聽的。

  陳今弛撥了章文耀的辦公室電話，不多會兒就接通了。

  章文耀作為一個慈愛的舅舅，上來就關心陳今弛過得咋樣。

  陳今弛語氣充滿怨念：「一個光棍老農民，有什麼過得好不好的。睡著冰冷的床，踩著冰冷的土地……你覺得過得咋樣？」

  梁書記在一旁聽得咂舌，陳今弛不得了啊，這語氣怎麼聽怎麼像他們家待配種的母豬，怎麼聽怎麼像思春了。

  章文耀輕咳一聲：「阿弛啊，不是舅舅想讓你光著，可誰讓你沒搞定余奶奶呢？我比誰都想看著你結婚生子。」

  天地良心，他天天在醫院裡吃不好睡不好，就怕餘妙音被長眼睛的人給挖牆腳挖走了。

  章文耀又問：「你舅媽和姨媽不是傳授了你怎麼討好余奶奶嗎？你有沒有將人拿下了？」

  村辦的電話機質量有點不太好……

  所以，就在對面的梁書記將章文耀的話聽了個全乎……

  陳今弛見梁書記眼睛瞪得像銅鈴，心裡爽快了一把：哼，他剛剛可是讓梁書記避一避的，誰讓他不走？

  章文耀半點不知道對面有人，還在那叭叭地說：「阿弛啊，別說舅舅沒幫你，舅舅都幫你把音音看得牢牢的。醫院裡除了女醫護，就是閆三那老頭兒跟音音說話說得多。對了，春耕什麼時候結束啊，音音最近有點空了，你來住幾天？」

  陳今弛：「你看我像能出得來的？」

  章文耀：「你說你是不是蠢啊，余奶奶看著你，你就將余奶奶也哄到縣裡來啊。音音昨天買了一個廢院子，被宰了一頓，你可以趁機安慰安慰音音……」

  陳今弛心念一動，「我明天就來……」

  章文耀見目的達成才滿意地掛了電話，他的外甥媳婦就保住了！誰也別想挖牆腳！

  陳今弛掛了電話，看著失魂落魄的梁書記，挑眉：「多少錢？」

  「三，三塊錢。」

  陳今弛將錢遞了過去，梁書記抖著手接過。

  就在陳今弛轉過身要走的時候，梁書記終於按捺不住開口了：「阿弛，你幫余家找人種地，不是看在阿哲這個多年的兄弟份上的嗎？」

  陳今弛嗤笑了一聲，「開什麼玩笑，我像是對兄弟那麼好的人？」

  梁書記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那音音……」

  「梁書記是沒聽清楚嗎？音音，我對象啊。我最近天天守在村里，就是為了討好余奶奶啊！」

  梁書記只覺得腦袋都要爆炸了！這麼大的秘密他一個人守不住啊，要是不跟他老婆說，以他老婆疼愛音音的程度，他老婆以後知道了非得摘了他腦袋！

  梁書記沒辦法，只能抱著電話機，苦著臉回家了……

  等陳今弛回到家，他放在院門口的解放鞋已經洗乾淨，晾曬在了院子裡。

  陳今弛心下感動，「余奶奶，鞋子不用洗，我回頭還要下地呢。」

  這些天，日夜相處，余奶奶也知道陳今弛愛乾淨，每天從地里回來，甭管多冷的天，從頭到腳都要洗一遍，洗完澡又洗衣服。就這破習慣，跟他們家音音一模一樣。

  也正是因為破習慣折騰的，余奶奶就不願意餘妙音下地。

  現在好了，又多了個陳今弛。

  要是這兩人以後結婚，下地幹個活，怕是半天都要在水井旁洗啊洗！

  「我沒洗，就給外頭刷了一遍。」

  余奶奶在屋子裡應了一聲，「中午就蛋炒飯，吃不吃——」

  「吃——」陳今弛失笑地進了屋。

  他沒提醒余奶奶，余奶奶用著他家的柴火，他家的灶，他家的米，還問他吃不吃？他當然吃啊！

  自從上次地里忙，余奶奶來他家做過一頓飯後，就沒少溜達到他家來。

  這房子造得好啊，不光將媳婦哄來了，還將媳婦的奶奶哄來了。

  兩人坐在對面，余奶奶就問上了：「章舅舅打電話來，有沒有說起音音和阿哲？」

  陳今弛點頭：「說了，說音音買了一處院子，想要接您一起去縣裡。」

  余奶奶難掩喜意，「哎喲，音音這孩子就是孝順！我在家待習慣了，哪願意去城裡……」

  余奶奶暗自高興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我可聽說城裡的房子要一二百一平，音音哪有這麼許多錢！哎喲，這孩子該不會在外頭借了錢吧？」

  見余奶奶急得不行，陳今弛才安撫道：「上次音音去城裡，我也給了一點零花錢。」

  余奶奶意外陳今弛竟然會想到給音音零花錢，不說別的，陳今弛這一點可比大多數男人好太多了，有些男人就算是結婚了也不願意給媳婦花錢。

  「你那一點零花錢，哪夠買房子的。」

  「我給了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