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與酒共舞
2024-11-13 00:55:53
作者: 柳岸飛鴻
十、與酒共舞去圖城就跟回老家一樣,順風順水。所以我第二天也沒休息,而是和老脈跑到酒館喝酒去了。這回我沒告訴姜八綹,不能什麼事兒都跟他匯報!
老脈的酒量我是望塵莫及,三口杯54度白酒就一小時喝光,我喝啤酒都攆不上他的進度,所以我只看他喝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老脈的「酒話兒」就上來了,這個我最喜歡,因為他在醉酒時候盡碰上稀奇古怪的事。
「金雨,我昨天又喝多了!」
「哦?」我想問他碰上什麼「東西沒」,便扶了扶眼鏡,饒有興致地繼續聽。
「我昨天碰見兩件古怪的事情!」
果然他自己向我匯報了!象老脈這種「九人兒」狗肚子裝不了四兩油,不說出去好像占肚子似的。
「喝多了就往家走,就墓園那條路……」
我勒個去!黃泉路!是不是又碰見大黃狗了或是什麼東西?
「那條路真他媽的靜,天也黑的要命——你說那兒怎麼不按個路燈呢?安個攝像頭就更好了,有鬼出來都能錄上!就我一個人嘎嘎地打著飽嗝走。就在那個十字路口,我正走呢,就聽到身後有人叫我,我一回頭,把我嚇得好懸沒尿褲子!」老脈臉色紅暈,打著飽嗝說道。
「怎麼了?看到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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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我先看的身材,是個苗條的背影,穿著黑不溜秋的旗袍,長頭髮披在後背上,被風一吹直往兩邊飛,我說你喊我的話就讓我看看你是誰……」
我看了看老脈,這傢伙滿嘴都是唾沫,跟喝了敵敵畏似的。
「那女的站那不動,一動不動,你說怪不?你不動我動,哥們我就往她身邊走,我倒想看看倒底是誰嚇唬我!還沒到他跟前呢,那女的頭髮一下子掀起來了,下面竟然是一隻骷髏!把我嚇得一下子就坐雪堆里了!」
「什麼叫頭髮掀起,下面是骷髏啊?」我疑惑地問道。
「就是頭髮一下子飄起來了,後腦勺子那露出個骷髏!」老脈攜著眼睛看著我。
我靠!這麼邪性!我不可思議地看著老脈:「然後呢?」
「還然後呢?我都嚇尿褲子了了!跑啊!」
我笑得直淌眼淚,老脈這傢伙,三更半夜地敢上廠房外面拉屎,竟然怕個女的!
「不過咱也是爺們!沒跑多遠,那女的就把我給按住了!」
「什麼叫把你按住了?」
「就是追上我,把我撂倒了啊!」
我勒個去!你還爺們呢!
「我一看,哪來的骷髏什麼的,原來是個靚妞!你認識!」
我瞪起眼珠子:「那女鬼我認識?」
「什么女鬼啊,是春燕!小妞穿著雞屎顏色的羽絨服,裡面套了個白色的毛衫,毛衫的後背帽露到了羽絨服外面,還以為骷髏呢!」
我一下子驚住了!大半夜的春燕到那兒幹什麼?
「你猜春燕對我說什麼了?」
「什麼?」
「她說你脈哥是真男人,膽子夠大!」
我勒個去!那是誇你麼?你也不想想大半夜的她裝神弄鬼幹什麼勾當?
「我一看小妞挺孤單地,就地順道,送你回獨身樓!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你就沒問問大半夜的她去那地方幹嘛?」
「去上廁所!」老脈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獨身樓距黃泉路十字路口有八百丈遠,上那去廁所?鬼才信呢!
老脈似乎也想到了這點,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春燕是不會騙你的!估計是呀她從她媽家回獨身樓,走半道就上了次廁所,所以你問她幹嘛呢,她才說上廁所!」我微眯著眼睛說道。
老脈狐疑地看了看我:「嗯,一定是這樣的!」
還「一定」是這樣的?戳你個球球,沒被嚇死算你撿條小命!
「喝酒!說說第二個怪事!」
老脈心思沉重地喝了口酒。
「這第二件事是私事,不說!」
我看了看他,這傢伙還公私分明呢!
「你說了這頓我請客!」
「好!說實在的我不信自己走了桃花運,嚇得半死,還得送她!我回家往樓上走,腿都打晃了,等到了家門前我就敲門,我那傻老娘們半天不開門!我就用腳踢,用胳膊捶!」
感情那不是你自己家門啊?你不有鑰匙麼?自己開啊!
「半老天娘們才開門,又他媽的嚇我一跳!」
「怎麼了?」
「門一開,我瞪著眼睛剛想罵人,突然發現開門的不是我媳婦!」
我勒個去!老脈要戴綠帽子了!整了半天不是他媳婦,那是誰?
「是個滿腦袋長著老長頭髮的女鬼!我當時酒勁就上來了,一腳就把女鬼給踹趴下了,拽住頭髮就開打……」
您等等,剛才在黃泉路上怎麼嚇的那副熊樣?這會兒雄性激素開始分泌了?
「剛舉起拳頭打,那女鬼嗷嗷哭起來,靠,我一看原來是我媳婦!」
怎麼回事?剛才還說不是你媳婦,現在有是你媳婦了呢?有點亂!我猶疑地看著老脈。
「原來這老娘們半夜等我回家睏覺,等得無聊便洗頭打發時間,我敲門那會她正在梳頭,把頭髮都疏到前邊去了,弄得象鬼似的!」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喝酒喝蒙圈了,是不是自己媳婦都不知道了!
