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內變與逃跑

  在莊親王宅院中能暢通無阻的進來，肅親王已無暇震驚阿丹在莊親王王府中的勢力，他已看到了一個身影站在窗前，那正是一直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肅親王仿佛是一個初戀的少年，躡手躡腳的走到阿丹的面前，輕輕的叫道：「阿丹。」

  聽到肅親王的聲音，阿丹的身軀一震，依偎到肅親王的懷中，已是淚流滿面。肅親王大吃一驚，捧起了阿丹的臉，這張臉依然嬌艷如花，臉上的淚水暴露出主人此刻的虛弱，肅親王將阿丹臉上的淚水輕輕吻去：「阿丹，你怎麼啦，誰敢欺壓你，告訴本親王，本親王一定替你報仇。」

  這句話還是本親王第一次在盛京碰到阿丹時說得，那時阿丹才十三歲，還沒有嫁給莊親王，只是第二年，那時候還是個少年的肅親王還要到盛京去尋找他的阿丹時，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一個小小的身影已來到瀋陽，她是作為鑲紅旗旗主克勤郡王的女兒嫁給最有可能成為鑲白旗旗主的那時候還不是親王的莊親王的。

  那年肅親王才十五歲，正是懵懂的年齡，阿丹做了他的族兄的嫂嫂，他雖然有點不高興，但很快又被可以長久和阿丹一起玩的喜悅所代替，只是年齡越大，肅親王卻越苦澀，她為什麼成了他的嫂嫂。

  阿丹搖著頭：「沒有誰欺負我，肅親王，這次大兵壓境，我們八旗族人們都惶惶不可終日，好多人都開始逃跑了，你說我們會死嗎。」

  「放心好了，我們有幾十萬人馬防守，不會有事的，而且每個人都會死去，生死病死，無論誰都逃脫不了，我們自然不會例外，阿丹，不必擔心，你為什麼問出這樣的話？」

  阿丹看著肅親王說道：「肅親王，你明白我的話，我是問我們現在會不會死去？」肅親王撫摸著她的秀髮，溫言說道：「當然不會，我們還年輕，至少還能活個五六十年。」

  「可是眼下中華帝國的大軍就在城下，我們還守得了嗎？聽說孝莊皇太后要讓我們下三旗子弟死守城池，違令者斬，你說我們能活下去麼？」「阿丹，你放心，為了你，我也不會讓中華帝國的大軍攻進來的。」

  阿丹緊緊的抱著肅親王，輕聲說道：「肅親王，我很害怕，我不是害怕我自己會死，我是怕我們的孩子還沒有見到這個世界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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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的，我們還有近兩萬的大軍，十幾萬的族人，城中三十多萬人都會同心協力守城，滿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你要相信我們。」肅親王也緊緊的抱著這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阿丹輕輕的嗯了一聲，伏在肅親王的懷裡一動也不動，良久才以夢哎般的聲音道：「肅親王，你給孩子取個名字。」

  肅親王想了想，道：「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帶給我們福氣的，我們就叫他福澤。」「福澤嗯，就用這個名字。」

  兩人抱在一起，望著窗外遠處隱隱約約的群山，阿丹輕輕的道：「福澤，你聽到母親在叫你嗎，你看那對面的群山，那是楊二郎為救母從千里之外趕過來的，你長大後，若是母親有難，你也會成為一個象二郎神一樣的男子漢保護你的母親嗎？」

  遼陽東面大黑山的來歷，在滿人中有一個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楊二郎的母親被東海龍王誣陷，壓在大山底下，楊二郎為替母報仇，用神鞭抽趕群山以填東海，使龍王無處安身。龍王施展神通，把楊二郎腳下的群山淹沒。楊二郎使大斧削來一座山頭，墊在腳下，這便是現在的大黑山。龍王無奈，只得深夜化成了一條小蛇，偷去楊二郎神鞭的鞭梢，楊二郎再無趕山的神力，那些給驅趕來的群山，就在遼陽東部永駐下來，成為大黑山的余脈。

