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月黑風高

  「上船之後，你一定要放機靈點！」汪東洋對於開說道。於開聞言望著汪東洋鄭重的點了一下頭。那艘機動船向這邊緩緩開過來，發動機轟響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要掩蓋掉海lang聲。

  機動船停靠在岸邊，船上有人把鋪板搭上了。於開走在前面，汪東洋跟在後面。兩人從鋪板上向船走過去。鋪板有些搖晃，兩人小心翼翼的走著。走到船邊，船上的人伸手把他們兩個人拉上船。鋪板也被船上的人抽離掉。機動船又緩緩駛離岸邊。

  「汪先生，你跟我來。老闆在裡面等你！」有一人走過來對汪東洋說道。說完他就在前面帶路，領著汪東洋走到船的中間位置。船有些搖晃不已，於開可能很難得坐船，他竟然有些昏船，感覺胃裡一陣噁心。於開忍住沒吐。他的一隻手插在口袋裡，顯得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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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忘記汪東洋的交待，從上船的一刻起，就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性。汪東洋很滿意於開的表現，他拍拍於開的肩膀，意思是叫他放鬆。於開點了一下頭。

  來到船艙裡面，燈火通明。汪東洋人還沒進來，就聽見一聲爽朗的笑聲傳過來。「汪先生，我等你很久了！」笑聲洪亮，有一人迎上前來，年紀約有四十餘歲，皮膚黝黑，頜下留有濃密的鬍鬚。汪東洋也哈哈大笑，伸出手來與那中年人握在一處，兩雙手搖晃了幾下。

  「老孫，這次真要感謝你啊。我已經窮途末路，在濱州待不下去了。不過不要緊，我還會回來的！」汪東洋說道。老孫放下手來，拉著汪東洋向裡面走去。

  裡面設施雖然簡陋，但東西卻很精緻。一張寬大的沙發，還有一張桌子，竟然還有一個酒櫃。裡面有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看見老孫領了人進來，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老孫對兩人招了一下手，那兩個人就往後面走去。後面有個扶梯，那兩個人上樓去了。老孫招呼汪東洋與於開兩人坐下，於開見這裡只留下老孫一人，也就放鬆下來。放在口袋裡，緊緊握槍的手也抽了出來。老孫站在酒櫃旁，拿了三個杯子和一瓶酒走向汪東洋。

  他把杯子放在沙發旁邊的茶几上，用手旋開蓋子，將三個杯子注滿。「汪老闆，我們喝一杯！」老孫端起一杯酒說道。汪東洋微笑著搖搖頭。

  「我的肝不大好，不能喝酒啊！」汪東洋說道，他回頭對於開說道：「你陪這位孫大哥喝一杯！」於開望了一眼汪東洋，心裡暗罵，這老狐狸怕酒有問題，自己不喝，叫我喝！

  雖然是老大的不情願，但還是端起了酒杯。他看到老孫也喝，思忖著如果酒里有問題的話，老孫自己一定不會喝。於開笑著說道：「孫大哥，我敬你一杯！」說完與老孫碰了一杯。老孫哈哈大笑，一仰脖子將酒一飲而盡。於開見老孫一口氣喝完，心裡也就沒有了疑慮，端起酒來，也喝完了。汪東洋微笑著鼓起了掌。老孫在汪東洋旁邊坐了下來。

  「汪老闆，以前你也是酒桌上的一員猛將啊。記得以前我大哥，到濱州找你。他那麼大的酒量，都被你灌趴下了，在醫院裡愣上打了三天點滴！」老孫笑著說道。

  「以前年輕好勝，喝起酒來不要命。」汪東洋搖搖頭感嘆著說道：「現在年紀大了，才知道身體才是最重的，其它的一切都不要緊。」汪東洋轉過頭對於開使了一個眼色，於開會意。

  他把身邊帶著的包打開，取出兩迭花花綠綠的鈔票，放在了茶几上。於開對老孫說道：「孫大哥，這些錢你點一下。如果順利到達目的地的話，我大哥說到那邊的銀行再取些錢出來，還要感謝你！你也知道跑路，我們也不會帶大筆現金在身上的……」

  於開這番話的意思，老孫當然聽得懂。汪東洋是防備他呢，怕自己認為他們身上有許多錢，而暗動殺機。老孫肚子裡暗罵一句。但他表面上仍是熱情如火，笑著說道：「汪老闆，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就是不拿錢給我，我也會幫你的。」邊說邊把放在茶几上的鈔票拿起來，在手裡掂量一番，又放回去了。汪東洋微笑著，沒有說話。

  老孫對後面叫道：「小元，過來！」連吼了兩聲，聽到後面有腳步聲響，一個人急匆匆走來。老孫說道：「你把這些錢交給小鳳！」小元答應一聲，拿起茶几上的鈔票，又急匆匆走了。

