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於真相 上

  「好啊！有這樣的強者做男朋友，一定是件榮耀的事，我也感受下戀愛的滋味！」邢娟大方的應承，做羅凌的女友，內心卻頗有些忍辱負重的酸楚，何曾想到，她邢娟也有今天？

  

  「唉！就當是償還救命恩情吧！」逆來順受之堅忍，似乎是很多國人女性的傳統美德，就連邢娟這樣的，也在長久的人文環境薰陶下，被潛移默化了不少。

  「這就是傳說中的戰地愛情吧？」宋一舟起鬨。又對羅凌說：「看來還得努力啊！你們家這人口增添比例相當讓人刮目相看，這邢美女以後要是變成羅嫂子，你好意思讓她還這麼水裡火里的跑？」

  「喂！你能不能體諒下別人的心情？」邢娟嗔道。

  「忘了、忘了！靦腆，矜持……嗯嗯……」

  「一舟，現在邢娟可是我女朋友，你要讓她下不來台，荷包可要縮水的！」羅凌很護短的跳出來說話了。

  「我這不是想當個愛情催化劑嘛！好了好了！自然是王道！」

  眾人皆笑，宋一舟這張嘴，怎麼說都有理。

  韓小璐是看出些門道的。雖然她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讓羅凌有些迫不及待的將邢娟變成他的女友，但她清楚，事情絕非表面上這樣簡單。並且，仔細一推敲，韓小璐得出結論，問題就出在羅凌從幽影位面將邢娟拉回來那段時間上。

  一行人無驚無險的出了檢修通道，再度看到天光，眾人都有種陰霾瞬間被驅散的感覺。現在，就真有幾頭魔物從外邊闖進來，人們也不會有絲毫的震驚了。還有什麼，比剛才在地下那壓抑的巷道里經歷的更恐怖的呢？

  現在也就是不到點上午十點，不過隊伍確實有休息的必要，檢修通道里的一連串事件，主要是累心，在寬敞地方放鬆一下，很good。

  在副樓找了間客房，人們也沒搭帳篷，而是用噴劑將門窗的縫隙封閉，然後將原來的空調換成了空氣過濾裝置，再將屋裡的魔能輻射解離，就這麼住下了。這是個四人豪華間，有沙發有床，一客廳、兩臥室，還有衛生間，空間足夠，也方便韓曉璐和邢娟這倆女生換衣服。

  「哎呦！可真得展展腰了，檢修通道里感覺就是一個憋屈，後來更是陰森，跟下私人小煤窯似的！」卸掉甲冑的任正直把自己扔到了一張單人床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你下過黑煤窯？」李曉從玻璃窗上向外望了望，玻璃夠髒，效果都快趕上磨砂玻璃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再說，就算能看清楚，也沒什麼看頭，絕不會見到有人遛彎，魔物遛彎倒是差不多。

  「沒下過，看過一些報導而已……」任正直應著話，翻了個身，側枕著自己胳膊，問盤腿坐在另一張床上的羅凌：「哎？英雄！你清白那會兒，幹什麼的？」

  聽任正直這麼問，其他人也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看向羅凌。

  「我？猜？」羅凌輕輕的笑。

  「哎！你饒了我們吧！剛才腦細胞死的已經夠多了！」宋一舟一屁股坐在羅凌旁邊。

  半躺在沙發里，將一條腿翹在扶手上的陸飛道：「這話中聽，咱就別猜謎了！」

  「學生！」羅凌說。

  「學生？」好幾個人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很奇怪嗎？」羅凌說：「當時我讀大三，心血來潮參加了個義務獻血活動，結果，過後沒幾天，一幫自稱某醫院的人來了，說我的血型比較稀有，能不能做個身體檢查什麼的，詳細備案，方便救己救人。我當時一聽，也對，血型稀有意味著萬一出了事，適合輸血的不好找，咱先付出點，這不等於買個保險嘛！」

