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矛盾

  「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離開他嗎？抱歉，我做不到。」張雯雯的話確實讓戚無可無話可說，作為一個地下情人，她斷不能去跟人家的正妻較勁不是嗎？那樣做只能說明她不要臉的程度比想像中要高。

  但……離開他又是何嘗容易的一件事呢？

  爸爸呢？媽媽呢？她能丟下嗎？她怎麼可以只為了成全張雯雯的愛情而做一個不孝順的女兒，看著他們二老這麼大的年紀還要跟著自己去受苦呢？

  養育之恩到底還是勝過了複雜的男女之情，看來一個人真的不可能做到忠孝兩全，這一回，她必須自私了，因為這不關乎她個人的榮辱。

  「為什麼？你準備糾纏他到什麼時候？直到死亡？」張雯雯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但仍然沒露出絲毫惡聲惡氣，她並不想把這件事宣揚出去讓記者亂寫。事實上她自己也並不確定周圍究竟有沒有記者。

  

  「其實自從十三歲見到顧柩耀開始，我就莫名的被顧柩耀吸引了，他專注，熱情，而且做事有板有眼，跟同齡的人比起來，他具備了足以吸引我的成熟氣質。」她忽然開口表明心跡。「但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我。」

  「我從不奢望自己可以融化這座冰山，只求能與這座冰山為伴。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這樣放棄尊嚴的我。」

  儘管他們的婚姻是假的，但她仍然做了他的妻子不是嗎，她想這就是命運，也許命運已經準備讓他們的人生軌跡漸漸重合了，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夠努力，一定可以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所以她並不準備在讓外來因素來干擾到他們，她要全新全意的去追求他，讓他回心轉意。但是戚無可在顧柩耀心中的烙印實在太深了，她就是他的罌粟，他若不及時戒掉就會上癮，直到毒素浸入骨髓，他終將會變成花下白骨。

  「我並沒有糾纏他。」戚無可試圖解釋，但這個問題又何嘗可以解釋清楚呢？她跟他之間是男女之請亦或是人性的貪婪欲望，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儘管她是這麼渴望自由，渴望平靜，可以逃開顧柩耀不是很好嗎？她去過她自己的逍遙日子，此生此世就算沒有男人相伴，她相信自己也會過的很好的，但……

  無奈她就是有太多放不下的東西。

  「你沒有？」張雯雯大有一副諷刺她說的比唱的好聽的表情：「說的可真好聽，我之前一直覺得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我一直認為你不是那種不知廉恥非要搶別人丈夫的女人，但是今天看來，——我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看來她是真的誤會了。她怔怔的聽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令她諒解。本來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她有什麼的原因跟理由，都不能給人一個寬恕的理由了。

  「說，你究竟想要什麼？顧家的財產？顧氏的股份？」張雯雯忽然氣勢奪人的問道。

  她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不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張雯雯道：「看來你是想跟我來場競爭了，如果你真的這麼想，我不會輸給你的。」

  這樣的競爭實在沒有意義，況且她也不想做這種事，「請你聽我解釋好嗎？」

  「你還有可解釋的？我已經跟你攤牌了，我愛他，而且他也已經是我的丈夫了，而你卻非要插足之間不肯放手，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嗎？除非你不在繼續做狐狸精，不然我無話可說。」

  戚無可咬白了下唇，無話可說，她實在太容易跟隨別人的思維方式走了，所以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現在張雯雯這麼說，她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辯駁的機會了。

  她不是狐狸精，她不是……

  「我……」她剛想辯駁，就被張雯雯搶先一步道：「既然如此，我們今天的談話只好到此為止。」說完，張雯雯乾脆留下戚無可一個人發呆，自己踏步離去。

  戚無可看著張雯雯力氣的背影，也只能常常的嘆氣，看來以後日子更難過了。這裡三層外三層的敵人，她該如何招架？

  呵，苦笑苦笑，還是苦笑……

  中午的時候，顧柩耀拒絕了張雯雯的邀請，而是直接把戚無可帶出了公司，戚無可雖然一點也不想去，但也只能跟隨，只因為顧柩耀的堅持。

  顧柩耀就是這麼一個偏執的人，只要他決定了的事，不管是好還是壞，他都會去做，該是慶幸他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蛋？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他該是做了多少壞事呢？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她的自私害張雯雯得不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害她的婚姻遭遇了這麼大的危機。她真是壞透了，曾幾何時她絕想不到自己會變成一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太可怕了。