  「路還遠著呢，你們兩個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現在到四周看一下，有事的話，你就大聲叫我。失陪了！」老孫說道。汪東洋與於開兩人聽後，對老孫微微點了一下頭。

  「你去忙，我們兩個就在這裡休息一下！老孫，謝謝哦！」汪東洋微笑著說道。老孫從後面走了出去。船艙里就剩下汪東洋與於開兩人，於開望望汪東洋。

  「大哥，我看孫大哥為人不錯哦，我們是不是太過小心了！」於開對汪東洋說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路途還遠著呢，後面會不會發生事情，我們根本就無法預料。希望能夠順利到達！」汪東洋長嘆一聲，於開則搖了一下頭，認為汪東洋大驚小怪。

  他躺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就鼾聲如雷。汪東洋見於開如此，不由地罵了一句：「真是一頭豬，在哪裡都睡得著！」搖搖頭，也就不理他。汪東洋坐在沙發上也感覺眼皮沉重，他卻不敢入睡，強自撐著。機動船搖晃得比較厲害，更加重了汪東洋的睡意，他終於忍不住了，也昏昏然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了嘈雜聲。汪東洋睜開惺忪的睡眼，感覺頭有些暈。

  這時外面進來了一個人，就是先前過來拿錢的小元。汪東洋坐直了身子，打了一個哈欠對小元問道：「請問現在到了公海上嗎？」

  小元點點頭說道：「現在正在公海上。你不睡一下嗎？」汪東洋沒有說話，笑了一下。小元轉身走出去了，還回了一下頭，對汪東洋笑了一下。汪東洋感覺小元的笑，意味深長！

  他望了一眼於開，於開睡得正香呢，嘴角邊還有口水流下。汪東洋無奈的搖搖頭，他看見茶几上，老孫跟他倒的那杯酒還放在那裡。心情有些煩燥，端起來抿了一口。

  汪東洋好象聽見後面有輕微的腳步聲響，心裡想可能是老孫過來了。門被打開，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汪東洋感覺這個人的身形非常熟悉，睜大眼睛，正要看清來人。這人後面還跟著一個人，在黑暗中顯得身材異常高大。汪東洋莫名有一種壓抑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聞到了危險的氣息，不由一驚，站了起來大聲問道：「是誰？」同時他的手摸向腰間。

  「汪董，你的手最好不要亂動，要不然你的手就要吃槍子了。哈哈哈……」一陣奸笑聲傳來，汪東洋的心一下子沉到冰水窟里。發出笑聲的人他非常熟悉，正是自己的死對頭楚宗平。兩道人影出現在船艙裡面，走在前面是一張極其冷峻、陰鬱的面孔。望著這張臉，汪東洋感覺自己陷入了絕望的包圍之中。來人正是文飛與楚宗平兩個人。

  楚宗平手裡舉著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汪東洋的腦袋。汪東洋的手低垂下來，面如死灰。文飛手裡也拿著一把手槍，只是低垂著。於開陡然間被驚醒，坐了起來。當看到文飛和楚宗平兩人時，打了一個冷戰，慌亂中他的手不自覺得摸向衣服裡面。

  只聽一股風聲驟起，人影晃動。於開感覺面前有勁風襲來，把頭一低。但已經晚了，「砰」一聲，他的腦袋受到重擊，腦袋裡面仿佛有一萬隻蒼蠅在飛舞，眼前金星亂冒，他的身子也從沙發上倒翻下去。於開昏昏沉沉中，感覺胸口有重物壓下來，壓得自己都喘不過氣來。

  文飛一隻腳踏在他的胸口上，一把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文飛冷冷地說道：「不要亂動，否則的話我會打爆你的腦袋！」語氣中充滿了殺氣。於開聽後，伸開兩手，一動也不敢動。

  文飛伸手在於開衣服裡面摸出一把槍，於開抬頭用模糊的眼睛望著文飛。文飛突然飛起一腳重重的踢在於開的腦袋上，於開轟然倒地，昏了過去。解決了於開，文飛走過來，將自己的手槍別在腰上，然後熟練的把從於開身上摸到那隻手槍的彈匣給退出來。

  一枚枚黃澄澄的子彈落在船艙的地板上，「當、當……」作響，很有節奏。子彈全部從彈匣中退出來，文飛將那把空槍隨手扔下。楚宗平也把汪東洋身上的槍取下來，看到文飛過來，他退到一邊去了。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雪茄點燃起來，使勁吸了一口，噴出一陣煙霧。

  「汪東洋，你沒想到會有今天！」文飛兩隻眼睛射出兩道怨恨的光芒。汪東洋慘然一笑，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