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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總有個陷阱 上

2024-11-13 06:51:08 作者: 無境界

  宋一舟顯然很有點狗頭軍師的潛質,至少煽動能力還是比較強悍的。經他一番說教,軒轅後裔培養的這幾個『打手』,終於擺脫了『純暴力』這種愚昧無知的低級趣味,開始設身處地的為自己的小命,未來的福利考慮,從團隊的角度講,這叫受蠱惑,這叫墮落的標緻。不過,一味的鼓吹榮耀、奉獻,這種類似宗教洗腦的行為同樣其心可誅,所以大家彼此彼此,誰也不要說誰的不是。

  思想一解放,牢騷馬上出來了。李曉第一個表態:「我們北域分隊也不是後娘養的,哦,就因為一個公正嚴明的首領,就處處刁難,打擊報復,這說的過去嗎?」

  「我之前還以為這是重視咱們呢!現在看來,確實有些居心叵測!」陸飛嘆口氣,想想因為這個任務先後死去的那些人,真的是有些傷心。

  「韓隊,你得跟秦頭兒談談了,如果確實象宋先生說的那樣,咱們這樣傻乎乎的送死,就太不值了。」任正直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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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娟,你怎麼看?」韓小璐等了一會兒,見邢娟沒有表態的意思,於是主動問。

  邢娟看了一眼羅凌,才道:「我覺得,我們以執行命令為天職,涉及政治的,還是交給上面處理。秦晴大家都信服,相信她能把事情處理好。現在就是不清楚她對這事有沒有足夠的認識!」

  韓小璐點頭,「我同意邢娟的說法,但在做出決定之前,我還想聽聽一舟你的意見。」韓小璐看向了宋一舟,而且措辭、語氣中明顯有親近之意。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回基地。」

  「哦?」

  「說的冠冕堂皇點,作為指揮官,不但要帶領部署贏得勝利,也要在明知不可為的時候有勇氣選擇撤退,保存實力。」

  「嗯!繼續說!」韓小璐鼓勵道。

  「現在事態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能力解決範圍之外。那些魔物,懂得斷電、然後偷襲,而且電斷的是那麼恰到好處,羅凌剛要開始對褻瀆魔下手,電就斷了。這說明襲擊者和遠處拉電閘的兩相呼應。於是,我們推理出兩種可能:一,那些怪物夠聰明,本身就是高智商,拉電閘的是最後跟羅凌決戰的那個。二,這兩種怪物都是某操縱者放出來的,這個操作者很可能還是人類,或者魔人。」

  眾人點頭。

  從空間環里拿出瓶礦泉水,喝了幾口,宋一舟繼續道:「不論是哪種情況,都足以證明我們的敵人的強大。把那些怪物的屍首帶回去,什麼檢驗科、化驗室,自然能鑑定出它們的能力怎樣、戰力幾何,證明我們確實是盡力了。總不能對面是深淵領主級別的魔物,我們也往上沖吧?那不叫勇敢,那叫送死!而且,回去的另一個目的,就是你能跟秦晴私下談談,讓她清醒清醒,這種事情,電台里是沒的談的,相信在座各位大多數也很善忘,以後不會提這碼事。但大家都有眼睛,上位者如何抉擇,也還是能看的到的。」

  陸飛他們幾個點頭,宋一舟說到了他們心裡。跟秦晴干,那是大家信服秦晴,但如果一味的讓這些忠誠的屬下送死,也未免太讓人寒心了。畢竟,為了家園,為了親人而戰,和當別人政治鬥爭中的犧牲品,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不選擇撤退呢?」韓小璐又問。

  宋一舟撇撇嘴,「那你就威逼利誘羅凌吧!從我個人的觀點看,路走到這裡,我們隨時都有被玩死的可能,事實上已經成了累贅,羅凌說繼續保著唐僧去取經,那咱就繼續翻火焰山,過流沙河。」