喝完酒都下午五點鐘了,我還得給毛毛買化妝品呢,不過一看天色快黑了,商店都關門了。就獨自向獨身樓走,剛到獨身樓門口,收發室大爺一下子把我拽到了屋裡:「不好了,金雨!」
「怎麼了?」我愣愣地看著老大爺。
「唉!三樓那娘們把暖氣弄露了,躺了滿樓的水!關鍵是她擋在門前不讓人去關!」
我勒個去!我看過車匪路霸什麼的,可沒看見過「門霸!」這還了得?造反啊!
「我看看去誰這麼霸道!」我衝出屋子就往三樓跑。
「是春燕……」老頭子喊了一聲。
我的腳步猛然剎住了,您怎麼不早說?知道春燕堵在門口我還衝動什麼?她就慢慢堵在那,我可真不敢惹!
我一拐彎跑到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剛一打開鎖向屋裡一看,我勒個去!滿屋子全是水!牆的四壁露得跟瀑布似的,整個一個水簾洞!誰他媽的這麼缺德?心下卻一緊:我的房間是二樓正對著樓梯那間,三樓正對樓梯那間……春燕!我一想到那個恐怖的娘們,心裡全歇菜了!
我拿起掃帚想外面掃水,可看著四壁的「小瀑布」心裡就發沉!我和春燕不是剛剛有「一面之緣」麼?我何不去三樓看看勸勸那鳥人!
三樓的樓梯早就成了水帘布景台!我順著樓梯向上看,嚇了一跳。正對著樓梯春燕的房門赫然趴在地上,一襲紅色旗袍絕美身材的春燕正拎著啤酒瓶子在敲牆!「咚……咚……咚……」那聲音就像催命鼓似的。震得我的心一揪一揪的。
我爬上樓梯,面帶苦瓜色地呲牙一笑:「春燕姐!」
敲牆的聲音嘎然而止。春燕斜著眼睛盯著我,高聳的胸脯顫顫的抖動,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要洞穿我的胸膛!
「咯咯……」真跟鳥人一樣的笑!
我站在春燕前面不足半米的地方,向屋裡面看。昏黃的屋子,四壁雪白,就如那鳥人白色絨線衫一樣的白!滿地的啤酒瓶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有的甚至漂在水裡,水則從門檻不斷地向外涌。再看靠著窗子的暖氣,放風閥已然不見,高溫熱水正從放風口處拼命地噴出來,熱水蒸汽幽幽地四下飄散,就如天宮上的仙氣兒一樣。不過這場景我真的想不到一些美妙的詞語來,說實在的春燕站在水裡融在熱氣中,象極了從地獄裡面出來喝啤酒的漂亮女鬼!
「春燕姐,您可真有才!」我咽了口吐沫苦澀地笑。
「咯咯……金雨?」
我點頭想著如何對付這個鳥人。
「哎呀!哎呀!春燕姐你的漂亮的紅皮鞋被水淹壞了呢!看看這皮鞋,多麼紅……」我剛說到這心裡猛地一緊,我勒個去!那紅皮鞋跟我昨天夜裡拽稻草拽出來的那隻一模一樣!
「咯咯……這皮鞋就剩下一隻了呢!」春燕冷冷地笑。
我暈死!您老還是少說點話!
我抬頭看見春燕床上的被子,濕了一大片,眼珠子一轉便有了餿巴主意。
「春燕姐!今天咱們可是後夜,你被子都濕了還怎麼睡啊?」
春燕果然瞟了一眼被子,臉色猶疑,似乎再想怎麼睡覺。突然他奮身穿過滿地啤酒瓶子的縫隙,幽靈一般飄到床前,在被子裡使勁翻找著什麼,片刻便拿出一套紅艷的裙子,摟緊了在懷裡抱著,瞪著漂亮的大眼睛。
「誰……誰……把我的暖氣弄出水來了!」春燕突然大聲喊起來,聲嘶力竭一般。
我靠!還倒打一耙?那聲音倒是嚇了我一跳,連看她都沒看,快步趟過熱水走到暖氣旁,找到放風閥門狠勁地擰了上去,水嘎然停止了噴射。
春燕低下了頭,象似在啜泣。我拿過拖布掃帚開始幫他掃水,真他媽的邪性!這鳥人每天都變幻著方法自娛自樂,每種方法都能折磨死個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春燕的酒量的確可圈可點,滿地啤酒瓶子就是明證,若是賣給收破爛的估計能賣個三五十元,還是五毛一個空瓶那種!
這社會,男人不豪賭女人不酗酒就是良民!但據我所知豪賭成了傻子酗酒變為白痴的大有人在!
我想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毛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都兩天沒見到毛毛了,心裡還真是揣著事兒!我盡力把那鳥人的鳥窩掃乾淨,把啤酒瓶子擺好了一排,蔚然壯觀!
與酒共舞,讓這漂亮女人失去花樣年華,而且我越來越懷疑春燕就是那個穿紅色裙子嚇唬毛毛的女鬼,也是昨天夜裡在泵房外面那個「一蹦一蹦」的「那東西」……
我敲響了毛毛的寢室門,毛毛卻不在。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水,就像從水泡子裡鑽出來的,心想還是回家,別嚇壞了毛毛!
我亦步亦趨地走出獨身樓,回頭一看,濕濕的腳印七扭八歪的,我想我是不是個水鬼呢?不過水鬼是飄來盪去的走路,沒有腳印的……