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請您坐穩
2024-05-06 13:33:49
作者: 歷史系之狼
趙括非常乾脆的離去了,幸與李魚護在他的身旁,走出了院落,嬴異人並沒有阻攔,他只是靜靜的目送趙括離去,當趙括離開了院落之後,他又飲了一口酒。
「唉,我還是小看了他,趙國有這樣的勇士,怕是難以覆滅啊。」
只是,秦人渴望戰功,焉有放過敵人的道理?嬴異人搖了搖頭,抓了只羊腿,便吃了起來。
走出了嬴異人府邸的時候,趙括顯得很是憤怒,李魚剛來不久,從來不曾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不過,比起趙括麾下原先那幾個糙人,他還是懂得臣為君憂的道理的,護著趙括上了馬車,一同朝著城外走去,李魚問道:「什麼事情讓少君如此的憤怒呢?若是趙異人侮辱了您,請讓我去殺死他。」
「他並沒有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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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回去告訴我的母親,我要去一趟東武城,請她不要擔心,另外,吩咐一下監門,讓他小心提防秦人的奸細,認真盤查進出馬服鄉的來客。」,趙括吩咐道,李魚一愣,方才急忙攔住了馬車,朝著趙括俯身長拜,說道:「我投效少君之後,並沒有立下任何的功勞,卻享受了少君的款待。」
「您如果要去東武城,請您帶上我,我捨命也會解決您所憂慮的事情。何況東武城並不近,旅程需要食物,需要更換的衣裳,少君怎麼能不做足準備就前往東武城呢?」
趙括沉思了片刻,方才說道:「那就按著您說的去辦吧。」,戈這才駕車回往了馬服鄉,趙括想要前往東武,並不是心血來潮,這是他原本就在思索的一件事,平原君趙勝,封地就是東武城,他這次是要去拜見平原君的,平原君在趙國的名望很大,儘管趙括如今隱約有些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架勢,威名震八方,可在平原君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平原君有賢名,養著數千個門客,又有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且人脈廣泛,在各國的朋友也是不少,若是說有個人可以拯救趙國,那麼,那個人不該是趙括,應該是趙勝。趙括如今已經察覺到了最為重要的問題。廉頗據守在丹河附近,所受到的困擾是很多的,士卒不如秦人精銳,糧食不如秦人充足,士無戰心,將無能者。
甚至在信息方面,秦人能對各國的情況了如指掌,而趙人卻對秦人一無所知,不是自己提醒,或許廉頗到被換下去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白起要接替王齕來擔任將軍,趙括並不想眼睜睜看著趙國幾十萬士卒被坑殺,即使這件事對於天下的統一是有利的,可背負了那麼多趙人的信任與期待,趙括實在是不願意就這樣坐視不管。
趙括想了很久,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力的抹平雙方之間的這種差距,讓廉頗能夠安心的抵禦,秦國就是再強大,也不可能將那多的兵力在前線上再駐紮個幾年罷,那樣秦國怕是也要扛不住。士氣上的差距,尚且可以通過別的手段去彌補,可是在糧食上的差距,趙括就沒有辦法憑空變出糧食來了。
因此目前最為重要的問題,就是糧食的問題。
趙括自己雖然沒有糧食,可平原君趙勝他是有的,而且他認識的人也很多,若是能以平原君為主,發動趙國的貴族,為前線的趙國士卒們支持一些糧草,不只是能解決廉頗將軍的燃眉之急,還能起到犒勞士卒的作用,一舉兩得。不過,主要的問題就在於平原君的身上,他是否意識到了趙國的危難,又是否願意相助呢?