  「威逼利誘,這詞用的可不好!」韓小璐蹙起秀眉道:「那你呢?宋先生,不救你的老師了?」

  「別!」宋一舟連忙擺手:「韓隊,到這一步了,你還指望拿我套住羅凌吶?就是羅凌不說,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咱做人不能沒良心。可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孝敬、要養活,對他們,就不該講良心啦?我嘎嘣兒一死,真讓他們孤兒寡母的流落街頭?」

  韓小璐沒想到宋一舟說的這麼直接,聽的一臉尷尬。

  「還上有老、下有小,有那麼誇張嗎?」邢娟及時解圍。

  「我不就那麼比喻嘛!請羅凌出馬或許這事能成,但拿我跟羅凌的交情說事,這有點不妥。私交歸私交,羅凌又不是軒轅後裔的人,人家沒義務啊!咱碰到的魔物都是什麼貨色,大家也都親身經歷了。你看那觸鬚快的就跟縫紉機針似的,瞬間萬花筒,臨死還吐口痰,誰來了也不好對付吧?又不是踩螞蟻!就那把人拉進幽影位面的本事,那不跟落水裡碰到鯊魚一個道理嗎?那是來了三個,要是下次來五個呢?誰擅長在幽影位面戰鬥啊?進去還能出來嗎?我這不也為大家好嗎?」

  「那我先以魔物強悍為由,向臨時指揮部發出撤退請求吧!」韓小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宋一舟搖頭嘆息:「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你就是先斬後奏,憑那些證據,他們也不能把你怎麼著!你這一請求,最好的結果也是等待後援!我真不知道你是貪功啊,還是顧及什麼!女人啊……」宋一舟忍了又忍,才沒將『頭髮長、見識短,婦人之仁』說出來。

  「我……」韓小璐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細小聲音嘟囔了幾句,似乎一肚子苦衷。

  「唉……不說了!提前午休,睡一會兒!」宋一舟心情不爽,使起了小性子。陸飛幾人見狀,也都無可奈何的散了開,躺沙發的躺沙發、打地鋪的打地鋪,各想各的心事,也沒人張羅著做飯了。

  羅凌站起身,一邊穿戴甲冑,一邊道:「誰的空間環借我?我去收屍,那些現在可是證物,最好別丟了!」

  眾人一想,羅凌說的有道理,而且也確實是他去最合適。韓小璐將自己的空間環摘下來,道:「辛苦你了!」形勢比人強,羅凌的態度現在至關重要,高傲的雷火精英也得拿出點尊重的態度才行。

  沉默的點點頭,啪!羅凌帶上了頭盔,遮住了他那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

  獨自行動,也就沒那麼多顧及了,羅凌的速度很快,又是輕車熟路,大約十餘分鐘就到了現場。

  明晃晃的燈光下,怪物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四周極靜,螢光燈管發出的輕微嗡嗡聲都能聽的真真切切。幽長的通道空無一物,彌散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羅凌沒有去碰那些屍體,而是象頭戒備的豹子般站在房間的中央,對著前邊的檢修通道,沉聲說:「出來吧!」

  檢修通道上,空間一陣扭曲,一道向內凹陷的門緩緩打開,門後是鉛灰的世界,似乎有莫大的吸力,四周的光和空氣都向內涌去,但不是全方位的吸進,而是順著門的邊沿,就仿佛落下深淵的水流。

  一個18世紀末歐洲貴族獵裝打扮的男人,從門裡緩緩行出,穿著黑色的馬褲,紅棕色的鹿皮長靴,黑色的馬甲、銀紐扣鋥亮,金色的懷表鏈,白綢的襯衫,頸上系有紫色的綢巾,外穿著深綠色鑲銀邊花紋的上衣,以及黑色大領翻袖的呢子氅衣。

  黑眼睛、黑頭髮,但面孔比較歐式,皮膚也足夠白皙,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鬍鬚刮的很乾淨,有些卷的頭髮也梳理的比較妥帖,甚至可以說油光水滑。

