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八、文飛之死

  「又不要需要你動手，你叫手下的人把他抬起來，扔到海里就可以。大不了我多加一百萬給你，總沒有事！」楚宗平仿佛看透了老孫，慢騰騰地說道。老孫笑了起來。

  「楚老闆，跟你做生意就是爽快。好，我就照你說的辦……」說著他走到船艙門口扯開嗓子叫道：「小元，叫兩個兄弟過來！」文飛聽到了兩人的對答，望著楚宗平。

  「能不能不殺他？」文飛對楚宗平說道。楚宗平聽後一怔，他好象不認識文飛一樣，緊盯著文飛。文飛以為他沒聽清楚繼續說道：「我們不要殺人了，放過他！」

  「你說什麼，他可是汪東洋的手下的小弟。你親手殺了他老大，你現在要放了他，我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啊？」楚宗平有些哭笑不得：「既然你不願意，這此事情現在就讓我來干！反正老子也不是什麼好人。」楚宗平悻悻地說道，他對文飛現在的態度很不滿。

  船艙外面又有腳步聲響，小元帶著兩個皮膚黝黑的大漢走進來，一看就知道是長年在海上跑船的水手。老孫指著地上躺著的於開，對小元和那兩名水手說道：「把他扔到海里去，我每人給你們五萬！」小元聽到有錢賺，高興的答應一聲。那兩名水手也顯得很興奮。

  他們三人七手八腳抬起昏過去的於開，從船艙裡面走了出去。文飛清楚聽到有物體落入海里的聲音，感覺一陣心驚肉跳。楚宗平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他對老孫說道：「你現在把船調頭，我們要回去了！」老孫點點頭，走出了船艙。楚宗平望著文飛，想到汪東洋已死，以後在濱州市再也不會有對手，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非常得意。

  文飛的心裡卻一點都沒感覺到高興，雖然親手殺了汪東洋為馮萍報了仇，但是殺了他又怎麼樣，馮萍沒是不能復活。打打殺殺、爭權奪利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呢？就算能夠統一黑道，到頭來死後還不是一場空。文飛現在感到厭倦了，他有著強烈的歸隱之意。

  「怎麼了，大仇得報，又為以後掃清了最大的障礙，現在大把的錢都等著我們去撿，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啊？」楚宗平走過來大聲對文飛說道。說完他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有什麼可高興的，即使以後可以賺到大把的錢，又能怎麼樣呢？能洗乾淨沾滿鮮血的雙手嗎？」文飛望著楚宗平說道，眼睛裡有一絲迷惘。楚宗平一怔，呆呆地望著文飛。

  文飛繼續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有天堂和地獄嗎？我們死後肯定是要下地獄的！」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你好象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先睡一會兒，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可以進入濱州海域了。」楚宗平拍拍文飛的肩膀說道。

  「我沒事，你去休息！等回去之後，你還要到明宇集團召開董事會。恭喜你，楚董事長！」文飛對著楚宗平笑了一下。楚宗平聽到後哈哈大笑，轉身叼著雪茄走出了船艙。

  此時東方天色有些發白，天馬上就要亮起來了。文飛還沒看過海上日出，就走出了船艙。剛到門前，楚宗平正走進來，兩人差點撞個滿懷。文飛看到楚宗平臉色有些怪怪的，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什麼事發生啊？」楚宗平聽到，臉色更加不自然起來。

  他掩飾著有些慌張的神情說道：「沒事！你怎麼出來了，是不是睡不著啊？」文飛點點頭，手指著大海上面厚厚的雲層。

  「天快要亮了，我過來看看海上的日出。」文飛說道。楚宗平聽後，臉色稍微緩和下來。文飛走到船舷邊，海風呼呼的吹起他的頭髮如波lang翻滾。文飛的身子倚在欄杆上，望著海天相接的地方，頓時感覺心胸開闊，一掃先前的鬱悶心情。一縷陽光從厚厚的雲層中射出來。

  海面上有一線金黃色的光影躍出，波光鱗鱗，絢麗奪目。文飛眯縫著雙眼看著這壯麗的奇觀。楚宗平在後面望著文飛，臉上表情忽陰忽晴。這時老孫從後面走到楚宗平面前，也望向文飛。文飛感覺身後有一股無形的壓抑，他一驚，直起了身子。