在傳聞里,趙勝一直都是樂善好施,也很願意幫助自己的朋友,趙括只是見過他幾次,並沒有太深的交情,對於這一點,他也不敢確認,畢竟,連他這樣的人,都能被傳為遠超廉頗的將軍,不過,趙勝與自己父親趙奢的關係是非常好的,這一點,倒是不用懷疑。
趙奢年輕的時候,只是一個田部吏,負責收田租,趙勝的家人不肯交稅,用趙勝的名字來恐嚇趙奢,趙奢一怒之下,殺死了趙勝家中管事的九個人,趙勝非常的生氣,派人抓住了趙奢,要殺了他,趙奢對他說道:「您是趙國的公子,卻要縱容您的家人不奉行公事,那麼國法就會被削弱,趙國也就隨之削弱。」
「趙國虛弱之後諸侯一定會入侵,這樣一來,趙國不復存在,您又如何能繼續享受如今的富貴呢?以您的尊貴,在趙國的威名,只要您可以奉公守法,上下都會效仿,這樣一來,趙國一定會更加強啊,而趙國強大,其他人難道還敢小看您這位趙國的公子嘛?」
趙勝連忙讓人釋放了趙奢,覺得他很有才能,又將他推薦給了趙王,趙王於是讓他負責整個國家的稅收,趙奢做的很好,不曾有過貪墨的行為,使得趙國百姓富裕,國庫充實,從這之後,趙奢與趙勝的關係就非常的親密,趙奢逝世之前,又安排自己的門客去投效趙勝,足以看出兩人的親密。
作為趙奢的兒子,趙括覺得,自己在趙勝心裡應該還是有些地位的罷,哪怕看在自己父親的顏面上,他也應該會認真的聽一聽自己的想法罷。
馬車剛剛到達馬服鄉大門,趙括就吩咐戈停下馬車,走下了車,來到了監門的面前,監門神色還是有些恍惚,似乎是沒能從胞弟逝世的打擊之中走出來,趙括握著他的手,認真的說道:「趙國很快就能勝利了,到時候,我會親自為您找到您的胞弟,將他安葬。」
監門一愣,雙眼通紅,咧嘴笑著,說道:「馬服子終於要去上黨了嘛?您要過去的時候,請您帶上我罷,我也不想擔任官吏了,我想要殺秦人。」
趙括沉默了片刻,又說道:「還有一件事要吩咐您,我發現趙國有不少秦人的奸細,我想請您能多加提防,認真得盤查來往的人,莫要讓秦人奸細混進馬服鄉邑之內。」
監門重重的點著頭,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回到了府邸,趙括就急忙讓戈做好去往東武城的準備,而他自己卻是去跟母親告別。
「你要去拜見平原君?」,趙母聽聞,有些驚訝,隨後板起臉,說道:「你父親與平原君交好,你父親是個很注重顏面的人,你若是因為一些瑣事去勞煩平原君,難道不會丟了你父親的顏面嘛?即使平原君看在你父親的顏面上幫助了你,那也會讓你父親失望的,將來,他若是質問我,我該如何回答他呢?」
「嚴君,這並不是瑣事,這是關乎趙國宿命的大事,他趙勝作為趙國公子,若是趙國覆滅了,他又能有什麼下場呢?」
趙母抬起手,輕輕的在趙括的頭上叩了一下,不悅的說道:「你父親都不會直呼平原君的名諱!」
「所以我不是父親啊,我是趙括。」
「路上小心..我給你準備了些桃,本來還想....算了,你在路上吃罷。」
「知道了,嚴君,請您也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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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馬車出現在了邯鄲之外,馬車內並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個魁梧的漢子,駕駛著馬車,風塵僕僕的模樣,衣裳都有些破裂,嘴唇龜裂,面色蒼白,神色恍惚,嘴裡不斷的嘀咕著什麼,路人看到他,都是慌忙的避開,有些害怕。若是能靠的近一些,就能聽到他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
「秦之所畏,獨畏馬服君之子趙括為將耳...」
「秦之所畏,獨畏馬服君之子趙括為將耳...」
忽然,他抬起頭來,看到了樹立在面前的邯鄲城,頓時,斗大的淚水從他的臉上滑過,他揮舞起了馬鞭,大聲的對著空無一人的後車叫道:「家主!請您坐穩了!我們到邯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