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軟軟與小白)

  ——————————【聖誕節特別獻禮篇】——————————

  這是商述珩和林心遙婚後的第三年，在商家老一輩人的千呼萬喚中，被醫生診為宮寒難受孕的林心遙終於受孕成功了。

  為了保護這個好不容易才著床的胎兒，一貫冷峻正直得很的商述珩公司也不管了，直接便做起了甩手掌柜。他如今每天在家裡，不是哄老婆吃飯就是給老婆當充氣筒，那模樣，嘖嘖，整一個顛覆呀！為此他可沒少被他那對同胞弟妹笑話……

  好在林心遙也知道自己能懷上孕有多不容易，自從寶寶在她體內住著以後，她脾氣也不『亂』發了，每日裡甜甜蜜蜜地便給寶寶做著胎教。她想，她一定要生出一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她的安琪兒。

  懷孕中途，林心遙曾出現了幾次流產跡象，幸虧商家早有準備，醫療隊隨時待命，這才屢屢趕在第一時間控制住了林心遙的情況。

  肚子越來越大，林心遙心底的期待也越來越深。

  十個月後，醫院裡一聲啼哭響徹嘹亮，被商家人給予了千般關懷的小公主，終於掙脫束縛，來到了這個美麗的世間。

  直到孩子出生，眾人才知曉又一場烏龍來了，這回林心遙生下的，竟然不是一個，而是一對女孩兒。

  先出生的那個女嬰明顯要強壯些，她哭得也大聲。而小的那個，除了起初低低地抽泣了兩下，她便再動靜了。[

  

  初時，一切似乎都很完美。小女兒的體弱，商述珩堅信現在的醫療技術這麼發達，這也不是養不好的事兒。

  然時光一轉，三年在指間便過去了。商述珩的小女兒，那個叫最終被定名商暖的丫頭，她幾乎活在了一個真空的世界裡。

  真空——

  不說話，不與任何人交流，在姐姐已經親昵地喊著粑粑麻麻的時候，她甚至還不會笑。

  她的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存在，有人意圖靠近她，她永遠回以冷漠。

  醫生說，這是一種叫做孤獨症的病，也稱兒童自閉症。

  後來，商述珩漸漸地發現，她很喜歡玩槍。他第一次看到小丫頭拿著那把曾跟著她曾爺爺走南闖北的槍在玩時，心幾乎都要跳出了嗓子眼。他承認，活了二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萬般心驚。

  而他第一次看到商暖笑，也正是因為這把槍。最後槍到底是走火了，幸好槍口的方向是對著小丫頭前方的玻璃。看著整面玻璃被子頭擊中碎裂，小丫頭竟是咯咯地笑了起來，拍手鼓舞。

  往後，她又恢復了那副與世爭知覺的模樣，她的小姐姐時不時會跑過去逗她，她卻全然忽視了商玟，只一遍遍地拆著槍，裝好槍……

  母親抱著那條還沒有他巴掌大的小狗來了他這邊時，商述珩望著母親眼中的擔憂，哪裡忍得了心說出自己的孩子情況非但沒轉好，反而更嚴重了？

  小狗狗自發蹭到了商暖身邊，而他和母親彼時正站在門外，彼此心內皆有憂慮。

  商暖起先也是不喜歡那條狗的，可是小狗狗親昵地在她的小腿上蹭了幾次，最後索『性』貼著她的腿睡著了。那是她第一回見到有這麼不聽她話的東西，所以在『奶』『奶』過來要把狗狗帶走時，她野蠻地抓住了狗狗，怎麼都不讓『奶』『奶』帶它走。

  「軟軟，你喊一聲『奶』『奶』，『奶』『奶』就把這條小狗狗送給軟軟了，好不好？」彼時的顧惜妍從外表上看也就四十來歲的模樣，儀容端莊。而她的手輕輕撥了撥小孫女絨絨的發，眼裡溫暖。

  商暖沒有回答，臉『色』卻是倔強。顧惜妍也不急，就那麼席地坐在了小丫頭身邊，輕拍著她的肩頭，「軟軟，『奶』『奶』知道，軟軟心裡其實有很多想法的對不對？如果軟軟願意，軟軟可以說給『奶』『奶』聽的，『奶』『奶』很愛軟軟……」

  「愛……」[

  商暖從出生至今說的第一個字，不是父母姐姐爺爺『奶』『奶』，而是——愛。

  「對，愛……」因著商暖的出聲，顧惜妍心底一瞬間震驚不已，而她面上的笑意則是更深了，「軟軟，叫『奶』『奶』……」

  此後許多年，小薩摩犬長成了大薩摩犬，它幾乎陪著商暖度過了……她的整個少女時代。

  大院裡很常見到的一幕，便是商家那個沉默的女孩兒牽著條純種且皮『毛』雪白的薩摩犬，一人一犬，靜靜地走，誰也不搭理。

  「小白。」五歲時，個子小小的商暖坐在狗狗的背上，圈住了它的脖子。薩摩汪汪地直叫……

  七歲時，商暖輕倚著薩摩犬的背部，聲音低而脆，像一陣微風，吹過了房前懸掛著的風鈴，「小白，該午睡了……」

  十歲時，教室里最後靠的那排座位上，總是坐著一人一狗。人不在，狗不見。狗不在，人也不在。

  十七歲時，她被家人送到了京城第一機場，狗狗追到了她身邊，那個時候，她如夏花，生意盎然，它卻已垂垂，如暮年之人。

  她最後一次抱起小白，聽著狗狗在她懷裡，疲憊地喘息。

  它老了，她卻得走了……

  其實，這世間的每一分情意，都應該被珍惜。商暖踏上飛機那刻，眼角的淚汩汩湧出，朦朧了她的整個視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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