  「這貓膩就在這醫院上！」宋一舟信誓旦旦的說。

  「我當時要有你一半聰明，也就不至於當小白鼠了！」

  「嗯！有道理！那我們今天，不，昨天就掛了！」宋一舟繃著臉接過話茬裝深沉。

  邢娟笑：「你能不能不要小人的這麼直接？」

  「我直接嗎？沒覺得啊？我也沒說羅凌變成試驗小白鼠，變的好，變的妙，變的呱呱叫啊？」

  眾人都笑……

  吃午飯時間還有點早，人們也沒胃口，於是就有一下沒一下的閒聊。說著說著又說到了不久前的戰鬥。陸飛問：「哎？那種在幽影位面移動的傢伙，叫什麼名字？你們誰知道？」

  所有人都搖頭。

  「媽的！我們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呢？珍禽？異獸？」陸飛嘟囔。

  「那最後跟羅凌打的那個『千手千眼』呢？」陸飛又問。

  仍是沒有答案。

  「這兩種傢伙都不同尋常，在它們身上，我看到了非常多的人類特徵，而且魔力的存在形式也跟普通魔物不同。」羅凌解釋道：「魔力對於普通魔物來說，就像是空氣，吸收的方式很自然，就像我們的呼吸。表現出來的特徵也很自然，這個大家都應該有體會。這兩種魔物不同，它們顯然是另加上去的，並且，最後那個傢伙，我感覺不到它身上的魔力波動，但它明顯可以使用魔技，說明它的魔力是可以自我抑制散發的，這簡直就像是術者的高階修煉結果。所以我猜測，這兩種傢伙不是自然生成的，它們應該跟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有關吧？韓隊？」

  從發現了羅凌強悍到異常可怕開始，這一路上，韓小璐思考了很多問題。她知道，同一個根本沒有能力去束縛的強者打交道，是件危險的事。其中有幾點特別重要的禁忌，其一，自作聰明！能從芸芸眾生中，越眾而出，能在無數次殘酷戰鬥中存活下來的，哪個不是人精？在這樣的人面前玩弄小聰明，那跟玩火沒什麼區別。其二，謊言！這種東西更要不得，紙保不住火，謊言很容易被揭穿，連一般人都瞞不長久的東西，去騙真正的強者，就等於孩童的謊話去哄騙成人。強者強的地方就是實力，實力是一種非常適合挖掘真相的工具。拿眼前的事來說，能瞞的了多久？真相大白後，如何自處？

  大家都是聰明人，韓曉璐清楚，羅凌肯暴露實力救他們這些人，這是在表態，而且是善意的。一是拿他們當回事，二是以免以後真實能力暴露後，相處尷尬。一說起來，當初舉手之勞，結果任其死去而不救，難免心存芥蒂。

  現在羅凌這麼問她，這是在看她識不識抬舉，人家已經猜的**不離十，自己如果還一味的掩蓋真相，那就是不識時務了。一個搞不好，別說以後沒的處，就是眼前，人家也極有可能抽袖子走人，要是再狠點，滅了他們的口，又有誰知道？羅凌回去，有的是搪塞的理由，況且真翻了臉，人家估計也不會怕了誰！

  「當個隊長，不容易！」韓小璐心裡感嘆，這要是想的稍有不周全，得罪人是小，惹出殺身之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那才冤呢！

  「這件事本來是a級別的機密，但走到了這一步，而且情況明顯有些失控，我也就不再隱瞞了，事關重大，希望大家能守口如瓶。」韓小璐神色凝重，先賣個人情。當然，這些話主要是說給羅凌聽的，畢竟，他不是軒轅後裔的編內人員，至於宋一舟，象他這樣的文人學者，控制的方法多的是。

  「嗯！你說吧！我知道，這跟我深惡痛絕的東西有關聯。」羅凌這句話等於是說：我對你們組織關心的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沒興趣！