  看到文飛想要回頭，楚宗平突然從腰間拔出槍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文飛雖然沒有回頭，但已經感覺到危險的降臨。兩人都沒有說話，也都沒有動，就靜靜的站著。

  海風吹拂著他們身上的衣服，獵獵招展。老孫似笑非笑的望著兩人，他靠在船艙的門旁邊悠閒地點燃了一根煙。文飛長嘆一口氣笑著說道：「楚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要開玩笑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得罪你了嗎？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可是多次救過你！」

  「文飛，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一山不容二虎，濱州我們兩個人只能留一個。」楚宗平看到文飛的肩膀微微動了一下，冷冷地說道：「你最好不要亂動，雖然我沒有你的槍法那麼准，但我曾經也是經過專業射擊訓練的。」文飛聽到不敢在動，他的心沉了下去。

  「我又不想和你爭，殺汪東洋，只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也知道，我向來淡泊名利，我希望你不要做錯事。你要明白，我是幫助過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敵人！」文飛繼續勸道。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以前做小混混時，我就跟自己說，既然走了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現在我舉起了槍，就決不會放下的。」楚宗平眼睛裡有亮光閃動。不知道他是為了文飛而感動，還是為了自己而感動……

  「這就是你殺我的理由！」文飛大笑起來，他笑得眼睛都閉上了。他感覺楚宗平剛才說的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楚宗平沒有任何表情，他握槍的手很平穩，槍口時刻沒有離開過文飛的後腦。笑了一陣後，文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他為自己沒有防備之心而懊悔。

  「楚大哥，你不是沒有選擇，你有許多種選擇，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選擇這條最極端的路。如果我死了，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我的那些兄弟會放過你，還有警察，以及國家。你知道我的背景。」文飛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現在放下槍還來得及，我們還是朋友。」

  這番話起了一些作用，至少楚宗平的內心裡有些動搖了。其實他舉槍對準文飛，剛才進行過激烈的內心掙扎。現在他握槍的手微微顫動，心裡有一種無法言明的壓抑之感。有兩種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有一個聲音說道：做人不能這麼不講義氣，放下槍你和文飛還是兄弟；另一個聲音響起：成大事都必須要心狠手辣，只要文飛一死濱州就無人敢跟我抗衡……

  「我知道你也狠不下心來開槍。楚大哥，我們在那麼艱苦的情況下都一次次逢凶化吉，現在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我們怎麼能夠同室操戈，兄弟相殘呢……」文飛可以感覺到楚宗平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知道他的內心在進行劇烈的掙扎。

  這時海天相接處，有一道亮光撕破了厚重的雲層，露出一道很大的縫隙出來。金黃色的光芒似熱箭一樣射在海面上，仿佛鋪上了一層金光。文飛看到這個景象，大叫一聲「好！」

  楚宗平的臉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他感覺自己手中握的槍有千斤之重，很沉很沉，沉重的都舉不起來了。他突然大吼一聲，眼中殺意閃現，最終貪念戰勝了情感。他扣動了扳機。文飛已經感覺到楚宗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他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用盡全身之力，身子往旁邊一閃，動作非常快。但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子彈。槍口中一團火焰射出來，子彈旋轉著如流星一樣飛了過來。文飛的頭已經避過，但肩膀卻沒能躲過去。

  子彈射穿了他的肩膀，一溜鮮血飛濺，文飛的身子也如大lang滔天中的孤舟一樣，搖搖欲墜。楚宗平大叫著，又扣動了扳機。一粒子彈又從槍膛中急射而出。文飛看到火光，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他另一邊肩膀又中了一槍，身子完全失去了平衡，從船舷的欄杆上翻了下去，墜落到深藍的、無邊無際、到不了底的大海之中。

  冰冷的海水浸透了文飛的全身，剛才的灼熱的傷痛，經過海水的浸泡。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有些麻目了。往事如放電影一樣，在眼前掠過，謝筱琳那張精緻的面龐，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再見了，筱琳，我們來生再見！文飛心中說道。突然馮萍出現了，她也歡笑著在半空中向自己招手。馮萍，是你嗎？文飛感覺海水灌進了自己的胃裡……

  楚宗平見文飛跌落到海中，走近幾步，生怕他還沒有死，對著他落海的地方，接連放了四槍，把子彈全部打光了。文飛已沉入海底，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