  容貌很普通,不英俊,也絕不醜陋,眼神明亮而清澈,臉上掛著紳士的微笑,淡淡的,很自然。

  「希米特,我一直在等你。」男人說話了,聲音渾厚,給人沉穩的印象。

  「我從沒用過那名字!」

  「可那就是你的名字,你知道的。除非……」

  「我叫羅凌。」羅凌打斷道。

  對羅凌的固執,男人只是輕輕搖頭笑笑。「對,這世你確實叫羅凌,可你也是希米特,因為你是繼承者之一,儘管血脈只占很細小的一部分,但畢竟覺醒了。」

  「切!」羅凌嗤之以鼻。

  「有必要顯得那麼叛逆嗎?本質才是真正的身份,我們只跟最真實的那部分交往,這是很多高等世界都不會改變的規則。」

  「我不認識你,你來不是專門給我改名的吧?」

  「你用偏激和怨氣的態度,想要掩飾什麼呢?我們能看到本質,能讀到真實,你覺得希米特這個名字是打聽來的嗎?」男子終於顯現了一點威嚴。

  沉默,凝視對方,還是清澈、明亮,羅凌從裡邊沒有找到一絲波動。換作了平和的口吻,羅凌淡淡道:「說事吧!」

  男人又笑了。「我們在一直觀察你,自從你醒來,就沒有中斷過。」

  「嗯!我知道!你們夠無聊,而我又拿你們沒辦法!」

  男人接著道:「『不過有一天會有的!』這是你未說出的話。」

  聳聳肩,羅凌表示承認。

  「是的!確實有可能有那麼一天,你不但可以防止別人窺探自己的靈魂,甚至有可能強大到同我們一戰。當然,只是有可能,非常非常微小的可能。」

  「原來你是來奚落我的!」

  「不,那一點都不有趣。我是來送一件東西給你的。」男人說著,右手輕輕一拋,一簇銀色的光團劃著名弧線飛了過來。羅凌用手接住一看,是根小指粗細長短的事物,入手很沉,但看不出是什麼物質,因為它的表面被一層厚重且流動的水銀般的光芒包裹著。

  「什麼?」

  「鑰匙,一部分!」

  「另一部分呢?鎖在哪?」聽羅凌的話音,顯然這樣類似的事件,已不是第一次遇到。

  「你會找到的。」

  「這次又是為什麼給我?」

  「我們不想看你太早的死去。」

  「你們在『賭馬』?」

  「我們只是讓一切變得更有趣些。」

  「我要是不合作呢?」

  「隨你,我只是來創造一種可能。畢竟還沒有誰能掌握至高的法則——命運!誰也不曉得你接下來、或者最後,是成功,還是失敗。」

  點點頭,「下次偷窺不要讓我察覺,因為那會讓我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重新投入到忘情的表演事業中。」

  男人那一成不變的表情終於有所變化。他呵呵的笑道:「這才是希米特……」

  男人就那麼走了,羅凌沒有問他是誰?又是來自哪裡?對方也沒說。

  類似的人,羅凌不是第一次見,他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們的身份究竟是什麼?羅凌當然有興趣知道,但絕不強烈,他已經見過了太多的不可思議,他已經不會再想最初那樣驚慌失措,他已經變的非常善於等待,有些事,當時機到時,一切自然會有分曉。就好像這些人的出現,每當他走到一個很重要的選擇岔口,這些人就會給他一些指引的線索。

  事實證明,順著這種指引前進,才是理智的、正確的、也符合自身需要的,否則,會走很多的彎路,甚至是死路,那種九死一生的感覺,羅凌不止一次嘗試過,他當然清楚,叛逆的代價是多麼的昂貴。

  正像宋一舟說的那樣:即使再年輕,也沒有多餘的生命可供揮霍。也正像剛才那人說的:命運,才是一切的至高法則!不論選擇正或反,都無法擺脫它的束縛。

  命運不是一種悲觀的妥協,而是法則,這個法則的真相是什麼?似乎要從萬物的源頭說其,很多平凡的、偉大的、甚至不朽的生命都在探尋,不過,至今沒有聽到過有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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