  肅親王安慰她道：「會的，我們的福澤一定是個比二郎神還要強的男子漢，不但能救他的母親，他的鑲白旗的族人也會在他帶領下重新振興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城下的中華帝國的大軍已開始動了起來，中華帝國陸軍帶來的一百五十門火炮全調了出來，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向遼陽城那高大的城牆。

  遼陽城中的滿族士兵也毫不示弱，滿人的所有火炮都集中在了遼陽，大軍撤退的時候從盛京拆下來的火炮就有四十多門之多，加上遼陽本身和從各城運來的火炮，大大小小一共一百多門，這也是清朝的那些滿漢大臣們有信心堅守城池的原因。只是滿人的大炮多是老式的青銅炮，一般的射程只有數百米到一千米之間，響聲雖大，威力卻小。

  在遼陽的行宮裡，孝莊皇太后召集眾王爺、貝子、貝勒和大臣們商議如何應對目前緊急的情況。

  目前在滿清中最被重用的滿清漢族第一臣的范文程心裡卻想著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求和，答應中華帝國以前提出的要求，但是這個提議他不能提，因為他是漢臣，一說出這話的話就立刻就有可能被扣上叛逆的罪名。

  在各位王爺、貝子、貝勒和大臣們都沒有辦法的時候，索額圖站了出來說道：「中**隊實在太厲害了，他們的武器非常的可怕。山海關和寧遠城只用了一天就被攻陷了，就按照這樣的速度，他們用不了幾天就打到盛京了，盛京一滅，我們遼陽也不遠了，現在我們只有向西北遷移，但是還不能帶太多的百姓，只能帶所有我們滿族的族人和健壯的漢人走。」說著他掃了眼漢人大臣和將領們。

  索額圖如此一說，各位王爺、貝子、貝勒和大臣們都議論紛紛，有的贊同，有的反對，大多都因為自己的利益而著想，眾位漢族大臣們卻不敢多言語，自從從北京撤退回聖京後，眾王爺、貝子、貝勒和滿臣們都認為是重用漢臣還導致奪取中原的失敗。而他們漢臣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隨便一個低幾級的滿臣都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很是看不起他們，經過幾個與滿臣衝突的漢臣被迫害而孝莊皇太后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嚴厲的去追究後，所有漢臣都夾著尾巴做起了人。

  孝莊皇太后也覺著索額圖的話有道理，先去蒙古部落躲避，中**隊還能將所有蒙古征服麼，自古以來只有蒙古征服世界的，還沒有什麼國家能征服了蒙古了的呢。

  索額圖提議只讓王公貝勒們帶著家眷和健壯的滿人與漢人跟隨他們遷移，將老弱婦孺們都留下當炮灰，但是孝莊皇太后對那些所有八旗子弟和一起居住的漢人們都留了些情面，拒絕了索額圖的提議，讓他們的家屬跟隨撤退。

  見到肅親王進來，阿丹歡喜的迎了上去，「肅親王，你來了。」她說著突然看到肅親王陰沉著臉，不由有點不安：「發生什麼事了，肅親王，為什麼你的臉色如此之差。」

  「阿丹，遼陽守不住了，孝莊皇太后與眾臣商議，明天要驅城中的一部分漢人為先驅，趁著攻城的中華帝**隊混亂的時候，我主力向北自殺出重圍，孝莊太后竟然還要讓帶家眷走。」阿丹面色一變：「殺出重圍？中華帝國的大軍重重圍困，這個重圍能殺出去麼？」

  「不知道，只有死馬當活馬醫，白天中華帝**隊的攻勢太猛了，而且這才是中華帝國的前鋒部隊，等到對方的大部隊來了後，遼陽絕對守不住明天，不殺出去，難道等死嗎？」

  「肅親王，那你準備拿我怎麼辦。」阿丹絕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已從肅親王的神色中讀了出來：「莊親王已經成了廢人了，他不能逃跑了，把我拋棄了給莊親王殉葬麼？」