  她該為張雯雯做點什麼才對的，至少，讓他去寵愛東宮一下並沒什麼？

  「你……今天要不要回家去？」她開口打破了車子裡的沉默氣氛，但是心都快提到嗓子了，她可不確定顧柩耀聽到她這麼說高興，他的脾氣她向來摸不透。

  顧柩耀大有一種懶得理她的感覺：「警告你不要讓我聽見我不想聽的話。」他的言下之意再說，這種話最好連提都不要提。

  「可是你就打算這麼放著新婚妻子不管嗎？」她不怕死的繼續。本來嘛，新婚之夜跑到她這裡過也就算了，難道以後都不算理那可憐的新娘了嗎？既然這麼不喜歡她，幹嘛又要娶她？

  「我理不理她不關你的事，你管好自己好行了。」他又火大了。白了她一眼，示意她立即停止這該死的話題。

  但她不準備停下，反而加足馬力繼續開火道：

  「當然管我的事，你已經被記者偷拍了，新聞版面占了那麼大一塊，全世界都知道你們新婚之夜的事了。在這樣下去，那些記者會捉住不放，直到挖出你的新聞的，你就不能好好過你的日子，不要害人害己嗎？」

  「害人害己？」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文采道：「你用詞也未免太不準確了。當初你逃我婚的時候，我們的新聞可比現在轟動多了。如果沒有你的逃婚，我也不會成為媒體的寵兒……害人害己？到底是誰在害人害己？」

  「我……我……」她心虛了，聲如蚊鳴的說：「所以我現在希望你過的好也不行嗎？」

  「我不需要。」

  如果真的希望他的過好，最好永遠也不好再提其他女人，他受夠了這個女人的含糊不清，所以他決定就算用搶、用逼……他也要把這個女人的心搶過來，逼她說愛他。

  聽人說山頂的這間餐廳很lang漫也很安靜，最合適情侶，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將她帶過來，這一次，他決不允許有任何閃失，這個女人的心，他要定了——車子一路開上山，等停穩之後，他們下車，然後戚無可就驚呆了，天哪，這裡的空氣真的好好聞。

  她從來沒有聞過這麼舒服的空氣，整個人好像都有精神了，渾身充滿了活力。

  「天哪，這裡是人間天堂嗎？」她享受的再次深吸了口氣，終於領會到什麼叫做人間仙境了。

  顧柩耀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淡笑著看她，戚無可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他總是弄得她莫名其妙。

  但是這裡是真的好舒服、好清新，住在這裡一定可以多活個十幾年。如果以後顧柩耀不要她了，她乾脆就搬來這附近隱居算了。

  她還在沉醉，但人已經被顧柩耀拉向餐廳的大門處。

  他說著：「裡面還有更好的，我們可以找個既能觀看風景，又能享受美食的地方慢慢感受。」

  她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餐廳全貌，原來餐廳周圍長了很多落雪松，這種植物最大的好處就是在冬天仍然可以枝繁葉茂，這些松樹把餐廳包圍起來，大有一種叢林小屋的感覺。

  天，她可從來沒來過這麼lang漫的地方吃過飯，就算是四年前，她還是千金小姐的時候都沒有。

  「哇，好漂亮。好多植物，咦，有猴子，居然有猴子耶，還是真正的野生猴子耶，這裡真的不會有人傷害他們嗎？他們會不會搶客人的錢包跟食物？」

  他們挑了一個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這裡可以觀賞到半山腰的風景，結果剛坐下，戚無可就像個小孩一樣對著半山腰裡那些自由頑皮的猴子大發感慨。

  這令顧柩耀大笑不止，他從來也沒見過她這麼天真的一面。看來他選對地方了，她很喜歡這裡！

  這時候服務生把很有禮貌的把菜單送上來，並且問著：「請問先生小姐需要點什麼嗎？」

  「乾脆來分兒童套餐好了。」顧柩耀以玩笑的口吻看著戚無可說，大有一副嘲笑她現在的樣子。

  「什麼兒童套餐，我們又沒有帶炎炎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嗯。」他點頭：「如果帶炎炎來，我們這裡就應該要兩份兒童套餐了。」

  「你……」她想了想，才終於反應過來，鬧了半天，他在說自己，她哪有像個小孩子？簡直莫名其妙。

  顧柩耀也不在開她玩笑了，畢竟他是來捉住她的心的，他應該做些正事才對，「你好，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在來一瓶紅酒，謝謝。」他點了幾個昂貴的菜色指給服務生，服務生嫻熟的幾下然後退了下去。

  服務生離開之後，戚無可好奇的問：「你都點了什麼？」這一餐一定很貴，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下比較好，不然被他賣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