  不是很自然的笑了一下，韓小璐心裡有點受傷，以解救眾生自詡的軒轅後裔，其內部也有污穢的東西，越向高層走，了解了越多的秘密，這種感覺就越強烈！可笑自己當初還天真的以為，這真是一個為了解救黎民於水火，不惜奉獻一切的公益組織！現在被羅凌當面看不起，這對於她這個一直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軒轅後裔中高層人員來說，又是個醍醐灌頂式的打擊。

  打點精神，捋順思路，韓小璐緩聲道：「宋一舟的導師李文海教授，還有其他幾個教授，一直致力於尋找關閉深淵之門的研究工作。資金、材料、人員，這些都是由軒轅後裔提供的。除了從文獻、歷史等方面下手，研究小組也很注重在現下發生的各種相關事件中尋找線索，並做出有力的嘗試。」

  「嗯！很有力！把自己都玩進去了！」宋一舟顯然是在說他的導師李文海。

  「現在不需要發言！」羅凌兇巴巴的瞪了宋一舟一眼。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韓小姐，繼續！」宋一舟也知道自己話插的有些不合時宜，趕忙認錯。

  「研究小組的錢森教授，主張從魔入手，通過了解惡魔打開空間通道的方法，進而研究空間學、位面學、再了解深淵之門的運作原理，從而找到反制方法。跟惡魔打交道並不困難，但找到真相卻很難，它們太善於說謊，也足夠狡猾。於是，錢教授提議，惡魔收買人類叛徒到倖存者中做臥底，我們也反其道行之。」

  「嗯嗯！無間道之人魔大戰版本！」見眾人都瞪他，宋一舟忙道：「情不自禁，我錯了！」說著還在自己嘴上比劃了個叉。

  「錢教授的提議後來通過了，但考慮到惡魔極善於把握人性的陰暗和欲望，臥底變節的可能性非常高，而且，得到的知識也有可能是惡魔將計就計的東西，所以，一些反制措施和辨別真偽的方法是必要的。如何讓臥底儘可能的忠誠，我這裡就不提了。我們說後者。」

  韓小璐整理了下思緒，繼續道：「在計劃實施後不久，青蛟的一支小隊在執行任務時意外獲得一份特殊的魔化改造研究資料，正是關於空間位面移動方面的。這是份早期的研究資料，因為當時技術不成熟而遭到放棄。但資料中的思路、研究方向、以及各種數據都相當珍貴。」

  「揀洋落？繼續這類試驗不是無視人命的違法行為嗎？軒轅後裔也幹這個？」宋一舟驚嘆。

  這回，羅凌沒有制止宋一舟，他就是這類研究的受害者，對這種行為當然是不恥的。

  「為了同惡魔作戰，為了保護家園，我們積極的嘗試各種途徑，來提高自己的戰力。相比起人類生死存亡的大義，有些犧牲是必須的。」韓小璐解釋。

  「這是上面灌輸下來的說辭吧？頂著拯救人類的光環！之前拿我當小白鼠的那家公司，口號同樣冠冕堂皇：地球的ru汁已經被人類榨乾，各種能源挖掘殆盡，生態破環嚴重，我們需要一種新的、高效的、無污染的能源，讓世界重新煥發勃勃生機……」羅凌用嘲諷的口吻敘述著過去的事實。

  「不，這不一樣，我們不會拿無辜的人做實驗品，只有罪大惡極的魔狗，才會被用來做實驗。」韓小璐辯解。

  「嗯！你們的組織抓魔狗一定是不遺餘力的，而且成績斐然，大概沒有出現過試驗品不夠的情況吧？」羅凌揶揄。

  「……」

  見韓小璐一臉尷尬。羅凌道：「算了！這種事我也懶的去計較了。天下烏鴉一般黑，有那麼大個『欲』字，又有那麼大個『利』字，當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幹掉王大惡人，沒幾天，李某又會變成李大惡人。誰坐在上面久了也都是那個德性，以為自己就是神了。你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