  肅親王心中一熱：「不，阿丹，肅親王永遠是最愛你的人和最在乎你的人，他絕對不會傷害你。」阿丹輕輕一笑，對肅親王道：「我們投靠中華帝國！」「啥？」肅親王一愣。

  禮親王等人帶領大隊人馬茫然的跟在孝莊皇太后的上三旗車馬隊伍的後面，七拐八拐到了在遼陽的寢宮，禮親王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衝破重圍的感覺，這個地方，是皇家的禁地，平時只有姓愛新覺羅的皇室才能進來這裡，孝莊皇太后帶領大家到這裡這裡，一定是有出去的辦法。

  在孝莊皇太后的指示下，卻見一名侍衛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踢了一腳，頓時傳來一陣「吱吱格格「的聲音，前面地一個柜子突然移了開來。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眾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年幼的康熙皇帝玄燁張目結舌的道：「這是什麼。」

  孝莊皇太后幽幽一嘆，說道：「這是一條通往大黑山主脈地通道。建成十年，是當初先祖為了以防萬一用的，沒想到時至今日真會被他們的後代用得上了。」建成十年，那就是說後金已定都在瀋陽二年之後，這條地道才修建的。

  這地道的始建日期肯定要超過五年的時間。那麼這條地道就不是皇太極建地，這條秘道是努爾哈赤當初防範大明大軍的討伐而建立的。

  眾人滿是疑問，不過，為什麼要修這條秘道。他們卻不可能找到努爾哈赤去求證了，他們只是知道，有了這條秘道，大家就可以輕易地逃出遼陽城。孝莊皇太后看了看後面的皇宮，嘆了口氣說道：「大黑山已經聚集了數萬人了，時間緊迫，咱們快點進去。」

  早在幾天前，孝莊皇太后就已經暗中聚集起一部分八旗精銳和漢人及其家眷們到大黑山了。

  這次為了給滿清八旗留下更多的血脈和為了保密，很多人都被她拋棄掉了，那些大量的八旗子弟和漢人家族們都被她拋棄了，因為她探查到在中華帝國的大兵圍城的危機時刻，有很多人都開始不老實了，包括很多滿人，她現在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只能將最親信的人帶走了。

  鄭親王聽到克勤郡王的話，大吃一驚，說道：「孝莊皇太后和萬歲已經跑了？他們拋棄了我們？」

  克勤郡王點頭說道：「我們都是棄子，肅親王率領鑲白旗向中華帝國投降，並打開了城門，他們很快就殺過來了。」「既然這樣，我們也降了！」鄭親王紅著眼睛說道。

  不久，遼陽的舊宮一片火起，到處是奔逃驚叫聲，可惜入夜之後，宮中地大門早已緊鎖，一些看到宮中起火的滿人想去救時，也被范文程安排的兵丁攔住，無論是宮女還是僕役，宮中無一人逃出。

  范文程的親兵在皇太極的寢宮門口焦急的等待著，已經有濃煙向這邊飄來，大火也很快會延伸過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但是主人不走他們也不能走，他們只得伸長了脖子等待。

  直到范文程的親兵們快要絕望的時候，才看到范文程閃了進來，後面多了一個人影，那是索額圖，那些親兵們已經什麼也顧不得了：「快，大人快進入地道。」

  眾人人進去地道後，范文程馬上將地道關閉，隔絕了濃煙的進入，那些范文程的士卒們找不到他，還以為他在大火中喪生了在了宮中。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隨著宮中大火的升起，遼陽又在多處升起了火光，到處亂成了一片，眾滿軍和滿清漢人軍士都大驚失色，拼命去救火，可是任滿清軍兵馬如何疲於奔命，遼陽的火光卻越來越大，大街上到處傳來了喊打喊殺的聲音，整個遼陽已亂成了一鍋粥。

  看到這樣的大火，讓剛剛進城的張華漢目瞪口呆，不知是那些細作放的火還是滿清軍放的火，他眼看遼陽的火勢愈來愈大，再也不可救，遼陽火起時，滿人的重臣都在家中準備明天的突圍，他們的想法大多一樣，家中的妻妾帶不了，不能留給漢人遭踏，不如逼她們自盡，一時之間，整個滿人重臣的深宅大院傳來一陣陣哭聲，騷亂初起來，除了幾名親王貝勒要關注宮中的情況注意到了外，其他人都無暇理會宮中的一切，他們拿起自己的武器都已經瘋了般對付起自己的親人和妻妾了。

  大火滾滾，鋪天蓋地的席捲了整個城池的建築，那沖天的大火已經不是能夠用人力去撲滅的了，那些奔跑逃跑的人們都到處亂竄，滾滾的黑煙沖天而起，嗆鼻的濃煙讓人咳嗽了起來，這個情況別說是滅火，恐怕人不去滅火就先被一氧化碳中毒或嗆暈了。

  看到這個情況後，張華漢立刻命令軍隊後撤，撤出城池，他帶了兩個旅和一個炮兵團，就算連上投誠的滿族降兵加起來不到兩萬士兵，這大火可不是他們可以滅掉的，只能先撤退出城外。他們剛撤出城外，不久後遼陽地四個城門大開，城中的居民從四個方向爭相逃出。

  那些從城門逃出來的人們很多都向著中華帝國的軍隊的營寨沖了過來，中華帝國的軍隊早作好了準備，槍聲大作，將想拼命逃離火場地居民鎮了下來，那些人們只得聽從中華帝國的士兵們的勸阻。乖乖呆在唐軍大營前面數百米處，不敢亂動。

  天亮之後，整個遼陽還在燃燒，大火中又夾雜著許多濃煙，黑滾滾的濃煙沖天而起。逼著城外的中華帝國的軍隊也不得不移營暫避，連同逃出城中的數萬居民連退數里，才躲過了城中地濃煙。

  大火整整燃燒了兩天後，遼陽城地火勢才逐漸熄滅。直到第三天，中華帝國的大軍才能進入城中，這座曾經擠著三十萬滿漢各族居民的城池，此時已成了一片廢墟，街上到處是倒斃的屍體，他們大多數已成了一團焦炭，到處是散發著嗆鼻的煙燻火燎的焦煙味，看著那一具具的焦炭屍體和難聞的刺鼻氣味，許多進入現場的中華帝國的軍士們數天後都吃不下肉去。

  城雖然燒了，一些豪門大戶家中還能翻出不少金銀珠寶，大火一燒，一些豪戶家中的銀兩也化成了銀汁，士兵們和那些難民們也只能儘量搜尋，聊勝於無了。那些弄出來的金銀有的充作軍士們的獎勵，有的接濟給那些難民做生活用度。

  其實城中多數人不是死於大火，城中火起時，大部分人都想逃出城去，可惜絕大多數人被那滄人地濃煙滄倒，濃煙過後，大火又至，將已死去的屍體重新燒焦。

  整個遼陽三十萬人口，逃出火海的加上孝莊帶走的上萬人馬也不足一半，之所以損失如此慘重，全是因為濃煙之故，加上遼陽本身只能容納十幾萬人，硬擠進去三十多萬人，人口如此密集，更是讓人逃無可逃。

  逃出來了的跟隨著中華帝國士兵的那四萬多人也是神情惶恐，他們都被那場大火嚇怕了，儘管其中有些人親自製造了那場火災，此刻無論是兵民，都沒有了鬥志，天亮之後，在中華帝國士兵們地指令下，都乖乖的領取糧食並進入城裡去埋葬屍體和收拾廢墟，並開始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園，張華漢命令軍隊拿出一半的軍糧來接濟民眾，讓民眾們先能不被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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